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開始瞎寫,寫了和上次一樣的內容,裴寒舟也寫完,把籤放到她手心。
旁邊一群人熱熱鬧鬧嘰嘰喳喳。
盛千夜:“這誰寫的啊,誰喜歡我?”
羅訊:“什麼啊你們的怎麼都那麼浪漫,難道隻有我寫了髒話嗎?”
傅修:“隻有你。”
紀寧:“我們之前好像玩過類似的?”
紀時衍回,“嗯。”
……
林洛桑就站在那兒看大家天南海北地聊,樂呵呵地看了半天才想起自己手裡的還沒看,但料想男人也再寫不出什麼東西,故而依舊在喧鬧聲裡打開了自己的牌,打算隨意瀏覽一下。
裴寒舟的字遒勁有力,力透木牌——
他說:
我在這裡,寫過一首藏頭詩。
她猛地一怔,血液回流上湧,木然地抬頭去看他。
晨光灑落大片,裴寒舟就站在逆光處垂眼瞧她,表情看不真切,可目光卻灼然而滾燙。恍惚中,似是一眼抵過萬年。
何其有幸。
人潮洶湧,彼此兜兜轉轉,難免走散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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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幸好他們還能回到這裡,還能一起走向,天明的前方。
*
沒想到自己自以為的多情確實是男人寫的藏頭詩,除了感慨這男人確實悶騷之外,她同時感覺到,原來直男偶爾的浪漫,也確實非常要命。
感動歸感動,行程也是要繼續的,次日她就出發去了美國,進行為期五天的專輯制作。
五天當然做不完一張專輯,她隻是抽空來這邊學習加交流,順道為自己的第四首歌錄音。
剛過去一天,時差都沒倒完,洗完澡打開手機,就發現了男人的十二個未接來電。
林洛桑護膚品都沒來得及上,以為是有什麼重大消息,趕忙給他回消息。
【?????】
【????發生什麼大事了你是不是把我編曲刪了還是麻團跳樓自殺了????】
幾秒後,男人慢條斯理道。
裴寒舟:【也沒什麼大事。】
……
裴寒舟:【就是有點想你。】
第63章
林洛桑單手按著頭頂上的幹發帽,另一隻手就擱在洗手臺邊,駭然地看著對面傳來的消息。
直到發梢的水滴答著落在了屏幕上,她的神思這才被喚了回來。
她理智地思索半晌,仔仔細細分析了一下“有點想你”四個字真實由裴寒舟這男人打字並發送的可能。
太玄幻了。
之前提離婚那事兒是讓他受了什麼刺激,從而打通了任督二脈嗎?
對面的裴寒舟則是一邊辦公一邊等她回消息,由於等候時間過長,有一瞬他甚至覺得是自己開了靜音或是手機出現問題——
好在很快,被調到滿格的音量不負眾望地輸出了一道提示音,還伴隨著震動。
他停下敲字的手,拿起手機閱讀。
林洛桑:【你手機中毒啦?】
裴寒舟:“……”
林洛桑的消息剛發過去沒多久,獲知自己的編曲都好好地躺在硬盤裡,且麻團也沒有跳樓自殺後便放了心,拽著毛巾在頭頂揉了幾下,擠幹發尾處的水分。
男人的視頻電話在這時候打過來。
她正擠好護發精油,手上湿噠噠的,隻能用無名指的指腹在屏幕上點了點,按了接受鍵便沒再動了,開始認真專注地保養長發。
視頻甫一連接成功,映入裴寒舟眼簾的便是異國他鄉不近人情的天花板,還有浴室內大片的霧氣。
別說臉,林洛桑連個胳膊肘都沒露出半分。
“林洛桑。”他忽然叫她。
她合掌搓著頭發,含糊地“啊”了聲。
看來沒中毒。
裴寒舟沉聲問:“你覺得我大半夜給你打視頻電話,是為了看你酒店的天花板有什麼花紋?”
