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新家第一天，隔壁 1801 的男業主王富貴在業主群裡發了群公告。
「從今天起，我們夫妻兩響應國家號召，日夜造人，為三胎奮戰，請所有人配合。」
「第一，家裡有貓貓狗狗的，請搬走，避免發出聲響，影響我發揮。」
「第二，家裡有孩子的，請搬走，避免我發揮太好，聽多了影響心理健康。」
「第三，請自覺奉上 9999 紅包，作為我們為國家奉獻勞動力的辛苦費。」
群裡立馬炸了，601 精神小伙艾特了我。
「1802 新來的哥們，這兩奇葩就住你隔壁，你沒意見？說句話啊！」
我沉思了一秒，艾特了 1801 的女業主劉穗芬。
「穗芬啊，老王把我們的兩個孩子養大不容易，他想要個自己的孩子能理解，我盡量配合。」
這下，輪到 1801 的兩夫妻炸了。
1.
我租到了一個比市場價便宜一半的房子。
房東好心告訴我，隔壁家有點變態，讓我好好想想再租。
我想應該沒有比我前任老板更變態的人，一口答應了下來。
沒想到，隔壁兩口子的變態程度刷新了我的認知。
一天 24 小時，他們有大半的時間花在繁殖活動上，其頻率甚至超過野生的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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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猴還要花時間覓食，他們隻需動動手指，點開美團 APP，吃完就扔我門口。
而且每一次，男的都要求女的，「老婆，大聲點，再大聲點，大聲喊出來，誇我！快誇我！」
房子的牆不算薄，但我依舊能聽到女的魔性 3d 鴨叫。
「棒棒，老公棒棒噠，嘎嘎嘎，再來老公，我還要，嘎嘎嘎嘎……」
今晚，這兩口變態升級，還直接將自己的繁殖訴求發到了群上。
這群公告一發出來，群裡就炸了。
602 觀心自在：「艾特 1801，你滿嘴噴什麼糞啊你，你有什麼資格要求小區其他人搬走。」
「這小區你買下了嗎？這麼愛做白日夢怎麼不長眠躺棺材！這個月物業費都沒交吧你！」
602 住的是個身子骨硬朗的老太太，經常組織社區搞公益活動，一看就是個熱心腸講正義的。
這種破壞社區團結的事，她肯定第一個不同意。
301 不婚主義：「貓叫都影響你發揮，大哥你虛啊，要不讓 201 的老中醫幫你把個脈補補吧。」
504 貓寶女：「就是就是，我家貓怎麼得罪你了，自己不行不要賴其他生物！」
……
不到一分鍾，群聊天記錄就多達上千條，點開一看，含媽量高達百分之八十。
但 1801 的王富貴是個硬茬，憑借一己之力舌戰群儒，開始在群裡狂轟濫炸。
艾特 602 觀心自在：「死老太婆，先管好你自己吧！敢管老子的事，小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半截身子都埋土裡的人，趁早把剩下半截也埋進去，不要和我即將出生的三寶搶空氣！」
艾特 301 不婚主義，「你們這種不婚不育的就是社會的敗類！讓人類滅種的罪魁禍首！」
「給我轉 9999，我讓我兒子將來好心給你收屍吧，不要死在屋裡，害我們整棟樓降價！」
艾特 504 貓寶女，「就你家那隻蠢貓，自己的屎都不會埋，還指望它給你埋屍嗎？」
「還敢說老子不行？小姑娘你一個人在家吧，要不要老子親自讓你知道我多行！」
這一頓輸出下來，群裡剛剛沸騰的氣焰瞬間熄滅了。
畢竟像這樣的潑皮無賴，誰都害怕他真的發癲。
群裡沉寂了三分鍾，當 1801 發出群收款，準備讓我們上貢的時，601 精神小伙艾特了我。
「新來的哥們，你說句話啊，這兩變態就住你隔壁，我們個個群情激奮，你屁都不放一個？」
我仔細回想了這段時間 1801 兩口子對我造成的身心傷害，深吸一口氣，艾特了 1801 女業主。
「穗芬啊，老王把我們的兩個孩子養大不容易，他想要個自己的孩子能理解，我盡量配合。」
這下，群裡又炸了。
2.
