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懷孕非要玩大擺錘。
結果真的流產了。
她把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我不想玩，是小茹非拉著我陪她。」
她哭著說。
「小茹她就是嫉妒我又懷上了！」
我：「你是生完變顛的，還是一直就這麼顛？」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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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哥加班，臨時拜託我陪懷孕五個月的嫂子和侄子去遊樂園玩。
遊樂園裡，剛上小學的侄子東東吵著要玩大擺錘。
「這個刺激，我就要玩這個！」
大擺錘是這裡最刺激的高空項目，有的人玩完就吐了。
我剛要出聲阻止，嫂子突然說：「好兒子，膽子真大，媽陪你玩！」
我皺眉道：「人家都寫了，禁止孕婦玩這個，再說你都五個月了，要小心一點。」
嫂子白了我一眼：「你跟你哥一樣膽小怕事，幸好東東隨我。」
她說完，還愛憐地摸了一下東東的大腦袋。
東東長得更像嫂子，又粗又壯的身材，黑乎乎的皮膚，實在算不上可愛。
他聽了嫂子的話，咧開掉牙的嘴衝我露出一個嘲諷的笑。
我對嫂子和這個侄子一直沒什麼好感，要不是我哥求我，我才不願意在夏天陪這對母子來遊樂園遭罪。
可見嫂子已經光速買好票，我還是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你不能去，一旦出事怎麼辦？」
嫂子不屑地「切」了一聲：「又不用你花錢，管得著嗎？對了，你別忘在下面給我們錄視頻。」
說著她把外套往下扯了扯，遮住微微隆起的肚子。
東東衝我做了一個鬼臉，歡天喜地地跟嫂子坐上了大擺錘。
我在下面舉著手機膽戰心驚地看他們坐完了全程。
幾分鍾後，嫂子扶著欄杆走下來，沒走幾步，就忍不住哇地吐了起來。
「不行，我頭暈，肚子疼，我要回家，嘔——」
見狀我果斷扶著她打車回家。
半路上，嫂子已經面白如紙，豆大的汗珠直往下淌，捂著小腹直喊疼，褲子也湿了一大片。
我跟東東全都嚇傻了。
我趕緊讓司機轉彎去最近的醫院，可為時已晚。
嫂子的孩子沒了。
醫生說因為嫂子坐大擺錘興奮過度引起子宮收縮，再加上她原本身體有點小毛病，就導致了流產的嚴重後果。
手術室外，我、我哥還有我媽，全都焦急地等著。
我已經提前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他們。
我媽坐在椅子上悄悄抹眼淚，我哥陰沉著臉，不說話。
最壞的結果已經發生，如今責備嫂子也換不回逝去的小生命，我跟媽決定當著嫂子的面，絕口不提她坐大擺錘的事。
可沒想到嫂子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就是衝我來的。
她說：「都因為你，害我的孩子沒了！」
02
嫂子披頭散發，形同鬼魅。
她用食指直直地指向我，仿佛在指控一個兇手：
「是小茹逼我陪她玩大擺錘，才害我沒了孩子。」
「她就是嫉妒我又懷上了！」
她剛說完，房間內的空氣都凝滯了幾秒。
我愣了半晌，才明白她的意思。
不是，她有病吧！
嫂子是我爸介紹給我哥認識的，因為我爸年輕時在山裡工作遇到意外，被嫂子的爸爸救了，我爸一直當他們一家是救命恩人。
嫂子長相身材都一般，沒怎麼上過學，也不會打扮。
可在我爸眼裡，這叫淳樸、會過日子。
我哥一開始不願意，他有一個白月光初戀，但是對方父母一直不同意，兩人無奈分手。
可我爸當時的身體已經很差了，他說他臨走前最大的心願，就是看到我哥和嫂子的婚禮。
於是兩人相處一段時間就結婚了。
