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欺少年窮。】
……
不是，紀止淵也沒窮過啊。
先不提紀止淵破產的那事，就他拿著我那麼多包包和首飾，少說也有個幾千萬，這哪裡窮了。
相反我才窮好吧。
我欲哭無淚，在將銀行卡寄給紀止淵之前，我在信紙上默默補上了最後一段話。
——如果我沒有得癌症，我想我們應該早就結婚了。
——我很遺憾沒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站在你的身邊。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們下輩子還能在一起。
這是我能挽救自己的最後一段話了。
做完這一切，我才安心地讓快遞小哥把文件給收走。
系統見我如此視死如歸，建議道：【宿主，男主化龍飛天還需要三年，不如趁這三年我們好好去度個假？】
「我沒心情。」我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讓淚水恰到好處地滑落，道，「我現在對什麼都不感興趣。」
系統安慰我道：【宿主，你不要自暴自棄，等任務完成，你還可以假死脫身的。】
「但是我失去了最愛我的人。」我輕聲道，「我現在就想一個人好好靜靜，聽說最近拍賣會上有一座無人小島……」
【這個本系統給你買了！】系統大手一揮，期待地問我，【宿主這樣你會開心一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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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傷春悲秋地點了點頭。
「勉強吧。」
11
也不知道天道給系統撥了多少錢，這一年裡我零零碎碎騙……啊呸，拿了系統好幾個億，遠超系統給我的一億獎勵。
系統總感覺哪裡不對勁，但是又說不出來。
它把這一切歸結於自己太敏感了。
我戴著墨鏡躺在沙灘椅上，眯著眼睛看著遠處飛翔的海鷗。
這日子過得實在是太過於悠闲。
以至於當我發現海鷗變成直升飛機的時候還沒能反應過來。
眼看著直升機落在沙灘上，系統也察覺出了不對勁。
【好強大的王霸之氣。】它感嘆道。
「怎麼回事？」
按理說這個小島，我也就隻告訴了蘇黎禾和我那便宜老爹，那便宜爹一般不管我，難不成是蘇黎禾來了？
我警惕地看著直升機，下一秒，系統突然大叫。
【宿主快跑！那是男主！】
臥槽！
不是說好的三年嗎，怎麼就一年紀止淵就找到我了。
我本來都想好了，等最後一年我就裝作自己病入膏肓的樣子，就算紀止淵看見了也隻會心疼我，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
——我悠哉遊哉地躺在沙灘椅上，美滋滋地喝著椰汁度假。
這就算是紀止淵眼睛瞎了也會察覺出我在騙他。
我完蛋了。
12
紀止淵還是把我綁了回去。
我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捆在了床上。
我拼命給系統使眼色，希望系統能夠調節我的身體機制，讓我患上重病。
察覺到我的意圖的系統漂浮在我的耳邊，小聲地說：【……宿主不太好意思，我的能量已經用完了，而且我害怕現在的男主，我先溜了。】
你害怕我就不害怕嗎？
我很想直接開口質問系統，但是跟紀止淵認識那麼多年來，我的第六感告訴我，紀止淵一定在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看系統頭也不回地離開，垂著頭露出脆弱的脖頸。
淺淺的抽泣聲在房間裡響起。
3……
我在心中默數著。
2……
1。
下一秒，門「啪嗒」一聲就被人從外面打開。
一年不見的紀止淵面容更加鋒利，他的眸子看向我的那一刻仿佛化作了實質，讓我不由得將自己縮得更緊。
紀止淵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捏起我的下巴。
我的兩行清淚恰到好處地滑落。
淚水像是燙到了紀止淵一般，他捏著我的下巴更緊，冷聲質問道：「當初不是你主動要離開我的嗎？現在哭什麼。」
「……」
「還是說，你現在後悔了。」明明是疑問句，紀止淵卻說得極其篤定。
「像你這樣拜金的女人，就算你哭紅了眼，我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那你可以放我離開嗎？」我小聲詢問，結果被紀止淵一個眼神給逼退。
「……」
算了，當我沒說。
紀止淵冷漠地說：「現在你有兩個選擇，一，重新和我在一起，我可以當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二，蘇家破產，你被迫和我在一起。」
