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結婚前，帶姐夫體驗分娩電擊。
美其名曰讓他知道女人即將經受的痛苦，他婚後才會疼自己。
我知道這東西有風險，好心攔下了姐姐。
後來姐姐婚姻破裂，她把一切怪在我頭上。
「都怪你攔著不讓我電他，婚後他一點都不聽話！
「你個賤人害我不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
盛怒之下，她將我從樓梯推下。
再睜眼，我重生回到了姐姐要姐夫體驗分娩電擊時。
1
胸口的劇痛還沒褪去，耳邊響起姐夫的聲音。
「好端端的弄這玩意電自己，那不是沒事找事嗎？
「不弄這個，我也知道你以後生孩子不容易，咱們走吧。」
循著聲音看去，我看到姐夫正摟著姐姐站在我身前。
我看過去的同時，姐姐抬頭驀然迎上我的目光。
她臉色驟變，脫口而出。
「你個賤人，你怎麼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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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意從她眼裡瞬間迸射出來。
恍惚了一瞬，我看一眼手機上的日期。
後知後覺地發現，我跟姐姐一起重生了。
重生回到了……姐姐要帶姐夫體驗分娩電擊時。
上一世姐姐在婚前刷到分娩體驗儀的視頻。
視頻裡大肆宣揚：
【感受女人同等的痛苦，讓他更懂女人，更愛女人！】
視頻評論區裡一堆人附和：
【姐妹們，真的有用！我那浪子老公被電過之後，現在直接收心了！】
【我老公之前總說女人矯情，怕苦怕痛，電過之後，他立馬閉嘴了。】
【五分鍾治嘴硬，十分鍾改心意，一小時得一個全新的體貼老公！】
……
姐姐聽信了。
當周周末她就拉我陪著，帶姐夫去體驗。
姐夫推辭不掉，被電了三分鍾，受不了了要走。
姐姐卻不肯。
「連最低的五分鍾都沒達到，你根本就是不想體驗，不是真心愛我！
「可妍你來評評理，他是不是隻會空口畫餅說愛我的死渣男！」
我搖了搖頭，沒有向著姐姐。
姐姐難以置信。
「你是我的親妹妹啊！你不向著我，居然向著這麼個外人！
「胳膊肘往外拐！我就不該問你這個白眼狼！」
我解釋，並不是不向著她，而是我看過相關的科普文章。
文章中表述：【每個人的忍痛程度是不同的，不能量化。】
所以，聲稱可以量化痛苦程度的機器，本身就很不科學。
貿然使用不明確的痛度直接刺激身體，風險很大。
最重要的，是姐夫的反應。
被電時極度的痛苦猙獰和額頭上滲出的豆大的汗珠，都做不得假。
這說明他不是不配合，而是到極限了。
再電下去，超過了極限，痛死也不是沒可能。
我解釋完，姐姐還是不依不饒。
「我不管量不量化，權不權威！
「反正別人能忍，他就必須能忍，而且要忍一個小時！
「誰生孩子陣痛都是一小時起步，不夠時間他不知道女人的辛苦！」
說著，姐姐將姐夫重新按回單人床，要繼續電他。
姐夫惱了，不肯就範。
姐姐喊我一起按住他。
我沒有動，而是去找工作人員一同說服姐姐。
當工作人員也不支持姐姐電擊姐夫一小時，姐夫趁機扯開綁帶，捂著肚子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後來，兩人結婚，矛盾一直不斷。
姐夫不滿姐姐每天都找些真愛測試題給他做，驗證他的愛意和順從。
姐姐不滿姐夫不像談戀愛時那麼有耐心了。
總是不配合她，一點測試都不願意做。
每當兩人爆發矛盾的時候，姐姐總會舊事重提，怪罪於我。
怪我當時攔著不讓她電，姐夫才變得這麼不聽話，不寵著她。
她對我的恨意積攢著，在姐夫提離婚的時候徹底爆發。
上一世，她找到我，咒罵我，乘我不備將我從樓梯推下。
肋骨骨折，刺破髒器內出血，我躺在樓梯緩臺，活活痛死……
2
眼前，姐姐李可欣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她也反應過來，我們都重生了。
從姐夫周俊豪的懷裡掙出來，她蠻橫地撞向我，將我推遠。
壓著聲音，她惡狠狠地開口。
「你個賤人，死了就死了，為什麼還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回來！
「我好不容易回來，有了一次改命的機會，你別想再壞我的好事！」
壞她的好事？
上一世，她下定決心要電周俊豪一個小時。
要不是我攔著，她可能已經直接跳過婚禮，給周俊豪辦葬禮！
