我愛上了自己的「小叔叔」。
二十歲生日那天,
我借著酒勁衣衫不整爬上他的床,
他反手甩了我一巴掌,
然後毅然決然地把我送出國,讓我自生自滅。
五年後,我完成學業歸來,
他領著未婚妻出席沈家家宴,
徹底斷了我心中所有念想。
Advertisement
再後來,我帶男朋友回家,
他把我抵在臥室牆上,滿眼猩紅地說:「暖暖,我後悔了。」
1
傍晚時分,晉城機場。
時隔五年,再次回到這個我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恍如隔世。
沈家司機劉叔早已在機場大廳外面等候。
今天是沈爺爺的七十大壽,剛剛完成五年學業的我,趕在晚宴前到達沈家大院。
進門之前,我在想,沈之言也會回來的吧。
沈爺爺看見我,拉著我的手噓寒問暖。
「暖暖真是長大了,在國外一個人很辛苦吧。」
我笑著安慰道:「不辛苦的爺爺,小叔叔給我的生活費花都花不完。」
「回來了就好,還是留在身邊,爺爺才放心。」
沈爺爺還是一如既往地疼愛我。
不一會兒,我聽見院子裡一陣剎車聲響,沒來由地確信那是沈之言。
隨著大門被推開,我看見沈之言身穿黑色風衣緩步而來,而他身旁還跟著一個優雅端莊的女人。
開席入座,沈爺爺熱情地介紹:「暖暖,這是曉雨,你小叔叔的未婚妻,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以後你得叫小嬸嬸了。」
我看著對面的秦曉雨,眼睛酸澀,幾次張嘴,那句小嬸嬸終究沒有叫出口。
沈之言清了清嗓子開口打斷:「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提前說。」
我低著頭悶悶回答:「剛剛到的,之前和爺爺說過了。」
沈爺爺接過話生氣地瞪他:「你一天天地見不到人,怎麼提前和你說。」
繞過話題,自然而然地就談起了他們的訂婚日期。
沈之言已經三十七歲,沈爺爺免不了著急他的終身大事。
幾番催促下,沈之言身體後傾靠著餐椅,手指在椅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著。
我知道,那是他失去耐心的表現。
秦曉雨善解人意地替他解圍:「伯父,訂婚是大事,您放心,我和之言會好好商量的。」
秦曉雨,是秦家唯一的千金,秦家和沈家一樣都是家族企業。
在晉城,秦曉雨和沈之言算得上門當戶對、才子佳人。
回國之前,我還對沈之言抱有一顆躍躍欲試不甘認輸的心。
畢竟五年前我剛剛畢業年紀還小,而現在我二十五歲了。
回來之前也成功進到自己喜歡的畫室工作,我有信心去打破我和他之間的一些阻礙。
但是今天,他領著未婚妻光明正大地出席沈家家宴,
幾乎徹底斷了我心中所有的念想,
他風輕雲淡的態度,讓我覺得五年前那個夜晚仿佛不曾存在。
2
五年前,我二十歲生日。
沈之言應酬完回家已是深夜。
沈之言對我十幾年無微不至的關懷,給了我衝破禁忌和道德的底氣。
那晚,我身穿蕾絲吊帶睡裙,領口微微敞開,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臉頰緋紅醉意十足。
借著酒勁,我鼓起勇氣邁開雙腿,朝沈之言的臥室走去。
聽見動靜,沈之言朦朧地睜開眼。
「怎麼了暖暖?」
「沈之言,我二十歲了,我早就成年了。」我沒有再叫他小叔叔。
他一時未聽懂我不著頭腦的話,滿懷歉意地說:「抱歉啊暖暖,今晚確實有事回來晚了,生日禮物我早晨走的時候放你房間了。」
「我喜歡你,沈之言。」
我邊說邊扯著肩上的吊帶,他一把按住我繼續下去的手。
語氣從未有過的冰冷:「葉暖暖,你清醒點,睜大眼睛看看,我是你小叔叔。」
「我們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你隻比我大十二歲,我為什麼不能喜歡你?」
我倔強地掙開他的手,把睡裙綁帶抽開,衣衫不整地往他身上靠。
「我喜歡你,女人對男人的那種喜歡。」
沈之言的眼神冷漠,睡意全無。
他徹底失了耐性,眉頭緊皺,滿臉怒意,反手甩了我一巴掌。
「葉暖暖,這些年我對你的教育,就換來你如此不知廉恥嗎?」
說完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我知道,他生氣了,十幾年裡從未有過的氣急敗壞。
後來的幾天沈之言都沒有再回來過。
一星期後的周六,按照慣例我們晚上都回沈家大院吃飯。
飯桌上,沈之言拿出一張入學通知書。
「美國最好的美術學校,暖暖從小就喜歡畫畫,讓她去深造幾年吧,那邊已經安排好了。」
他眼睛盯著我,話確是對沈爺爺說。
沈爺爺雖有些不舍,但為了我的未來也沒有過多阻攔。
