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債嫁給植物人老公後,我在病房裡照顧他。
結果我突然聽見了他的心聲:
「公司上半年財務報表好像有點問題……」
「權力架構需要調整了,不然容易虧損。」
「還有上次小王提的方案改革還蠻可行。」
我聽煩了,道:「你一個植物人能不能別想辦公的事了?!」
他:「你能聽見我說話!」
他大喜:「太好了,你能幫我辦公嗎,我說你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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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撒謊道:「不能,你家剛破產,你被抵押給我當老公了。」
他:??!
1
真是活爹啊。
我爹破產了,竟把我推出去抵債。
他說的好聽,隻是嫁過去,又不用生孩子。
我尋思對方有兒有女了。
誰知他說:「是個植物人。」
我這輩子的無語時刻都貢獻給我爸了。
「爸,你認真的嗎?要不你先對我媽的牌位發個誓。」
「養女千日用女一時啊,爸給你打聽清楚了,連婚都不用結,也不用領證。」
這世界終於顛成了我不認識的樣子嗎?
我爹還說,這次我要不出面,我倆明天就要露宿街頭了。
成吧。
誰讓他是我爹呢。
如果對方真是個老頭子,我還真不願意嫁過去了。
植物人好啊。
植物人不吵不鬧,還不會說話。
娶個老公當擺設。
最重要的是,即便是將來他醒了。
也不用負責。
一來的確能解決家中實際困難。
二來我每天隻需像和尚一樣去醫院看看他,就有高額的回報拿。
原則上這種好事兒很難拒絕。
2
沒想到,跟我老公見一面,還要先培訓半個月。
培訓什麼呢?
如何給植物人做護理。
在我眼裡,這門課就類似於《母豬產後護理》。
學唄。
反正技多不壓身。
終於,當我得到護工的認可後。
一股喜悅漫上心頭。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是我二十多年富二代千金人生中第一份工作。
對此,我還是很積極的。
剛一踏進病房,一道清冷的男聲在耳邊響起。
「唉,無聊。」
誰?
大白天、在醫院、鬧鬼?
「嘖,腳步很輕,換護工了嗎?」
我很確定以及肯定,除了我和我那個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老公」以外,病房裡沒別人。
「怎麼停了?按照流程,她不應該給我擦臉擦手擦身體了嗎?」
???
植物人老公會說話?
我嚇得不輕。
要說惡作劇幾乎不可能。
穩了穩心神後,我試探性地來到他的床邊。
啪!
「艹!誰打老子?活膩了?知不知老子是誰?」
植物人的確沒開口。
腹語?
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顧誠則?」
「誰叫我?」
「雖然聲音很好聽,但她是女的啊!」
「真是服了,植物人就不能有尊嚴嗎?為什麼要請女護工來照顧我啊?」
「等著吧!等我醒了看我怎麼質問他們!」
我驚呆了。
能聽到植物人的心聲?
這是什麼很好的福氣嗎?
「真吵啊!」
我忍不住道。
「啊?咦?呀!」
「大哥,你唱戲呢!」
「哈哈哈好好好,你能聽見我的心聲啊!」
「……」
正常人遇到這種情況早就炸毛了。
但眼前的人不是正常人。
我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做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顧誠則先生你好,我是你的老婆江晚黎。」
「你好,啥?老婆?什麼梨來著?我不愛吃梨。」
「……」
我耐著性子,再次開口:「顧先生,我叫江晚黎,黎明的黎,不是梨子的梨。」
「不過,我覺得以顧先生現在的狀態,想吃梨有點困難。我倒是可以向醫生申請一下你是否可以試試流食。」
「江小姐是吧,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3
還用懷疑嗎?
就是內涵。
「顧先生,現在我開始給你擦臉擦手擦香香咯!」
說實話,沒見他本人之前我還是看過他的照片的。
長得嘛!
一張明星臉,帥氣十足。
隻可惜現在倒床不起。
臉皮白的跟鬼一樣。
「啊啊啊非禮啊!」
「淡定,我是你老婆,看你的身體合情合理。」
「你是我大爺也不能解我扣子啊!女人,我勸你最好住手。」
「你就算喊破喉嚨也沒用,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私人護工兼夫人。」
「讓我S了算了!我想S啊!」
解開病號服,大失所望。
「嘖!我還以為有什麼看頭呢!」
都瘦成排骨了,唉!
「你什麼意思?女人,你什麼意思?」
「我看了你一年前在海上衝浪的照片,八塊兒腹肌,很健碩。」
「現在呢?」
我摸著下巴,良心地說:「平的好像飛機場。」
「江晚黎,我告訴你,等我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跟你離婚!」
「哦,意義不大。」
該看的都看了。
顧誠則崩潰了,老大一會兒都沒有更新心聲。
「顧先生?」
「沒S呢。」
我一邊為他擦身體一邊輕聲安撫:「放心吧,我不會嫌棄你的。」
因為,他就是我和爹的搖錢樹啊。
可不得把這顆樹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嘛。
「我接受你了。」
啊?
