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點正兒八經的工作吧,我新寫了一段demo小樣,你聽聽怎麼樣。”林洛桑點擊播放,一段編曲緩緩流淌出來。
嶽輝仔細地聽了幾遍,這才不迭點頭:“我覺得挺好聽的,跟你以前比進步了很多,無論是度的把控還是曲的流暢,都特別順。”
“那就好。”
“不過……我猜導演組是覺得你能寫出好歌是因為特別特別用力吧,所以想讓你別那麼用功,稍微放點水。”
“想多了,我那隻是正常發揮而已,”林洛桑松松骨頭,“超常發揮的時候還沒到呢。”
“……”
您還真是一點兒不謙虛。
嶽輝:“行,那我就期待林音樂人超常發揮的時候。”
*
回去之後,林洛桑再度投入寫歌的音樂世界中。
下期節目的要求是交兩首歌,林洛桑不知道大家都是如此,還是隻有她需要準備兩首,總之接到消息的時候,她就沒什麼好的預感。
好在她平時都會有積累,電腦裡有很多以前寫下的旋律,偶爾能從裡面找到合適的靈感。
她算是挺有危機感的人,就算沒參加節目之前也會保持著定時寫歌編曲的習慣,生怕自己在業務能力上有所生疏。
林洛桑坐在書房琢磨了一會兒,自己好像還沒在《視聽盛宴》裡唱過比較炸耳的歌,舞臺好像也都是比較收斂,以美感為主。
不如這次來個唱跳,寫個燃一點的快歌吧?
她也不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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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方向後她很快開始著手,這一次的任務很艱巨。要出兩首原創不說,唱跳的話還得練舞,舞蹈這玩意還不是現成的,要找編舞老師排一支合適的,需不需要找伴舞也是個問題。
這麼一想時間還真是不太夠用,她瞬間有了緊張感,再加上感覺節目組要給她這個陪跑的送上大招,稍有不慎可能會面臨出局,她拍拍臉頰,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林洛桑聚精會神地寫了幾個小時,肩頸有點兒酸,遂起身活動,順便洗臉護膚。
拉開盥洗室抽屜時,她發現自己有片新面膜還沒用,是紀寧送她的新款,說是雖然功能性不強,但還挺好玩。
想起自己是有幾天沒敷清潔面膜了,加上她還沒試過片狀的清潔面膜,她便順手拆開,按照使用方法分了正反面貼好,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黑面膜上就起了泡泡,代表正在清潔皮膚。
這種片狀的想必也沒有泥膜的清潔吸附力好,她權當用個新鮮,貼著面膜在客廳裡做拉伸。
身子剛彎下去,大門的鎖響了。
隨即,風塵僕僕的裴寒舟出現在玄關。
二人面面相覷了幾秒。
男人看著她漆黑的、還在往外起著泡泡的臉,猶疑了半晌:“……食物中毒了?”
林洛桑啟了啟唇:“……”
她好無語,她可以把面前這個直男掃地出門嗎。
林洛桑把黑面膜掀起來一半,露出白皙小巧的下半張臉,毫不示弱地還擊:“如果有能中毒的食物,我肯定第一個給你吃。”
發現她隻是在瞎折騰,男人這才側身換鞋,沉聲問:“你們女人的保養步驟都這麼可怕?”
這就可怕了?林洛桑毫不懷疑,男人會在看到自己那些誇張的美容儀器後懷疑人生。
“常態而已,這就把裴總嚇著了?”她揭下面膜揶揄道,“沒破壞您興致吧?”
她隻是日常貧個嘴,沒想到男人“嗯”了句,回:“放心,沒破壞。”
當然,明白到底是什麼興致沒遭到破壞,已經是幾小時後的事了。
這會兒的林洛桑完全不知暴風雪將至,還在因為寫出旋律而心情愉快,哼著曲兒踏著小碎步,繼續去書房沐浴月光搞創作了。
編曲差不多出了個雛形,她靠在椅背上伸懶腰放松,卻不期然在窗戶的倒影上瞧見熟悉身形。
林洛桑看向書房門口,男人正舉著杯子啜飲,朝她走近了兩步。
他倒是挺悠闲,看起來澡也洗了頭發也吹幹了,整個人身上都是好聞的柏木香味兒。
但她已經被成就感衝昏了頭腦,現在看見個人就想讓他品一品自己的歌,趕緊招手示意他更近些:“你快過來,幫我聽聽看1、2、3哪個更好?”
裴寒舟把杯子擱在桌上,挨個聽完了那三段曲,才言簡意赅道:“都好。”
林洛桑咬唇沉默許久:“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都不好。”
如果有一個明顯好聽的,他肯定瞬間就能選出來,選不出代表還沒有做到讓人眼前一亮。
男人蹙了蹙眉,不太清楚她這是什麼邏輯。
很快,林洛桑又想到了新的改法,一頓操作後感覺歌曲增色不少,而男人就在旁邊靜靜望著她。
“我寫歌很好看嗎?你怎麼還沒走,”她正問完,發現男人杯子裡裝的是咖啡,又愈發奇怪地道,“你大晚上的喝咖啡幹什麼?不想睡了嗎?”
