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舒的學校明天要開一個親子運動會，咱們一起去行嗎？」
季知書看著我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或許是因為快能回家，我心情還算不錯，點了點頭。
「可以啊，幾點？」
約定好時間後，臨走時，季知書提出把我送回去。
我制止了。
因為系統說，今天的能量值已經加到上限了。
8
系統在我腦海中感嘆。
「嘖嘖嘖，利用完就走人。」
我被逗笑了，隨即在小張疑問的目光下，告訴她開車去吃夜宵。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不愛吃那根本吃不飽的西餐，偏偏季知書每次約我都喜歡去那兒。
第二天一早，我到季望舒的幼兒園時，季知書已經領著他在門口等了我很久了。
見我過來，季知書遞來一件衣服。
「親子裝，幼兒園要求穿的。」
我點點頭，沒說什麼，去換衣間換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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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來時，季知書也穿上了那件衣服，一朵揚起大大笑臉的小花印在胸前，當真與他的氣質十分違和。
季知書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隨即帶著我去了季望舒的班級。
第一個項目是接力跑。
季知書雖然常年坐在辦公室，可平時的運動也是不缺，遙遙領先其他家長。
但輪到季望舒接力時，對方一個不穩，直接摔了個狗啃地。
看著對方踉跄著向我走來，一副委屈的模樣，我拿過班級的醫藥箱，給對方處理傷口。
「媽媽。」季望舒突然道。
我抬頭，看著那與季知書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小臉，壓下了心中的最後一絲波瀾。
「不要離開我。」
對方小聲地呢喃著，吐字也有些讓人聽不清。
可對於我這個從小聽他牙牙學語過來的母親，怎麼會聽不懂？
但我還是裝作聽不見，繼續給他處理著傷口。
季知書這時聽聞了動靜也急忙趕來，看到這幅畫面，剛想開口，身後的另一個聲音就響了起來。
「望舒！你怎麼受傷了！」
看著不知道為什麼趕來的盛柔，我第一眼就看向了季知書。
季知書有些尷尬。
「寧寧，我隻是隨口說了一句今天望舒運動會……」
盛柔的身上同樣穿著那個笑臉小花的親子裝，而老師聞聲趕來時，第一時間也是先看向盛柔。
「望舒媽媽，孩子沒事吧？」
此話一出，剛才還有話的幾人此時都沒了動靜。
季望舒板著一張小臉。
「老師，這個才是我媽媽。」
季望舒說著，扯了扯我。
老師臉上有些詫異，隨即便轉為了尷尬。
我卻不以為然。
這樣的事情發生多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季望舒原本都是家裡司機接送，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時不時去接季望舒的盛柔，變成了老師眼裡孩子的媽媽。
盛柔臉上有些掛不住，可剛要說什麼，就被季知書猛地呵斥。
「這樣的場合，你來幹什麼！」
季知書很罕見地發了脾氣。
盛柔一陣錯愕，立刻就紅了眼眶：
「對不起，知書哥哥，我隻是好久沒看望舒了，想來看看他……」
看著季知書一下子就消了不少的火氣，我在一旁看著，覺得十分可笑。
「好了，你回去吧，等有時間我會帶望舒去你那玩。」
季知書說著，雖然板著臉，但語氣已經是緩和了不少。
而對上我那一雙看戲的眼睛，他大概是一陣心驚。
「寧寧……」
季知書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來。
9
運動場上，此時已經換了女家長上場的項目，要求孩子和家長一起合作投球進籃。
季望舒的腿受傷，老師不想讓我們參加，但他猛地站了起來。
「我可以參加！」
季知書也沒有什麼問題，見狀，老師沒再阻攔。
我看了下投籃的球筐，不是孩子可以投的，規則定的是媽媽投球，孩子負責撿球。
正想著，季望舒給我遞過來一個球。
「媽媽，給你。」
我接過球，在其他小朋友的歡笑中，我和季望舒這邊顯得尤為平靜。
然而下一秒，我就投進了第一個三分球。
眾人紛紛向這邊看來，一些小朋友耐不住性子，甚至還有過來看的。
我接著投球，很少失手。
初中時因為沒人管，我每每放學，最常玩的就是在樓下的籃球場上投球，到了現在也算是嫻熟。
而此時此刻，在一聲聲誇贊中，季望舒的小臉已經紅了個透。
「季望舒，你媽媽好厲害！」
一個小女孩甜糯糯的聲音響起。
我敏銳地察覺到，在看見對方的臉時，季望舒的臉紅得更加厲害。
小孩子的喜歡或許就是那麼純粹。
毫無疑問地，這項比賽贏的是我們。