不識好歹就算了，還淨甩鍋，認為隻有她自己是對的。
這一次，我就如了她的意，放她自己撞南牆。
掙脫她的手，我冷冷地望向她。
「放心，你這白痴的破事我不會再摻和，你愛怎麼來就怎麼來！」
我要徹底摘清自己，不再跟她有半毛錢關系。
李可欣嗤笑了一聲，瞪著我。
「說得比唱的都好聽！
「你要真的不三八，上一世我的婚姻就不會失敗，裝什麼呢！」
又是這一套，聽得我直反胃，瞬間沒了跟這女人對話的欲望。
丟下一句「祝你婚姻幸福，改命成功」，我轉身就走。
身後，李可欣愣了一下，冷冷吐出一句。
「放心，隻要你不攪和，我的婚姻一定成功！」
然後，她急急轉身，拉上了周俊豪。
在周俊豪還沒反應過來時，她將他按到分娩體驗儀旁邊的單人床上。
又利索地用單人床上的綁帶，牢牢地將周俊豪給纏住。
周俊豪不明所以，诶诶地叫喚著，讓李可欣松開。
李可欣根本不聽，利索地上手操作儀器，嘴裡念念有詞。
「最高痛度……一個小時，我馬上就會有一個萬分體貼的老公了！」
周俊豪聽到了，神情瞬間緊張。
「什麼最高痛度，什麼一個小時？松開，你快松開！」
聞言，我離開的腳步頓了一下，而後，重新加快。
上一世被推下樓梯，我受了傷，其實並沒有殒命。
是李可欣還不解氣，趕下來，騎在我身上打我。
就在這時，周俊豪出現在樓梯的轉角。
我看見了他，他也看見了我。
李可欣因為騎在我身上，背對著周俊豪，所以她沒看到他。
那個時候，隻要周俊豪衝上來，就能制服李可欣，救我一命！
我艱難地擠出嘶啞的叫聲，向他求救。
但，我的希望落空了。
周俊豪看著滿臉血汙的我，詭異地笑了起來。
下一刻，他掏出手機搗鼓著，好像在……拍視頻！
他不救我？
死亡的恐懼侵襲著我，我的瞳孔猛地放大，看清了他嘴唇的翕動。
我心裡跟著默念。
「這瘋婆娘在殺人……
「錄下來……不用籤協議……離婚……不用分財產……」
搖晃著手機，他慌亂地錄了一分鍾，然後就悄聲離開了！
我心如死灰，被李可欣活活打死。
上一世的他能對我見死不救，這一世的我，自然也能！
3
離開了分娩體驗機構，我馬上去上班的公司附近物色新房子。
父母去世後，我跟李可欣一直住在一起。
現在，我不可能再跟這無知的殺人犯同住。
看房過程中，我的手機不停有信息彈出。
是李可欣。
她拍了三個視頻發我。
第一個視頻，被綁在單人床上的周俊豪眼睛圓睜，死死地瞪著鏡頭。
「松開，李可欣，你他媽的快松開我，別……別電了！」
畫外音，是李可欣得意的回應。
「才兩分鍾！你見過哪個女人能兩分鍾生出一個孩子的？繼續！」
第二個視頻，周俊豪已經閉嘴，死死地咬著牙關。
他全身以極其輕微卻很快的頻率顫抖著。
而李可欣竟然咯咯笑起來。
「十五分鍾，他已經閉嘴了。
「他在用心感受這份痛苦，他已經站在女人的角度上了！」
第三個視頻，周俊豪面容扭曲，滿頭滿臉都是汗珠。
他艱難地張著嘴，喉頭裡模糊地擠出：
「老婆，我婚後一定聽話，一定順從你……
「我愛你……愛你，求求你，快停下，求求你……」
這個視頻拍完周俊豪求饒，鏡頭調轉，對準了分娩體驗儀。
儀器上頭顯示痛感十級，剩餘十分鍾。
畫面外，李可欣的聲音再次響起。
「聽到他的求饒，看到了他的順從了吧，這東西是真有效的！
「哈哈哈哈，再電十分鍾就一個小時了，我就快改命成功！」
忽略李可欣的話，我暫停最後一個視頻，滑動進度條。
畫面定格在周俊豪求饒的那一帧。
隻見他臉色煞白，脖頸間青筋暴起。
跟綁帶接觸的手臂皮膚上，有擦傷的痕跡，血水正點點往外滲。
他的褲襠處，對比第一個視頻，顏色更深，擴出一片。
他好像……失禁了。
這就有意思了。
明面上看他是小便失禁，除了丟臉，問題不大。
但在上一世，他三分鍾就接近極限，這一次足足電夠一小時。
他真的能安然無恙嗎？
4
找房的過程不太順利。
在看了快十多套後，臨近傍晚，我才終於敲定一間能拎包入住的一居室。
利索地籤合同交錢後，我興衝衝地往家裡趕。
那間跟李可欣共住的小房子，我一刻也待不下去，我今晚就要搬出去。
但，搬家的過程並不順利。
我回到時，家門是敞開著的。
門口圍著一大圈人，裡面傳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悽慘哭聲。
心裡有不好的預感，我轉身就要走。
但住隔壁的超級自來熟的錢大媽，她瞥見了我。
閃電般一下鉗住我的手臂，她的嗓門嘹亮。
「哎呦，李可妍啊，你終於回來啦！
「你再晚回來點，你姐姐就被那男人給打死了，你在這世上就沒親人了！」
沒等我明白這話的具體意思，唰的一下，看熱鬧的人全部回頭，看向了我。
這些左鄰右舍七嘴八舌地開口了。
在嗡嗡的混亂聲中，我搞明白了情況。
