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梵瞥到不遠處的落地鏡,想著自己今天穿的這條淺藍色及踝長裙還挺適合正經場合的,於是便將那頂鑽石頭冠拿起來。
等謝砚禮從浴室出來時,便看到落地鏡前戴著頭冠的公主殿下。
大概是聽到了門開的聲音,秦梵側眸看過去,隨著她的動作,發梢微卷的慵懶長發半空中撩起醉人的弧度,即便是沒有挽成精致的發型,依舊能把那鑽石頭冠戴出最璀璨的模樣。
“公主的皇冠好看嗎?”
秦梵愉快地問道。
謝砚禮隻動作略一遲疑,便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嗓音依舊平靜從容:“好看。”
秦梵卻覺得他是敷衍,輕哼一聲:“直男不懂。”
他都沒看發冠好不好。
於是秦梵扶著發冠準備去客廳拿手機,拍照片發給審美相同的小姐妹姜漾。
這段時間姜漾不知道在忙什麼,上次收到過她寄來的秀場新品後,就再也不見影子。
然而沒等她把門打開。
腰肢便傳來陣拉力,猝不及防間整個被人從背後抱起來。
她纖細的手臂晃著:“你幹嘛,哎呀,我的皇冠掉了!”
下一秒。
她珍貴的皇冠便被人取下來,隨手擱在旁邊邊櫃上。
秦梵都能聽到鑽石發冠磕在櫃面上的‘喊疼’聲,“你那麼用力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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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這種歷史悠久的發冠,都是有生命的,它會疼,重點是萬一壞了怎麼辦,有你這麼對待古董寶貝的嗎!”
謝砚禮的語調聽不出什麼反思之意,不緊不慢道:“謝太太,鑽石古希臘語的含義是堅硬不可侵犯的物質,所以並不會這麼輕易摔壞。”
“我讀書少不懂行不行,你把我放下來!”秦梵沒好氣地推著他的胸膛,狗男人不懂少女心,這是硬不硬問題嗎?
珍惜漂亮首飾是女人的本能!
謝砚禮對女人的天性並不感興趣,把秦梵抱到床上後,順便給她裹上旁邊的薄被,這才抱在懷裡:“陪我睡會。”
本來被抱到床上時,秦梵還以為謝砚禮要開始久違的性生活。
畢竟男人憋了半個月,見到她這麼天生貌美身材完美的仙女老婆克制不住生理反應也很正常,然而她萬萬沒想到——
秦梵被裹在被子裡抱住後,露出來那張白淨漂亮小臉蛋滿是生無可戀?
聽到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秦梵閉了閉眼睛,開始默默地懷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行了,她這麼身嬌體軟的大美人被男人當成抱枕,心如旁騖的就能入睡。
秦梵回憶自己是不是今天哪裡不漂亮,但想到剛才還照過鏡子,雖然素顏,也依舊光彩照人啊,尤其是戴著發冠的時候,更是美得冒泡。
秦梵艱難地在謝砚禮懷裡翻了個身,面對著他那張臉,視線順著脖頸往下。
心裡升起了大膽的猜測:
他不會是不行了吧?
聽說經常熬夜加班,睡眠不足的男人那方面是說不行就不行了。
還是說……已經沒存貨了?全給了外面的小妖精?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秦梵還是輕輕哼了聲,狗男人要是敢在外面玩壞身體,那她就明目張膽地養個小鮮肉。
不,一個不夠,要養一沓!
