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還是拒絕了:「網絡不是法外之地,一切交給庭審吧,隻不過我希望這次庭審能夠進行直播,我要讓所有人都看看他們口中所謂可憐的抑鬱症患者。」
7
庭審開始前,許婷是被一眾的熱心網友護送而來的,聲勢浩大。
就連律師,都是正義使者替她出錢找的。
她隻是哭了哭,就得到了所有的一切。
可這一切都建立在她是個抑鬱症患者之上。
我想知道,要是她被拆穿了,會怎麼樣?
這些人會不會像扒我一樣,把她扒個一幹二淨。
庭審開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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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婷聽說我要申請直播,眼神中閃過一絲意外,她楚楚可憐地看向我:「周芯,我們是好朋友啊,你怎麼能對我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你有這種壞心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周芯,你不要怪我,我隻是做我該做的事。
「人在做天在看,你是時候付出代價了。」
盡管她的口氣中帶著垂憐,可我還是從她的眼神中看出了得意,那種將我玩弄在股掌之間的得意。
我勾起嘴角,眼神轉向許婷:「人在做,天有沒有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看了,所以你做好準備了嗎?」
「你什麼意思?」許婷不解。
「意思就是你做好掉馬的準備了嗎?假抑鬱症患者。」
開庭後,許婷提交了她的抑鬱症診斷證明,又淚眼婆娑地說起自己的病史,然後又找出當初帶著我們租房子的中介,請他作證,說當時這套房子就是我非要租的,她勸了我好幾回。
在她的訴說下,法官的神情都為之動容。
到我方提交證據時,我先請求對許婷的精神狀態重新鑑定。
我的話一出,全場哗然。
「法官,我懷疑許婷的抑鬱症是假的,包括那種診斷證明也是假的,如果我沒猜錯,診斷證明上的醫生也信許吧。」
我自信地站了起來。
許婷明顯地慌了,她做好了萬全的準備,都是基於她是抑鬱症的基礎上,可如果她的抑鬱症被完全推翻,那麼這一切就完了。
她站起來,神情悲涼地看著法官,下一秒就衝向了窗戶,打算跳樓自S。
我第一時間拉開了窗戶:「你跳吧,你跳下去我就真信你是抑鬱症。」
許婷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停在窗戶邊緣,崩潰地哭了出來。
「周芯,你真的非要我S了才信嗎?」
在法庭上能出現這樣的情形,法官的臉色都黑了,可能是剛才許婷要自S帶給他們的震驚和愧疚感,在看向我時,也帶上了審問的色彩。
「周芯,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攪亂法庭秩序,這是在犯罪?」
我深深地看了一眼許婷,嗤笑出聲:「法官,我當然知道,但是此時的許婷應該是在發病狀態,這個時候請醫生來診斷不就更好了。」
再說了,精神病人犯罪也是要確定他犯罪時的精神狀況的。
醫生來後,對許婷的狀態也是半信半疑,因為抑鬱症發作時,整個人的情緒狀態會十分低下,求生意志很弱,可根據剛才許婷能自己主動停下自S的行為,就說明她還沒有到達那個程度,但她又做出了自S舉動,讓人十分迷惑。
就在這個時候,我請律師提交了許婷在點火時的監控視頻。
「因為租住的是老樓,消防措施不是很完善,為了防止我不在家的時候出現火情,我在廚房特意裝了二十四小時監控,正好,許婷點火時,監控拍到了她。」
許婷一下站了起來,頭也不疼了,人也不暈了,不敢置信地盯著我:「你說什麼?周芯你裝了監控?
「你憑什麼裝監控?你知不知道這是侵犯我的隱私?
「你偷拍的算什麼證據。」
我坦然地看向她:「許婷,我裝的是廚房,不是你的臥室,涉及什麼隱私了?難不成你在廚房脫衣服洗澡?
