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吻痣》, 本章共3528字, 更新于: 2024-10-29 14:18:20

  她下意識張口,出聲便是反駁:


  “我沒有……”


  話聲戛然停住。


  一隻手輕摸了下她的頭頂,帶著安撫的意味,耳邊被狹小房間無限壓縮過的聲音些微喑啞:


  “你怕什麼呢?”


  “那天在蘇家的露臺上我就已經知道了,真正的你,和我看到的你是不一樣的。”


  蘇荷啞然。


  商驍垂手,轉身向外。


  “現在可以不藏了。讓我看看另一面的你是什麼樣的吧,蘇荷。”


  “……”


  *


  試鏡舞臺上。


  燈光調成了類似夜間酒吧裡的昏暗,正中一方L型沙發。沙發圍了一半的長方形空地上擺著一張玻璃幾,形形色色的酒瓶擱在上面。


  玻璃幾後,L型沙發的拐角,穿著侍應生服的人倚在中間。


  平素齊整的發被刻意抓得凌亂松散,黑色的碎發搭在冷白的額角,多了幾分落拓的少年感,碎發下還藏著雙冷淡漠然的眼。


  他眼神空落,不染情緒,和神色一般,浸著股子涼薄的疏離厭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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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個人都冰雪似的,沒有溫度。


  直至他身側沙發驀地下陷。


  男人一頓,垂下眼,回眸。


  坐下來的是個皮衣皮裙的女孩兒,昏暗光下和妝間年齡難辨。


  長直的黑發被拽掉了發帶,披了滿肩,虛掩著張嬌俏微尖的瓜子臉。女孩兒細長的眼角微微吊起,眼神迷離又疏倦。豔抹的紅唇間,還懶懶銜著根細長一點猩紅的香煙。


  淡淡的煙霧繚在女孩兒身邊。


  “哎。”


  她咬著煙,微側過臉。


  “你是這裡的侍應生麼?”


  被皮質衣裙包裹著的身體無骨一般柔軟地貼進沙發裡,那一笑顧盼,像隻坐在樹枝上晃著腿兒勾引書生的妖精。


  男人仍舊沒什麼情緒。


  他點了點頭。


  女孩兒笑了,咬著煙問:“你陪酒麼?”


  男人淡淡一瞥她。


  “不陪。”


  聲音也浸著冰雪似的涼意。


  女孩兒眼神一閃。


  那一瞬間,她眸裡的迷離疏懶都被劃破,露出一絲凌厲來。隻是沒用幾秒,就錯覺似的消失不見了。


  她單手往兩人之間十分有限的沙發間隙上一撐,以那兒為支點,女孩兒咬著煙慢慢湊近那張清雋冷漠的臉。


  到極近時她停了下來,聲音被煙燻得喑啞,帶一點迷離的笑,低低地往人骨子裡鑽。


  “哎,那你,陪睡麼?”


  語氣輕忽又褻玩。


  欠扁得很。


  偏配上這樣一張驚豔極了的美人臉,眼神婉轉像滿滿盛了一灣春水,潋滟動人,讓人責怪都生不出半分來。


  商驍不怪。


  但他仍微皺了眉。


  ——


  那煙味太近了些,嗆人得很。


  一絲明悟劃過女孩兒被光襯得色澤稍淺的眼瞳,她輕勾了唇,細長蔥白的手指嫻熟地夾住了煙。


  “你討厭它?”


  商驍微怔。


  秦淮的人設裡沒有討厭香煙這一條,劇情和臺詞也從這兒偏了。


  但他很快了然。


  蘇荷已然融進角色裡,或說完全露出她和仇景相似的那一面——在此刻的她眼裡,他和秦淮是同一個人。


  商驍無奈垂眼。


  為配合她,他面上仍是冷淡漠然,眼簾一垂,倒像是拒人千裡之外的疏離厭倦。


  “……”


  被那冷漠一刺,女孩兒眼底疏懶滯住。


  須臾之後,藏下的凌厲把迷離撕得粉碎,豔抹的紅唇驀然一勾。


  她夾起香煙,輕吸了口,撐在兩人之間的手向上抬起,拎住侍應生服最前的那條領帶——


  驀地將男人拉了下來。


  紅唇抵上。


  一口薄荷味的煙,被她強硬渡進了男人唇間。


  作者有話要說:  幾分鍾後,


  下場的蘇荷:…………????我剛剛幹了什麼?????


