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影帝裴烈在一起五年,育有一女,我始終是他不能見光的地下情人。
凌晨孩子生病,我們帶女兒去醫院。
忽遇狗仔,他扔下我和孩子飛快跑了。
我抱著高燒不退的女兒手忙腳亂。
第二天,裴烈對媒體說:「沒有隱婚,沒有女友,更沒有孩子……」
望著他信誓旦旦的面容,我忽然覺得很累。
收拾好東西,帶著女兒離開別墅。
女兒問:「媽媽,不告訴裴叔叔嗎?」
我眼圈微紅,女兒都四歲了,她依舊不能叫裴烈爸爸,甚至不知道裴烈就是她爸爸。
「不了。」我擦掉眼淚,「裴叔叔隻是個叔叔,他很忙,不要去打攪他。」
1
開車去幼兒園做家長活動。
老師看了看我身後:「琪琪的爸爸又沒來嗎?」
我尷尬道:「他……很忙。」
老師:「這是一年僅一次的六一兒童節。」
我:「很抱歉,琪琪爸爸在國外,回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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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離開了。
活動時,所有孩子都有爸爸媽媽陪著,琪琪身邊隻有我。
我極力逗她開心,但琪琪興致並不高。
做完活動回家,她抬起小腦袋問:「媽媽,爸爸還在非洲嗎?」
我說:「對啊,爸爸在非洲拍大象呢。」
琪琪期待:「那他什麼時候回來啊?」
我沉默片刻,輕聲說:「再過一陣吧。」
早前,琪琪問我爸爸是誰,在哪兒。
我隨口編了一句,他是個攝影師,在全世界拍動物。
琪琪信以為真,天天坐在電視機前看動物世界,問:「媽媽,這是爸爸拍的嗎?」
我騙她:「對呀,爸爸厲害吧?」
琪琪歡呼:「爸爸好厲害!」
凌晨一點,屋裡響起動靜。
我迷迷糊糊睜開眼睛。
額頭被溫熱的唇輕輕碰了一下。
「醒了?繼續睡吧。」
男人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小夜燈柔和的光照亮他稜角分明的臉。
我抬頭,撞見一雙微笑的黑眸。
裴烈親完我,又湊到旁邊去看琪琪,在她臉上親了一口。
我忍不住問:「不是說好今天早點回來嗎?」
裴烈起身脫掉外套,邊脫邊說:「晚宴上遇到一直想見的人,費了點時間。」
他將外套隨意扔到地毯上,扯開襯衫紐扣,露出性感的喉結。
「誰?」
他笑著撲過來摟住我:「別急,是男人,曹氏集團的掌舵人。」
我說:「哦。」
心裡並不意外。
女人輕易勾引不了他,但前途可以。
在六一兒童節這麼重要的時刻,他不可能為了女人延遲見女兒。
能讓他延遲的,大概率關系前途。
這樣的情況太多,我已經習慣了。
2
那天裴烈待到凌晨四點又匆匆離開。
女兒拿著他留下的手表問:「媽媽,裴叔叔昨晚來過嗎?」
我點頭:「嗯,他特意過來為你慶祝兒童節,琪琪睡著了,他沒打擾。」
女兒嘟起嘴:「下次媽媽叫我吧!我不睡,爸爸不回家,裴叔叔辛苦來陪琪琪,琪琪想和裴叔叔一起玩啊。」
我勉強笑了笑,說:「好。」
沒法告訴她,裴叔叔就是你親爸爸。
我用洗漱當借口,掩飾神情的異樣。
如果告訴別人,堂堂影帝,百忙中凌晨一點回家看女友孩子,凌晨四點又匆匆趕回去工作,每個人都會誇他是好男人。
很多次,我都這麼安慰自己。
他已經做得足夠好,別要求太多。
可心裡的失落、空虛、酸澀,與日俱增。
照顧琪琪吃完早餐,送她去幼兒園,我開車到附近的照相館上班。
拿著相機麻木地給人拍證件照。
重復、重復、重復……
他們誇我拍得好,我笑了笑,疲憊地坐在桌前歇息。
目光無意識劃過桌上的《地理雜志》,內心深處有個地方,忽然輕輕地疼了一下。
3
我與裴烈相識於七年前。
