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眼淚掉了下來,劇烈呼吸,身子起伏著。
終於,少年的動作緩緩停了下來,看著懷中女孩瑟瑟發抖的模樣,沈括的腦子都炸了。
他在做什麼!
瘋了嗎!
他眼神中的理智慢慢回聚,帶著一絲慌亂和無措。
終於,松開了她,順手抓起了床櫃上的玻璃杯往外一擲,玻璃杯砸在牆上,碎裂滿地。
“啪”的一聲,女孩的身子也跟著一聳,縮在角落,顫抖不已。
她從來沒見沈括發這麼大的脾氣。
“對不起!”
女孩不敢再停留,她穿上拖鞋,匆匆跑出房間,嘴裡胡亂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隻知道道歉,她對不起他,一直都對不起...
慌亂地抬眸,迎上了沈叔叔的黑白遺照,她崩潰地哭著對照片說:“對不起。”
沈括頓了兩分鍾,猛地跨出房門,一把拉住了女孩,從後面整個抱住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她圈在懷裡。
他的手輕輕撫上她的唇,阻止了她的道歉。
“是我...是我不好。”他嗓音喑啞:“不要道歉,是我的錯。”
他一夜未睡,現在腦子都快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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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對不起,我不會傷害你。”
他永遠不會傷害她,永遠...
就算她隱瞞他一百次一萬次,就算她拿刀子殺了他...他都不可以傷害她。
陸嫣的眼淚吧嗒吧嗒地掉了下來,落在他冷冰冰的手背上:“我不會拒絕,隻要你跟我講...講你想要...我不會拒絕你任何事,但是你剛剛弄疼我了。”
也嚇壞她了。
好委屈。
他用鼻翼輕輕地蹭刮著她脖頸的肌膚,柔聲說:“不要怕我,我不要了。”
作者有話要說: 火:紅棗糕,不要給我吃。
弄啥呢.......
70、70
陸嫣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 睜著一雙湿漉漉的大眼睛,望著沈括。
沈括清理了地上的殘跡,撿起了保溫盒與紅棗糕, 問她:“這個,還能吃嗎?”
“都弄髒了。”
陸嫣搶過紅棗糕,扔進了垃圾桶裡, 抓起保溫盒便要離開:“你吃空氣吧。”
生氣起來,也特別可愛。
“沈括,這周, 別聯系我了, 不, 這個月, 分手一個月!”
陸嫣將保溫盒放進自行車簍裡, 推著車氣衝衝地離開。
沈括按住了她的自行車,走過裡,用湿潤的抹布仔仔細細地擦拭幹淨自行車上沾染的泥汙, 一言未發。
陸嫣看著他彎腰的身影,心裡澀澀的。
自行車煥然一新, 沈括站在門邊, 望著她的背影, 微微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
陸嫣故意走得很慢,轉角的時候,回頭望了他斜側的身影一眼。
他一直目送她, 還沒有離開。
這兩天,陸臻和梁庭聚在一間名叫“偶遇”的咖啡廳商量對策。
“時間弄清楚了,兩天以後。”陸臻小聲說:“昨天她跟我爸說,兩天以後要回家鄉探親。”
梁庭點點頭:“我們另找人選吧。”
“我還認識幾個朋友,雖然關系沒那麼鐵,但應該會同意幫忙。”
“你準備跟對方說陸嫣的事嗎。”
“當然不能說。”
“不說,人家怎麼幫?”
“就說是我另一個遠房妹妹。”陸臻煩躁撓撓頭:“真他媽煩死了。”
落地窗外,葉迦淇走了進來。
梁庭看見他就來氣,陸臻當然而是氣不打一處來,看他的眼神就跟容嬤嬤看紫薇似的,磨拳擦掌地想著怎麼往他背上扎小針。
“你來幹什麼!”
葉迦淇不管少年們對他懷有多深的敵意,坐下來點了一杯咖啡,從容說道:“我是來幫忙的。”
“沒安好心。”
“滾滾滾!”
陸臻拎著他的衣裳,想要把他趕出去,葉迦淇摸出一張車票,說道:“春運的車票不好買,就這一張,託關系搶到的,不要就沒有了。”
陸臻一把奪過車票看了看,是從北城到a縣的硬座車位。
那時候買火車票並不需要身份證,也還沒有實名制,所以導致黃牛猖獗,尤其是春運時期,車票經手黃牛都要翻好幾倍,而且一票難求。
“a縣?”
“沒錯,我拖朋友幫忙,查到了施雪嫻和他弟弟買的車票,是去a縣的,兩天之後的晚上出發。”
陸臻這幾天一直鬼鬼祟祟想偷施雪嫻的車票,奈何施雪嫻藏得緊,任憑他使勁渾身解數,都沒辦法拿到,他甚至懷疑施雪嫻根本就是把車票隨身攜帶的。
陸臻不知道葉迦淇到底有什麼通天本事,居然搞到施雪嫻的車票信息。
“真的假的,你確定她就是去a縣?”
