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咳嗽一聲,故作大度:“你現在要是後悔還來得及。”
秦梵看著茶幾上那杯沒動的酒,
剛準備抬手——
誰知,屏風內出來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精英男士:“秦小姐,我們謝總邀您入席。”
謝總?
!!!
處於外側的客人們驚呆地望著謝總那位工作時間從不離身的溫秘書,正恭恭敬敬地走向秦梵。
不說他們,就連蔣蓉也驚到了。
這是什麼緣分,謝總居然也在!
蔣蓉推了推秦梵的手臂,跟她小聲咬耳朵,“隻有你那塑料老公能救你了,還不快去!”
溫秘書是知道秦梵身份的,看了眼呆滯的於總:“秦小姐,需要讓保安將於總請走嗎?”
請走等於趕走。
在場的誰不知道這意思。
秦梵倒是淡定,便宜老公的人不用白不用,不動聲色地颌首:“可以。”
四周鴉雀無音。
即便是剛才還囂張的於總,都不敢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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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溫秘書的意思相當於謝總的意思,他敢反駁謝總的意思嗎,除非是想破產了。
秦梵提著裙擺,嫋嫋婷婷地跟著溫秘書進了屏風內側。
此時酒桌上,寥寥十幾個位置幾乎已經坐滿了。
一眼望過去,全都是商界數得上名號的富豪大佬。
隻有主位旁邊空出來一個位置。
秦梵掃過主位時,視線頓住——
她很少看謝砚禮穿黑色的襯衣,襯得原本清雋如畫的面容昳麗至極,直到男人放下酒杯,抬眸看過來時。
眉眼清冷淡漠,無悲無喜,仿佛一尊沒有感情的冰雕人像,一瞬間昳麗盡消,全都化為寒霜。
秦梵提著裙擺的指尖下意識用力,還未來得及開口。
便見那人曲起修長指骨,敲了敲他右側空位的桌面,用偏冷的音質叫她的名字:“秦梵。”
“過來。”
第2章
隨著謝砚禮這句話落音,現場陷入一片寂靜,看向秦梵的眼神多了探究:
不知這位小姐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素來不近女色的謝總親自邀請。
秦梵面對大佬們的注目禮,唇角始終彎著淺淺的弧度,從容闲適地徑自走向那個已經拉開的位置。
剛一落座,旁邊男人身上清淡的木質沉香氣息不動聲色地環繞過來。
她條件反射般側眸,見謝砚禮安靜地坐著,姿態看似雲淡風輕,然而松開的袖扣微微露出一截修勁有力的手臂,宛如優雅蟄伏的獵豹,讓人不敢輕視。
秦梵穩住心神,客客氣氣地對謝砚禮道謝:“謝謝您的解圍。”
噗——
站在秦梵身後親自為她倒茶水的溫秘書手腕一抖,幸好即使穩住。
心情復雜想:不知道的還以為她這是第一次跟謝總見面呢。
謝砚禮握著玻璃杯的長指一頓,隨即沉斂的眸色不疾不徐地落在她身上,打量了數秒後,薄唇溢出低淡的單音節:“嗯。”
大家雖然對秦梵好奇,但礙於她旁邊有謝砚禮這尊大佛在,自然沒人敢招惹。
酒桌很快恢復之前闲談氣氛。
秦梵看著桌前那些色香味俱全的復雜菜色,拿起筷子片刻,又重新放下,抿了口溫熱的茶水。
謝砚禮示意溫秘書拿菜單過來。
這期間,秦梵並沒有注意到他們,懶洋洋地靠在柔軟的椅子上,準備玩一會兒手機。
大佬們的話題與她無關。
微信快被蔣姐的留言塞爆了——
“啊啊啊,剛才宋導要了我的名片,說如果有合適機會會推薦你!”
“因禍得福啊,你現在情況怎麼樣了?”