手握‘十八億’的富婆不能摳門。
謝砚禮手臂箍在她腰上很緊,秦梵想要偷偷溜走去客廳拿手機刷會微博都沒機會。
最後隻好氣喘籲籲地躺回原位,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從凌晨被喊起來折騰到現在,放棄念想之後,便很快陷入沉睡。
床單白色的大床上,睡著的兩人身影半交疊著,一縷陽光從窗簾縫隙中照射進來,平添了幾分溫暖與契合。
……
中午十一點時。
謝砚禮隱約聽到客廳外傳來門鈴聲,清雋眉心輕輕皺了皺,緩緩睜開眼睛。
心口也有些呼吸不暢的感覺。
垂眸便看到秦梵半趴在自己胸膛上,睡得正香,大概是太困了,竟然沒有被門鈴聲吵醒。
外面門鈴聲停了幾十秒後,又繼續響。
謝砚禮把秦梵的小腦袋挪開,修長指尖隨手幫她整理好臉頰上散亂的發絲,這才下床去開門。
三十秒後——
站在門口的裴楓看看出來開門的熟悉男人,又退回去看了看門牌號。
是秦梵的房間沒錯。
那麼這人是怎麼出現的?
把人家小姑娘霸王硬上弓了?
嘶——
裴楓倒吸一口冷氣,指著謝砚禮:“謝砚禮,你你你!”
目光震驚地落在謝砚禮脖頸以下被扯開凌亂的家居服上,以及亂得仿佛那事後的短發,裴楓話都說不利索。
謝砚禮漫不經心地看著他:“有事?”
裴楓聽到他的聲音後,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做夢,第一反應就是把謝砚禮推回房間裡,然後啪得一聲把門關上。
謝砚禮聽到他的關門聲後,轉身看了眼臥室門。
此時空曠安靜的客廳內,隻能聽到裴楓微重的呼吸聲。
他捏著謝砚禮的手腕眼神認真嚴肅的問:“你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給……”
“她睡了。”謝砚禮見他驚訝到呼吸困難,難得解釋了句。
然而裴楓腦補到天荒地老了,不愧是搞藝術的,這腦回路就是妙啊,他在聽到謝砚禮的話後,直接臉白了:“睡了還是暈了?”
暈了?
謝砚禮眼眸微眯,秦梵身體健健康康能跑能跳能欺負人,怎麼可能睡著睡著就睡暈。
“不行,我得親自去看一眼!”
說著,裴楓便要越過謝砚禮去主臥。
謝砚禮嗓音清清淡淡:“她隻是睡著而已,不用擔心。”
“真的?”裴楓難得對謝砚禮的話產生懷疑。
謝砚禮冷掃他一眼,隨後在沙發上坐下,擺弄著茶幾旁邊茶桌上的茶具。
他從不屑於說謊,甚至懶得解釋。
大概裴楓也逐漸冷靜下來,坐在他對面,一口悶了離他最近的茶杯。
謝砚禮看他喝了洗茶的水,沒做聲。
不多時,將泡好的清茶推給他。
裴楓端起茶杯,就著升騰的熱霧,隱約能看清謝砚禮那張發小裡面顏值最高的面容,此時依舊淡漠從容,似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引起他情緒的絲毫波動。
當年裴楓看他中學時代某天開始戴著串佛珠時,便懷疑他是不是看破紅塵了,還在感慨,謝砚禮這樣的人大概永遠不會對女人起心思,再美的女人在他面前也都僅僅是紅顏枯骨一堆。
沒想到,他不是對女人沒心思,而是眼光太高,普通美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人家要的是仙女!
他深深嘆氣,確定自己徹底平復下來心情才說:“你準備怎麼辦?打算離婚嗎?”
謝砚禮修長手指端著瓷白的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口清茶,才淡聲說:“不離。”
“謝家沒有離婚的子孫。”
裴楓目瞪口呆地望著謝砚禮:“……”
難道他這輩子就讓秦梵當情人?秦梵得多委屈?人家多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就這麼被滿是銅臭的資本家給欺負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裴楓表情復雜,原地思考人生。
而此時房間內。
秦梵慢慢轉醒,舒服地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後,才歪頭看向另一側。
不知道什麼時候,床上已經空了。
嗯,就這麼走了?
秦梵眨了眨睫毛,有些遲疑地伸出指尖扯了扯自己V領的裙子領口,皮膚雪白如玉,沒有絲毫吻痕,渾身上下幹幹淨淨。
謝砚禮居然真就這麼下床?
