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宋昭南和舒媛吃住都在一起。
宋昭南青春年少,剛剛偷吃過禁果,食肉知髓,真在那興頭上,舒媛被趕走,他哪裡舍得?
但他,慫!
他不敢找自家老娘說什麼。
於是,又想到我。
他想,我和他鬧脾氣,也鬧了一段時間了。
他隻需要趁機找個借口,給我幾句話,我一準就像以往一樣,屁顛屁顛地把舒媛接回去。
一個小區內,他照樣可以找舒媛鬼混。
於是,就出現了在校門口的一幕。
想明白前因後果,我笑得不行。
原本以為,我就是一個吃瓜群眾,不承想,我自己還是在瓜田中。
這不,晚上,舒媛帶著行李和她那位老娘,來到我家門口。
我沒有讓他們進門,隔著門口的鐵柵欄,看著鼻青臉腫、嘴角破裂的舒媛,笑呵呵地問道:「舒同學,找我有事?」
舒媛昂著腦袋,驕傲至極。
她對我說:「束辰錦,開門,讓我進去說話。」
「憑什麼?」我靠在門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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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南哥哥說了,你要是不讓我進去,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她挑釁地說道。
「我可謝謝他了!」我輕笑。
舒媛的底氣,就在於她以為我愛宋昭南。
利用他,她可以拿捏我、要挾我,甚至折辱我?
「我告訴你,我一輩子都不想見到宋昭南,提到他的名字我都生理不適,惡心作嘔。」說著,我做了一個嘔吐的表情。
舒媛說,我說的話,她一個字都不信。
「你不就是妒忌我和昭南哥哥在一起,故意找宋媽媽告狀刁難我?
「讓宋媽媽把我趕出來?
「你這麼一點小伎倆,昭南哥哥早就看破了。
「妒忌就妒忌了,畢竟,為著昭南哥哥,我能夠把我的所有都給他,你可以嗎?」
我笑著說道:「舒媛,你沒把所有給我,你死來我家門口做什麼?
「礙眼啊?
「你趕緊帶著你老娘滾粗,別站我門口,免得影響我家的風水。」
說著,我就讓司機王叔把小區的保安請了過來,準備把舒媛母女趕走。
這邊,保安剛剛到,還沒有來得及趕人。
那邊,宋媽媽帶著宋昭南來了我家。
看到舒媛,忍不住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滿臉堆笑地對我說:「束錦啊,我是帶著昭南過來給你道歉的。」
我笑笑,就站在門口,沒有開門讓他們進來的意圖。
畢竟,我前生能夠死那麼慘,這個從小看著我長大,嘴上說把我當親閨女的老女人,一樣功不可沒。
「宋阿姨,我還沒有恭喜你呢,宋同學從小就懂事、貼心,這不,年紀輕輕,已經給您找了一個好兒媳婦孝敬您。
「您啊,就等著抱孫子享福吧。」
說著,我看著舒媛道:「宋阿姨,你看看,舒媛同學又漂亮又溫柔,人家剛才說了,可是把身子都給了她的昭南哥哥,你可不能不認賬。」
宋昭南一張臉漲得通紅,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別的緣故。
至於宋媽媽,臉色鐵青。
10
老半天,宋媽媽才說道:「辰錦,別這樣,我今天就是帶著這混賬小子來給你道歉的。
「我們兩家可是一早就有言在先要結親的。
「這渾小子也就是一時糊塗,你原諒他這一次。」
旁邊,舒媛和她老娘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
宋媽媽又道:「辰錦,等著你父母回來,我就準備好彩禮,咱們兩家把親事定下來,你看可好?
「我知道,你這孩子喜歡昭南,都是這混賬小子胡鬧。
「但是男人嘛,都是這德行,你原諒他這一次。」
我內心冷笑,說道:「宋阿姨,我還真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可以把始亂終棄說成是本性了?
「你不要臉,我還要臉了。
「你兒子和舒媛談戀愛,耍了流氓不準備負責,還要出來禍害別人?