原來正午過些的時候，李可欣神色慌張地回來了。
十分鍾前，一個中年男人找了過來。
確認李可欣在裡面後，他拿著一把鐵錘，一下砸爛了門鎖。
中年男人衝進去，抓著李可欣不由分說就打，邊打邊罵。
「你個天殺的！把我兒子電得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
「把人搞成那樣，你不管不顧就跑了！
「要不是保潔發現了我兒子，送去了醫院，他現在可能都死了！
「現在他動手術，切了被你電壞的全部小腸，堪堪保住性命！
「你個毒婦，你為什麼要害我兒子，你去死，你去死！」
我恍然大悟。
果然超過了極限，周俊豪沒能安然無恙。
這麼看來，李可欣和周俊豪都「成功」改了命。
正想著，屋裡頭的慘叫再次傳來。
幾乎同時，我身後一股巨力居然推著我擠過人群，把我推進了屋裡！
天殺的！我原本連熱鬧都不想看，是誰他娘的推我進來的？
回身，我要重新擠出去。
但錢大媽伸手頂住了我。
「鄰裡鄰居的，不用謝我！你快點上去調解一下吧，別出人命了……」
我真是謝謝你了，錢大媽！
一句國罵湧上喉頭，但沒等我罵出來，我的手突然被抓住。
緊接著，我身邊的人潮水一般退去，客廳裡隻剩下我一個。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貼上來，躲到我身側，顫抖著開口。
「我……我不知道會搞成這樣，我不是有意的，別打了！」
是李可欣的聲音。
她才說完，一個玻璃杯在我腳邊炸開，叫罵聲傳來。
「不是有意的？他媽的不是有意的，你把我兒子綁那麼緊？
「保潔拍的現場照片裡，綁帶都他媽勒進我兒子的肉裡了！」
5
周俊豪父親氣勢洶洶地迫上來，還想動手。
李可欣抓住我的胳膊，整個人往我身後縮，用顫抖的聲音央求我。
「妹妹，妹妹，你快攔著他，他下的都是死手！」
斜蔑著李可欣，我覺得好笑。
「這不就是你改命換來的嗎？
「你自己改的命，自己就該受著啊！」
李可欣急急反駁，話裡哭腔濃重。
「不是，才不是！
「我不是要改成這種命，我要改的是周俊豪對我百依百順！
「好疼，我受不了了，你……你快點給我攔著！」
側身，我一把將李可欣推開。
「上一世我攔著你給周俊豪電擊的時候，你可沒有領情！
「還指望我幫你？做夢！」
說完，我轉身就要走。
李可欣急了，她單腳踉跄著跳撲過來撕扯我，喉頭擠出低啞的控訴。
「你哪來的臉不幫我？
「事情鬧成現在這樣，你以為你沒有責任嗎？
「你明知道電久了會出問題，為什麼不繼續攔著？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就等著看我倒霉對不對？
「說什麼上一世你攔過我，如果真對我好，這一次你就應該繼續攔著我！」
「黑心腸的賤人，你想害死我，就是你！都怪你！」
沒等我反駁，自顧自說著的李可欣，音調突然高昂了起來。
「對！對對對！就是你！
「是你這個賤人故意不攔，存心讓我去電周俊豪。
「是……是你故意設計讓我去電他的！」
李可欣臉上的慌張恐懼瞬間被癲狂替代。
回看向周俊豪父親，她激動地指著我。
「你打錯人了！你不應該打我，你應該打她！
「她是慫恿我電你兒子的人，她是幕後黑手，你打她啊！」
迫上來的周父聞言，臉色一下更加陰沉。
「你也有份？
「姐妹倆，沒一個好東西，難怪是兩個孤兒，天有眼啊！」
被一塊罵了，李可欣渾不在意，在我耳邊壓著聲音開口。
「不幫我，想把自己摘出去？你想都別想！
「哈哈哈哈，我讓他先打死你！」
6
厭蠢的情緒一陣一陣，將我置身事外的念頭衝散。
再忍不了，我一巴掌扇在李可欣的臉上。
前一秒還在笑的李可欣愣住了，難以置信地瞪著我。
「你……你敢打我……」
沒讓她說完。
我反手抓住她的衣領，將她狠狠推撞在門框上，又給了她兩巴掌。
「我有什麼不敢打你的？
「你可別忘了，你弄死過我！我對你的恨意，一點不比他少！」
似乎才想起來這一茬，李可欣看向我的眼神有了些躲閃。
「那……那都是上一世的事情了，都過去了。
「我們可是姐妹，你不能別這麼小心眼……」
對，我一直知道我們是姐妹。
就是念著相依為命十多年的情分，所以重生後我沒想著報復。
而是選擇將自己摘清出去，再不管她的破事。
但事實證明，不動手震懾，根本摘清不了自己。
她屢屢甩鍋，顛倒黑白，對我道德綁架。
搖頭苦笑，我一膝蓋頂撞在她的肚子上，將她頂得身子一弓。
然後順勢拽著她的頭發將她調轉了個個，一腳將她踹向周父。
看著踉跄倒過去的李可欣，周父躲開，冷眼看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