腦海中浮現出謝砚禮平時那副禁欲系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姿態,想到他說的鑽石希臘語:堅硬而不可侵犯。
這真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狗男人平時一副性冷寡欲,不可侵犯的樣子,實際上藏在西裝褲裡的小謝,卻堅硬誠實。
那麼如今的小謝呢?
面對她這麼又仙又美的老婆卻能當完抱枕後下床,搞不好小謝真出問題了。
秦梵驀地從床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謝砚禮的黑色行李箱還在,說明他還沒離開酒店。
不行,她得問清楚。
秦梵赤著腳推開臥室門,還未進客廳,因為睡久了而略帶鼻音的聲音率先傳遍整個空間:“謝砚禮,你家小謝如今還像鑽石的希臘語那樣嗎?是不是……”硬不起來了?
入目對上裴楓那張懵逼的俊臉,秦梵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兩人隔著沙發面面相覷,彼此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秦梵滿腦子刷屏:媽呀!裴導怎麼在這兒,等等,我剛才說什麼來著,我是不是當著裴導的面開車了?開得還是謝砚禮的車!!!跪求裴導沒文化,千萬不要知道這種冷門知識!
裴楓滿腦子都是:小謝是誰?鑽石的希臘語是什麼來著?
對,是堅硬而不可侵犯的物質。
所以???
我艹?!!
反應過來之後的裴楓差點沒原地把眼珠子瞪出來:所以,到底誰欺負誰?!
他居然還以為謝砚禮欺負秦梵,聽秦梵這調調,感覺不像是被欺負,倒像是在欺負謝砚禮。
三分鍾後。
秦梵乖乖地坐在裴楓對面的沙發上,謝砚禮端著杯溫水從中島臺過來,遞到她手裡後,便順勢在她旁邊落座。
裴楓雙手環臂,單堂審問依舊氣勢不減,狐狸眼微微眯起,掃過他們兩個:“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誰來解釋解釋?”
原來他以為是謝砚禮一廂情願,現在搞不好這倆是——狼狽為奸啊!
第22章
裴楓話音落下,氣氛瞬間凝滯。
臨近秋天,中午的陽光濃烈卻不刺眼,穿過厚厚的落地窗玻璃,將偏藍調的客廳照得亮亮堂堂。
光照在自己臉上,裴楓覺得他現在就是不畏強權,為民伸冤的包青天附身。
連老天爺都在釋放光芒來鼓勵他。
裴楓微微仰高了下顎。
謝砚禮落座後,看他這樣,緩緩從薄唇溢出一句話:“裴楓,你是來彩衣娛我的?”
裴楓:“???”
勁兒泄了一半,未免自己慫了,他猛地站起身,保持氣勢,“我是來替嫂子教訓你這個渣男的!”
目光移到秦梵身上,裴楓覺得不對勁,然後補充了句,“再替秦梵教訓你這個色狼,隱瞞已婚欺騙純情小姑娘,你狗不狗?”
“謝家從小到大的修養教育都喂到狗肚子裡去了?”
“秦梵,你跟我說實話,今天是不是謝砚禮勾引你的?”裴楓轉而看向秦梵。
秦梵:“……”
她認真回憶了一下,確實是勾引她,更可氣的是勾引之後他還欲迎還拒,吊著她!
看秦梵的表情,裴楓懂了。
表情痛心疾首地繼續斥責謝砚禮:“前腳會館跟嫂子親親密密相偕離開,後腳十八億高調追求漂亮女明星,人家不收,還仗勢欺人到潛入人家房間,勾引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這是人幹事?”
一口氣說完,他終於坐下,端起杯茶緩口氣。
謝砚禮手臂撐在沙發扶手上,神色淡定地等他說完,而後不緊不慢地掃了眼旁邊捧著玻璃杯小臉沉重的秦梵。
嗯,欣賞‘沒見過世面的純情小姑娘’打算怎麼糊弄裴楓這個傻子。
秦梵秀氣的眉毛緊皺著,謝砚禮確實挺狗,不過裴楓說得大部分他還挺冤枉的。
秦梵偷偷從茶幾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本來打算打開相冊的。
率先看到了裴導一小時前給自己發的微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