我哥雖然能力家境都一般，但好歹長相出眾，當年上大學時有很多女生追過他。
所以嫂子對，一心一意要嫁給他，想給他洗衣、做飯、生孩子。
兩人婚後不久，嫂子便喜滋滋地向大家宣布，她懷孕了。
當時她的發的朋友圈我還記得，簡直讓人大為震駭，她寫道：
——結婚倆月，肚子讓人扎鼓包了。
還配上一個得意揚揚的表情包。
我當時看完腦袋嗡嗡的，她這都是在哪兒學的！
猶豫再三，我給她發信息：【嫂子，都說懷孕頭三個月要保密，剛才的朋友圈是不是對你不太好。】
她沒回我，反而下午又發了一條朋友圈。
——管好你自己。
配了一個「幹你屁事」的小人表情包。
好，我以後什麼也不說了。
不過當天晚上，我聽到哥哥在房間裡大罵嫂子，說什麼「丟人」、「沒文化」、「害我被朋友笑話，趕緊刪了」之類的話。
不一會兒，我再看她的朋友圈，已經把這兩條朋友圈刪了。
第二天早上，嫂子的眼睛紅紅的，對我越發冷淡，我猜她大概覺得是我告的狀。
嫂子懷孕後，就把家門口超市收銀員的工作辭了。
那個工作得一直站著，對胎兒不好，我哥也同意，不過相應的，家裡的生活就更拮據了。
好在他們跟我媽住在一起，吃住都不用花錢。
我家是三室一廳的格局，平時我媽一間房，哥嫂一間，我一間。
嫂子時常當著我的面撫摸自己的肚皮，喃喃自語：「寶貝兒子啊，媽媽好想給你一間寶寶房，可惜你爸沒能力，你出生以後得跟媽媽一起睡了。」
念叨多了，我就明白，嫂子這是趕我走呢。
我當時也年輕氣盛，不願意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生活，一賭氣，就自己搬出來租房子住。
後來我跟閨蜜一起辦了個成衣店，運氣好一直訂單不斷，沒過幾年我靠自己買了車，又買了房子。
現在我自己住 150 平米的江景大平層，家裡養了一貓一狗，平時沒活的時候時間自由。
不用伺候老公、不用輔導孩子學習，更不用看婆婆臉色。
我的生活比她快樂一百萬倍好嗎！
我嫉妒她？
03
我環顧左右，露出一臉「你在跟我說話？」的表情。
然後湊近嫂子，伸手摸摸她的額頭，說：「你是生完變顛的，還是一直就這麼顛？」
嫂子一怔，撥開我的手：「什麼意思？」
我正色道：「先說你第一句話，當時你明明自己要去坐大擺錘，我攔都攔不住，現在倒往我的頭上賴？」
「我甚至自己都沒坐，你說我逼你陪我坐大擺錘，邏輯合理嗎？」
說實話，要不是我媽跟我哥在場，我都懶得替自己辯解。
嫂子嘴硬道：「我可沒說過想坐，再說了，你當時就是坐了，就坐在我右邊，你現在怎麼不敢承認了？」
我露出看傻子一樣的眼神，拿出手機：「你是不是忘了，你還讓我給你錄視頻來著，你自己看，上面有我嗎！」
嫂子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我確定她自己都忘了說過的話。
她尖叫一聲從床上跳下來，撲到我哥腳邊，哭道：「老公，對不起，你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還年輕，我還能給你生兒子！」
嫂子的哭聲吸引了不少人，都在病房門口伸著頭偷看。
一個護士走過來，不耐地喝斥道：「吵什麼吵，這裡是醫院！」
嫂子嚇得噤了聲，小聲抽噎著。
我哥忍著不耐將嫂子扶到床上躺下：「你現在最重要的是把身體養好，再說我從來沒逼你生什麼兒子，我們不是已經有東東了嗎？」
我媽也說：「我也覺得有一個就夠了，現在養孩子多費錢啊，把一個教育好，比什麼都強。」
「一個不夠的，最少也要兩個，有孩子，我們的未來才有希望啊！小孩子，給口湯就能活，費不了多少錢。」嫂子很堅決。
我忍不住說：「你又不工作，全靠我哥自己，你光想著生，有沒有想過孩子希望出生在這樣的條件下嗎？」
嫂子轉向我，眼神與看我哥的時候完全不一樣：「有你什麼事，就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小姑子，你哥才總跟我吵架！」
