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瑤很不爽地說:“誰的腳這麼欠啊!”
隔壁宿舍有女孩小聲說:“我看到了,是許盼陽,噓,別說我說的啊!”
“媽的!找她去!”
簡瑤撿起花盆,氣衝衝朝著走廊盡頭許盼陽的寢室走去。
陸嫣和徐淼淼也趕緊追了上去。
許盼陽的宿舍門並沒有關,虛掩著,簡瑤一腳踹開了房門:“許盼陽,滾出來!”
許盼陽正敷著面膜,聞言,睨了她一眼,慢悠悠地走出來:“你想幹嘛。”
“這花是你踢壞了?”
許盼陽倒是也不隱瞞,大大方方地承認:“是我不小心踢到,怎麼了。”
“不小心?踢了一腳不算,你還把它踩死了!這也是不小心?”
許盼陽看了眼那株已經被踩壞的蘭花,冷笑著說:“不就一株破花嗎,值得你這樣著急上火,多少錢啊,賠你就是了。”
她說著,已經摸出了粉色的小錢夾,從裡面拿出一張百元的鈔票:“夠了吧,多的不用找了...”
她話音未落,簡瑤直接將花盆蓋在了她的腦袋上,爆著嗓子道——
“夠你姥姥!你自己留著買棺材吧!”
周圍寢室圍觀的女生捂住了嘴,窒息地看著許盼陽。
泥土落滿了許盼陽烏黑的頭發,落到了她剛敷了面膜的臉上,黏糊糊的,髒汙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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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瑤這暴脾氣,簡直太可怕。
整個學校,還沒人敢對許盼陽做這種事,她到底是不是女生啊!
許盼陽氣得臉頰發紫,嘴唇都在哆嗦,一把抓起小花盆,擲向了簡瑤:“我殺了你!”
簡瑤身形反應力敏捷,偏頭躲過。
許盼陽氣瘋了,抓起手邊的杯子砸向她,簡瑤躲開之後,許盼陽撲過來,用手指甲剜向她的臉。
這一次簡瑤沒來得及躲避,左邊臉頰被她剜傷了,傷口滲出幾滴紅色的血珠子。
簡瑤以前是打過架的,但是沒跟女孩打過,相比於許盼陽扯頭發剜臉的路數,她的動作都更偏男孩一些。
周圍看熱鬧的女生見她們真的打起來,連忙跑過來拉開了她們——
“別打架。”
“有話好說!”
“都是同學,別動手呀。”
陸嫣欺身上前,義無反顧地護住了簡瑤。
簡瑤拉開她,不讓她參與。
輔導員聞訊匆匆趕了過來,問清楚了情況,對許盼陽說:“你踢壞了陸嫣的花,應該要賠給她。”
許盼陽哭哭啼啼地抹眼淚,擺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對輔導員說:“老師,我本來也是說要賠陸嫣花的,誰知道簡瑤不由分說,上來就罵人,不僅罵人,還打人呢!她太囂張了,簡直就是...就是女流氓!”
陸嫣心疼替簡瑤貼了一枚創可貼,憤憤地望向許盼陽。
許盼陽都哭成了淚人,很會裝可憐,相比於她,簡瑤倒是不聲不響,沒為自己辯解一句。
“簡瑤,打人是你的不對,你應該跟許盼陽道歉。”
簡瑤正要說話,陸嫣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對輔導員道:“在簡瑤道歉之前,許盼陽是不是應該先給我道歉,她踩壞我的花,不管有意無意,都應該賠償我的損失。”
輔導員同意陸嫣的說法:“你應該賠償陸嫣。”
許盼陽一邊哭一邊摸出了錢包,抽出一百元遞過去:“我是說要賠給陸嫣的,她們自己不要罷了。”
陸嫣冷冷道:“一百塊?你開什麼玩笑。”
許盼陽防備地望向她:“你什麼意思。”
“這株蓮瓣蘭,是我爸的朋友走遍大江南北,在江南一處小鎮尋來的珍品名種,價值兩百萬,我現在要你原價賠償。”
陸嫣一字一頓道:“一分都不少!”