601 精神小伙：「馬鴨，什麼瓜，今天的反轉這麼大嗎？還大過如來佛蓋住孫悟空的手掌。」
301 不婚主義艾特我：「哥們，你認真的認假的，要犧牲這麼大嗎？」
我淡定地再次按下發送。
「抱歉佔用公共資源，大家別猜了，我們官宣啦。」
我拍一拍 1801 穗芬再生一個兒子的腚。
1801 穗芬一連發出十個「吃你媽的屎」的表情包。
「1802 你抽什麼風啊，我什麼時候跟你在一起過，你有病吧，誰 TM 是你的兩孩子啊！！！」
我再次艾特 1801 穗芬。
「這一樣的名字，和 18 歲時一樣獨特的鴨叫聲，難道還不是我的初戀穗芬嗎？」
「嘎嘎嘎，老公棒棒棒噠，嘎嘎嘎……」
601 精神小伙：「臥槽，1802 的哥們，你發的是文字，為什麼我聽到了語音！！！」
1701 嘉琪媽：「這獨特的聲線確實沒誰了，簡直了，女兒整天嚷嚷著要養樓上同款唐母鴨。」
1801 穗芬急了，瘋狂私信我，親切問候了我祖上十八代。
我將她打給我十幾通語音電話的界面截圖，反手發到業主群。
「穗芬，我知道你急，但你先別急，老王還在你旁邊呢，不合適真的不合適。」
消息一發出，隔壁立馬傳來了男人砸東西聲，孩子的哭喊聲以及暴躁的摔門聲。
聲音之大，仿佛他兩此刻就站在我對面。
不到一秒，他兩敲響了我家的房門。
3.
一打開門，我就一個滑跪衝到穗芬跟前，將禮物塞她手裡。
「穗芬，上次送你男女同款的運動衣，你忘了拿褲子了，快拿回去吧，這正好一套兒的。」
「還有這帕子，這襪子，這杯子，你瞧，我兩真是心有靈犀，用的都是同款，成雙成對的……」
之前我沒有防備，丟了好幾次快遞，不限於各種日用品，甚至包括男士內褲！
後來才發現是劉穗芬在我門口順走的。
我問她拿，她還一臉囂張，吐沫星子噴我一臉。
「隔壁姓範的，你有證據嗎你！怎麼證明是我拿了你家的，不給我用的同款啊！」
既然對面不講武德，我就無需客氣。
愛因斯坦說，打仗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我聲淚俱下，涕泗橫流。
「穗芬，你受苦了呀，怎麼和當年 18 歲的你判若兩人，老得我都快認不出你了。」
「古話都說，結婚是女人第二次投胎，你如今這副模樣，是重生去了緬北啊！」
劉穗芬壓根沒反應過來，愣在原地半天，張開她的龅牙嘴，硬是合不上。
氣氛在尷尬和曖昧之間徘徊。
王富貴的眯眯眼由疑惑逐漸轉為憤怒，一點點地睜大。
劉穗芬越緊張解釋越結巴，「不是，不是這樣的老公，你聽我說……」
還沒等她說出口，我瞄了眼王富貴腰間露出的內褲邊，又補一刀。
「老王，沒想到我碼數的內褲你也能撐得下啊，感覺有點緊啊。」
「穗芬說，買一送一，給我買的，順手送你一條。哦對了，你那條贈品，料子還行不……」
王富貴幾乎當場炸開。
「狗日的，我就說怎麼突然給我買的內褲這麼緊，原來是外面野男人的碼，找死啊你！」
說著，王富貴的大手就要扇在劉穗芬臉上。
劉穗芬徹底急眼了，該說的不該說的，倒豆子似的全往外倒。
「老公不是這樣的，這些東西是我從他家門口拿走的快遞！！！」
「之前你不是誇我手速快，在拼多多搶到九毛九的單子嗎，其實我沒搶到，我都是拿……」
話說一半，劉穗芬和王富貴都猛然發現不對勁，趕忙捂住了嘴。
然後轉頭，慌慌張張地瞥了我一眼。
我泰然自若地亮出手機。
「兩位，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已經錄下來了。中國人都知道，剽竊是犯法的。」
「要麼你們按原價給回我快遞的錢，要麼我將錄音交給警察。」
說罷，王富貴和劉穗芬立馬同仇敵愾，和我大戰了三百回合。
在大聲慰問了雙方親屬身體健康後，我們又彼此關心了對方的腦部發育情況。
直到王富貴對我的女性長輩產生違背倫理的想法，隔壁 1803 報警了。
1803：「你們兩家解決私人恩怨能不能不要擾民，都十二點了，孩子明天還有上學呢！」
警察同志十分鍾後到達現場。
在聽了錄音後，他讓 1801 悉數歸還我快遞，如已拆開的予以補償。
在警察叔叔正義的目光下，兩人心不甘情不願地將我的快遞還了回來，並甩來十張毛爺爺。
王富貴惡狠狠丟下一句，「今晚算老子倒霉，給老子等著！後面有的是你受！」
「砰」一聲 1801 的大門關上了。
4.