這麼突然這麼快嗎?
我爹讓我嫁給他時,單單下決心可都花了很長時間。
「顧先生果然是當過總裁的人,就是不一般。」
心理素質和接受能力都不一般。
「但你也要答應我一些事情。」
一些、事情?
「你說。」
我先聽。
辦不了再耍賴唄。
反正他躺著也起不來。
不能把我怎麼樣。
「公司上半年財務報表好像有點問題......」
「權力架構需要調整了,不然容易虧損。」
「還有上次小王提的方案改革還蠻可行。」
「還有……」
還有?
他可真行啊。
「顧先生,都成植物人了,還想這麼多事兒呢!」
「江小姐是吧,既然你能聽到我的心聲,又是我名義上的妻子。所以,這些事隻有你能辦。」
「什麼意思?」
「當然是幫我辦公啊,我說你寫,或者是把我的要求傳達去公司。」
他怎麼想那麼美啊!
他是出車禍真把腦子裝傻了,真不明白自己躺了多久。
「不行。」
「為什麼?」
「因為……你家破產了,你們家人把你抵押給我了。」
淺淺地撒一下慌,他應該聽不出來。
「破產?!江晚黎,我是植物人不是傻子!」
「我們顧家是不可能破產的!」
「真正破產的人,應該是你們江家吧?」
「否則,你也不會成為我的妻子。」
給爺氣笑了。
「行,看來沒撞傻。」
「是啊,我們江家是破產了,但那又怎麼樣。我嫁給你,你們顧家不僅出錢還出力。」
「顧誠則,就問你,氣不氣。」
躺在床上的人許久都沒有回應。
我突然愧疚起來。
一般來說,像他這樣的植物人,心理應該是很脆弱的。
4
「氣又怎麼樣?我又不能那你怎麼樣。」
語氣怪怪的。
聽的我都心底一沉。
「你還是別叭叭了。」
但……他怎麼可能輕易放過我。
躺了這麼久,好容易能有個人聽到他的心聲。
恨不得要把一輩子的話都說完。
「今天是幾號?」
「陰天還是晴天?」
「我媽給了你多少錢?」
「要不,你推我出去曬曬太陽?」
「江晚黎,能不能不要在我的病房裡吃麻辣小龍蝦這種東西?」
真是奇了怪了。
求著讓我留下來的人是他。
這會兒又嫌我在病房裡吃東西影響他正常呼吸了。
他真比一個正常人都事兒多。
我看誰還敢說男人不善變。
心滿意足地吃完,顧誠則也喊累了。
「江晚黎,我跟你勢不兩立!」
「好,我等著你!不過今天時間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那你明天還來嗎?」
我翹起嘴角,起了逗他的心思。
「不一定啊,明天有約會呢。」
「什麼約會?你都跟我結婚了,你還約什麼會?江晚黎,你明天必須來,我給你開三倍的工資!」
「OK,明天我一定準時報到。」
嘖。
顧誠則果然是一生要強的中國男人。
第二天。
剛一推開門,他的碎碎念就不斷入耳。
「怎麼才來?」
「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嗎?」
「這要放在以前,像你這麼不守時的人,我看都不看一眼。」
嘿!
看把他給能耐的。
「但現在,你還不是要喊著求著要我來啊。顧先生,我勸你把你那大少爺脾氣改一改,要不然我給你穿不完的小鞋。」
「你竟然敢威脅我?」
「威脅了,又怎麼樣?」
「你給我等著!」
不知道是我手法的問題,還是顧誠則故意找茬。
一會兒說我弄疼他了。
一會兒說毛巾太涼太燙。
「你說你一個植物人,是真有直覺還是假有?」
「我、我、我對你不滿意,我要換護工。男的!」
也行。
這可是他自己要求的。
我挑男護工不但看專業度,還要看臉。
畢竟每天都在我眼皮子底下幹活,怎麼也得順眼不是?
