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為人傲骨，不要學校的貧困生助學金，也不許我要。
「我們不需要別人可憐。」
爸爸病重交不起醫藥費，老師想幫我們籌款，也被他嚴詞拒絕。
家裡付不起醫藥費，我隻能兼職賺錢。
高考當天，他非拉著我去醫院看爸爸。
結果我們考試遲到，剛好十五分鍾。
我央求老師放我們進考場，老師正要松口，哥哥義正詞嚴指責我：
「遲到就是遲到，林落你要點臉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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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因此錯過了第一場考試，隻考上一個二本。
哥哥卻早已保送名校。
爸爸臨終前讓我輟學供哥哥讀書，我含淚應下。
後來哥哥名校畢業，我卻因過度勞累猝S。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老師讓我申請助學金的這天。
1
窗外的陽光很刺眼，悶熱得好像十八歲那個夏天。
蟬鳴聲刺耳，伴隨著一句句呼喚。
「林落，林落。老師和你說的聽到沒有？」
我抬眼，發愣中竟然看到了趙老師。
「趙老師……」我喃喃，有點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老師剛剛跟你說的申請助學金的事情，明白了嗎？」趙老師又問了一遍。
助學金？
我這才反應過來，我竟回到了這時候！
這正是我的高三。
這年，爸爸突然生了大病。
老師知道後，告訴我可以申請學校的助學金。
我興衝衝地跑回家想告訴爸爸，沒想到卻被哥哥劈頭蓋臉一頓罵：
「林落，我們不需要別人可憐。」
2
哥哥為人傲骨，成績又好，可以說是天之驕子。
他不想申請助學金被別人知道覺得他可憐。
所以他不申請，也不讓我申請。
我被他罵了一頓，再不敢提助學金一事。
可爸爸病得很重，家裡的積蓄早就見底了。
老師們很好，一起想著幫我們籌錢，渡過難關。
可哥哥知道後，來到辦公室嚴詞拒絕。
他不願接受別人的捐贈，更不想讓全校人覺得他就是個可憐蟲。
「我們就是再窮，也不能要別人的錢啊，大家的錢也都是血汗錢。
「爸爸的病我們自己會想辦法，等我們考上大學，我們會努力兼職賺醫藥費的。」
老師被哥哥的高風亮節感動，覺得此子將來必成大器。
為此，老師們還幫哥哥申請了保送名額。
但爸爸那邊急著用錢，家裡卻一分也拿不出。
無奈我隻能兼職打工賺醫藥費。
3
高考那天早上，哥哥非得拉著我去看爸爸一眼。
「高考這種大事，難道我們不該跟爸爸說一聲嗎？」
我告訴哥哥，昨晚照顧爸爸的時候，爸爸已經知道了，還叫我們自己加油。
可哥哥不願，非拉著我去了趟醫院。
等我們趕到考場時，正好遲到了十五分鍾。
我淚眼婆娑，哭著求老師放我們進考場。
老師被打動了，剛想松口，哥哥就在一旁指責：
「遲到就是遲到，林落你要點臉行嗎？
「我們已經不能進考場了，你還求著讓老師放我們進去。你這不僅是讓老師為難，更是讓高考的公平成了個笑話。」
哥哥說得義正詞嚴，正想松口的老師也拒絕了我們要進考場的請求。
我隻能呆呆地站在考場外，等完整整一場語文考試。
我們遲到的事情，也不知怎麼還被發到了網上。
網友們瘋狂誇贊哥哥，誇他遵守規矩、品質高尚，卻罵我胡攪蠻纏、無理取鬧。
後來，我因為錯過第一場考試隻考上一個很普通的二本。
哥哥卻早已保送名校。
爸爸臨終前讓我輟學送哥哥讀書，我隻能含淚應下。
卻怎麼也想不到，我送哥哥讀書，哥哥還背地裡在同學面前嫌棄我這個打工的妹妹，說我身上一股子工廠裡的臭味兒。
在哥哥光鮮亮麗地從名校畢業的那天，我勞累過度猝S在陰暗的廠房裡。
沒想到，再睜眼，我回到了趙老師讓我申請助學金的這天。