世界終於安靜了。
十五分鍾後，我刷完牙，正準備上床。
沒想到，隔壁再次響起，聽取鴨聲一片……
「嘎嘎嘎，老公好大，嘎嘎嘎。」
媽的，沒完了。
塞上耳塞，我想要蒙頭睡去，但實在被吵得輾轉反側睡不著。
我還沒激動，沒想到我養的大狼狗先應激了。
為了避免打擾到其他鄰居，我將其餘三面牆都堵上了海綿。
對著沒有海綿的那一面，對面「嘎」一聲，我的大狼狗就「汪」一聲。
「老公，嘎。」「汪。」
「老公棒棒。」「汪汪。」
「老公別停，嘎嘎嘎。」「汪汪汪。」
在被打斷施法第三次後，1801 炸了，拿著菜刀就來砍我家的門。
「你娘的，是驢子是馬放出來溜溜，老子今天開葷了，看我不剁了你這隻小畜生塞牙縫！」
我不帶一丁點猶豫地給王富貴開門。
「確定是小畜生嗎？」
王富貴拿著菜刀高舉到頭頂的手僵住了。
一狗一人四目相對，兩兩相望，唯餘震撼。
王富貴看著眼前站起來兩米高的大狼狗，眼珠子幾乎掉到地上，
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方才還漲紅的臉瞬間煞白，渾身上下肉眼可見地發抖。
在大狼狗咧開血盆大口，準備撲上去那一刻，他撲通跪地，發出一聲爆鳴。
「殺人鴨！1802 縱狗行兇！！！」
在大狼狗的爪子快要接觸到他眼睫毛的 0.001 秒，我拉住了狗繩。
「老王，你剛才說放什麼出來溜溜，啥意思？是要我放掉狗繩嗎?」
「老王，我家毛孩子就是比較熱情，沒有別的意思。」
「沒沒沒，我也沒別的意思……」
王富貴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晃得我眼花。
他一步步後退，我一步步向前，「老王來呀，進來坐呀，來都來了，喝杯茶再走嘛。」
「不了不了，打擾了狗哥。不不，打擾了哥，打擾你家狗了。」
王富貴拖著一身子的肥肉一點點後撤，撤到自家門檻上的瞬間一個彈起。
開門，關門，鎖門，一氣呵成。
夾著兩大坨屁股，王富貴連滾帶爬地縮回了他的鴨窩。
5.