吃完飯回去的路上,我問他:「你真的要送我走嗎?因為我喜歡你,就要把我送走?」
沈之言沒有看我,他望著窗外,語氣清冷沒了往日的寵愛。
「暖暖,你還小,可能還不懂什麼是喜歡。我以後會結婚生子,會有自己的家庭,你也是。」
我依舊沒有S心:「為什麼不能是我呢?你難道一點都不喜歡我?」
「不喜歡。」他的話疏遠又決絕。
簡短的三個字,給我長達十二年的暗戀畫上了句點。
3
我和沈之言的相識是在八歲那年。
一場意外車禍,我失去了家人。
沈爺爺把我領進沈家大院,滿臉心疼地告訴我以後這裡就是我的家。
彼時,二十歲的沈之言處事果斷,雷厲風行,已是沈氏集團的掌門人。
沈奶奶去世的早,所以沈爺爺對這個唯一的兒子格外疼愛。
沈葉兩家是世交,雖然沈之言隻比我大十二歲,但按輩分我該喊他一聲叔叔。
沈家大院距離市區很遠,沈爺爺自然地把照顧我的任務交給了沈之言。
沈之言接管沈氏集團後,就自己在市區買了房子,隻有每周六晚上回沈家大院吃飯。
我跟隨沈之言住進他在學校附近的公寓。
自那時起,我的世界就被沈之言佔得滿滿當當。
不知是不是可憐的緣故,沈之言對我有求必應,極盡溺愛。
人人都知道沈之言家裡有一個嬌滴滴的小侄女,沈之言寵我寵得盡人皆知,無法無天。
他送我上最好的貴族學校,給我買漂亮的衣服,把我保護得滴水不漏。
朝夕相處的陪伴,讓我漸漸對這個我叫小叔叔的人,產生了不該有的少女心思。
更何況這個魅力十足的男人,本身就極具吸引力。
我希望自己快快長大,期待著有一天可以不再以侄女的身份出現在他身旁。
然後就有了二十歲那場無疾而終的告白。
4
思緒被漸漸拉回,恍惚間才發現,原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
一個月後,沈之言和秦曉雨的訂婚宴。
因著沈爺爺的囑託,我早早地來到現場幫忙。
看著這場盛大的訂婚典禮,我知道,這是我最後一次機會。
我告訴自己,葉暖暖,再勇敢一點。
禮堂後面,沈之言懶散地倚在牆上,等著在屋內換婚紗的秦曉雨,左手指間還夾著一根香煙。
我走過去,扯著他的衣角,低聲問道:「能不能不訂婚?」
他吐出一口煙圈輕聲嘆了口氣:「暖暖,別鬧了。」
隨後秦曉雨出來,挽著他的手笑意滿滿地去大廳彩排。
看著他們成雙的背影,我的心隱隱作痛。
儀式開始之前我離開現場,在不遠處的一家酒店開了一間房。
拿出手機編輯信息。
【沈之言,既然你不要我,今晚我就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就當是給你的訂婚禮物。】
隨著酒店和房間號發送給他的,還有一張我和一個男生的合照。
我在賭,
賭沈之言不會丟下我不管,賭他還在乎我,他會來找我。
關掉手機,躺在酒店的床上,從未有過的痛快,壓抑了十多年的情緒終於發泄出來。
十分鍾後,一陣急促地敲門聲響起。
我走到門前,竟有些忐忑不安。
門把手剛剛轉動一下,門就被從外面猛力推開。
沈之言渾身散發著怒氣,走進來慌亂查看一圈發現隻有我自己。
好像如釋重負一般,在床邊坐下,開口問我:「鬧夠了嗎?暖暖。」
我看著他,一股委屈瞬間湧上心頭。
「我沒有別的辦法了,你明明也在乎我的,為什麼要和她訂婚,你就不能看看我嗎?」
他努力壓制著心裡的怒氣,試著和我溝通。
「暖暖,有些事情既然知道是錯的,就該趁早讓它回到正軌,你還小,不是所有的後果都能承受得住。」
理智全無的我,怎能聽進他的這番勸說。
「都沒開始,你怎麼知道就是錯的,這麼多年我不信你對我沒有感情,那你出現在這又是為什麼?」
沈之言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不會再開口說話。
「葉暖暖,我來找你是因為不想我爸傷心。五年前我能把你送走,現在也照樣可以讓你從此再也回不來。」
沈之言說出的話帶著一股狠勁,像是要把我凌遲一般。
我想,我大概是徹底把那個從小將我寵上天的人激怒了。
沈之言還是如期回去完成了訂婚,而我被他帶來的兩個保鏢送回他的公寓。
臨走前他緩了緩語氣低聲說道:「你先回去休息,以後別再犯傻,典禮那邊我來解釋。」
他到底還是沒舍得把我怎樣。
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腦袋放空,失聲痛哭起來。
我再也沒有機會,也再也沒有這樣不顧一切地勇氣了。
5
那天晚上沈之言沒有回來。
這個我住了十幾年的家裡,突然變得寒冷無比。
我的腦海裡不斷放映著過去的一幕幕。
我想起了在美國被流放的那些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