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蝶彩呲著牙,在得到婆婆的首肯之後,向我投來了得意的目光。
那眼神似乎在說,別看你年輕,可卻還是比不上我討人喜歡。
赤裸裸的挑釁。
面這這新組成的一家三口其樂融融,把我當做空氣一樣。
而我也用了很短的時間徹底認清現實。
「一個見錢眼開,一個恬不知恥,還有一個為老不尊,你們仨還真是臭味相同啊!」
我指著仨人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才把幾個人從剛剛的氣氛中給拉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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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家教,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婆婆眼睛一橫,作勢就要下床跟我理論。
「是你們家沒家教吧?你們家祖上倒了八輩子血霉才讓你進了家門吧,然後生了範勝軍這麼個變態,你教得好,你教他出軌,教他年紀輕輕不上進靠老女人生存。」
我一邊說著,一邊瘋狂的從櫃子上抓起一個又一個的手辦朝這三個人砸過去。
老公沒啥別的興趣愛好,就是喜歡隔三差五從我這裡拿錢買手辦收集。
一個個手辦從我手裡飛出去,砸在他們身上。
那倆老太太都捂著腦袋,隻有範勝軍心疼的臉都扭曲了。
額頭被我砸中了好幾下,已經紅腫了起來。
「有話好好說,你別砸我手辦啊。」
瞧他那窩囊樣,我可真是看走眼了,不過現在醒悟也算是及時止損。
「離婚吧!帶著你這倆媽生活,再也別出現在我的視線!」
我瘋狂的衝著他吼叫,聲音尖銳,嗓間發緊。
本以為範勝軍巴不得趕快跟我辦理離婚手續。
哪知道,他接下來的話,讓我本就崩塌的三觀盡毀。
10.
「我沒有要跟你離婚的意思,彩彩說了,她願意跟你和平相處,畢竟她也害怕外界的流言蜚語。」
我跟男友是在酒吧認識的,那天朋友過生日,大家喝的都有些多,我去衛生間的時候被人騷擾,是男友出面英雄救美。
那時候年紀小,少女情懷總是會讓人蒙蔽心智,後來久而久之在一起時間長了。
哪怕知道男友是個不求上進的人,卻也還是因為付出的時間成本對他S心塌地。
即便我媽苦口婆心的年復一年的勸我,我還是不S心,現在算是自食惡果了。
「就是,你也不想想,最近這段日子你跟小軍的生活是不是比之前輕松多了?」
「你讀過書,總不能當了婊子還立牌坊吧?這幾個月小軍往家裡頭拿的錢我看你也沒少花。」
老大媽笑盈盈的,眼睛一眯都成了一條縫了。
我這才想起來,婚後不久,老公就要拿著我們收的禮金說要創業。
跟朋友合伙開了一個臺球廳,每個月根本是入不敷出。
當時我媽還說,就像是老公這種頭腦,就算是拿十個雞蛋出去賣都得丟仨。
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
但是從三個月之前開始,男友說經營的臺球廳開始盈利了。
一改我們家之前我一個人掙工資的窘境。
也就是說情況從出軌大媽變成了被大媽包養?
這行為更加惡劣了。
他拿回來的錢,居然是這個老東西給的補貼。
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我,頓時又被惱得激動了起來,指著老公的鼻子,怒斥著他的行為。
「人要臉樹要皮,範勝軍你一個大男人找這麼大歲數的人包養,你不害臊啊?」
「為了錢你真是什麼都能做出來啊!我之前還真是小看你了。」
「你真讓我看不起!」
仿佛在今天我才算是徹底的看透這個男人。
之前那麼多年的朝夕相處,我隻知道他不上進,卻怎麼也想不到他可以把自尊和臉面都踩在腳下成為金錢的努力。
被我這麼一說老公的臉色有些發白,不過很快也開始咬牙切齒了起來。
「杜星辰,你有什麼資格說我?你爸媽根本就是瞧不起我對吧,我遭受你家的白眼還少嗎?每次跟你爸媽見面,他倆都擺臭臉,覺得我妹出息,我覺得我現在的生活挺好的。」
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典型。
都怪我總是忙於工作。
其實臺球廳剛開業的時候,我就應該察覺範勝軍那極強的虛榮心。
開業第二天,老公就吵吵著要讓我帶他回我媽家吃飯。
這是平時他最不喜歡的事情。
對於他的反常,不等我問他卻率先開口。
「星辰,你說我現在也做上大生意了,一會去你家,我把腿翹在哪有牌面?」
還沒開始盈利,這就開始炫耀起來了。
當時我隻以為他是在開玩笑,瞥了他一眼回懟了一句。
「去你老丈人家還要講究牌面?要牌面你把腿翹我爸肩膀上!」
老公尷尬的笑了笑。
原來一切從那時候就已見苗頭了。
「彩彩能給我的尊重和愛護是你根本比不了的。」
「你別拿話激我,就是說一百次,我跟彩彩也是真心相愛的,我們之間是存在真感情的,我絕對不允許你看輕我們之間的感情。」
好家伙,老公義正言辭。
明明是他自己不求上進,尊重難道是向別人乞討來的嗎?他自己不努力,卻反過來指責我。
「現在爭論這個沒用,如果你執意不肯離婚的話那就等法院的傳票吧。」
還善解人意?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兩個狗男女是什麼心思。
想讓我當他們這段畸形戀情的遮羞布?