“想的。”他對她最後一個問題做出了回復。
然後事情的發展就超出了林洛桑的詢問範疇。
若幹個小時之後,蒙在被子裡的林洛桑僅露出顆小腦袋,氣若遊絲雙眸湿漉,總算明白了咖啡對無良資本家壓榨他人的妙用。
盡管真的很累,額發都被汗打湿貼在臉頰上,氣息也還沒平復,但她仍然堅強地,從被子裡伸出了纖細光滑的手臂,身殘志堅地想要起身。
男人的聲音帶著餮足後的沙啞,低聲詢問:“幹什麼?”
她蠕動著翻了個身,嗓音微啞,氣息不穩地從喉嚨口地擠出幾個字——
“做……做音樂。”
“……”
第18章
還算裴寒舟這男人有點良心,沒真讓她親自跑一趟,替她把電腦拿上了床。
林洛桑拿到電腦時欲言又止,有些為難地輕“嘶”了聲。
男人抬眉:“怎麼著?”
“……你沒拿耳機,”她比劃著,“就像一個戰士失去了盾牌。”
裴寒舟半俯著身定了定,目光在半明半暗的燈光中復雜難辨。
就在她以為男人的耐心要被折騰幹淨的時候,無良資本家今兒似乎是吃飽了心情不錯,難得沒再說什麼,又替她把耳機拿了過來。
“這下好了?”
她雖還有話想說,但自知凡事有度,小雞啄米般點了點頭,舔舔唇瓣。
男人情商多高,見她這模樣,又撐著床頭櫃道:“沒事,你說。”
她覺得有點奇怪,好像隻開床頭燈的時候,這人莫名其妙就會變得有點溫柔。
她腳趾輕蜷,可憐巴巴:“我想喝水。”
毫無預兆的,不知道男人是聯想到了什麼,突兀地溢出聲笑,聲調繾綣:“你嗓子好像的確是累著了。”
林洛桑:……???
她本人深感恥辱,在男人走到樓梯口時,隻得對著他背影泄憤似的喊:“用我的保溫杯,要三十五度溫水!”
十分鍾後男人才上來,雖然去了挺久,但也算圓滿完成任務,把紫色保溫杯放進她手心。
她旋開蓋子,真的純粹隻是為了表示自己尚有良知,客套了一句:“你不喝嗎?”
男人坦然地接受了她的好意:“懶得洗杯子了,喝你的。”
“……”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由於歌手要養嗓子,她保溫杯裡常年都是熱水,喝之前便習慣性地吹了吹,熱氣蒸騰,在她精致挺翹的鼻尖上聚起了層水霧。
他其實很少欣賞,但她五官確實生得漂亮,美豔但又沒什麼攻擊性,偶爾還挺可愛。
意識到男人又在看著自己喝水,且目光好像有些危險,林洛桑抿了抿唇角水珠,舉起手:“看見我這個保溫杯了嗎?”
“嗯?”
“如果你再圖謀不軌,我會用這個砸你的腦袋,”她往杯底看了眼,“304不鏽鋼,打人真的疼。”
“…………”
*
第二天林洛桑醒來的時候,和往常一樣,自己丈夫躺過的那側已沒什麼溫度,男人不知道多久前就離開了。
也不知道他每天怎麼都有那麼多事要忙。
她掙扎著起身,發現這次後勁兒有點大,全身都有些酸痛。
這無良資本家可真是會做生意,這次不過是和上次隔得稍微久了點兒,他就連本帶利地全給要了回去。
把枕頭墊在腰後,她拿出手機,打開和盛千夜的對話框,準備好對這王八蛋的控訴,準備一吐為快:【接下來就由林洛桑為您表演一段單口相聲。】
盛千夜非常捧場:【請。】
她醞釀了一下,摸到床頭櫃上自己的水杯,想起來最後一點水已經在昨晚被男人搜刮幹淨了,怒氣值瞬時翻倍,但還是不死心地搖了一下。
結果剛把杯子拿起來發現重量不大對,擰開看時才確定,裡面又被人灌好了溫水。
老天,資本家的事後關懷可以做得這麼好嗎?
盡管知道他可能真的隻是早上起來用她的杯子喝水,喝完之後順手再給她添滿了,但人在昏睡九小時極度缺水的情況下,醒來就能喝到溫水,確實是件比較幸福的事情。
更何況家裡用的是純山泉水,沒有任何添加,為了保證新鮮,每周都有專人負責上山採集過濾好,然後更換。
她的怒意在喝完最後一口時消失殆盡,唇齒間都是自然的清甜。
她放下杯子,在自己剛剛點開的對話框內真情實感地歌頌:【裴寒舟他人真好。】
盛千夜:【???】
盛千夜:【我連掌聲都準備好了,結果你給我發老公好人卡?下次再在我面前秀恩愛我必千裡趕回去刪除你硬盤裡幾個G的編曲,混賬林洛桑你沒有心。】
經盛千夜這麼一提醒,林洛桑才記起來要趕進度,抱著電腦就開始作曲編曲,弄完還得填詞。
說來奇怪,昨晚說好要做音樂,結果抱著電腦沒幾分鍾就累得睡著了,醒來的時候發現電腦被闔上放在了枕頭底下,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關的,否則枕著硬邦邦的電腦睡一晚,她脖子今天不落枕報廢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