我把嘴閉上。
她看了會兒我，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小茹，你是孩子的親姑姑，我有個想法。」
「你條件比我們好，又不願生孩子，將來我再懷老二，生出來過給你養，這樣你不用疼就有兒子了，你看行不行？」
04
由於這話過於驚世駭俗，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哥看我一眼，又狠狠瞪向嫂子：「你在說什麼瘋話，天天在家帶孩子，帶傻了是不是？」
嫂子被吼得紅了眼框，但還是倔強地說：「她不是成天說不想生孩子嗎，那她將來老了怎麼辦？」
一轉臉，她又露出一副真切的表情，對我說：「小茹，嫂子是真心為你好，你現在年輕，感覺不到什麼。」
「可一旦你老了，身體不行了，這個時候就需要一個孩子在你身邊，照顧伺候你。」
「你看那些沒兒女的老人，多可憐啊。」
「我跟你哥還準備要一個，到時候讓他也管你叫媽，你就把他當自己的孩子養，嫂子是真心的。」
嫂子抓住我的手，流下了淚，好像她真心實意地在為我的老年生活擔憂。
哼，真心的，真心想要我的錢吧。
我：「謝謝，婉拒了哈。」
要不要生孩子是我的自由，就像我選擇不工作自己創業，我所努力的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幸福。
我不想我的人生成為別人計劃中的一部分。
嫂子大概沒想到她「情深意切」的一番表演，被我如此冷冰冰又毫不留情地拒絕。
她不肯放棄，努力想說服我：「聽嫂子一句勸，沒孩子真的不行，那天新聞還報導了，一個老人S在家裡兩個月都沒被人發現，等到發現時……」
我聽不下去了：「誰說我不生了，等我交到男朋友，就結婚，生孩子！行了吧！」
嫂子愣了：「你不是說你一輩子不結婚、不生孩子嗎？」
「那是我二十歲時說的，現在想法變了唄。」我隨隨便便的說，「有人照顧我的老年生活，就不勞嫂子費心了。」
嫂子鼓著腮幫子噘著嘴，不說話了。
不是我心理陰暗，不識好人心，而是我了解嫂子是個啥樣人。
05
嫂子一直跟我媽生活在一起，兩人一起照顧東東。
有次我哥到外地工作，一去就是三個月。
嫂子忍受不住與我哥分離的相思之苦，一聲不吭買了機票，把東東扔給了我媽。
走前還扔下一句話：「媽，這是你們老陳家的孫子，我相信您肯定不能虧待他。」
就這麼把她的寶貝兒子丟給我媽照顧。
偏偏在嫂子走的第二天，我媽給東東洗澡的時候扭傷了腰，一時活動不便。
我媽緊急把我叫回來住，帶東東的責任就落到了我的頭上。
那天我正在外面給客戶量體。
我新接了個給五星級酒店員工做制服的活，這是個大活，我和閨蜜已經忙了一上午。
正忙得汗流浃背，我接到東東老師的電話。
「東東家長是嗎，您盡快來一趟學校，東東把同學的頭打流血了。」
我的心頓時咯噔一下。
聽老師的語氣很著急，我不敢怠慢，幸好工作快幹完了，閨蜜說她自己能搞定。
酒店離學校有五十公裡，我抓起車鑰匙就開車往回趕，還差點闖了紅燈。
等到學校，已經一小時以後了。
東東和那個叫小曼的小女孩家長正在老師辦公室裡。
小曼的父母都來了，兩人見我進來，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對我怒目而視。
而東東站在後面，翻著白眼，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一看到東東這樣，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剛才在路上我又跟老師溝通了一次，原來東東和小曼是因為搶繪本發生的衝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