兩百萬這話說出來,周圍所有女生都驚呆了,她們是看到陸嫣每天都在侍弄這株蘭花,卻沒想到...
這株蘭花竟然這麼貴!
這簡直就是天價啊!
但其實想想也不足為奇,陸嫣是陸氏集團陸簡的女兒,陸氏集團放眼全國那都是數一數二的集團企業,這株蘭花是別人送給陸簡的禮物,自然不可能太便宜。
她們看向許盼陽的眼神,是真的從同情變成了...超級同情。
兩百萬啊!
許盼陽這一腳,直接踢出兩百萬的天價,這他媽也...太可怕了。
許盼陽仿佛被冰封了似的,甚至已經忘記了抹眼淚,怔怔地看著那株死掉的蓮瓣蘭,傻了。
“你...你敲詐,哪,哪有這麼貴的花。”
陸嫣平靜地說:“花株就在這裡,你要是懷疑它的價值,我們可以去找專業機構鑑定,隻是讓他們鑑定,這株花的價值便隻會多不會少了。”
許盼陽仿佛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看著那株被她恨恨碾壞半耷拉著的蘭花株,腸子都快毀青了。
“我不賠!哪有這麼貴的花,我不賠!”
“不想賠也行啊,咱們就法院見吧。”
簡瑤望了陸嫣一眼,她表情很冷淡,看上去真是動了怒。
難得啊,這小丫頭平日裡與人為善,倒不會輕易與誰計較,這次居然為了她,和許盼陽槓上了。
輔導員也很為難,她知道,蘭花市場好像的確是如此,品種稀有的蘭花拍賣出百萬千萬的價值,都不足為奇。
這事涉及到這麼高額的經濟糾紛,她可做不了主了,索性讓許盼陽把自己的家長叫過來。
許盼陽拿著手機,哆哆嗦嗦背過身去給爸媽打電話。
當她爸聽到說一下子要拿出兩百萬來賠給同學,還是賠同學的蘭花,氣得當場就要犯高血壓暈過去了。
“爸,你快想想辦法吧,要是不賠,她們就...就要告我了,嗚...”
許盼陽這下子是真的哭了:“我不想吃官司,我不能有醜聞啊...”
陸嫣和簡瑤對視一眼,心下這口惡氣總算是出了。
許盼陽父親直說不會管她,讓她自己想辦法,請求同學的原諒,彌補自己所犯的錯誤。
許盼陽算是徹底被嚇慫了,哭兮兮地走到她們面前:“我...我爸讓我給你們道歉,你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我...對不起,真的對不起,陸嫣,你原諒我好不好,簡瑤、簡瑤我讓你打回來,你打我吧,我不還手!”
她說完緊緊閉上了眼睛。
陸嫣正要說話,簡瑤拉了拉陸嫣的衣袖。
陸嫣收到了簡瑤眼神裡的意思,讓她別太咄咄逼人,沒必要,周圍這麼多同學看著,別讓她將來落一個惡名。
陸嫣聳聳肩,說道:“好吧,可以不賠。”
許盼陽重重地松了口氣,感恩戴德地說:“謝謝,謝謝你!”
“但是...…”
許盼陽心裡一緊。
陸嫣將那株被踩壞的蘭花遞到許盼陽手邊:“幫我種活它,活了,我就不要你賠償了。”
許盼陽看著那株奄奄一息的蘭花,根莖都快被她給踩碎了…這、這要怎麼養活啊!
但是她不敢說不,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蘭花放進花盆裡:“我盡量...盡量把它養好。”
晚上,陸嫣和簡瑤回到宿舍裡,簡瑤沒忍住笑了出來:“讓她把花救活,真行啊,這你都想得出來。”
陸嫣坐下來,腦袋擱在椅子靠椅上:“不然怎麼辦,總不能真的讓她賠兩百萬吧。”
這隻不過是給雙方一個臺階下,順帶再給許盼陽一點教訓。
徐淼淼好奇地問陸嫣:“話說,那株蘭花真的值兩百萬啊?”
