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答應慘白著臉,哭得梨花帶雨:「皇上,皇後娘娘她推了我,她S了我的孩子!」
孩子落地的時候便是她的S期。隻有讓我也犯下罪行,她才有一線生機。
皇帝捏了捏太陽穴,看向我:「是你幹的嗎?」
我擺爛地兩手一攤:「是我幹的,然後呢,打S我?」
皇帝的額角跳了跳。
是了,哪怕我不解釋,就硬接這鍋,皇家也不能對我怎麼樣。
皇帝輕微地碎了:「朕給你辯解的機會,你好好說。」
我嘆了口氣:「你們不都在那兒聽了全程嗎,還需要解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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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小英也算是培養出了幾分默契。
我自然不是真叫她去拿打包盒,是叫她去搖人的。
隻需要跟三個美人打聲招呼,她們自然有辦法把皇帝哄過來。
因為這三個也都是老朱家的人。
鶯答應聞言一怔,原本慘白如紙的臉現在慘白如鬼了。
皇帝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目光中是不加掩飾的厭惡:「朕從前還以為你是個純善柔順的,沒想到心如蛇蠍。早知如此,朕就該早早將你就地處S。」
從昔日情郎口中聽見這番話,S傷力相當於萬箭穿心。
鶯答應幾乎要把心肝肺全哭出來,泣不成聲:「皇上,就算您忘了昔日情誼,如今臣妾還懷著您的孩子啊……」
皇帝冷嗤一聲,摟過美人:「朕是天子,何愁子嗣?為母無德,你的孩子能好到哪裡去?幹脆一並S了,以絕後患。」
鶯答應大受打擊,張著嘴,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章院使正要往鶯答應嘴裡塞參片,聞言瞅了瞅皇帝,又看向我。
我問他:「孩子還能保嗎?」
章院使說:「喝是喝了點打胎藥,但微臣還是那句話。您想保,臣就能保。」
一股敬意在我心中油然而生。不愧是國寶級老中醫啊!
我斬釘截鐵:「保。」
章院使毫無壓力:「行。」
鶯答應似乎已經失去了全部的心力,歪靠在那裡,用僅剩的力氣扯了一個冷笑:「可真會演。最想要我立刻去S的人就是你吧,臨了了還不忘記裝好人。」
我還沒說話,小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她哭道:「小主您別再冤枉皇後娘娘了。前些日子您突發不適,是皇後娘娘相助,奴婢才能請到章院使為您保胎,不然孩子早就沒了……」
鶯答應聞言顫了顫眼睫,扭過了頭,到底再沒說話。
皇帝衝著我,語氣有些不滿:「太後的意思也是全部處S,你幹嘛非要留著這個賤種?眾人皆知她母親是這般貨色,將來誰願意養她?」
「我願意啊。」
我拈起一塊綠豆糕,笑得坦然,「正好我不想生孩子,我樂意無痛當媽。」
皇帝動了動嘴,最終扔下一句「隨你」,拉著美人走了。
我本以為鶯答應鬧鬧叛逆,不配合太醫診治。
但沒想到她很配合。
每天大口大口地吃飯,把苦藥喝得一滴不剩。
我給她送去的《孫子兵法》和《資治通鑑》她都會逐字逐句地看,不懂的地方還會向人請教。
每月我會叫樂師去她宮裡演奏,讓戲班子去表演,她都看得樂呵樂呵。
她似乎真的在好好孕育這個孩子。
立夏那天,小英煮了一鍋茶葉蛋。
我輕松幹掉兩顆,正準備剝第三顆的時候,小穗氣喘籲籲地奔進宮裡來:「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鶯答應生了個小公主!」
我當即給她想好了小名,就叫三蛋。
產房內浮動著血腥氣。
宮人都散去後,殿內一瞬冷清了下來。
我問小穗,皇帝來過沒。
小穗同情地看了鶯答應一眼,搖搖頭。
鶯答應整個人仿佛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疲憊虛弱,這時反倒笑了:「在他眼裡我早就S了,他還會來看我?更何況她是個女娃,女娃算個屁呢。」
我小心地抱著三蛋,戳了戳她的小臉。
她眯著眼睛盯著我,似乎正在認識我。
我看著三蛋的眼睛道:「我會把她教出個名堂的。」
鶯答應久久沒有說話。
鴉青色的圍帳下,她沉重地躺在那兒,思緒不知墜入了何夕。
我不打算打擾她,把三蛋放在她身邊,盡可能讓她再多陪陪生母。
轉身走出兩步,鶯答應在身後發出嘶啞的一聲:「把她帶走。」
我回過頭,她緩緩背過身,像是不願再多看孩子一眼。
又像是不敢再多看孩子一眼。
我重新抱起三蛋,緩步走出那座殿宇。
她再沒轉過身,也沒說一句話。
傍晚,我晃著搖搖床,剛把三蛋哄睡著。
宮人前來稟報,說鶯答應歿了。
是自缢。
我回想起和她的最後一面。
在她生命的最後,她沒肯跟我道歉,也疲於再度感傷自己殘破的一生。
