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回家後對我避之不及。
我的養母心疼地問她為什麼，她怯懦地說：
「姐姐，你親生父母給了你生命，你看不起他們，是不是不太好？」
「你放心，我不會和你搶爸媽的財產，我隻想好好孝順他們。」
養父母因此對我失望透頂，親生父母也不接我電話。
生日那天，我被活活凍死在自家別墅門口。
再睜眼，我回到了真千金第一次上門的那天。
1
破舊的牛仔棉衣，粗糙黝黑的雙手，林霞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我面前。
「姐姐，你不要嫌棄我，我的手洗得幹幹淨淨的，不髒。」
她脆生生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讓我直打了個寒戰。
前世慢慢凍到失溫的感覺還沒有散去，渾身的溫熱讓我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如果你不歡迎我，我可以走的。」
「讓我見見我的親生父母好嗎？姐姐，我不是來搶你的位置的，我隻是想給爸媽磕個頭。」
林霞紅著眼眶，聲音有些哽咽，卻十分有穿透力地傳到了客廳。
跟前世一樣，我還沒說一句話，就被她定性為「看不起她、嫉妒她、想要阻止她回來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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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說不歡迎你的？」我媽的聲音從我身後傳來，語氣中帶著對我的不滿，
見到林霞的那一刻，平時高貴優雅的我媽聲音竟也有些顫抖：「我的寶貝，你受苦了。」
我爸從客廳出來，我看見他紅著的眼眶，想要過去抱林霞卻近鄉情怯地手微微抬起又放下。
「先進來吧，外面冷。」
林霞沒有動，而是膽怯地看著我問道：「姐姐，可以嗎？」
呵，前世我被抱錯孩子的消息驚得慌了神，中了她那些拙劣的招數。
現在，經歷過這麼大起大落的我，怎麼還會把她放在眼裡？
「妹妹，你說什麼呢？」
我熱情地拉過她的手搓了搓，掉下來一大塊死皮，惹得我媽的眼皮跳了三跳。
「這本來是你家。」
「你這麼說，是不是怪我當年被抱錯了？」
「可我那時候也是個小嬰兒，也不知道會這樣。」
「我也想見我的親生父母，但爸爸媽媽養了我這麼多年，我實在不舍得。」
我吸了吸鼻子，紅了眼眶，眼淚滑過我細膩的臉滴到地上。
我轉頭擦了擦，一切都被我媽看在眼裡。
綠茶？圈子裡的綠茶招數，我哪個沒見過？
2
前世，我被活活凍死在生活了十幾年的家門口。
盡管我一遍又一遍地敲門，爸媽還是不開門。
我聽見門裡林霞哭著說：
「爸爸媽媽，你們是不是不要我了？」
「當初姐姐把我關在門外，我也在門口等了一天一夜。」
「爸爸媽媽，今天讓姐姐進來了，下次她還會這麼對我，甚至會變本加厲。」
「我不回家沒關系，隻是舍不得爸媽。」
「我們已經錯過了十幾年了，我不想再跟爸爸媽媽分開。」
我爸在我的敲門聲中沉默許久，終於殘忍地開口：
「凍一晚上不會死的，時一這麼大的人了，要是凍得實在受不了了會走的。」
可他們不知道，林霞找人打斷了我的腿，我走不了。
手機隻剩 3% 的電，我斟酌許久給親生父母打去了電話，可直到手機沒電他們也沒有接。
也許林霞一次次地對他們說我不回去是看不起他們，說我過慣了富人的生活，恨死了有他們這樣的親生父母時，他們就對我失望了。
我的親生父母聽不進我的解釋，甚至沒有見上一面就拒接我的電話。
他們給我的最後一條信息，就是他們隻有林霞一個女兒。
可我隻是想在這裡參加完高考再回去。
這是最後的衝刺階段，如果回去幾星期再回來，相當於放棄了高考。
盡管以爸媽的財力把我送出國非常輕松，但我畢竟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我不想虧欠他們太多。
3
「別哭了，這是醫院搞錯的，你們兩個都是媽媽的好女兒。」
我媽拿出紙巾替我輕輕擦拭，「林霞，別拘謹，這裡就是你家，隨便坐。」
這話說得林霞更拘謹了。
我媽有輕微潔癖，家裡被收拾得一塵不染。
而林霞為了彰顯自己生活的苦，穿得衣服髒兮兮的，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她這麼穿還有一個目的：讓我害怕回去。
寧夏離河南太遠，即使是旅遊我也沒去過。
前世的我確實是怕了。
「媽媽，我這衣服太髒了，怕弄髒家裡。」
「還是姐姐一身精致。我長這麼大從來都沒穿過這麼好看的裙子。」
林霞眼裡充滿了渴望，眼底卻藏著嫉妒。
我確實佔了她 18 年的身份，過了 18 年本應該是她的好日子，她恨我無可厚非。
「這已經是家裡最好的衣服了。爸爸媽媽，我的養父母對我很好，你們別怪他們。」
可她不該想獨佔兩邊的爸媽，還害死我。
我媽紅了眼眶，咬了咬牙拉住林霞的手讓她坐下：「乖女兒，媽媽給你準備了很多衣服鞋子。」
「以後你每天換一套，不重樣的！」
聽到我媽的話，林霞終於放下了心，甜甜地笑著：「媽，其實我穿姐姐穿剩下的就行了。」
