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將散場時,輪到她發言。
林洛桑舉起話筒,在練習生們的注視中開口:“這應該是我最後一次站在這兒宣布了,下一次,就是在出道總決賽的舞臺上。”
“我覺得不需要區別對待,比如晉級了的我該說些什麼,沒晉級的又該說些什麼,我對你們所有人要說的話都是一樣的——”
“不論結果怎麼樣,”她對著她們期待的眼神,“不要否定自己,不要丟掉美好的品質,不要忘記自己最開始想去的地方。”
練習生們沒有鼓掌,對著她重重地點了頭。
離開時,林洛桑意外被一道女聲喊住:“老師!”
她回頭,是很久沒見但又很熟悉的時初然。
很久之前的時初然還是會躲在練習室偷偷哭的小女生,但這幾個月如同脫胎換骨一般,舞跳得越來越好,努力又聰明,更重要的是性格開朗了很多,聊起天來也特別有梗,完全不再在意所謂的“女團出道身高標準”,有人質疑時,時初然就會笑著用林洛桑那句話懟回去:“按照你所說的,我沒有夠到所謂的標準還能站在出道位,大概是大家確實很認可我的實力吧。”
林洛桑想到這兒,時初然也開口了:“真的很謝謝你,老師。”
“我以前隻是D班最不起眼的一個,害怕被嘲笑,所以把自己封閉起來不願意展示。那天晚上你的話,對你來說可能隻是一百分之一的隨口安慰,每個練習生都可以擁有,但真的對我起到了很大的鼓勵作用。”
“就是那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太膽小了,大方展示沒什麼丟人的,後來在競選時開始試著去爭取,哪怕失敗了也告訴自己別氣餒,等著下一次機會……就這樣,可能是老天終於看不過去了,我開始擁有C位舞臺,有粉絲應援,有更多的朋友。”
“謝謝你讓我克服了自己的心魔,打開之後,世界真的美好多了。”
聽完後,林洛桑笑了笑,如實道:“我隻是催化劑而已,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付出,才讓你做到了那些。”
二人又說了幾句,林洛桑站在樓梯上準備向下走時,忽然又聽到時初然大聲喊:
“老師,如果可以C位出道,我一定當著千萬觀眾的面感謝你!”
從曾經的幾十名外徘徊,到現在穩定在出道位前三,時初然想,或許林洛桑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對她的意義,但是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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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良師,是明燈,更是信念。
林洛桑站在樓梯口,不禁失笑,想著人家出道都是重點感謝粉絲,她一個幕後導師,居然也有被此般大肆感謝的機會。
“行啊,”她彎了彎眼睛,“那就等著你,讓導師我出個風頭。”
*
練習生們繼續投入緊張的封閉化練習,林洛桑也回到家裡繼續做二專的音樂。
一做就是一下午過去,晚上的時候,她收到盛千夜的消息:【三缺一,打遊戲,速來。】
林洛桑發了個問號過去:【玩什麼?】
盛千夜:【吃雞。】
林洛桑坦白道:【那我不會玩。】
【沒關系,寧寧也不會,我教你們。】盛千夜看她還在猶豫,道,【我剛殺青,想休息一下大玩一把,你這都不陪我?】
林洛桑正好要休息,揉了揉脖子道:【行吧。】
下載了軟件,進入了遊戲房間後,林洛桑看著三個女性人物,開麥發問:“不是三缺一嗎,現在不是隻有我們三個?”
盛千夜回復得非常坦然:“是啊,你來了之後不就三缺一了嗎?”
林洛桑:“……”
盛千夜:“實在不行,那你拉個人進來。”
林洛桑道:“你們拉不到嗎?”
紀寧這會兒終於開了麥,說:“剛剛傅修進來了,她把傅修踢了。”
林洛桑:?
“行不行啊你們,拉不到我們就三打四,又不是不行。”盛千夜講得幹脆利落,又有底氣。
林洛桑想到什麼,問她:“你有三打四過嗎?”
“我前面幾局都是三打四,有時候還一打四呢。”
聽完盛千夜的話,林洛桑點進她的戰績列表,看了一會兒後才幽幽道:“那我還是再拉個人吧。”
盛千夜哽了幾秒:“你什麼意思?”
她發了條朋友圈,羅訊在三十秒後踴躍報名,她便刪了朋友圈,把羅訊加進來了。
羅訊本來還叫囂著“帶你們吃雞帶你們飛”,下一秒發現盛千夜在教兩個菜鳥怎麼開槍,沉默片刻後認清現實:“……我後悔了。”
接下來的幾局,他們玩得非常坎坷,有時候廝殺慘烈全軍覆沒,有時候又能順利吃到雞。
裴寒舟剛到家,就聽見客廳傳來激烈的呼救——
“哥哥,快點救我,救我啊哥哥!”
男人眯了眯眼,快步走向客廳,果不其然發現林洛桑在打遊戲。
羅訊和他說過,帶妹打遊戲的快樂之一,就是聽人叫哥哥。
難以想象林洛桑有朝一日也會這樣親昵地叫人,男人蹙著眉迅速走到她身側,扯下她的一邊耳機,質問道:“誰是你哥哥?”