「……」
這兩個有什麼區別嗎？
噢，還是有區別的。
一個是自願，一個是被迫。
我剛準備開口選一，系統著急地上蹿下跳，生怕我答應紀止淵，道：【宿主，任務，別忘了我們的任務。】
好歹是坑了小系統一個多億，我良心過意不去，道：「有第三個選擇嗎？」
比如蘇家不破產，我被迫和他在一起。
紀止淵冷笑一聲，道：「三，蘇家破產，你為了還債在紀家當女佣。」
？？？
一年不見，紀止淵好這一口？
但是眼下沒有更好地選擇了，我隻得柔柔弱弱地同意。
我尋思著我好歹我也是紀止淵花了大價錢找回來的女人，就算不會讓我白吃白住，也不至於讓我幹重活吧。
13
但是很明顯，紀止淵沒有良心。
早上，我五點起床要去花園澆水。
中午，我要提著飯盒去公司給紀止淵送飯。
晚上，我更是要等紀止淵開完會，送上一杯熱牛奶，並說「紀總晚安。」
牛馬都沒有我勤勞。
換句話說，紀止淵根本就沒把我當人看。
對此，系統非常滿意，但是也非常心疼我，道：【宿主，我想好了，等你完成任務，我讓主神把你的獎金後面再加一個零。】
一個億加個零那豈不是變成了十億。
本來還打算屈服於紀止淵淫威之下的我瞬間打了一個激靈。
有了動力的我終於支稜起來，端著一杯熱牛奶就敲響了紀止淵臥室的門。
「進。」
我推開門，就看見紀止淵裹著浴巾，氤氲的水珠順著他的八塊腹肌緩緩滴落，最終沒入浴巾裡面。
「系統，他該不會是在色誘我吧。」我小聲嘀咕道。
系統表示不可能，道：【男主沒有那麼犯賤，你都把他甩了，他怎麼可能會恬不知恥地又往上湊。】
也是。
紀止淵好歹也是男主，就算對完美善良可愛的我還抱有非分之想，也不至於拋棄顏面來色誘我。
我將牛奶遞給了紀止淵，紀止淵一口喝下，連半分餘光也沒留給我。
我識相地離開。
14
半夜。
我感覺我自己的身體像是被什麼重物給壓著。
等我一睜開眼，就看見紀止淵呼吸急促地壓在我的身上。
他的語氣滿是惱怒，道：「該死，你今晚究竟給我喝了什麼！」
「就，就牛奶啊。」要不然還會有什麼。
這杯牛奶可是我看著從箱子裡拿出，不存在半分被加了料的可能性。
「……騙子。」紀止淵狠狠咬了我一口耳朵，齒尖卻慢慢廝磨，燙得我本能想要推開他。
「這是你惹的火，你要負責。」
我是成年人了，我自然懂得紀止淵話語下意味著什麼。
在暈過去之前，我內心隻有這一句話：
天地良心，那真的是純牛奶。
15
我醒了。
醒過來的第一件事我連忙去搜尋系統的身影。
我掃了一圈，也沒有看見系統，瞬間松了一口氣。
還好，系統還不知道這件事。
我推了推靠在我身上的紀止淵，道：「你快走。」
紀止淵被我推醒，眯著眼看著我，問道：「為什麼趕我走，難不成你有奸夫？」
沒有奸夫，但是有監控。
好歹是十個億，這讓我對任務也積極了起來，敷衍他道：「你昨天不是懷疑牛奶裡面下藥了嗎？我用我的人品發誓我沒有對牛奶動任何手腳。」
我催促道：「你快點下去看看那箱牛奶，我懷疑是有人故意給你下藥。」
紀止淵看了我好幾眼，最終從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地冷哼，穿上衣服就離開了。
下一秒，系統就從櫃子裡竄了出來。
明明系統隻是一顆球，但是我還能夠從系統的模樣裡看出極其深的怨氣。
我先一步滑跪道：「是紀止淵勾引的我。」
系統幽幽地看著我，沒說話。
我撇清幹系，甩鍋道：「你不是說我踹掉男主就好了嗎？現在這是怎麼回事？」
系統不理睬我這句話，而是一字一句地說：【踹掉？誰允許你分手後淨身出戶的！
【你特麼的都成了男主心心念念的白月光了！】
16
好消息，我真成了紀止淵的白月光了。
壞消息，十個億要打水漂了。
當然這不是最嚴重的，最嚴重的是現在系統像個小炸藥包，一點就炸。
【我當初真的中了邪了，竟然覺得你是我那麼多宿主中最乖的！
【你就是看我好騙，使勁欺負我！
【要不是昨天晚上男主一直抱著你喊你名字，我到現在還要被你這個大騙子蒙在鼓裡！
【林昭，你簡直是我帶過最不聽話的一個宿主！
【我討厭你嗚嗚嗚。】
系統越想越傷心，默默地給自己刨了個土坑，躺了進去。
【我做系統那麼多年，第一次被一個人類玩得團團轉，我不活了。】
系統說的話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這讓我為數不多的良心稍微刺痛了一點。
於是我拿起鐵锹，往系統身上蓋了些土，道：「你放心，等你死後我一定給你立一個大大的碑。」
聽到這句話的系統瞬間打了個激靈，從土坑中跳了起來，難以置信地問我：【你還真打算把我給埋了？！】
我誠實地點了點頭，並將一切都歸在了系統身上：「你不是說不想活了嗎？」
系統：【……】
「好啦。」我蹲下身，抖落系統身上的泥土，道，「當初你讓我離開紀止淵，不也是為了讓紀止淵變得更好嗎？現在任務也算間接性地完成了吧。」
