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輕衣不待》, 本章共3445字, 更新于: 2025-04-09 16:04:14

相國府人聲嘈雜,今日相國府的妾室生產,全府上下都忙作一團。


 


我趁亂走入易承允的書房,在他的桌案上壓下了一紙休書。


 


回去的長廊上,丫鬟還慌張地跑來跟我說:


 


「小少爺他又哭了,說想跟胡姨娘玩。」


 


我疲倦地擺了擺手:「叫他等明日就行了,我今日頭疼,別來打擾我。」


 


拿起收拾好的行李,我一個人牽著早在後宅備好的壯馬走出了相國府。


 


後門的小侍見了我討喜地誇道:


 


「夫人今日這著裝好瀟灑,像是又回到年輕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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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了,甩起手裡的馬鞭,駕著馬一路南下跑回了江南。


 


什麼相國夫人,什麼易承允,老娘再也不見了。


 


1


 


我回了江南老家越州。


 


用父母為我留下的積蓄開了一家客棧。


 


大齊剛剛易主不到十年,百廢待興。


 


我的小客棧就悄無聲息地在越州麻雀街落地了。


 


我給小客棧取名叫作「輕居客棧」。


 


我在客棧的後院裡種上了我喜歡的瓜果蔬菜。


 


還有會爬牆的凌霄花。


 


我打算得很好。


 


白天聽天南海北的客人聊江湖八卦。


 


晚上就出門去街上看火樹銀花。


 


這原本是我和易承允勾畫過的理想生活。


 


可我沒想過是我一個人過上的。


 


後來的他把我囚在四方的庭院裡。


 


讓我在那些不懂「路有凍S骨」的京都貴女之間周旋。


 


求我讓我同意他納胡姣姣為妾。


 


笑話,這哪是需要我同意的。


 


那個女人肚子鼓起來都有三個月了。


 


他還以為我看不出來。


 


不過現在都不重要了。


 


我本就從未在乎過他。


 


隻不過是為了在這個亂世中尋一處安穩之所罷了。


 


如今天下穩定了,我也可以有自己的新生活了。


 


2


 


某一天開店門的時候。


 


一個面黃肌瘦的小女孩坐在我店門前哭。


 


她睫毛上泛著淚珠,身上穿著流民的破爛衣裳。


 


女孩左右不過四歲的樣子。


 


見了我來就收了哭,乖乖巧巧地坐在那。


 


我問她是誰家的。


 


她說:「老板娘,我娘去討粥喝就沒回來了。」


 


我往四周看了看,積雪剛剛化,街上人都沒有幾個。


 


這世道亂,流民就是無人庇護的牲畜,抓女人去賣的事很多。


 


我剛來這兒的時候,附近也有地痞流氓來騷擾我。


 


後來我當著他們的面抽出了磨得發亮的菜刀。


 


揮刀把一個流氓給砍傷了,這些人才知道怕了。


 


我拉她進了客棧,給了她一碗熱湯。


 


想著等她人好些了,就送她去官府,讓官府幫忙看看這女娃能去哪。


 


我以前是挺喜歡孩子的。


 


可是後來生了易牧生。


 


我卻發現有些孩子就是天生自私的。


 


易牧生很像他父親,好鬥又憋著股狠勁。


 


這也是易承允希望看到的。


 


他八歲的時候他爹教他劍法,他拿著小木劍揮得很努力。


 


我就坐在院子裡看他們倆練劍。


 


易牧生身上穿的是江南的絲綢,金絲收的線腳。


 


腰上配的是西域產的環佩。


 


脖子上是他祖母給的長壽項圈。


 


像觀音座下的玉童子。


 


作為易家的嫡子,他自然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易承允指著花叢裡的花說:「易牧生,要是有人擋你的路,就如此花。」


 


他出劍幹淨利落,一劍就把那束並蒂花砍下來了。


 


然後他又指著朝著我這個方向的花說:「要是這朵花擋了你的道,你要怎麼做?」


 


易牧生沒有多想,手起刀落就把這束花也斬落了。


 


「爹,我做得好不好?」他天真地笑著。


 


易承允摸了摸他的頭,笑得很欣慰,他又抬頭看了看我,朝我揚眉。


 


花瓣被打散碎了一地,飄零消散在風中。


 


那花我種了很久,就那年夏季開得最好,我曾經親口跟他說過我很喜歡那些花。


 


我也不知道他記不記得了。


 


我有時候很想問他,如果是我擋了他們的道,他也會讓我S嗎?