4
十八歲的風裡夾雜著悶熱，涼風吹來的那一瞬間，我意識到，眼前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
我見慣了陰暗的工廠地下室，竟忘了曾還有過期望光明的日子。
「趙老師，謝謝你。」
我深深地對老師鞠躬感謝。
前世，老師因為惜才，一直想著幫我們，卻被哥哥屢屢拒絕。
這次，我絕不會再對哥哥言聽計從。
助學金，我絕對要申請！
一個主意，在我心裡默默成形。
放學後，我們照常回到家中。
我沒像上次一樣，興衝衝地告訴爸爸可以申請助學金的消息，而是早早把申請的表格留在學校裡。
哥哥沒忍住到我房間問我：
「林落，老師是不是說可以申請助學金？」
我還沒回答，哥哥又繼續道，「我們不需要別人可憐，助學金是給貧困生設立的。爸爸雖然病了，可我們又不是窮人。
「哪怕是窮，我們也要人窮志不窮。」
哥哥義正詞嚴地說著，對我一番訓斥。
人窮志不窮，說得好聽。
上輩子還不是要我兼職打工，補貼家用？
要不是因為打工浪費了我太多時間，我又錯過了第一場考試，我怎麼會落得個在流水線工作的下場？
我心中冷笑，臉上卻是一臉無辜：
「哥哥，什麼助學金啊？」
哥哥一愣，反問我：
「老師沒跟你說，可以申請助學金嗎？」
我眨眼搖搖頭：「沒有啊。」
哥哥沉默了一會兒，信了。
畢竟在他眼裡，我向來乖巧，對他言聽計從。
他嘴裡念著「那沒事了」，退出了我的房間。
5
另一天，我在學校填好申請表，交給了趙老師。
「老師，我能不能拜託你一件事？」我乞求地問著。
「什麼？」
「就是我哥，他自尊心強，不想別人可憐我們。但是老師你也知道，我爸爸真的病得很重。
「我們兩個人現在都是高三，也不能幫家裡解決經濟困難。所以老師助學金的事情能不能不要讓我哥知道？」
我向老師說明了緣由。
老師沒多想，立即同意了下來。
我向老師道謝，想出辦公室，又被叫住。
「林落啊，你跟你哥都是我們學校尖子生。
「校長知道你們的情況，說讓我們組織給你們捐款。
「但是你剛剛說你哥林希自尊心太強，那這個事情……」
趙老師提起捐款的事情，有些拿不準主意。
「老師，謝謝你們和校長。你們這麼為我們著想，我們一定會努力學習，考出個好成績！」
我連忙表示了深深的感激之情，又道，「哥哥確實自尊心太強了，所以還是不能大張旗鼓地搞捐贈活動。
「老師要實在想幫我們，我倒是有一個主意。」
我把想法一五一十跟老師說了，趙老師覺得可行，點點頭同意了。
我心裡松了口氣，這次終於不用兼職掙醫藥費了。
可紙是包不住火的。
6
老師幫我們組織線上捐贈的事情，還是被哥哥知道了。
為了保護哥哥的自尊心，老師聽取我的意見在網上籌集善款，並且隻說是本校女生的父親。
哥哥向來不看手機，也不關注網絡消息，在班上也隻顧著學習。
可不知為什麼，他還是知道了。
他怒氣衝衝地拉著我到校園的小角落裡：
「林落，誰讓你跟個可憐蟲似的到網上當乞丐的？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趕緊把求助的內容刪了。」
我心裡冷冷地聽著他的質問，大概也知道他生氣的原因了。
不外乎是他不想丟了面子，讓別人可憐嘲笑。
估計這次他知道，也是因為班上有人刷到了，背地裡可憐他吧。
我不卑不亢：
「我是在救爸爸，我為什麼要刪了內容？
「再說，這些是老師為了幫我們發的，我也刪不了。」
哥哥一聽，更惱了。
「連老師也知道了？也來可憐我們了？
「林落，你就這麼不把自己的尊嚴當回事嗎？
「爸爸就是病得再重，也不想看到別人可憐我們的。」
哥哥還是一頓批評，又想叫我去找老師刪了內容。
我表面一口應下：
「那我們一起找老師說。」
哥哥以為我認識到錯誤，願意叫老師刪了求助，連忙拉著我去找趙老師。
7
來到老師辦公室，哥哥又像前世一樣，義正詞嚴：
「老師，求助的帖子你還是幫我們刪了吧。
「我們就是再窮，也不能要別人的錢啊，大家的錢也都是血汗錢。