陸嫣噗嗤一笑:“胡謅的,嚇唬她呢,我又沒問價格,就覺得這花好看,又是陸臻送的...就養著了。”
徐淼淼捂捂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真的這麼貴呢,我上次看到它開了小花苞,我我我...我沒忍住,摘下了一朵,這要真這麼貴,那我這一摘,不是摘掉好幾十萬啊我的媽。”
陸嫣跳起來掛在了徐淼淼身上,撓她痒痒:“啊!原來偷花賊是你!我就說呢,好不容易才結的花苞。”
徐淼淼咯咯地笑起來:“sorry!sorry!明天我就去花鳥市場,我再去給你買一株盆栽好不好。”
“我要水仙,水培的。”
“好好好!給你買水培的水仙花!”
……
次日下午,簡瑤剛下舞蹈課,一走出舞蹈教室就被一陣“龍卷風”給卷走了。
陸臻連拉帶拽、幾乎是要把她抱著跑,跑到沒人的階梯邊,緊張地捧著她的臉,仔細端詳:“傷的重不重,有沒有破相,給我看看。”
說完不等簡瑤反應,這傻大個直接把她臉上的創可貼粗暴地撕了下來。
簡瑤吃疼,抬腿就賞了他一膝蓋骨,穩穩地頂在他的肚子上。
陸臻捂著肚子,慘叫了一聲。
“你太粗暴了。”簡瑤捂著臉:“你看...給我弄出血了!”
陸臻顧不得肚子疼,趕緊湊過來,看見她臉頰的傷口果然又見紅了,他心疼又自責,連忙說道:“對不對,對不起寶寶,哎,我真是個豬。”
“豬都比你機靈!”
說完他抽出紙巾,小心翼翼地給簡瑤擦了臉。
簡瑤知道他本就是毛毛躁躁笨手笨腳的性子,也沒有過多責備他,沒好氣地問:“诶,肚子踢疼了沒?”
“不疼不疼,完全不疼,寶寶膝蓋撞疼了吧,來,我給你揉揉。”
陸臻說完就蹲了下來,揉著簡瑤的膝蓋。
簡瑤索性就坐在了階梯上,將自己的大長腿遞到他面前。
陸臻立刻坐到她下面的一級階梯上,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腿,見她沒什麼反應,於是他的手又很不聽話地往上,落到大腿上。
簡瑤拍開他的手,說道:“幫我揉膝蓋,亂摸什麼呀!”
陸臻立刻規矩地縮回手,繼續給她揉,說道:“以後不要和人打架了。”
簡瑤咕哝說:“是她挑釁我先。”
“以後誰惹你不高興,告訴我就好,我幫你揍他。”
“女的你也揍啊?”
陸臻想都沒想,堅決說道:“揍!欺負我們瑤瑤,管他男女老少雞雞狗狗,我都不會放過。”
簡瑤抽回腿,說道:“動動嘴皮子誰不會,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陸臻那雙桃花眼輕輕挑了挑,笑道:“我不喜歡用暴力解決問題,你也不要隨便跟人動手了。”
“是因為你打不過別人吧,以前高中那會兒,你每次挑釁沈括,都被他按在身下蹂..躪。”
陸臻不服氣地說:“我那是讓他的好不好!是男人才不和他計較。”
簡瑤笑了笑,摸了摸陸臻的腦袋:“陸臻,我發現,你真的好可愛啊!”
陸臻像被獎勵的大狗一樣,蹭了蹭她的手窩:“反正...你是要當明星的人,保護好自己的臉,別破相了。”
”那我破相了你還喜歡我嗎?”
“開玩笑!”陸臻立刻站起來,擋住了天窗邊斜落進來的陽光,寬大的陰影籠住了她的臉:“你以為我喜歡你的臉嗎?”
簡瑤伸手拉他:“幹嘛這麼激動。”
“我明明,喜歡的是你的腿。”
“……”
簡瑤忽然默了下來,拉他的手也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