「還有,因為你說自己是抑鬱症患者,在我多次提起裝天然氣和給你教滅火器的使用方法時,你都表現得很抗拒,我沒辦法,為了財產和生命安全,我在廚房裝了監控。」
說完後,我又看向法官:「法官,我所有的監控視頻都有備份,你們可以查看我是否偷拍他人隱私,如果有,那我就放棄這個證據。」
等著書記員將監控放出後,以倍速播放了歷史視頻記錄,確實不涉及隱私,在合議庭的商議下,認定我的證據是有效的。
視頻調至著火前十分鍾。
通過視頻,清晰可見許婷在廚房裡倒了一地的汽油,又提著汽油桶在客廳等其他地方走了一圈,從油桶提起懸空的狀態可以判斷出,她在其他房間都灑了汽油。
她將牆上我準備好的消防器材全部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幾腳:「周芯啊周芯,沒想到你這麼怕S啊,還買這麼多破爛東西,可是沒用啊,放火的人可是我。」
緊接著許婷打開了灶頭,又開始以各種動作晃動液化氣瓶,導致氣瓶內的氣體泄漏。
在陽光的照射下,廚房很快就起了火。
火苗接觸到空氣和液化氣,快速地燃燒,再加上汽油的助燃,火勢十分大。
監控視頻中,從頭到尾,許婷的表現都如同一個正常人,完全沒有抑鬱症發作時的狀態,包括她所有的動作都是井然有序,像是提前制定好的一般。
8
監控視頻結束後。
許婷瞠目結舌地癱在椅子上。
渾身冒冷汗,她沒有想到我會裝監控,更想不到的是,她唯獨說了一句話,竟然還站在了監控下面,她的聲音正好被收了進來。
法官以及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事情的走向和開始時完全不一樣。
「許婷,你還有什麼證據嗎?」法官問道。
但是問了好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
許婷已經半虛脫狀癱在椅子上:「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而觀眾席上,當時護送她來的網友一個個遮著臉,連話都不敢說,生怕自己被人注意到。
臺上等著賠償的鄰居大媽可沒有那麼好的耐心,站起來對著許婷怒吼:「小賤人,賠錢,賠我家房子,竟然故意縱火,我們招你惹你了?
「我們辛辛苦苦住了一輩子的家,說燒幹淨就燒幹淨了。」
她們早忘了自己在網上那副聖母的模樣,就差把許婷抱在懷裡叫乖乖了。
現在好了,知道真正的縱火犯就是許婷且不存在任何的挑唆後,還不是冷血無情。
上一世,許婷讓我承受的所有,我一定讓她都全部承受一遍。
那種孤立無援,人人喊打,宛如過街老鼠的感覺。
這一切本來就是她自作自受,上一世卻讓我成了背鍋俠。
「不,這房子不是我租的,是周芯租的,她才是租房子的人。」
突然,許婷想起自己沒有籤租房合同的事,眼神中又恢復了光。
其實我早咨詢過律師,在許婷縱火的事實坐實後,她到底有沒有籤租房合同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可我還是要拿出那份我與許婷籤過字的那份合同,還有她親手寫的保證書,保證是自願與我成為室友。
證據擺在眼前,已經容不得許婷狡辯了。
盡管她哭著鬧著說合同不是她籤的,可是一模一樣的筆跡加上她自己親手寫的保證書,又讓她無從解釋。
庭審結束後,許婷被判全責,共計賠償四百萬元。
但我又提交了另一份起訴書。
現在判的是許婷對鄰居的侵權。
那我的侵權還沒賠償呢。
雖然我和她是室友,但事故是她一手造成的,而我已經做了各種避險措施,所以我現在是受害者。
「許婷,你打算賠我多少?不多不少,要不三萬吧。」
我笑著看向她。
這是上一世,在我背上巨額賠償後,我上訴主張她與我是共同責任人,她用盡辦法撇清自己後,拿出三萬塊,摔在我身上,說就施舍我這麼多了。
9
雖然賠償案結束了,但許婷的行為涉及故意縱火,又被單獨立為刑事案件,現在她被押收在派出所裡。
在偵查階段,我聽說刑警去走訪了許婷的親朋好友,得知許婷完全沒有抑鬱症,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編的。
而她在老家就用這個借口騙了很多人,親戚們給她借了錢,她卷了錢就跑了,不少人聽說她被抓了,都聯合著要起訴她詐騙。
至於她的那份診斷證明,也是她跑出來前花錢找一個老鄉開的。
這名老鄉早在一年前,就被吊銷了醫師資格證。
許婷被判刑那天,我去看了她。
現在的她看著比以前更像抑鬱症了。
我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對她那麼好,她為什麼背刺我。
如果不是發生了這件事,我一直相信許婷有抑鬱症,我一直小心翼翼地對待這份友情,我想,因為她的病,我更不能輕易地拋棄她,未來的日子,我會帶給她生的希望。
結果我是給她帶來了生的希望,她卻把我送上了S路。
上一世我臨S前,她猙獰的笑容,刻畫在我腦海裡。
似乎知道木已成舟,再狡辯也沒有用了。
許婷譏諷地瞪著我,眼神中都是恨意:「周芯,你很得意吧,像你這種虛榮的人,肯定回家都在沾沾自喜吧。
「在學校裡,你就是人見人愛的小天使,而我一直是你的陪襯,你眼光高於頂,對於男生的追求嗤之以鼻,可你有沒有考慮過別人的感受,你裝什麼裝?