請了四位男護工。
輪班制。
兩天一換。
一個負責清理身體。
一個負責按摩。
顧誠則舒服了,我更舒服。
養眼的舒服。
「瞧瞧人家的手法,再看看你的!」
「好好學著點。」
「江晚黎,你怎麼不說話?」
我無奈翻了個白眼。
等護工走了,我才開口。
「你白痴啊,當著外人的面跟你搭話我不變成神經病了嗎。」
他默了默。
「你說得對。那你看清楚他的手法了嗎?」
我敷衍道:「看清楚了,明天我一定好好學。」
但學好學壞可就不一定了。
隔天。
男護工一來,我便熱情四射。
借著學習的名義,開始對帥哥們搭訕。
「小哥哥的手真好看,平時都塗什麼牌子的護手霜啊?」
「沒塗。」
「沒塗也這麼好看,果然好看的人天生麗質。」
我還準備開口來著,顧誠則不願意了。
「江晚黎,你什麼意思?當著我的面撩別的男人?」
5
他這一急都急的手指顫抖起來。
兩個護工激動的急忙叫來醫生。
醫生對他做了一遍檢查後,喜上眉梢。
「這是顧先生快要蘇醒的徵兆啊!」
「好事,是好事。」
「顧夫人,您剛剛給顧先生說了什麼話?」
啊這……
我沉默了。
兩個男護工的臉紅了。
唯有不知情的醫生雙目放光地看著我。
我能說顧誠則是被氣急的嗎?
正在我騎虎難下之際,突然感覺兩道冰冷的視線射在了自己身上。
回眸一看。
果然是他。
隻見顧誠則目光猙獰幽怨地盯著我。
心突然漏跳一拍。
腦子嗡嗡作響。
「醒了,醫、醫、醫生,他醒了。」
顧誠則不醒則已。
一醒驚人。
半個小時不到。
顧家人齊聚病房。
即便沒來的也開著視頻通話。
原本寬敞的 VIP 病房,已經沒了我的容身之地。
正要悄悄轉身溜出門之際,那道疏懶低緩的男聲再次響起。
「江晚黎呢?」
啊?
我愣神之際,已經被架著帶到了顧誠則的病床前。
陽光照在他眉眼含笑的臉龐上,病嬌感絕了。
他還朝我伸出手來。
……
我頭皮發麻地把自己的手放進他的手心裡。
微涼,但握的很緊。
「爸、媽,我能醒來,多虧了阿黎在我身邊照顧。」
OS:「當著這麼多人我就給你一次面子。女人,你感激吧?」
很好。
他剛剛在我心裡樹立起來的高大形象,頃刻間崩塌。
「江小姐,你就是我們誠則的福星啊!」
顧漢文(他爹)老淚縱橫道。
顧夫人流淚糾正:「什麼江小姐,阿黎可是我們顧家明媒正娶的兒媳婦!」
顧誠則緩緩點頭,「是要明媒正娶!」
不知是否是我的錯覺。
總感覺他在說這句話時,有咬牙切齒的成分在。
OS:「我倒要看看,等我把你娶回家,還敢不敢朝三暮四!」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好歹聽我解釋一聲啊!
6
一開始我打算的很好。
拿錢照顧植物人。
對彼此都好。
誰也沒想到我還能把顧誠則給氣醒。
接下來,雙方家長真的就坐在一起要商量舉辦婚禮的事情。
我要是真嫁給顧誠則。
他不得一輩子給我穿小鞋啊。
早知如此,我就不會在他躺著不能動的時候逞能作S打嘴仗了。
所以,這個婚,我不能結。
尋了個借口,把我爹叫出來。
但看他滿面紅光,看我的眼神兒猶如看一個會吐金幣的吉祥物。
我瞬間清醒。
我跟他的父女情,比塑料姐妹花的塑料還塑料。
開了說不定,他綁也要把我綁著送進顧家。
這口不開也罷。
偏顧誠則那個人,指名道姓每天都要見到我。
還在長輩們面前說什麼,夢裡聽到我說話,他感動不已。
睜開眼看到我,一見鍾情。
我呸!
他那點小心思,真當我聽不見嗎?
身邊醫生護士護工一大堆,還要每天要我去他跟前報道。
我剛進門,就聽到顧誠則語氣冰冷地問秘書:「怎麼還不來?」
秘書:「江小姐說已經在路上了,想必很快就到了。」
「太慢了,以後就讓小陳來接送她。」
小陳是顧家的司機。
聽到這話時,我腳下一軟。
「來了!」
圍在他身邊的人一下子都散開。
醒來一個多星期了,氣色也好了很多。
但這狗脾氣,是越來越磨人。
「我要曬太陽。」
「好。」
本著人在屋檐下,能苟且苟著的原則。
我全程笑嘻嘻,隻把他當頂頭上司來服務。
「太耀眼。」
「給您戴上墨鏡。」
「太曬。」
「太陽傘。」
「渴了。」
「水。」
面對顧誠則的目瞪口呆,我一臉自信滿滿。
誰讓他在我面前壓根就藏不住心思呢!
「為什麼你還能聽到我的心聲?」
我聳聳肩。
表示比他還一頭霧水。
7
突然,一對養眼的璧人從不遠處的走來。
女人身材纖細,腹部微微隆起,臉上帶著母親般慈愛的笑容。
男人扶著她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我的心髒控制不住地抽搐幾下。
是傅明和他的老婆葉珂。
我下意識蹲了下來,不想被他們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