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疲軟的氣氛霎時恢復活力,大家紛紛坐直目不轉睛,很後悔方才的大意:“是魔術還是特效啊?!”
這首歌的編曲她選用了高貴冷豔的爵士風,身上這條灰色綢質長裙和曲風異常般配,站在白玫瑰被得到卻不被珍惜的立場,勸誡下一任“白玫瑰”盡早看透。
她的氣質出挑,似貓科動物,有一種內斂而高級的慵懶,要笑不笑時眼尾輕挑瞳仁潋滟,偏生臉蛋又有幾分少女的嬌俏。
宛如僅供展覽的粉青釉瓷瓶,合該供在燈光恰好的玻璃櫥窗內,寫滿了生人勿進卻讓人不滿足於遠觀。
她就這樣徐徐坐上鋼琴,長睫垂著,裙擺搖漾掃過細瘦足踝,吟唱時聲線空靈,繚繞中反倒多了些後退的撩撥。
臺下不少女人都看直了眼睛。
樂聲卻在某刻忽地停住,燈光齊齊熄滅隻留一盞,廳內寂靜無聲。
所有人心跳加速,屏息看她。
追光燈下林洛桑懶懶撐著琴臺,另一隻手無所謂地丟掉話筒,眾人連連緊張,話筒卻並未應聲墜地,剎那間換成了疊撲克牌。
她筆直雙腿交疊,沒什麼意味地勾唇一笑,兩指鉗住牌面悠悠外旋,發絲被吹起時驚豔而靈動——
琴聲逆流而上愈發澎湃激昂,她發著牌從琴上躍下,紅色高跟敲擊著地面,踩得人心口發痒,必殺技般的高音副歌一觸即發——
讓他縱情倦怠一下
驚豔難免被時間風化
唯有幻想永不倒塌
他隻愛遺憾的復雜
她的高音幾乎要掀翻頂棚,方才還懷疑她的人瞬間被俘虜,直接興奮到起立,雙手攏在唇邊歡呼助興:“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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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陡至頂峰。
節目還有個直播間,此刻彈幕也在飛速滾動著:
【她唱得我骨頭都酥了。】
【啊啊啊我一個女的被撩到尖叫!】
【純情人設吃膩了,勾魂大美人才讓我甘心做裙下之臣。】
【誰他媽舍得讓這種女的當備胎?腦子有病吧?】
這邊的表演漸入佳境,另一邊,裴寒舟剛在公司籤完文件,眼見快到下班時間,打算視察一下基層的工作。
私人電梯在十六樓停駐,電梯剛打開他就聽到了尖叫聲。
“姐姐太美了!這舞臺表現力我給滿分!我今天就是姐姐全網第一舔狗!美人發牌在我的心裡珍藏!!”
正中央的小女生剛嚎完,回頭就嚇得合上電腦:“裴……裴總……”
裴寒舟面無表情,聲音冷淡:“打開。”
女生硬著頭皮揭開蓋子,屏幕裡的林洛桑正要結束表演,她婀娜身段被柔軟長裙勾勒盡顯,指尖開得正盛的白玫瑰轉瞬凋落,隻餘枯枝。
這就是這首《朱砂》想表達的,所有玫瑰都會凋零,但男人記憶裡的始終永恆。
裴寒舟本想叱他們不務正業,卻莫名被她最後一段表演吸引,看了半天發現,這是不是林洛桑?
她還會變魔術?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眼:這個唱歌的挺眼熟,長得還行
第二眼:哦,是我老婆
想了想:不錯,我給9.8(不是)
裴氏肯定不會破產,但裴總一定會打臉並擁有軟肋0v0
第8章
林洛桑渾然不知裴寒舟在“機緣巧合”下觀摩了自己的表演,隻是緊張地等待名次發布。最後那場表演拿到了第三名,僅次於兩位重量級音樂人,她有幸進入上位圈休息室。
每一期比賽之後排名都會變動,一場舞臺不能代表什麼,她現在的位置仍然十分危險,隨時面臨淘汰的可能。
她的唱功在年輕歌手中算好的,但和前輩比起來自然還有段距離,由於接觸編曲不久,公司請不起特別貴的老師,她的曲也稍有些青澀。
不過她自己對這場表演還算滿意,畢竟節目的定位是視聽盛宴,出色的舞臺表演可以彌補其他方面的不足。
這個舞臺雖然隻拿了第三,卻是當場唯一一個上了熱搜的表演。
某個音樂博主發了這首歌的舞臺,還寫了專業的點評,加上節目組一直在賣“飛煙”的情懷,最高的時候她的名字到了熱搜第十五。
討論還算良好:
【看這個舞臺真是享受,居然還是原創,歌手有兩把刷子。】
【剛官宣的時候我還吐槽她來著,說她隻會靠老公毀我的白月光節目,對不起我道歉orz】
【也不能因為裴寒舟光芒太強就忽視她吧,女孩子也是很優秀的唱作人呀。】
“宣發聰明啊,”嶽輝看到熱搜後感嘆,“請你就是為了營銷節目,這下還真營銷起來了。”
隻是不知道節目嘗到甜頭打響名號後,會不會無情地暗箱操作一把,將她淘汰。
林洛桑聽出來嶽輝的擔憂,聳肩道:“隨機應變吧。”
反正隻要她還有舞臺,無論是不是唱完就會被淘汰,她都要拿出最大的誠意去完成。
嶽輝看了眼手機,又道:“奇怪,你還記得之前和網夢解約的事兒嗎?”