她啟了啟唇沒說出話來,這才咕哝了兩句,皺著鼻子回:“知道了,我這不是在忙嗎,馬上調。”
打開水龍頭洗幹淨手,林洛桑拿起手機轉了下,素淨的臉隻在鏡頭內出現了0.05秒,一閃即逝,甚至都迅速得晃出了疊影。
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
緊接著,鏡頭翻轉,一片模糊的畫面中,她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
“那我給你看酒店的特色玻璃吧,磨砂帶雕花,敲兩下還會唱歌兒呢。”
很快,伴隨著她白皙指節緩叩幾下,玻璃邊響起了歡快的奏鳴曲。
裴寒舟:“……”
就在林洛桑情之所至,甚至想拿出自己的吉他共譜一曲的時候,麻團機械的童音透過聽筒傳來——
“主人,爸爸說你再不認真視頻他就要把我拆了。”
伴隨著一陣拉動抽屜的響動,對面的視頻中出現了一套整齊的螺絲刀。
麻團可憐巴巴地被逼到角落,胸前的紅燈一閃一閃。
林洛桑火速收回拉開吉他背包的手,將手機肅穆地擱好,攝像頭調為前置,讓自己的臉重新穩定地出現在了畫面中。
“孩子有什麼錯呢,你不要衝動。”她循循善誘,勸誡裴寒舟放下屠刀,“謀殺犯法,犯法坐牢,你也不想麻團年紀輕輕就沒了父親吧。”
裴寒舟盯著畫面,確認她沒再展示什麼玻璃櫥櫃天鵝絨毯之後,這才將螺絲刀重新扔進了抽屜內。
麻團重獲新生,搖著耳朵“生而為團我很快樂”去了。
她也不知道裴寒舟到底想看自己幹什麼,和他對著鏡頭面面相覷數秒,這才繼續自己方才未完成的護理大業,該吹頭發吹頭發,該敷面膜敷面膜。
該做音樂……音樂倒是不敢做了,她怕麻團英年早逝。
酒店的茶幾上擺著綠色的薄荷酒,林洛桑為了更好地入睡,打算用酒精催催眠,遂給自己倒了一小杯,而後將瓶子擺在床頭櫃。
她正舉杯要喝的時候,裴寒舟正好讀完瓶身上的英文,蹙眉道:“在外面你還敢喝酒?”
“就這麼一小杯,不會有事的,”她晃了下,“我酒量還可以的。”
“難說,”男人容色淡淡地提醒,“你忘記上次自己醉成什麼樣了?”
她偏頭:“得冠軍那次?”
裴寒舟言簡意赅:“遊輪。”
記憶是共通的,一旦想起遊輪喝醉的那次,本能地就會想到浴室和混亂的那天晚上。
她耳廓微紅,咳嗽著拉開話題:“今天經紀人和助理就在隔壁,明天一大早會叫我起床的。”
“上次經紀人和助理也在,”他漫不經心反駁,“早上六點也給你打了很多電話。”
“有不同嗎?你還不是慌不擇路跑到了我的房間。”
林洛桑覺得他這兩句話的信息量有點兒大,抬眼:“他們那天早上六點就給我打電話這事兒你都知道?那我走的時候你也知道?”
裴寒舟沉聲回復:“我不僅知道,我還知道你把我櫃子裡唯一一件白襯衫穿走了。”
她反應了會兒:“可是……”
可是了半天都沒說出什麼所以然來,她追根溯源地想起那天緊張求助的場景,忽然笑了:“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那時候竟然會去找你。”
“我每次單獨住酒店,有人按門鈴我一般都不會開的,除非是外賣。”她垂了垂眼,“所以其實敲門那會兒我就覺得自己好像失策了,感覺你不是會來開門的人,沒想到你會開,可能是因為男人膽子都要大一些吧。”
“不是。”裴寒舟說。
她看過去:“不是嗎?”
“我也從來不幫人開門,”他道,“但那天是個例外。”
她心頭一跳,腦內不受控地開始循環起了“you are my destiny”此類偶像劇主題曲,暗慨有些東西果然是命運,該相遇的人總有機會……
韓劇女主的劇本還沒走完,聽見他娓娓道來。
“那天心情不好,想找個人罵一頓。”
“……”
林洛桑把電話切了。
盡管她切了電話,但男人依然不疾不徐地,該說的話一定要說完,將剩下的句子重新送進了和她的對話框。
他說:【沒想到在門口撿了個老婆。】
她翻了個身,咬牙切齒地輸入:【算你走運。】
很快收到了回復,雖然看不到,但她猜,他應當是在笑的。
裴寒舟:【是啊,算我走運。】
*
在美國的三天她效率很高,先是完成了第四首歌的錄制,而後又和世界內都頗有聲望的音樂人聊了最近的市場,最後確定了主打歌的舞蹈編排,加進了很多熱門元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