“盛千夜啊,”她一邊蠕動到安全的牆後,一邊快速回他,“盛千夜的ID叫哥哥。”
裴寒舟:“……”
可惜林洛桑最終沒能等到“哥哥”前來救援,和紀寧雙雙一命嗚呼時,她真誠地建議道:“不如你還是回去拍戀愛綜藝吧,寧。”
紀寧:“……”
“都拍完五百年了,”紀寧道,“我打得不好嗎,我還打死了三個。”
對面的盛千夜道:“你倆半斤八兩,別比了崽崽們。”
對著盛千夜的吐槽,羅訊也忍不住插話:“盛老師,您也沒好到哪去。”
裴寒舟敏銳聽到她耳機裡的聲音,沉聲問:“羅訊也在?”
林洛桑點頭:“當時缺個人,就把他拉進來了。”
“那怎麼不叫我?”
“你不是忙嗎,”林洛桑說,“羅訊整個人就……看起來就很闲的樣子。”
羅訊聽這話怎麼特別像侮辱呢:“嫂子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磨滅了我在崗位上的辛勤勞作我得多傷心啊??”
裴寒舟啟了唇正要說話,被林洛桑捂住嘴:“你別diss他,萬一他到時候不帶我們打遊戲了,我上哪兒找人?”
裴寒舟垂眼,斬釘截鐵道:“我帶你。”
林洛桑哗了聲:“你會打啊?”
一句“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全能”還沒說出口,她聽見男人鎮定的回應:“不會。”
林洛桑:“……”
無言以對地盯了裴寒舟半晌,林洛桑突然想起自己有事要做,打開麥通知隊友說自己先下線了,盛千夜說好,並說過兩天再約。
退出遊戲之後,她起身去了廚房。
裴寒舟本來在看新聞,忽地聽到廚房傳來敲打響動,不禁想到她在廚房完成的那些藝術品,最終還是不放心地前去一探究竟。
還沒來得及探到什麼,被她推了出去:“你別進來,影響我發揮。”
裴寒舟略作思索後勸阻道:“你想吃什麼都可以買,不要做這種會威脅生命的事。”
林洛桑:?
“你能不能對你的妻子保有一絲信任?”她揮動手中的過濾漏勺,“到底是什麼讓你锲而不舍地覺得我會炸廚房?我今天真的必須讓你大開眼界,裴寒舟。”
男人看她目光堅定,隻得妥協地退出。
正當林洛桑把東西送進烤箱時,發現他正站在客廳櫃子前檢索著什麼:“你在幹嘛?”
裴寒舟:“檢查一下家裡的滅火器和燙傷藥。”
“……”
兩個小時後,兩道甜品做好,她擺了個盤然後擱到了裴寒舟身前,揚了揚眉:“吃吧。”
男人稍作停頓:“……給我的?”
“是啊,”她鄭重地把叉子放到他手心,“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士別半天,當刮目相看。”
男人似是做了很大的心理鬥爭,這才用叉子戳了塊送進嘴裡,林洛桑觀察著他面部微妙的表情變化,猜測這回應該是對了。
吃了口布丁,裴寒舟又嘗了嘗巧克力慕斯,沉吟半晌後才問她:“你報班了?”
“自己研究的,”她低調而得意地闡述道,“昨天的苦瓜粥其實也還可以,就是你沒嘗。”
“所以我把苦瓜加到甜品裡了,”她指向他面前的兩道,“怎麼樣,這道苦瓜布丁燒,和苦瓜巧克力慕斯都不錯吧?”
裴寒舟:……?
看著男人眉心一蹙,她得逞地笑了兩聲,說,“騙你的,沒苦瓜,這麼甜怎麼可能加了苦瓜。”
裴寒舟沒再說話,隻是又垂眸兀自吃了幾口,這才道:“味道的確還不錯,就是稍微有點澀。”
“澀?為什麼?”她立刻中招,湊過去聳了聳鼻尖,“給我嘗一下。”
男人裝模作樣地給她輕飄飄刮了層,她抬著下巴往前湊了湊,不期然,唇角卻被人抵著親了一下。
“騙你的,”男人似笑非笑,眼尾微彎地看向她有些無措的瞳仁,低聲道,“不澀,這麼甜怎麼可能澀。”
意識到這男人居然又在用她的招耍她,林洛桑瞬間怒不可遏,站起身就要抄枕頭砸他:“你這人為了佔便宜還有良知嗎??”
“沒有,”男人禮貌回復,“我從來就沒有良知這種東西。”
“……”
和裴寒舟鬥智鬥勇大戰三百回合後,第二天,林洛桑拖著疲憊的身軀前往了照看練習生的路上。
前二十強的練習生大多水平都還不錯,教起來比較輕松,她們吸收得也很快。
上完課之後,林洛桑又到了自己的練習室去練舞寫歌,如果有練習生想問她問題,直接敲門進就行了。
離總決賽剩下的時間不多,為了不給大家留遺憾,這幾天她一直都守在練習室附近,給大家最及時的指導。
十天之後,總決賽公演正式拉開帷幕,直播間更是爆滿,一部分是為她而來,一部分則想目睹新一代女團的誕生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