“千萬別忘了讓謝總幫忙查一下誰在背後搞你,別覺得不好意思,謝總每天理所當然地白睡你這麼高質量的仙女老婆,幫點小忙怎麼了,不要客氣地向他伸出你求救的小爪爪吧。”
“畢竟如果敵人太強大的話,估計還得讓謝總幫你解決,咱們得先未雨綢繆,好好哄哄……”
秦梵指尖頓在屏幕上。
想到蔣姐的交代,她有些苦惱地揉了揉眉心。
謝砚禮有點難哄。
秦梵纖細的手臂撐在桌上,偏頭看謝砚禮,餘光落在他那隻纏繞著佛珠的冷白手掌,此時正隨意擱在膝蓋上。
她伸出一根手指,若無其事地戳了一下謝砚禮的尾指,仿若闲談問:“你今晚回京郊別墅的家裡嗎?”
謝砚禮淡而清晰地落下一句:“不回去。”
他們說話並未在意旁邊,因而不少人聽到了,齊齊看向秦梵那張極美的面容,皆是恍然大悟:原來謝總平時不是不近女色,而是眼光太高,人家能看上的隻有仙女。
這不是,也養了小情人。
秦梵被謝砚禮這句話給噎住,這讓她怎麼繼續後面的話題!
謝砚禮見她表情不對勁,善心大發地解釋:“有工作,住酒店方便。”
秦梵纖指把玩著薄薄的手機,思索片刻,唇角忽然勾了勾。
她快速地解鎖屏幕,從相冊裡找出那張截圖,然後從桌子底下遞給謝砚禮。
謝砚禮低眸望過去——
入目便是女人細膩白皙的指尖,正點著他前段時間採訪視頻下方那一行小字:
佛子渡我。
謝砚禮並非不通世俗,自然明白這四個字的含義。
對上秦梵那雙正期待望著自己的桃花眼,猶自記起昨晚她親自掛到自己書房上的人體油畫,謝砚禮忖度幾秒,漆黑眸底閃過一抹意味深長。
秦梵期待地望著他:“你看網友們多麼慧眼,能看出你如佛子一樣慈悲為懷,普度眾生,所以度一度你明媒正娶的太太應該不過分吧?”
謝砚禮對此了然,薄唇抿起極淡的弧度,徐徐颌首:“好,我懂了。”
懂了?
秦梵狐疑地眨了眨眼睛,有些不太放心,她還沒說怎麼幫她呢。
她張了張嘴,剛準備說一下自己最近職業生涯遭遇的困難。
恰好溫秘書將菜單遞給謝砚禮。
謝砚禮從西褲口袋裡拿出一張薄薄的卡片,夾進菜單後,才順手遞給秦梵。
沒等秦梵反應,謝砚禮已經從座位上起身,單手扣上袖扣,準備離席。
秦梵捧著一本菜單,總覺得不太對勁。
當謝砚禮要走時,秦梵連忙拽住近在咫尺的男人衣擺,仰頭望著他:
“等等,你懂什麼了?”
謝砚禮提前離席,準備早些完成工作。
既然是合法妻子,在秦梵不踩他底線的範圍之內,謝砚禮可以履行身為丈夫的義務。
此時被突然攔住,他不動聲色地俯身,在她耳邊低低地落下兩個字:
“渡你。”
秦梵:“……”
謝砚禮確定她聽清楚了,方從容地起身,不緊不慢地越過屏風離開。
鴉雀無音的酒席上,秦梵慢慢打開菜單,看到夾在色彩鮮豔菜單裡一張燙金字的黑卡,視線陡然一僵。
是——
房卡。
破案了!
這狗男人居然以為她是想要……性生活!