那時候的我還是個青春靚麗、無憂無慮的大學生,熱愛戶外運動與攝影,精力充沛,身姿矯健。
夢想畢業後當攝影師,背著行囊到世界各地拍動物。
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追星。
不對,不叫追星。
叫一見鍾情。
那時候的裴烈還是個剛出道沒多久的新人。
剛在娛樂圈嶄露頭角,拍過一部大紅古偶劇的男三角色。
他到我們學校路演。
我被朋友拉過去觀望、拍照。
裴烈站在臺上閃閃發光,讓人移不開眼睛。
主持人隨機邀請一名觀眾上去互動。
仿佛命運的安排,當我舉著相機湊到臺前時,她選中了我。
「同學,你好。」
臺上,穿著 V 領白襯衣的裴烈笑著伸手,黑眸彎彎,平易近人得像鄰桌的校草同學。
我的心髒驟然收縮,一貫大方的我居然緊張得手腳出汗,收起相機,伸手結結巴巴道:「你、你好。」
手掌交握的瞬間,如電流剎那湧過。
冥冥中,我仿佛聽到某種花的種子落入泥土的聲音。
至於是什麼花。
那時的我,未知花形,未聞花名。
4
路演結束,我迫不及待地翻出裴烈演過的作品,發現他的唱功、演技,吊打若幹小生小花。
這樣的人居然默默無聞。
我替他不值。
於是,我剪輯他的作品,為他建了個微博號,洋洋灑灑地分析一通。
他不多的粉絲慕名前來,聚集在我微博下面。
我將拍的照片放進去,得到眾人誇獎。
有人提議:「寶子,你拍照好好看哦,做裴烈的站姐吧,我們資助你。」
氛圍烘託到位,我頭腦發熱地說:「好啊。」
就這樣,我莫名其妙成為裴烈的站姐,拿著相機追逐他的身影。
從站姐成為粉頭,再成為大粉頭,一切發展得順理成章。
至今回想起來,我都難以理解這件事是如何發生的。
在遇到裴烈前,我從不追星,也不混粉圈。
短短幾個月的時間,我居然成了大粉頭。
七個月後,裴烈剛有起色的事業遭遇毀滅性打擊,負面新聞纏身。
他被雪藏長達一年半的時間。
粉絲們陸續離開。
就算有留下來的,也在偷偷爬牆。
隻有我,始終如初。
原本一直是經紀人與粉頭對接,那段時間經紀人不太管裴烈了,於是將我的號交給裴烈,讓裴烈自己與我對接。
在長達一年半的困難時間裡,我們經常聊天,互相鼓勵,漸漸從陌生人變成朋友。
我依舊堅持不懈地更新個站。
為了收集素材,我們私下見面了。
這時候的裴烈已經放下偶像包袱,對私下接觸粉絲無所謂。
我沒有多少錢,能給予的隻有技術。
我親自給他化妝、拍照,剪輯視頻,甚至開始幫他跑商。
雖然作用不大,但聊勝於無。
裴烈很領這份情,他說:「瑩瑩,你是我的精神支柱,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該怎麼撐下去。」
很累的時候,他一句誇獎的話,就可以讓我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
如果發生戰爭,我恐怕會毫不猶豫地拿著 AK47 替他突突突地掃清障礙。
那時候我認為自己是裴烈的天使,專門拯救他的。
他那麼弱小無助,如果連我也拋棄他,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一年半後,當初說裴烈罵人的當紅小花被爆出很多黑料,其中就有她辱罵裴烈,裴烈被她惹急了,才回罵一句的事。
自此,裴烈沉冤得雪,粉絲路人紛紛跑到微博下道歉。
公司解了裴烈的封,給予資源。
他抓住機會轉拍電影,一飛衝天,勢如破竹。
他參加完頒獎典禮回家,將小金像塞進我手裡,說:「瑩瑩,這是我們共同的榮耀。」
我和他一起握著小金像,緊緊相擁。
5
這一年半,裴烈始終沒放棄事業,積極跑商,拜訪各路大神,就算被拒絕很多次,也不泄氣。
他隻會在我面前哭。
哭完第二天繼續拜訪。
一旦有時間他就讓我陪他演戲。
我給他練臺詞,他在旁邊表演反應,讓我點評。