「爸爸的病我們自己會想辦法，等我們考上大學，我們會努力兼職賺醫藥費的。」
哥哥一邊說，一邊朝我使眼色，拉著我到老師面前。
前世哥哥這麼說了以後，老師問我怎麼想的。
我被哥哥SS盯著，生怕被他罵「不要自尊」，隻好說：
「我和哥哥想得一樣。」
老師無奈，放棄了幫我們籌款的念頭。
可哥哥，這一次，妹妹我不想再當你的墊腳石了。
我擠出兩滴眼淚，紅著眼睛到趙老師面前：
「老師……哥哥不願意接受大家的幫助，可是我爸爸他……」
我眼淚掉得更兇了，慌忙用手去擦著臉上的淚珠。
盡力裝作一副努力抑制住悲傷的樣子，帶著哭腔對趙老師說：
「不過哥哥說得對，人窮志不窮。」
我故意附和，可眼淚已經說明了一切。
趙老師把哥哥拉到一邊，語重心長：
「林希啊，我知道你有志氣，不想欠別人的。可現在你和你妹都是高三，你爸爸這個情況要是不及時治療，那是不行的啊。」
哥哥的臉一下子鐵青，被老師說得覺得丟了面子，他怒意滿滿地瞪了我一眼。
「林落，你哭什麼哭，還嫌自己不夠丟人嗎？」
我趕緊低下頭，狂抹眼淚，抽噎著：
「哥哥……你別生氣，我不哭了……不哭了……」
老師看到我這委屈的樣子，也不再和顏悅色，直接對哥哥訓斥道：
「你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你妹妹為了讓你心裡舒服，幾次三番要老師顧及你的感受，想出了在網上籌款的方法。
「你倒好，不分青紅皂白，反而訓起你妹妹來了。」
老師越罵越生氣，語氣嚴厲。
哥哥從小到大估計都沒受過老師這等訓斥，黑著臉，直接大步出了辦公室。
氣得趙老師臉都紅了，隻能對著哥哥的背影訓道：
「像什麼樣子！」
趙老師轉頭，又找了紙巾給我擦眼淚，嘆著氣說，「林落，委屈你了。你哥哥這麼不懂事，你還這麼顧及他。我看直接在學校籌款吧，網上籌款的那些錢也不夠啊。」
我淚眼婆娑地點點頭：
「謝謝老師，辛苦您了。」
8
我道謝後，轉身出了辦公室，一身輕松。
這次哥哥的言語沒再打動老師，讓老師覺得他高風亮節，反而覺得他不懂事心疼起我來了。
我委屈應和，要的也就是這個效果。
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是嗎？
那我不介意多哭一哭。
前世，我總故作堅強，哪怕老師幾次三番問我學習為什麼退步，我也沒有說出是因為醫藥費的事在外面兼職打工。
因為我已經和哥哥一起拒絕了老師們幫助籌款的好意，又怎麼好意思哭訴是因為醫藥費的原因？
可這次，隻要能讓我獲得更好前途，我才不在乎那麼多。
而且看到哥哥那生氣的樣子，竟讓我有些開心呢。
哥哥，你不是老師的好學生嗎，你不是要面子嗎？
那我倒是很期待，老師要在全校籌款，你會是什麼表情。
我嘴角上揚，帶著愉悅的微笑，腳步生風。
卻在轉角，不小心撞到別人懷裡。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連忙道歉。
抬頭，卻看到許行舟冷臉看著我，眸子裡寒光四射。
他是出了名的高冷學霸，雖然和我是一個班，但在我記憶裡，我跟他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下次注意。」他冷冷甩下一句話，徑直走了過去。
我撞得發蒙，反應過來才覺得，這人可真冷啊。
這時候實在沒想到，關鍵時候他竟然會幫我。
9
晚上我照常來到醫院看爸爸，沒想到哥哥也在。
自從今天在辦公室裡發生那事後，在學校他就沒搭理過我，連來看爸爸也沒叫我一句。
我一進門，哥哥就對我發難：
「你還有臉來看爸爸？」
我冷冷瞟了哥哥一眼。
「我為什麼沒臉來？」
哥哥臉上蘊著怒意，一字一句：
「今天學校裡，你在老師面前裝什麼可憐？
「我們就算窮也得有骨氣。
「你呢，沒臉沒皮，非得搞得全校都知道我們像乞丐似的要討別人的錢才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