「對不起,我真看不起這種沒擔當、不負責任、蠢笨不堪、隻會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我看著宋媽媽一張臉氣得成了豬肝色,想要罵人,但她考慮到自家的狀態,硬生生地把到嘴的粗話、髒話吞了回去。
我看著舒媛,嘲諷地笑道:「宋阿姨,你別看不起舒媛。
「如果舒媛同學知道,你宋家破產了,不但沒錢,還欠著巨額債務,你看看,她還會喜歡宋昭南嗎?」
果然,我話音剛落,舒媛突然就衝著我撲過來。
幸好,從一開始,我就沒有開門,隔著花園的鐵欄柵門,她用力地搖著我家的門,叫道:「束辰錦,你……你胡說,宋家怎麼可能會破產?不,不是這樣。」
我聳聳肩,說道:「舒媛,你可真傻,身子都給出去了,便宜讓男人佔了,沒打聽打聽男人家的底細?」
「不是,你不是這麼說的,你以前說過宋家有錢……」舒媛衝著我怒吼,語氣中,帶著一絲惶恐。
「還有,宋家和你家是合資企業,他們家破產,你家豈能置身事外?
「束辰錦,你就是騙人。」
舒媛很努力地在我的話語中,尋找著我「胡說八道」的證據,妄圖以此自欺欺人。
奈何,我淡然笑著,輕輕說道:「宋昭南,你看看,你家破產了,舒媛很是著急哦。
「嘖嘖,你覺得,她是愛你的人,還是看上你家的錢啊。」
宋家母子面如土色。
我讓王叔把人都打發走了,宋媽媽還不斷地給我打電話騷擾我,說她兒子怎麼怎麼個好,都怪那狐狸精舒媛,引誘了他。
我不勝其煩,直接把她拉黑了。
11
宋昭南是一直都不知道家裡破產的,所以,哪怕宋媽媽揪著他耳朵,讓他來給我道歉,讓他來追我。
他也像是一頭犟驢一樣,對於他來說,我這人算個什麼東西?
他是宋家的大少爺,一貫驕傲,狂妄自大之極。
他喜歡誰,那是誰的榮幸。
但在現實面前,他不得不屈從。
晚上九點多,他被宋媽媽鬧得不成,跑來我家。
舒媛母女不在,家裡保姆讓他進來了。
站在我家客廳,他就像是上鬥雞場的大公雞一樣,衝著我叫道:「束辰錦,你給我出來?」
我站在樓梯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他大放厥詞:「束辰錦,我說呢,原來,你一早就知道我家經濟出了一點問題?
「所以,你想要以此拿捏我?欺辱舒媛妹妹?
「你的心思怎麼如此骯髒惡毒?」
他似乎很是激動,像是找到了我「骯髒惡毒」的證據,甚至,他的言語中,還帶著一絲激動。
「束辰錦,你想要用這種方法,讓我娶你?
「我告訴你,就算你得到了我的人,你也休想得到我的心。
「趕緊告訴你爸媽,別像縮頭烏龜一樣地躲在國外,先注資我家公司一億現金。
「否則,我絕對不會娶你這麼骯髒惡毒的女人。」
我笑著,走到他面前,繞著他轉悠了一圈。
這才慢慢地開口:「宋昭南,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把褲子脫掉給我看看,鑽石做的嗎?
「一個億?
「我告訴你,我連冥幣都不會給你一文錢,你活著受窮受累,死後,你還要受苦受難。
「好好地和你的舒媛妹妹去過日子吧。
「我的世界,你高攀不起。」
說著,我直接叫了王叔過來,把他趕走。
他還罵罵咧咧。
宋昭南的父母找不到我父母,就跑來找我。
他們都認為,我愛慘了宋昭南,隻是一時半刻原諒不了他愛上別人,所以,各種給我承諾。
我不堪煩惱,打電話報警了,讓警察給予他們警告,不可再騷擾我。
尤其是,我根本不喜歡宋昭南。
當著宋昭南父母的面,我就直言不諱地恭喜他們,生了一個「禽獸不如的大孝子」。
宋家房產抵押到期,沒錢歸還,銀行起訴之後,法院就查封了他們家的房子。
於是,宋家一家三口流落街頭。
宋昭南還異想天開來我家借住,被我一頓輸出。
可到了這個地方,他居然牛逼轟轟地對我說:「莫欺少年窮。」
我真是笑死了,哪一個有為少年,不是好好讀書,充實自己?