 


後來我懂了,這就是古代,女人跟路邊的草一樣,可以隨意折斷。


 


但我不喜歡。


 


3


 


我領著那女孩去了官府。


 


一路上女孩很安靜,她像是理解我為什麼不收留她。


 


她就像是一隻迷途的羔羊,等著命運的審判落下。


 


我在縣衙門口叩了很久的門,那門才開了一道縫隙。


 


「誰啊?」臉上貼著補丁的男人不耐煩地說道,「沒什麼案子敲什麼門。」


 


是師爺。


 


一般縣老爺不在,就是師爺當差。


 


這老頭大概是喝了一晚上的酒,話說得懶洋洋的。


 


見到我身後的女孩時,又打了個哈欠。


 


「流民不該都在城外嗎?怎麼溜進來的?」


 


我又想到了路上看見的破敗的慈幼院。


 


如果我把這個女孩交出去。


 


她的未來會怎麼樣呢?


 


是成為教坊的舞姬,還是成為有錢人家的通房丫鬟?


 


她跟我一樣可憐,沒了父母,以後隻會更苦。


 


「大人您想錯了,這孩子自己貪玩把身上弄髒了。民女和侄女剛來這不熟悉路,想問個路。」


 


我瞎說了個地方。


 


那老頭更不耐煩了。


 


「這是衙門,你以為這是什麼地方,去去去。下次還來就打你板子。」


 


我帶著這孩子回家了。


 


我拉著她的手問她:「還記得自己以前叫什麼嗎?」


 


女孩搖了搖頭,細聲細氣地說:「老板娘,你給我取個新名字吧。」


 


我收養了這個女孩,給她取名叫安安。


 


4


 


安安懂事又勤快。


 


我在前臺記賬她就湊在邊上看著。


 


我收拾床鋪她就幫我打掃房間。


 


她比易牧生要成熟太多了。


 


易牧生五歲了還喜歡窩在奶娘懷裡,起床還要丫鬟給他穿衣。


 


我拉他起床他都能嘰歪半天。


 


安安問我:「娘,你那天為什麼收養我?你不是覺得我是累贅嗎?」


 


她的眼睛裡有股執拗勁,像我剛穿越時救下的易承允。


 


我承認我總會被這種眼神吸引。


 


那種帶著求生欲,和想破開前路的偏執的眼神。


 


這種人的生命力總是很旺盛,是天生能在亂世立足的。


 


我抱著她說:「因為你跟我一樣,一樣地孤獨。要是把你給了官府,我會後悔。」


 


她低頭沒說話,可我胸前的衣裳卻湿透了。


 


她伸出手抱住了我:「娘,我會永遠陪著你,陪你到老。」


 


小城的日子很安寧,日子每天都過得很快。


 


可我隻覺得幸福。


 


安安馬上就到了要讀書的年紀。


 


我拿出平時經營客棧攢下的錢。


 


去敲了越州有名私塾的門。


 


有人手執燭火拉開了門。


 


那人生得年輕,披著一件單衣,長身玉立,像一塊溫潤的玉。


 


不愧是教書的,我細細打量著這人。


 


肯定能教好安安。


 


我越看越滿意。


 


卻見那人的耳尖微紅。


 


5


 


我趕緊收回了視線。


 


「您是周夫子嗎?」


 


我向周邊的街坊打聽過,這私塾的夫子姓周名遠,是前些年京城來的,很會教書。


 


「嗯。」那人點了點頭。


 


我將手中的油包紙遞出去。


 


「我有個女兒,想在您這裡上學,可否通融下?」


 


周遠卻伸手將我的油包紙推了回來。


 


我心中一陣失落。


 


這天S的舊社會,女孩上學怎麼這麼困難?