「買新的實在太浪費了。您和爸掙錢都不容易，姐姐剩下的已經是我穿過最好的衣服了。」
爸媽心疼地看著她，我媽已經把她那件棉袄脫下來，遞上了我放在沙發上的香奈兒外套。
我擦了擦手說道：「林霞，你是爸爸媽媽的女兒，穿得好不僅僅是為了你，也是為了爸媽。」
「而且，我的衣服你穿不了。」
我 168cm ，林霞看起來最多 160cm ，我們的身高、身材完全不一樣。
她想賣慘突顯我的不懂事？不可能。
「穿我那些不合身的衣服，隻會讓大家覺得爸媽對不起你。」
「你怎麼想的我不管，可你的親生爸媽也是我的爸媽，我不想讓人說他們刻薄。」
我媽為她披衣服的動作頓了頓，收回手道：
「林霞，你確實誤會你姐姐了，她不是那種人。」
「雖然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可也是我從小教育到大的，她什麼心性我知道。」
「林霞，你和時一都是我的好女兒！」
林霞怨毒地看了我一眼，笑得有點難看。
上一世，我呆呆地讓她說完一切，隻是難過爸媽也如她一樣誤會我。
我媽看著她穿著我那件不合身的外套依然激動的表情，對我心裡生了怨。
我記得那時她嫌棄地質問我：
「為什麼我的親生女兒過著這樣的苦日子，而你卻佔用了她的身份享受了這麼多年？」
4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林霞拿出她破舊的手機接起電話開了免提。
「爸媽，我到了。見到了姐姐和我的親生父母。」
「他們都很好！你們放心吧。」
「就是姐姐她，她可能不願意回來……」
林霞為難地看著我，遞過了手機。
電話那頭的男人操著一口口音濃重的普通話，聽到林霞的話，他突然爆了粗口。
「草，不願意回來就當老子沒生過這個女兒。」
「被有錢的爹娘養了就不認祖歸宗了？」
「霞子，好好在那邊學，那裡的人都富，考不了好大學讓你親生爹媽給你送出國！」
爸媽的臉色不太好，林霞也有些尷尬，立刻轉移話題：
「爸，姐姐如果不回來，你和媽會不會孤單。」
「我等以後學業有成，一定會好好地孝順你們和我親生父母的。」
「姐姐她……」
前世的我被這陣仗嚇到了，不敢想象如果回去，這個動不動就爆粗口的男人會不會打我，更不舍得離開養了我 18 年的爸媽。
林霞問我的時候，我選擇了沉默。
我的內心是不願意回去的。
可這次，我迫不及待地拿過手機，對著電話裡的人喊：「我想回去。」
「爸，能不能把我的戶口也轉回去？」
「雖然我很舍不得我的爸媽。可我在這，林霞不自在，你們也孤單。」
「我回去，對大家都好。」
所有人都沉默了，隻有電話那頭男人沉重的呼吸聲。
「你真的願意回來？」
「寧夏可不比你們那，風雪可大，俺家住的土屋冷得很。」
在爸媽驚異的眼神中，我重重地點了點頭。
「嗯，我要回去參加高考。」
「好好好，俺這就去問落戶口的事。」男人的語氣明顯和剛剛不一樣，開心的聲音有些顫抖。
5
安頓好林霞，我媽端著熱豆漿輕輕地敲開了我的房門。
「時一，你其實可以不用回去的。」
我媽看著我收拾好的行李箱神色復雜。
「在這裡可以接受更好的教育，家裡也負擔得起兩個人的費用。」
我接過豆漿，給了我媽一個擁抱：「媽，可我在這裡，您會覺得對不起林霞。」
「如果我們兩個想要同一樣東西，您會給誰？」
我媽臉色蒼白說不出話來，可我已經得到了答案。
和前一世一樣，她會偏向那個她愧疚的女兒。
「我會常回來看你和爸的。」
見我堅決，她嘆了口氣說：「霞霞說的話別往心裡去，她剛回來難免有點不舒服。」
「時一，你是姐姐，讓讓她，不要這麼咄咄逼人。」
「霞霞到底在鄉下長大，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你們的心思我都懂，可到底是我們虧欠了霞霞。」
我的心突然抽痛了一下。
我以為前世爸媽被林霞蒙騙了才會對我失望不再理睬，原來我媽都懂。
也是，以她的身份閱歷，林霞還沒開口我媽就知道她要說什麼。
我們剛剛的那些話在她眼裡就是小孩過家家，而我讓她的親生女兒難堪了。
「媽，我會常給你們打電話的。」我也紅了眼眶，「在那邊，我也能過得很好！」
我憋了一口氣，第二天就坐著飛機去了寧夏。
輾轉摸索了大半天，到林家已是傍晚，林家的土坯房前積了厚厚的雪。
這裡的冬天比河南來得早，厚厚的羽絨服都抵擋不住冰冷的寒意。
「女兒今天第一次回來，你怎麼就給吃點鹹菜？」
房子的隔音不好，傳出男人粗獷的聲音。
我正準備敲門，卻聽到女人抱怨的聲音：
「她在那邊大魚大肉吃慣了，你準備得再多她都看不上。」
「就算是從我肚子裡出來的種，這麼多年指不定被人教成什麼樣。我得給她個下馬威，讓她知道誰才是她的媽！」
「霞霞走之前不是說了，大城市的人都是資本家，林時一回來是來吸血的。」
我縮回了準備敲門的手，轉向隔壁的小賣部。
林霞在這居然還給我留了這麼個大坑！
6
我的養父母和親生父母同名同姓同歲，當年又同時在外地的醫院生產，才會把我和林霞搞錯。
前世我和親生父母彼此從沒見過，我也不知道他們對我是這樣的想法。
「說好的回來，這個點了還沒到。以前霞霞每次回來都給我們驚喜的。」
再次回到土坯房，生母的抱怨聲依然在。
「霞霞還特意打電話來說她城裡大小姐嬌貴，叮囑我們洗得幹淨點，不然她會嫌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