而他,哪怕是到了這個地步,猶自惦記著舒媛美好的胴體。
很快,我們就迎來了高考,我和桃桃都狀態不錯。
但是,高考的第二天,宋昭南和舒媛就雙雙缺席了。
我回家,王叔就告訴我,宋家出事了,大事。
在宋家破產,房產也被法院查封拍賣之後,宋家一家子就和舒家一起擠進了不足五十平的棚租房裡面。
房子是舒老娘租住的。
原本就她和舒媛兩人,尚且還好,現在,擠進來三個人,真是連著挪動都費勁。
舒老娘自然是不幹了,罵罵咧咧要趕人走。
但是,宋媽媽也不是什麼好人,她說,舒媛把她兒子禍害了,這才導致他們落得這般下場。
否則,如果我和宋昭南在一起,束家絕對不會對他們宋家破產袖手不管。
宋媽媽是不會出去工作的,宋老爹做了這麼多年的大老板,哪裡吃得了這個苦,每天隻知道酗酒。
喝了酒,打宋媽媽,打宋昭南,罵他:「小王八羔子,連個女人都不會哄,老子養你做什麼?」
這還不算,他還打舒老娘和舒媛。
甚至,他還猥褻舒媛。
前天晚上,宋老爹喝了很多劣質白酒,醉醺醺地回去,看到宋昭南和舒媛在一起說話,他火氣上來,上去就抽了宋昭南一巴掌。
然後,一腳把舒媛踹飛在地上。
舒媛勾引宋昭南,就是貪圖他宋家有錢。
現在,宋家破產了,不但沒錢,還要她老娘每天起早貪黑給人家做保潔來養活,她也不幹了。
衝上去就開始廝打,咬、抓、撓,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工具。
在胡亂中,打翻了廚房的東西,也不知道到底是縱火,還是意外。
煤氣罐爆了,頓時就燒了起來。
舒媛趁亂跑出去之後,把門給鎖死了。
導致的結果就是裡面的四個人,死了三個, 宋昭南被燒得面目全非,活了下來。
舒媛被抓了。
不管火是不是她刻意放的, 但門總是她鎖上的。
她難逃法律的嚴懲。
宋昭南沒死,我感覺這是老天爺給他的懲罰——重度燒傷,還瞎了一隻眼睛, 沒錢買止痛藥。
就這麼硬撐。
傷口反復潰爛,常常痛得慘叫不已,跪在醫院求醫生施舍一點藥。
可都這樣了,他居然趁著我們小區保安不注意, 溜了進來, 跑來見我。
對我情深義重地說道:「辰錦, 我知道你是愛我的,你不待見我,就是吃舒媛的醋對吧?
「沒事,她進去了, 我們好好過日子?
「辰錦,我是愛你的, 真的,我就是一時被舒媛迷惑了。」
我連話都懶得說, 直接打電話讓小區保安過來, 把他趕走。
在我即將去讀大學的時候, 舒媛在監獄鬧著要見我,甚至不惜以絕食抗議。
我去見她了, 我想,我們之間也該結束了。
看到我, 她有些激動,拿著話筒的手都微微顫抖。
「束辰錦,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才是女主。
「該死的那個人是你,是你!
「你就是一個惡毒的女人, 你應該把所有的家產都給我來贖罪,你……」
說到激動處,她對著我撲了過來,目露兇光。
我隻是淡定地笑著,看著獄警把她帶了下去。
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有看到過這個世界。
「(畢」12
大二那年的暑假, 我回到家裡。
王叔和趙阿姨和我八卦, 說是宋昭南死了,死的時候身上皮膚大面積潰爛生蛆, 內髒破損。
在宋昭南死後不久,我就聽人說,舒媛也在獄中死了。
據說她有很嚴重的精神疾病,在外出就醫的時候, 她趁著獄警不備, 撞牆自盡。
我想,這兩人纏綿兩世,不知是否還有來生?
但我,終究跳脫出來。
今生, 我有屬於我的人生。
我依然保持著一顆善心,但我會適量地與人保持距離。
畢竟,人心叵測!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