 


「你明日送你女兒來這就成,教書本就是我的工作,我不能收這些錢。」


 


周遠淡淡地說道,見我孤身一人,他去屋內放了燈說要送我回家。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夜裡路上不安全。」


 


我沒有拒絕他,身邊多個男人陪我走夜路確實會安全些。


 


隻是暗暗驚訝這個夫子居然如此貼心。


 


這樣也好,細膩些,也不用擔心安安會受欺負。


 


手裡的燈籠輕輕晃著。


 


周遠步子比我大,卻走得很慢。


 


像是刻意想與我並行。


 


怎麼會,我拋開腦子裡的念頭。


 


我才第一次見他。


 


就這樣周遠一路送我回了輕居客棧。


 


「不知夫人怎麼稱呼?」


 


我正要走入客棧,卻聽到周遠喊我。


 


「柳輕衣。」


 


我沒有避諱,安安日後讀了書若是要找我也會方便些,說完我轉身進了客棧。


 


待我再推窗看去,那白衣身影已經離去了。


 


6


 


那晚我睡下,卻又夢回過去。


 


穿越到大齊前,我是個S手,執行任務時墜了樓。


 


再睜眼我就成了越州商戶柳氏的獨女,柳輕衣。


 


這女子和我現代的名字一模一樣,就連長相也有七分的相似。


 


柳輕衣自小就是柳氏夫婦的心頭肉,隻要不是太出格的事,夫婦倆都會由著她做。


 


這個女孩比她同時代的那些女子要幸運很多。


 


她可以爬樹抓鳥蛋,也可以在自家的草場上騎馬。


 


甚至可以上學讀書,或是偷喝自己父親埋的酒。


 


喝醉了就在蓮花池裡醉醺醺地念自己作的詩詞。


 


隻是那次喝醉時著涼發起了高燒,再醒來我就成了她。


 


我很愛這個世界的父母,我在現代是個孤兒,活下來就是給人賣命的。


 


柳氏是個桃花源,我有時候都恍惚覺得那是老天看我命苦補償我的。


 


我十六歲的時候柳氏夫婦說要給我挑個貼身保護我的侍衛。


 


然後我就遇到了罪奴之身的易承允。


 


易家是輔佐前朝皇帝的功臣,三代忠良。


 


可惜當今的皇帝本來就和前朝皇帝不對盤。


 


皇帝將前朝皇帝的子嗣S得精光,目光又落到了易家身上,找了個由頭就將易家九族定罪了。


 


易承允的父親、祖父被拉到菜市口砍了頭,母親、姐妹則被充作了官妓。


 


皇帝仁慈,身為易家嫡子的易承允被充作官奴,輾轉淪落到了越州人牙子手裡。


 


那時,他站在人群裡低著頭,聽到我的聲音抬起了頭,爬到我的面前說:


 


「小姐,選我。」


 


人牙子殷勤地掰開他牙口給我展示,說這是他見過最好的奴才了。


 


身強力壯,能保我一生的平安。


 


我收下了易承允。


 


收下他的第二年,世道又亂了。


 


據說前朝太子僥幸逃脫,在南方自立為王,揭竿而起了。


 


這天下從來都是王權世家的棋盤,而百姓的生命微如草芥。


 


這個節骨眼上,易承允消失了。


 


可大家無暇責怪他。


 


戰火迅速蔓延到了越州,柳氏的產業受到重創。


 


比這更可怕的是隨時就會闖入宅邸的暴民。


 


柳氏雖然與人為善,但是在亂世有錢就是原罪。


 


有一天暴民往柳宅扔了火把,翻牆衝了進來。


 


我看著因為害怕而蜷縮在一起的父母,拿起了手裡的刀。


 


可是人太多了,我S不完。


 


我以為我就要S在這裡的時候。


 


易承允領著十個精兵S了進來。


 


他朝我伸出了手:「輕輕,幸好我沒來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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