  *


  刺激嗎


  這個情節我從開文就想寫了 :)


第58章


  劇組裡原本負責叫停的導演助理看傻了眼,試鏡的劇情點早已過了,他卻忘了出聲。


  直到他手裡的計時秒表叮鈴一聲銳利的響聲,才把臺上臺下所有人叫回了神。


  “…………!”


  蘇荷被叮鈴那聲直接拉出了戲。


  理智回歸,她瞳孔驀地一縮,跟著便像隻受了驚的貓,幾乎是原地從沙發上直接跳了起來,表情眼神都驚恐極了。


  她她她她……


  她剛剛幹什麼了!?


  而此時臺下。


  長桌後,《燃雪》劇組的導演、副導演、制片人以及編劇等人坐了一排,卻無一例外是堪堪回神的神態。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組裡的編劇,同時也是《燃雪》的原著作者,她放松了之前因入戲不由緊繃的身體,苦笑著搖了搖頭。


  旁邊的女導演側身過來,問:“感覺如何?不喜歡?”


  編劇笑了聲,“不是不喜歡,是被驚豔著了。這個仇景的表現力,我得給120分。導演您覺著呢?”


  女導演沒急著說話,她的目光往斜後方示意了下。編劇扭頭去看。隻見原本坐在那兒的林菡已經不知去向了。


  編劇還未回頭,就聽見導演說:“沒去後臺,直接走了。這是來自競爭對手自慚形穢的承認了,哪還需要我多看呢?”


  “說的是。”


  編劇笑著轉回身,跟著她眼神遲疑了下,問:“不過,這試鏡的臨時男主角請來了天神也就算了,怎麼竟然真親上了?還是劇本裡原來沒有的,雖然發揮得確實出彩,但天神不會……”


  導演自然知道編劇想說什麼,她一頓之後,也露出點苦笑的表情。


  “這可就不是我們管得了的了。”


  “還好試鏡間沒幾個人,也就瞞住了。不然之後無論劇組走到哪兒,恐怕都能被粉絲踩平嘍。”


  編劇搖頭笑嘆。


  導演眼神閃爍,幾秒之後,她壓低聲音,問:“你之前看好的男主角的人選裡,有比這位更適合秦淮的嗎?”


  “…………”


  編劇似乎是被這話給噎住了,抬起頭看了導演好一會兒,才訕訕地說:“您真敢想。這位連電影都不接的,就算他肯來,以圈內天神身價,單他這一份片酬,恐怕整個劇組的前期預算賠進去也湊不足個零頭吧?”


  導演笑笑,“說不定人家願意自降身價呢。”


  編劇:“?”


  “你看。”


  導演抬抬下巴,示意臺上方向。


  幾十秒前的刺耳鈴聲,意味著這段試鏡的結束,商驍被松開了身前領帶,而罪魁禍首跳到半米外,眼神驚恐地看著他。


  ——就像她才是被強吻了的那個似的。


  “咳……咳咳。”


  商驍偏開臉,壓抑著被那口煙微微刺痛的呼吸,他低聲咳了起來。


  蘇荷這才全然回神,連忙上前,心頭負罪感沉甸得她幾乎抬不起頭,她著急又無措地蹲到那人身旁,小心地問:“驍神你,你還好嗎?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剛剛怎麼……”


  你明明知道。


  心底有個聲音冷嘲——


  他說想看被藏起來的那個你,所以你沒忍住把自己的黑暗面放出來了而已。


  蘇荷頓住。


  她抬頭不安地看向男人,隻見那素來顏色清淡的薄唇,不知是因為她方才那個肆意妄為的吻還是此時壓抑不停的輕咳,已然抹上豔麗的紅。


  冷白修長的頸也連累著泛起嫣色,喉結旁那顆淡色的小痣被咳聲牽得微顫,在蘇荷的視野裡起伏,更勾得她心底止不住的痒。


  如果再回到方才,那她可能還是會忍不住……


  蘇荷連忙叫停了自己腦海裡越發危險的想法。


  得寸進尺。瘋了瘋了。


  蘇荷心底的負罪感更加洶湧,翻倍地往上撲。


  聲音也低落下去。


  “對不起——”