「我那麼喜歡他,他為什麼要喜歡你?就算是被你拒絕了還是喜歡你。
「所以我決定搞臭你,隻要你爛在泥裡,他就會知道你的真面目。
「可惜我技不如人,算我倒霉。」
許婷冷笑一聲,靠在欄杆上,陰狠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原來是為了一個男生啊,真是可悲的戀愛腦。
「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面對我的反問,許婷愣了一下,迷茫了,似乎是在想,他知道,還是不知道。
但我猜一定不知道。
臨走時,我從許婷身邊擦肩而過。
問出了我從重生時就想問的問題。
「裝抑鬱症好玩嗎?」
許婷一頓,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癲狂地笑了起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周芯,你竟然是重生的,我說我制定了那麼久的計劃,怎麼就像一個笑話一樣,原來這一切你都知道了。
「該S的,你憑什麼重生?」
她拼命地撞牆:「既然你能重生,是不是我S了也能?」
獄警們及時攔住了她。
臨走時,陽光正好從頂窗照了進來,柔和的光打在我的身上。而許婷所在的探視窗內,隻能開著昏暗的燈光,她就像一個跳梁小醜一樣不停地叫囂著。
「許婷,但凡中途你有一次良心發現,事情都不會發展到這個地步。」
我給過你機會了啊,我曾經的朋友。
那麼多次機會,你一個都不願意珍惜。
我是重生了,可我沒有幹涉你一切的行動,隻是順其自然而已。
10
事情結束後,我再次回到那幢被燒的出租房。
還沒到樓下。
就看見當初帶著我和許婷租房的中介公司,又帶著其他兩個女生看房子。
不斷地推銷這裡價格低廉。
似乎兩個女生很快就心動了。
我感覺到事情好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等他們走後,我剛打算離開,就聽見之前和許婷打贏官司的幾個大媽走了出來。
「沒想到上次那丫頭做事不行啊,抑鬱症竟然是假的,不過好在這房子錢還是讓她賠了,我就說住這有好處的,反正這樓消防不過關,燒就燒了,買新房的錢這不就有了。」
「對了,那汽油下次再買幾桶,就放在樓道裡,我看剛才其中一個小姑娘也有點心術不正,就隨便教兩句,很快就學會了。」
聽見她們的談論聲, 我一下恍然大悟,難不成這一切是個局?
怪不得這棟樓完全沒有消防措施, 卻能正常地出租。
想起剛才那兩個女生。
我雖然制止不了像許婷那樣心思歹毒的人, 但我可以讓這幢房子不再成為壞人斂財的工具。
不過經過了上一世的教訓, 我也不再是天真的周芯。
這裡能存在,肯定不是一個中介公司和一些老鄰居能做到的, 背後肯定有人。
於是我寫了一封匿名舉報信, 發到了市政網上公布的掃黑除惡郵箱中。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接下來的幾天內,陸陸續續有不同的人來看房子。
帶看的中介牙都快龇頭上了。
但我注意到, 這些人晚上都會帶一些工具在樓上探測。
知道我的舉報信有用, 我也就放心了。
一個月後, 頭條上突然出現一條熱搜, 廢棄的危樓在毫無消防安全措施下,竟然正常出售出租,居住居民不在少數, 背後竟然是他。
因為涉及政事,網絡上不會曝光太多, 但我得知此事有了結局,心裡就放心了許多。
這也是我開掛的意義所在吧, 不隻救自己,也要救別人。
11
一切都塵埃落定後,我終於有機會看看這個城市,空氣真的很新鮮啊。
既然你想和我住,那我一定和你好好住,這次你放火自S,我就成全到底。
「(陽」許婷被正式收監服刑的那天,也是我上一世跳樓自S的日子, 我買了一張火車票, 目的地還不確定。
可能是因為重活了一次,我的心境與上一世完全不同。
上一世,我的生命就結束在了這一天。
所以我想從這天重新開始。
還不等我坐上火車,就接到監獄的電話,說許婷不配合服刑, 精神狀態似乎也有點異常,嘴裡一直叫喊著要和我見一面,說她也重生了什麼的。
可能監獄的獄警也知道我和許婷的關系, 隻是說他們也是工作職責所在, 我不願意去也沒關系。
我立馬回絕了, 從現在起,我就要和上一世的悲劇畫上句號了。
剛坐上車, 我就在微博上刷到了後續。
在我拒絕探視後, 因為許婷的精神異常,被轉入了精神病院。
她卻在入院後不到幾分鍾的時間裡,爬上了頂樓,大聲呼喊著她要重生了, 然後一躍而下。
因為樓層太高,當場S亡。
我怔了一下,隨即搖頭笑笑,希望她能重生吧。
不過這跟我沒什麼關系了, 這一世我還活著就心滿意足了。
前世的一切仿佛隻是一場夢。
陽光照進黑暗,驅散陰霾,未來可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