我以為到此為止，戰役終於告捷。
看了眼床頭的鬧鍾，指針已經指向了凌晨三點。
我託著快掉到地上的眼皮爬上了床。
好不容易閉上眼，迷迷糊糊中周公才剛剛坐下，我正準備和他聊一聊人生。
我又又又被吵醒了。
草……
眾做周知，人不睡覺真的會瘋！！！
門口再次傳來了劉穗芬的鴨子聲。
「警察同志，你一定要替我這個良家婦女做主啊！嘎！」
「就是隔壁這個變態！他饞我身子！還偷我那個……」
聽到這句，我還躺在周公那邊的半截靈魂立馬被拉了回來，整個人原地驚醒。
說我變態就算了，還說我饞她身子！！！
她可以汙蔑我人格，但不能詆毀我審美啊！！！
想到她那天包地的大牙，我趕緊摁了摁自己的人中，生怕自己一口氣沒喘過來，直接倒地。
此刻，周六的早八，警察敲響了我的房門。
「1082 的業主，1081 女業主報警說你偷了她的尿，請配合調查。」
偷尿？還是偷鴨尿？我日……
這頭我抑制著內心的萬馬奔騰，強撐著惺忪睡眼跟警察溝通。
那頭 1801 的兩個兒子突然從家裡出來，拿著玩具槍在突突我。
這兩熊孩子和他們的爹一樣精力旺盛又下流無恥。
小的那個把手伸到我胸上亂摸，被我大聲呵斥，立馬鬼哭狼嚎。
警察想教育兩句，大的那個忽然抓住警察的褲襠，用力一捏。
「小雞雞！小雞雞！」男孩咧著掉了門牙的嘴誇張大笑，「還沒我爸的一半大！」
警察臉都憋紅，的虧是個訓練有素的，不然估計反手就崩了他。
劉穗芬絲毫沒有制止兩個熊孩子的意思，反而衝著我罵罵咧咧。
「瞧這變態，還嚇唬我孩子，警察快抓了他！抓了他！嘎嘎！」
她家二寶抹了抹眼淚，把鼻涕往我身上一抹，又舉著他的玩具槍頂著我胸口。
「不給我摸大咪咪我就斃了你！」
說完，小畜生一口口水就往我臉上吐，還得意地叉著腰。
渾身的血液都在往我腦頂衝，腦海裡兩個聲音瘋狂打架。
一個說「是男人你就揍死這小畜生！」，另一個說「不要當著警察的面！！！」
在盛怒快要淹沒理智那刻，劉穗芬播放了偷她尿的視頻證據，成功轉移了我的注意力。
6.
視頻裡我的確確實實提走了兩桶不知名液體。
劉穗芬聒噪的鴨叫聲又在耳邊嘎嘎響起。
「給你們科普一下，孕尿是可以回收拿去提取尿裡的絨促性素的，一桶孕尿能賣好幾百呢！」
「我已經大姨媽延遲兩天了，雖然驗孕棒還沒能測出來，但我老公這麼厲害，我肯定是中了！」
「所以這人就是盜竊他人財物，外加他在群裡跟我告白，肯定是個痴迷我味道的變態！」
她說的中文過於震撼，讓我腦袋一時間宕機。
1801 經常把垃圾堆滿我門口，包括但不限於隔夜的泡面、長蟲的西瓜以及擦屁股的廁紙……
之前我初來乍到不敢惹事，多次向物業投訴無果，我忍氣吞聲把走廊堆積如山的垃圾清理了。
沒想到，TM 的居然還有尿！！！
我不投訴他們家缺德，他家還來反咬我一口，簡直倒反天罡！豈有此理！
深吸一口氣，我稍稍冷卻了自己冒火的神經，氣沉丹田。
「劉女士，你說我偷你東西，首先如何證明尿是你的？你有證據嗎？」
這話一出，我家狗子的手下敗將立馬從家裡衝出來。
「警察同志，你說這人還不是變態猥褻狂！他還要我老婆當著他面撒尿！！！」
警察都無語了，他顯然又用自己的邏輯翻譯了我說的中文。
但沒有關系，「行行行，沒有證據也行，總之你就認定那兩桶尿是你的，對吧？」
「當然！就是我的！就是你偷了我的黃金孕尿！」
我就等她這句話，「好的，警察同志，我舉報 1801 業主違反消防條例，罰他們吧。」
「什麼？？？」1801 兩口子原地彈了起來。
「兩位，我也給你們科普一下。」
「私人物品佔用侵佔消防通道是犯法的，看清楚，視頻這裡，你們的尿放的地方是消防通道！」
說著我雙指放大視頻。
王富貴瞬間面紅耳赤，「你丫的，給老子下套是吧！」
「是的鴨，你才發現鴨，笨笨的鴨。」
「你你你……」王富貴顫抖著手指，指著我，想衝上來幹我。
我轉頭衝進衛生間，將拖把塞馬桶亂攪一頓，然後抽出拖把旋轉、跳躍、不停歇。
頓時，拖把濃鬱的味道，芬芳四溢。
警察同志秒懂，機智離場，徒留鴨子一家面面相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