網夢娛樂就是王孟的公司,也是林洛桑的原經紀公司,但由於她一刻也不想在王孟這個猥瑣男的公司逗留,便先和嶽輝一起去了南天娛樂,再和網夢談解約事項。
誰能想到證據在手,王孟卻還是咬緊牙關不同意她走,開口就是天價解約金,還說要不就打官司,網夢也不是吃素的。
“結果今天突然告訴我,網夢同意和平解約了?操,王孟這傻逼又吃錯什麼藥了。”嶽輝往下滑了滑,這才頓悟道,“哦,原來是股票跌了啊,倆重點投資項目的主演被爆出醜聞,股票不暴跌才怪。”
林洛桑側眸:“股票跌了和我有什麼關系?”
“一般娛記拍到醜聞都能壓的,沒壓就是錢沒談攏,或者是有開價更高的人把料買走了。王孟雖然下流,但是關乎公司成敗的藝人,怎麼可能舍不得錢?”
嶽輝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你不覺得這個時機很妙嗎?王孟不同意是在你和裴寒舟結婚之前,你們結婚之後突然爆出醜聞,突然跌股,突然松口。”
聽出嶽輝的話外音,林洛桑覺得他好像有點不太正常:“你不會覺得這是裴寒舟幹的吧?”
“除了裴寒舟還有誰會一擲千金博美人一笑?”
她覺得嶽輝對這段婚姻有些誤解:“不如你先去一下洗手間吧。”
“幹嘛,你要和寶貝老公打電話啦?”嶽輝雙眼放光。
“不是,讓你拍點冷水清醒一下。”
……
錄完節目已經不早,林洛桑就在當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在附近轉了轉,下午坐飛機回了G市。
傍晚的時候到家,她意外發現客廳燈開著,再往裡看了看,男人正坐在沙發上看新聞。
一句“你怎麼在這裡”差點脫口而出,她花了幾分鍾才想起來這人好像和她結過婚。
七八天沒見,氣氛緩了會兒才從陌生狀態調至輕熟模式,二人也沒怎麼交流,林洛桑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剝了個橘子,吃完之後又吃了倆車釐子,這才去洗手。
等她洗完手出來,裴寒舟也起身了,男人從衣架上取下外套,同她說:“走吧。”
“去哪?”
“吃飯。”
她很快領悟過來,應該是曾祖母喊他們吃飯,裴寒舟才會來接她。
她就說,這次男人也沒提前跟她確認,害得她剛剛還有點害怕想說今晚自己不在。
……
關車門時意識到思緒跑偏,她咳了兩聲,心虛地用廢話蓋過:“是曾祖母叫我們一起吃飯?”
“嗯。”
男人答完再無其它,車內空氣又靜止了許久。
就在林洛桑差點被沉默逼到想跳車時,男人終於突發善心地施舍下來一句:“她昨天還和我提到你的表演。”
她收回了攀在車窗上的手:“說我什麼?”
“說你很會對攝像機拋媚眼。”
“……”
林洛桑又把手搭上了車窗。
她的丈夫真是太會聊天兒了,想跳車。
她用職業精神為自己辯駁:“那屬於舞臺表演,就是正常的眼神,哪有什麼媚眼。”
說完後思維又活躍了一下,“你當時沒回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男人蹙眉看她:“我能回什麼奇怪的?”
她清清嗓子:“……沒有就行。”
他們到餐廳時老人還沒到,包廂的牆上有個顯示屏,林洛桑無聊便打開來看了看,裡頭的內容正好是她昨天的舞臺,正在電視臺重播。
她還沒自負到和挑剔的男人一起欣賞自己的節目,看到變出撲克牌那段就關掉了。
結果一轉身,裴寒舟正若有所思地看向她。
很明顯男人看到了她的魔術,也想起自己對她這個個人技並不了解:“展示一下?”
她知道不少人都對魔術感興趣,見怪不怪問:“你想看什麼?”
男人掃了眼面前陳設,就地取材道:“把這杯子變沒吧。”
他語氣雲淡風輕,就像在說晚上要吃什麼一樣簡單平常。
林洛桑用一種難以交流的眼神看著他,禮貌地提醒這位傳說中腦子很好使的男人——
“是魔術,不是魔法。”
裴寒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