  “……沒事。”


  在嗆咳的間隙裡,男人終於啞聲開口。黑色碎發下,他掩著咳抬眼,似乎想說什麼,隻是還未出口便被更抑不住的咳聲蓋了過去。


  商驍再次側開頭,這次咳得上身都微震。


  “…………”


  蘇荷已經想自絕謝罪了。


  臺旁回神的助理站在旁邊,小心地示意了下手裡的礦泉水,蘇荷起身接過來,再蹲回去,跟做錯事等著挨訓似的,眼神表情都蔫得很。


  明知道這人一點煙都不碰的,她怎麼能因為那一皺眉,腦子一抽就強壓著給他渡了一口呢……


  蘇荷正腦子亂成麻地反思著,聽那人咳嗽終於到了尾聲。


  男人低垂著頭,仍撐身支在那兒,卻竟然抑不住地啞聲笑起來。那笑喑啞,是前所未有的情緒外露。


  蘇荷驚恐地眨了眨眼。


  ——這別是已經被她氣瘋了吧。


  “原來你是……這樣的麼,蘇荷。”


  商驍笑罷抬眼,低聲道。


  終於止住了撕得氣管都發疼的咳嗽,他慢慢平順呼吸。方才被嗆咳窒息得實在厲害,這會兒商驍幾乎有些脫力地倚到沙發靠背上。


  細碎的黑發懶懶垂下來,半遮著他冷白的額下漆黑的眸子,還有裡面星點的隱熠。


  蘇荷不知怎麼的,被這樣盯了兩秒,臉上莫名燙起來了。


  讓你耍流氓、讓你再耍流氓……


  蘇荷在心底唾棄自己。


  但面上,她還是沒忍住替自己垂死掙扎了下。


  “我不是,就是,隻是入戲了,真的……”


  尾聲消匿,蘇荷自己都聽著底氣不足,她垂頭喪氣地蔫下去。


  卻聽那咳得微微嘶啞的嗓音低低地笑,那人輕哂道:“我說了,沒關系。”


  “?”


  “因為是你,所以做什麼都沒關系。”


  蘇荷怔住。


  不等她去細細探詢那漆黑眸子裡此時凝著的情緒和寓意,不遠處的臺下,劇組裡的小助理尷尬地插話了兩人之間的交談。


  “蘇小姐,如果方便的話,導演請您過去一下。”


  蘇荷陡然回神。


  方才對商驍的憂心讓她幾乎忘了這還是在試鏡後。她臉色微紅,連忙起身,離開前猶豫地看向商驍。


  男人微抬眼。


  “去吧。我到禮堂內等你。”


  “……嗯。”


  *


  一直到和《燃雪》劇組把合同敲定籤署、女主角的位置確定到蘇荷身上時,計安安都沒能從蘇荷那裡打聽出來——那天在試鏡房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隻知道,JA的金牌經紀人王思言來接商驍時,似乎和劇組人員有了短暫溝通。然後一直到離開前,王思言看著蘇荷的眼神都是充滿著血淚一樣痛斥和控訴情緒的。


  “所以老板你那天到底是把驍神怎麼了?”


  計安安端著碗碟進餐廳時,忍不住歪頭問客廳的蘇荷。


  蘇荷這兩天被追問習慣了,頭都沒抬,“你問多少遍了,說了不告訴你就不會跟你說的,你趁早死心吧。”


  “我實在是太好奇了呀。”


  計安安放下手裡的盤子,叉了會兒腰。


  “我剛剛做飯的時候回想了下,老板你不會是把天神給輕薄了吧?”


  “…………”


  蘇荷裝沒聽見。


  計安安獨自推測了好一會兒,都沒得到蘇荷的回應,便也沒了興趣。


  餐後,計安安例行抱著平板給蘇荷做數據,她一邊打開微博一邊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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