她最後隻說了一句話。
「把她帶走。」
8
後來很長一段時日,後宮風平浪靜。
大抵是因為見識過皇帝的無情,大家都懶得爭寵。
我向良妃提議把社團搞起來,於是大家集思廣益,舉辦了萌寵社、瑜伽社、冰嬉社、塔羅牌社還有狼人S社等等。
白天每個社團輪流舉辦活動,傍晚大家一起聚餐,吃完飯上桌打麻將,打到天黑,一邊看星星一邊玩真心話大冒險。
每天最煩的時候就是敬事房太監來的時候。
被翻牌的嫔妃就跟那個上刑場一樣,恨不得當場來姨媽。
也不能怪她們。
要怪就怪皇帝不咋行。
偶爾她們實在是不想去,就來跟我撒嬌。
我就派人去跟皇帝說:「今晚她給我侍寢,你別想了。」
皇帝無話可說。
三蛋是吃各個娘娘的百家飯長大的。
每天飯點前,各宮會把小廚房的菜單送過來,三蛋想吃哪道菜,就跑去哪個宮裡吃,吃完抱著娘娘睡。
這孩子打小就聰明。
她三歲能背《氓》,五歲能背《木蘭辭》,七歲能在蟠龍殿的牆上默寫《三吏》和《三別》。
皇帝給她哥哥弟弟們安排的六藝課,我讓她站在第一個聽。
摔跤、劍術、暗器、蠱毒我強制她最少選一個學。
被師父無數次打趴下之後,她崩潰大哭:「別人的娘親隻教女兒學琴棋書畫,天下哪有您這樣的娘!」
我自顧自喝茶吃西瓜,一句都不多說。
後來比她高兩個頭的大皇子扯她辮子,她反手就是一個過肩摔。
當晚,她高調回宮:「母後,把課全給我報上。」
十三歲時,她的戰鬥力已經拉滿。
姐姐妹妹奉她為首,哥哥弟弟打不過她隻敢在背後蛐蛐。
敵國來挑釁,派最壯的勇士把我朝的士兵當螞蟻踩在腳底下。
皇帝無語掩面。
三蛋主動請纓,沒等那勇士嘲諷完,一發暴雨梨花針把對方射成了篩子。
把皇帝爽得差點拍碎了桌案。
回去之後又是追加封號又是賞賜奇珍異寶的。
三蛋蹲在那堆珍寶裡頭挑挑揀揀。
我問她開不開心。
她皺著鼻子:「這些東西外祖父從來都是讓我砸著玩的,我真沒一個看得上眼的。我拿去捐了吧,直接發到難民手裡,別讓官員給貪了。」
我便直接派人馬護送她去賑災。
次數多了,民間開始傳頌歌謠,贊美和碩公主的仁德善良、英勇無畏。
三蛋的風頭甚至蓋過了所有皇子。
及笄禮一過,各國的王或皇子紛紛前來求娶,聘禮一個比一個給得多。
皇帝心花怒放,頷著臉來問我的意見。
我的態度很直白:「我就一個要求,是否接受入贅?能入再看, 不能入免談。」
皇帝板起臉:「胡鬧!這些皇子將來都是要繼承王位的, 怎麼可能入贅?」
我翹起二郎腿,撇著茶沫子:「我女兒家裡也有皇位要繼承,也不能遠嫁。」
皇帝傻了。
我問他:「和親的目的是不是為了兩國友好邦交?」
皇帝下意識點頭。
我兩手一拍:「那既然目的都能達到, 憑什麼隻能我女兒嫁過去,不能他兒子嫁過來?」
皇帝傻了半天,想指著我罵兩句, 我的目光射到他的手指上,他又慫然把手指縮了回去。
最後一甩衣袖,罵了句「異想天開」, 遁了。
三蛋抱著一盒椰絲糕轉出來, 喂了一塊到我嘴裡。
她問我:「母後,我也能繼承皇位嗎?」
我問她:「你感興趣嗎?」
她想了想:「我願意嘗試,我也應該嘗試。」
我摸摸她的發:「為什麼說『應該』?」
她直言不諱:「為帝乃重任, 我認為我的兄弟姐妹資質平庸,擔不起這個重任。我身為皇女,自小享受子民給予的紅利,自當站出來, 為民謀福祉。」
我拿帕子替她擦擦嘴角, 笑道:「就這麼自信?」
她湊到我耳邊, 小聲 bb:「就我父皇這樣的, 都能苟那麼多年, 要是換我,必將開創盛世。」
在皇帝踏進來看見我的那一秒,我堪堪撿起那條白綾。
「「在」我笑著看著她,緩聲道:「記住你今天的話。你隻管去爭,母後會為你開路。」
9
開元二十三年, 眾臣提議立儲。
我力排眾議,開辦奪儲大賽,皇子公主皆可參賽。
文試武試外加演說辯論,公開公平公正。
三蛋過五關斬六將,輕松拿到毋庸置疑的狀元。
皇帝沒有理由也沒有能力抗拒,當場頒布冊立皇太女的旨意,公告天下。
消息傳出, 萬民歡騰。
那天下午, 我躺在紫藤蘿架下,搖著搖椅打著帛扇。
嫔妃們圍著三蛋說笑打鬧。
陽光照在每個人的身上,折射出浮光,夢幻美好得不真實。
小英坐在我身旁, 為我剝著核桃。
耳邊是歡聲笑語,鼻尖繞著胭脂的味道,我眯了眯眼睛,困意微醺。
小英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奴婢偶爾還會想起您從梁上掉下來的那天……自打那天起, 好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陽光實在太暖, 困意陣陣侵襲。
她的聲音時斷時續,忽遠忽近。
「……您總有辦法……有那麼多新奇的點子……」
「宮裡的女人沒了S氣,日子也忽然有了盼頭……」
「……若是娘娘看得見……也會覺得欣慰吧……」
我撓了撓臉, 翻了個身。
在滑入夢境之前,發出了一聲嘟囔:
「英啊,一會兒幫我切個瓜……」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