【蘇家還沒有破產。】
「也快破產了。」蘇家本身管理體系就有問題，這一次紀止淵用合作才從我那便宜老爹的口中得知了我的下落。
但也是杯水車薪。
【你最後家破人亡的劇情還沒走。】系統幽幽地說。
「我今晚就給你演一下？」我建議道。
【……】
系統無語。
它崩潰大叫：【男主是不是眼睛瞎啊，怎麼就看上你個拜金女。】
？
當初系統可不是這樣說的。
我剛準備反駁，系統就骨碌碌地起身，咬牙切齒地說：【恭喜你，林昭，你的十個億打水漂了。】
！
心好痛。
還沒等我演出心痛的神情，系統冷哼了一聲，道：【你以為男主就是什麼好東西嗎？】
「什麼意思？」我疑惑。
系統卻不肯再告訴我了，它又哼唧了一聲：【本系統就要留在這裡，看你怎麼被男主啃得連骨頭都不剩！】
17
因為系統這句話，我一整天都在思考紀止淵對我的態度。
要不是昨天晚上紀止淵被下了藥，想來也不會主動接近我。
難不成白月光成了白米飯，朱砂痣成了蚊子血，紀止淵現在因愛生恨，隻想報復我？
我將飯菜端上了桌，紀止淵正在喝水，剛準備說話，我就一臉了解，搶先一步道：「我看過了，這裡面沒有被下藥。」
剛喝了一口水的紀止淵瞬間被嗆住。
嚇得我本能一跳，連忙撇清關系, 道：「這不是我幹的。」
「林昭。」紀止淵喊著我的名字, 帶著一絲幽怨。
「你是木頭嗎？」
旁邊的系統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我：「……」
我好像被嫌棄了。
「既然這樣, 那我們談點正事。」紀止淵從文件包裡掏出一份合同, 放在了桌子上，「和我結婚, 每個月給你五百萬零花錢。」
旁邊的系統陰陽怪氣：【窮鬼，我都給我宿主十個億。】
末了, 它還特意補充道：【誰讓某人不珍惜。】
「……」
我感覺這某人說的是我。
「公司的股份你持有百分之五十, 每年分成至少上百億。」紀止淵的下一句話宛若石子落在了平靜的湖面, 讓我瞬間震驚。
？？？
等等！
多少？！
百分之五十的股份？！
系統非常唾棄紀止淵這不值錢的行為，罵道：【你以為錢就可以買來愛情嗎？我宿主才不是那麼……】物質的人。
系統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就猛地上前握住紀止淵的手，道：「我願意。」
紀止淵勢在必得地勾了勾唇，目光落在了我的手上, 道：「我也願意。」
18
好了, 現在別墅裡最不開心的隻有系統了。
它非常想不通, 道：【你都騙了他那麼多次，甚至還騙他得了癌症，他為什麼就不生氣。
【我真服了，我下次才不要進戀愛腦男主的位面。
【男人不自愛, 就像爛白菜。】
系統叭叭一陣輸出，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就看見紀止淵從遠處走了過來。
系統突然蹿到我的耳邊, 看了一眼紀止淵, 小聲道：【宿主你還不知道吧, 你給男主的那杯牛奶裡面根本沒下藥, 都是男主……】
系統的話還沒有說完, 就感覺到自己球體一涼。
下一秒, 它整個球身都被紀止淵握在了手裡。
！！！
系統瞬間震驚。
紀止淵淡淡的聲音從它的頭頂傳來：「都是我什麼？」
系統：【……】
它深吸了一口氣, 明明是沒有表情的球體, 我卻從它身上看見了諂媚：【都是男主太愛宿主了。】
「……」
好像系統諂媚起來沒我什麼事了。
紀止淵才滿意地松開它。
系統感受到自己身體的束縛沒了，忙不迭地跑了。
我坐在秋千椅上，好奇地問他：「你什麼時候能看見它的？」
「一開始就能看見。」紀止淵告狀, 「它挑撥我們夫妻倆的感情。」
「……」
我沒想到紀止淵從一開始就能看見系統, 有一瞬間的吃驚。
「我知道, 你跟我離開都是迫不得已。」紀止淵道，「但是那個時候我剛剛破產, 之前樹敵太多, 隻有離開我, 你才會得到安全。」
「……」
按照劇情，我嫌貧愛富，對破產的男主棄若敝屣，直到後面男主功成名就，我再恬不知恥地求復合，最終落得個家破人亡。
「一「」「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但是你一直忍著？」怪不得系統說紀止淵不是什麼什麼好東西，就這心機，我真的會被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是。」紀止淵坦白道。
「那我騙你得了癌症你也知道是假的？」我好奇地問道。
「剛開始不知道。」紀止淵靠近我，坐在我的身邊, 道，「所以我才拼了命地賺錢，想要早點讓你回來。」
「……」
「後面見你活蹦亂跳的，我又檢查了你之前每年做的體檢報告, 才意識到你在騙我。」
「那你不生氣？」
「生氣，但是又慶幸。」
一場以愛為名的遊戲，他早已滿盤皆輸。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