從頭到尾,他沒有接受潛規則,沒有放棄底線,也沒有放棄夢想。
我對裴烈的感情,始於顏值,忠於才華,淪於品質。
在困難的歲月裡,他不屈不撓的精神,一次次跌倒又爬起的毅力,讓我越來越喜歡他,甚至愛上他。
我們惺惺相惜,一起戶外運動,一起談天說地。
一起奮鬥,一起悲傷,一起大笑。
互相愛慕,然後走到一起,太自然不過。
這時我終於明白,我與裴烈相遇那日落下的花種,是愛情。
如今花開綻放,芬芳燦爛。
或許太過絢麗,那花兒的模樣,蒙著一層光,不太清晰。
裴烈事業復起,給我們之間的關系帶來新的考驗。
如果他依舊默默無聞,我們光明正大在一起也沒什麼。
可他翻身了,事業蒸蒸日上。
更沒料到,他居然那麼快拿下第一個影帝寶座。
更大的投資和關系網蜂擁而來。
他可以走得更遠,爬得更高。
此時此刻,我這個毫無背景的圈外女朋友,就不合時宜了。
我向他提分手,裴烈不同意。
那段時間雙方都很痛苦。
彼此並不想放下這份感情,但又因為現實原因不太適合在一起。
愛情之花褪去光環,露出原本的模樣。
是山茶。
純潔、美麗、芬芳,卻飄著淡淡的苦味。
6
鬧了一段時間,在即將分手時,我發現自己懷孕了。
「請留下這個孩子。」裴烈跪在我面前哀求,「瑩瑩,我求求你了。」
他又掏出漂亮的鑽戒向我求婚:「嫁給我。」
他說雖然暫時不能給予我法律上的婚姻,但他發誓這輩子隻有我一個女人。
他說得那樣真摯虔誠,讓人動容。
要知道,這個時期他才從偶像轉為實力演員,地位不穩。
別說生孩子,連有女友這件事都可能對他的事業造成毀滅性打擊。
但他跪地求我生下孩子。
我覺得他肯定愛慘了我。
我也愛他呀,最終點頭同意。
「真好,瑩瑩,我們要有寶寶了!」
他抱著我轉圈圈。
他笑。
我也笑。
快樂很單純,僅僅因為有了個寶寶,我們就笑得像兩個傻子。
那時候我天真地想,那就等一段時間吧。
等他事業穩定了,我就可以見光了。
不能公開關系,我隻能未婚先孕。
事業關鍵時期,他要求我連父母都瞞著。
我爸媽知道我未婚先孕,又執意要生下孩子,非常憤怒,要與我斷絕關系。
一連串的爭吵、哭泣、極限拉扯。
最終,我依舊堅定地懷著孩子,住進裴烈的別墅,成為他見不得光的情人。
裴烈很忙。
他的事業越做越大,獎項榮譽越來越多,全國聞名。
我為他驕傲,可也很痛苦。
為了他的事業,我和父母決裂。
為了他的事業,生孩子那天他趕回來,晚上便離開了,我還得故作無所謂地說你走吧,我沒事。
為了他的事業,我給孩子虛構了一個去非洲的爸爸,不敢告訴她裴叔叔就是親生父親。
為了他的事業,我放棄了自己的夢想,默默地養孩子,做他的情人。
他每次都說:「瑩瑩,再等等,再過一陣我們就可以正式結婚,我要向全國人民介紹你!」
我等啊等啊。
一年。
又一年。
孩子出生了。
孩子長大了。
孩子上幼兒園了。
我累了。
7
孩子四歲生日,裴烈晚上八點趕回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生日宴會,一家人難得地聚在一起。
琪琪很少見到裴叔叔,不肯睡覺,鬧到 12 點才撐不住睡過去。
凌晨一點,琪琪發燒了。
怎麼都退不下來。
我們開車前往醫院。
很緊急的情況下,裴烈先戴帽子口罩,喬裝打扮一番才趕到地下停車場。
外面下著大暴雨,迷茫了整個城市的霓虹。
雨水蓄積在馬路上,倒映著隱約的城市輪廓。
汽車疾駛而過,碾碎一地的光。
我不停地哄著孩子,焦慮不安。
抵達醫院前門。
我們下車抱著孩子去急診。
咔嚓。
暴雨聲中,響起相機快門的聲音。
那是我平時聽過無數次的聲音。
很熟悉。
熟悉到即便電閃雷鳴也能聽見。
裴烈也很熟悉。
熟悉到頭也沒回,直接將孩子塞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