“百分之九十。”葉迦淇相當篤定:“不會錯。”
“那還有百分之十呢。”梁庭說道:“機會就隻有這一次,如果錯過了,就沒有了。”
“誰都不能百分之百保證。”葉迦淇說:“如果你不信我,到時候就隻能親自跟蹤施雪嫻,跟著她上火車,這樣就能有百分百的幾率。”
陸臻知道,這種方法根本不可行,且不說沒票根本上不了火車,即便到時候現場黃牛買票,都不一定能買得到,風險太高了。
陸臻將火車票揣進包裡:“我...我就姑且信你這一次。”
“你們找到合適的人選了嗎?”葉迦淇又問。
提到這個,陸臻窩了一肚子的火:“你還好意思說,要找沈括是你說的,把他氣走也是你幹的,你是不是就看不得我閨女好!你跟她上輩子有仇啊要這樣搞她!”
葉迦淇平靜地說:“陸臻,講這話沒意思,我喜歡陸嫣,自由競爭。”
“屁個自由競爭,你這是在挖牆腳!”
“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這件事,就算我不捅出來,將來沈括遲早會知道,如果他覺得自己的驕傲比陸嫣更重要,陸嫣也不必要喜歡他。”
這話,乍一聽有道理,陸臻都快被說服了,但是說服不了梁庭,他冷冷地看著他:“你憑什麼代替陸嫣做決定,你有什麼資格。”
“我隻知道,資格是靠自己爭取來的,某些人連爭取一下都不敢,又有什麼資格說我。”
陸臻終於聽不下去了:“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妹妹好不好!”
見面就吵,打翻了醋罐子似的。
梁庭冷冷說:“等這件事結束了,找個時間,單挑。”
“來,誰怕誰。”
幾分鍾後,陸臻的電話響了起來,他看了眼屏幕,立刻站起來,喝道:“別吵了!都給我住嘴!”
梁庭和葉迦淇同時望向他,他拿著手機看了半晌,說道:“沈括打來的。”
……
咖啡廳的落地窗外下起了紛紛揚揚的鵝毛雪,二十分鍾後,沈括帶著一身風雪寒氣走進了咖啡廳。
陸臻立刻衝他揚了揚手:“這裡!”
沈括走過來,陸臻給他讓了座,又幫他叫了一杯熱咖啡,暖暖身子,殷勤得就差把咖啡一勺一勺喂到沈括嘴裡了。
“括括,你真的答應幫忙?”
沈括沉默了片刻,對陸臻道:“我沒有見過你們家的那位後媽,你需要把她的照片給我,以及她的火車班次信息。”
“有有,都有,車票我們都給你買了!”
葉迦淇懷疑地望著他:“沈括,你真的願意幫忙?”
沈括颀長漂亮的手指尖把玩著一枚精致的打火機,淡淡道:“她是陸嫣的小姑,不是嗎。”
葉迦淇道:“不怪陸嫣瞞著你了?”
“這是我和她之間的事,與你何幹?”
“跟他沒幹,沒幹!咱不理他。”
陸臻現在隻差把沈括當龍王爺供奉起來了,隻要他願意幫忙,就一切好說了,他對沈括有迷之自信,隻要是他答應去做的事,就一定能成功。
陸臻摸出打火機,給沈括點煙:“兄弟,我妹妹的事,就...交給你了。”
沈括避開,淡淡道:“戒了。”
陸臻知道沈括煙癮很重,過去通宵熬夜寫程序的時候,一夜要消耗一盒煙,這會兒居然戒煙了,難怪他拿著煙又不抽,聞味道呢。
“好端端的,戒煙幹嘛。”
“再不戒,會變臭。”沈括望向陸臻:“整個身體都會臭,從內而外。”
以前一個人的時候無所謂,現在有女朋友了,就很有所謂了。
陸臻聽得渾身一個哆嗦,立馬按滅了手裡的煙。
年輕的時候,他覺得抽煙很酷,手裡拎著一根煙,對於高中生來說,相當有男人味兒了。
但是他也不想他們家瑤瑤捏著鼻子和他接吻啊。
沈括應承了陸臻的請求,起身準備離開,陸臻有些不放心,叫住了他:“這件事,你沒有別的要問的嗎?”
沈括知道,他說的是陸嫣的事。
沈括淡淡道:“先把你妹妹找回來。”
“對對!這才是眼下的當務之急。”
葉迦淇看著沈括平靜的表情,但他知道,沈括心裡並不平靜。
……
第二天,陸嫣就想給沈括打電話,糾結了半晌,還是按捺住了。
憑什麼,明明是他不對,憑什麼要自己主動。
她抱著手機,煩躁地躺在床上,身體躬成了蝦米狀,什麼都做不了,書也看不進去,索性走到面妝鏡前,開始自顧自即興演戲——
“對不起嫣嫣,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不,不可以,你不能這樣對我。”陸嫣自己抱住自己,表情痛苦地說:“你想要,可以跟我說,我會答應你的。”
“不要怕我,我不要了。”
“不理你了,單方面分手!”
她演得正high,睜眼便看到鏡子裡面,陸臻叼著牙刷,像看傻逼一樣看著她,連牙膏沫子都流出來了。
陸嫣抱頭尖叫:“靠!你什麼時候來的!你聽到多少!”
陸臻捧腹大笑,笑得牙膏沫都咽了下去:“從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開始...”
都聽到了。
陸嫣衝過去用力關上門:“不禮貌啊!來了也不吱聲,不知道尊重人家的隱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