季望舒抱著一枚小獎牌十分開心，大眼睛抬頭看著我，可對上的卻是我再不同從前的眼神。
季知書接著邀請我吃晚飯，再一次被我拒絕了。
而接下來的幾天，我們每天都見，但隻要一等系統吸收完能量，我就會脫身。
今天我們約見在了遊樂園，季知書還帶上了季望舒。
季望舒在一旁小心翼翼，而看到不遠處一家三口，媽媽正把孩子抱起來的畫面，他抬起頭，裝作不經意地看了一眼我。
我卻並不買賬，此時正看著手機。
因為之前創立基金會的事情，我被評上了慈善獎。
於是，隻玩了一上午，我就找了理由離開了。
系統在腦海中告訴我，能量已經充足，今天我就能回去。
我十分開心，但還是決定先參加完晚會再走。
會場上，我穿著一身高定禮服，走上了頒獎臺。
男伴還是上次的江遊，相處了那麼多人下來，與他的相處是最讓我舒服的。
底下的人不少，但季知書和季望舒太過顯眼，又是站在前面，實在無法讓人忽視。
季知書還沒看見江遊，此時臉上帶著淡笑，似乎很為我開心。
季望舒更是一臉的崇拜，眼睛中像是有光一般。
我隻看了一眼，就撇開了眼神。
他們隻是同樣為我感到恭喜的其中二人罷了。
而今晚，是我的主場。
我站在臺上，侃侃而談，說著獲獎感言，情到深處，就連自己也不禁動容。
在一片掌聲中，我下了臺，從自己的高光時刻離開，走向了更好的外界。
最後看了一眼會場，系統告訴我，已經在湖邊為我開了一個通道。
我挑了挑眉。
這不是像跳河一樣？
系統神秘一笑。
「這樣的話，一個大活人憑空消失，才符合邏輯嘛。」
我沒用小張，而是自己開車到了湖邊。
今晚月色正濃，映襯在湖水中，是好一番美景。
10
「媽媽！」
「寧寧！」
而就在這時，兩道不合時宜的叫喊在我身後響起。
二人從車上下來，我這才發現，原來剛才一直被他們尾隨了。
他們看不見那片湖上的通道，隻看見我站在河邊，似乎隨時要尋短見。
我現在似乎明白了幾分系統的用意。
「寧寧，你回來好嗎，我再也不纏著你了，隻要你回來！」
季知書崩潰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此時他的身上已沒了半分的體面。
我隻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怎麼不知道？
什麼運動會，什麼受傷，都是季知書有意弄出來的「巧合」。
而我也剛好需要利用他罷了。
不算虧欠不虧欠，算是各取所需。
季望舒年紀小，雖然不太懂死亡的深刻，卻也常常被我告誡不許去湖邊那些危險的地方。
更何況，一向穩重的爸爸，此時也已經慌亂不堪。
他哭得可憐，向我這邊跑去。
「媽媽, 你別走！」
相對於前幾次設計的假摔，這次他摔倒明顯是實打實地受傷。
薄弱的皮膚幾乎是頃刻就被地上的沙粒劃破, 流出汩汩鮮血。
他卻仍然爬起來往前跑。
「媽媽，別丟下我！」
我穿著一身紅裙禮服，走向湖水中，水已經被淹到了小腿。
看著眼前那正發出光亮的通道, 回過頭, 看向馬上要跑到湖邊的季望舒。
「回去吧。
「我說了，我要回家。
「誰也攔不住我。」
下一刻，我決絕地轉頭，走向了那個空間。
而在岸上的人眼裡, 我沉入湖水中，已經無影無蹤。
空間關閉前, 二人聲嘶力竭的叫喊仿佛還能穿破我的耳膜。
而再睜開眼睛，我已經又回到了家裡。
電腦的屏幕還亮著，可我身上卻感受不到絲毫的疲憊。
我在腦海中呼喚系統, 可它卻一直不應聲。
仿佛之前的一切, 都是一場夢一般。
但下一刻，我的銀行卡就匯過來一筆兩億的轉賬。
我正有點驚喜, 就聽見系統虛弱的聲音響起。
「累死我了。
「真沒想到, 原來卡了我那麼多能量的，是你的那些包和首飾！
系統說著, 催促我趕緊去買房, 他好把東西都從空間裡扔出來。
我頓時充滿了力氣，在領導催著交方案的電話中, 直接給人事辭了職。
這些日子, 我看房、買房, 置辦一應的物品後，整個人都癱了。
突然有點想小張。
系統適時給我提議，或許我可以再找一個助理。
見眾人不說話，兒子第一時間去問了盛柔。
「「想」我本來揮揮手, 要表示沒人比得過小張，就在映入眼簾的第一張簡歷中，看見了小張的名字。
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系統連忙解釋。
「嘿嘿，從那個小世界弄一個人來還是可以的。」
我沒說話, 而似乎是察覺到我在想什麼, 系統接著開口：
「不過我真沒想到季知書對你用情如此至深，你走後, 他日日在你離開的那片湖邊喝酒。喝醉後, 不小心翻滾進了湖中。」
「不過要不是因為他這個氣運之子隕落，我也很難挖一個人回來。」
我點點頭，聽到久違之人的消息, 總是要緩一緩。
而下一秒, 我正要翻個身，就聽見系統接著開口。
「而不出意外，季望舒長大後，會是新的世界之子, 他現在已經被季家老宅的人接走撫養了。」
我挑了挑眉。
不知道下一個被禍害的是誰。
早逝的媽，醉死的爸，還有童年就留下了陰影的他。
我打了個哆嗦。
想想就令人宮寒。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