秦梵深吸一口氣,慢慢平復呼吸,指尖捏緊了那張房卡,恨不得丟進垃圾桶。
但一想到自己即將被封殺的職業生涯,甚至連仇人是誰都不知道,就覺得虧得慌。
秦梵權衡利弊,很快冷靜下來。
房卡不能丟掉,畢竟謝砚禮素來也忙,經常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人,誰知道下次見面是什麼時候,今晚她絕對不能再睡著。
謝砚禮離開後,全場目光都落在秦梵一個人身上。
她也沒久留,踩著高跟鞋,一如來時那般從容,身姿嫋嫋地隨後離開。
……
秦梵用房卡刷開酒店頂層的總統套房,恆溫的房間內淡香清雅。
玄關處放置著一個黑色登機箱。
秦梵看一眼便移開,踢掉高跟鞋,習慣性光著一雙小腳,緩緩地走向露臺。
不愧是星河鷺起酒店最豪華的總統套房,單單是這佔了一整面牆壁的落地窗,能夠俯瞰幾乎半個北城。
秦梵沒坐沙發上等他,反而拿了個抱枕,在落地窗前席地而坐。
夜幕降臨,城市卻沒有陷入沉睡,霓虹燈閃爍,構成了一個燈火輝煌的世界,街道上行走的人車,細小如蝼蟻。
秦梵託腮望著外面,自嘲一笑。
在某些人眼裡,她不就是這樣的存在,可以隨隨便便抹殺掉她的努力。
大概是房間太安靜,又或者今天太疲倦,秦梵抱著抱枕忍不住昏昏欲睡。
夜色越深,落地窗外絢爛的霓虹燈靜悄悄地消失了許多。
“滴——”
安靜的空間內,房門開啟的聲音格外清晰。
秦梵一個激靈,下意識望過去,眼眸帶著迷蒙的水汽。
謝砚禮推門而入後,才發現室內燈光竟然全部亮著。
眉心剛要蹙起,便聽到一道又軟又倦的聲音響起:“你回來了。”
謝砚禮抬眼望過去,背對著夜色的落地窗旁,一襲黑色吊帶長裙的少女安靜地臥在地毯上,貼身的布料包裹著的那具身軀曼妙靡麗,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
唯獨裙擺下露出來的一雙細白小腿,隨意搭在幾何圖案的地毯上,膚色瑩潤如玉,指甲精致粉嫩,勾動著蠢蠢欲動的念想。
燈光太亮,秦梵眯了眯眼睛,然而沒等她適應這光亮。
下一秒。
燈光一個一個的被謝砚禮按滅。
偌大的房間,陡然陷入黑暗。
唯餘清冷的月光,穿過透明的玻璃,瑩瑩灑落在秦梵身上。
秦梵趴在抱枕上的時間太長,感覺自己渾身都僵硬了,好不容易直起身子坐穩。
“你……”
話音未落,就毫無防備地被推到落地窗前。秦梵想轉身,後背已經貼過來一具屬於男人的堅硬胸膛,阻擋了她所有的動作。
巨大的落地窗,讓人有種會掉下去的錯覺,秦梵視線隻能往下望,高空驚險,瞬間便刺激到大腦皮層。
“松開——”秦梵雙手被迫撐在玻璃上,指尖因為用力的緣故,邊緣泛著淺淺的蒼白。
氣氛正好,她這個姿勢也正好,柔軟腰肢不盈一握,開叉長裙下的皮膚在黑暗中白得反光。
謝砚禮伸出一隻手,十指相扣般蓋在她抵在玻璃面的手背上,溫熱的呼吸逐漸升溫,薄唇覆在她耳垂處,嗓音模糊道:“合法義務,應該遵守。”
男人身上淡淡的木質沉香氣息與酒精交雜,融合成奇異又獨特的旖旎感,讓人欲罷不能,拒絕不了。
神特麼合法義務。
秦梵咬著下唇,將幾乎要溢出唇間的語氣詞咽回去。
為了哄這男人,她真是拼了。
秦梵恍惚間,想到昨晚自己準備好油畫哄謝砚禮幫忙,誰知謝砚禮倒是上鉤了,但——
她中途累得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