別做夢了。
11.
第二天坐診結束的我正準備去食堂吃飯。
手底下帶的實習生卻著急忙慌的推門進來,說是我姐來了,讓我給加個號。
我姐?我一臉懵逼。
實習生跟我關系處的不錯,一臉八卦的看著我。
「不過杜醫生你姐這歲數跟你差得還真是有點多啊,她不說自己的身份,我還以為是你長輩呢!」
我是獨生女,就算是表親也隻有三個哥兩個弟,哪裡來的表姐?
實習醫生離開兩分鍾之後,我那位所謂的表姐推門而入,不是孟蝶彩還能是誰?
她進門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把一張彩超單子拍在了我的桌面上。
真是癩蛤蟆撲腳面不咬人但是膈應人啊!
我眉心緊蹙,反感不已,可礙於一個醫生的職業素養,還是耐著性子準備拿起彩超幫她查看。
老大媽直接把那雙粗糙肥碩的大手拍在了彩超單子上。
「杜星辰,我今天來找你,就是要給你立立規矩的,小軍心裡頭的人是我,你別想著跟我爭寵。」
孟蝶彩趾高氣昂,那模樣著實讓我沒忍住冷笑了一聲。
「你是有妄想症吧?我說了我會離婚,你們倆既然那麼恩愛的話,那我給你們倆挪地方,以前是我識人不淑,現在這種人白送給我我都不要,你沒有必要把我當成假想敵。」
老大媽滿臉的不屑,眼睛眯成一條縫,語氣無比的篤定。
「我這輩子吃過的鹽比你比你吃過的飯都多,你想以退為進是吧?別白費力氣了。」
嘖嘖。
沒想到啊,她居然還有兩幅面孔,在範勝軍面前和藹和善,在我面前卻是咄咄逼人。
「我能吃兩碗飯,你能吃兩碗鹽嗎?倚老賣老,鹽吃多了骨質疏松,要不我給你開點鈣片?」
「你……」
孟蝶彩氣結,眼瞅著說不過我,那張臉憋得顏色好像豬肝一樣。
「你到底看不看病,不看的話我可要下班了。」
孟蝶彩從桌上吧彩超單子拿起來然後又重重的拍在我面前,以示自己的不滿。
我強壓著自己的怒氣,不想讓她看出我的惱火而覺得得意。
不過在我看到彩超單子的時候,卻覺得惡人自有天收這句話一點都沒有錯。
因為孟蝶彩的這個孩子注定保不住。
我是醫生,但我更是個人,所以我心裡頭的暗爽愈演愈烈。
壓抑著嘴角的弧度,我清了清嗓子十分嚴肅的告訴她。
「這個孩子發育的位置在宮頸口,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宮外孕,這孩子保不住的,你找個時間盡快做流產手術吧。」
聽我這麼說,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母雞一樣,尖銳的一聲叫喊,讓我耳朵發麻。
「我就說你對小軍不S心,你這叫什麼……曲線救國?」
嚯,一把歲數還真會拽詞。
「你不就是想我沒有這個孩子,離間我們之間的感情嗎?我告訴你,小軍愛的事我這個人,你別瞎耽誤工夫了,不管有沒有這個孩子,他愛我已經是既定的事實了!」
孟蝶彩一邊吵吵叭火的,一邊猛地從我手裡面把單子抽了回去。
鋒利的紙張割破我的手指,流了一點血。
可我並不在意,因為孟蝶彩要為她現在愚蠢的舉動付出更大的代價。
我笑而不語。
「別做夢了杜星辰,你生不出來孩子就想騙我打掉我的孩子?你真當我光長歲數不長腦子啊!我就不打,氣S你,到時候我還要在你的醫院生產,我就是要讓你第一個看到我跟小軍的孩子出生。」
12.
嘖嘖,這老太太可能是守了這麼多年活寡腦子出問題了。
「你確定不你打?」
我已經進行了告知義務,不過看她態度堅決,我也不再多說什麼。
打印出來了一張風險告知書。
【患者已經知曉妊娠風險,拒絕醫生流產手術的診斷,日後出現意外本院概不承擔。】
畢竟好言難勸該S鬼。
打印好我把單子放在孟蝶彩的面前,又遞給她一根碳素筆。
「那就在這張風險告知書上籤字吧。」
老大媽看都沒看一眼,大筆一揮在上面籤了字,然後起身就要離開。
出門的時候還不忘記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杜星辰,你那點小心思你以為我不知道嘛?什麼狗屁風險告知同意書,你就是想嚇唬我,讓我打掉孩子,我不可能讓你如願的。」
說完,孟蝶彩離開,我仰在椅子上。
這兵荒馬亂的一上午,總算是過去了。
之後的半個月裡面,我一直都住在醫院除了回家取過一次衣服,看到這兩老一少,一男二女日子過得溫馨。
絲毫沒覺得氣惱。
因為屬於他們的苦日子很快就要到來了。
半個月之後我向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之所以拖了半個月是因為我找律師清算了我們倆本就不多的財產。
以及,我對舉報範勝軍臺球廳收集了一些證據。
當初這房子是我出的首付,不過婚後的貸款雖然一直都是我在還,卻要作為夫妻共同財產一分為二。
照例,開庭之前要有一次庭前調解。
此時的我和範勝軍坐在調解室的桌子兩邊。
他皺著眉頭不,語氣中盡是不耐煩。
「杜星辰,你到底要別扭到什麼時候?就不能老老實實的跟彩彩和平相處嗎?」
我已經懶得回應他的自以為是。
而是把離婚協議丟到了他那一邊。
「看看吧,咱們倆之間已經沒有感情了,你不同意離婚也無非就是拖延時間,到時候法院開庭也肯定會判離的,畢竟是你婚內出軌。」
範勝軍瞄了一眼離婚協議,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
「杜星辰你做什麼白日夢?房子沒我的份兒你還想要十萬塊錢補償?」
一提到錢,昔日的那點感情仿佛根本不蹭存在過一樣。
他聲音破音,眼珠子變得突兀,整張臉也恨不得鐵青了起來 。
「我告訴你,頂多財產一人一半,離婚是你提的,你別指望想從我這拿到什麼補償,再說了,我跟你離婚我就變成二婚了,這對我名聲不好,我沒管你要精神損失費就夠不錯了。」
他的本性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原來我枕邊的男人是這樣的讓人反胃作嘔。
「你如果這麼說的話,那臺球廳也應該有我一份吧,本來想著臺球廳是在盈利的,我沒有跟你一起經營,也不想佔你便宜,如果你非要跟我算的這麼清楚的話,那麼我改一下協議,臺球廳的份額我也要佔一部分。」
臺球廳開業的時候我去過幾次,當時就覺得大廳的臺球案子隻有兩個,休息室卻有很多,這樣根本賺不到錢。
13.
當時沒多想,但是經過調查之後才知道,這些休息室裡面都是麻將機。
進行著大額的賭博。
臺球廳不過就是個幌子而已。
而我這位腦子不太靈光的老公在朋友的忽悠下,注冊成為了這家臺球廳的法人。
之前因為是新開的地方,不是熟客根本不敢來,後來孟蝶彩給了範勝軍一部分資金,賠錢賺吆喝,所以來臺球廳打牌的人越來越多,最近這裡的穩定收入持續上漲。
範勝軍不傻,根本不可能跟我分臺球廳的份額,畢竟日積月累加起來,可要比我要求分割的那部分要多得多。
聽我這麼說,他眼珠子閃過一抹精光,瞬間安靜了下來。
當初你用來入股臺球廳的錢也是咱們結婚收的份子錢,準備錢用來抵扣婚後貸款你的份額不過分吧。
十萬塊錢是我的精神損失費。
我已經仁至義盡了,如果不同意的話,那咱們開庭見吧。
說完,我以退為進,作勢就要搶走範勝軍手裡的協議。
根本不給他一丁點思考的時間。
見我態度強硬,他也不再跟我糾纏,直接在協議上籤了字。
畢竟如果按照他當下臺球廳的盈利,未來的收益可遠比我要的這些要多。
當然,我說的是臺球廳經營順利的情況下。
「就按照你的協議來,真沒想到,杜星辰,你是這麼拜金的女人!」
男人總是這樣,會在鬧掰的這一天對女人反咬一口。
我掏了掏耳朵當做沒聽見。
「好,明早十點,民政局門口見。」
身後他犬吠的聲音還在接連不止。
「像你這種隻認錢的二手貨,離開我,我看誰還要你。」
「成天擺著個臭臉,張嘴閉嘴就是工作,做飯又不好吃,一點也沒有情趣,你哪裡像個女人啊?」
「你就等著看我跟彩彩的日子越過越好吧,有你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