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比那輛庫裡南還貴。
“周總, 你還收藏女士腕表?”
“那塊不是我的藏品, 你不用了解。”
“好的。”
衛萊不多問。
周肅晉轉頭對她說:“你慢慢看。”他拿著衣服要出去。
“周總,”衛萊喊住他, “能幫我科普一下這些表的知識嗎?它們的來歷和歷史我也想詳細了解。你唯一的愛好就是表,我總不能一知半解。”
周肅晉:“專業方面的知識很枯燥。”
“沒關系。”衛萊已經拿出手機準備好記錄。
隻要涉及到合約,她的認真程度堪比對待工作上的項目。
“周總,你說慢點。”
周肅晉垂眸,她在做PPT,把他每塊手表拍照插入到PPT裡並編了序號,與他櫃子裡手表的順序一致。
“這還用記下來?”
“嗯。好記性不如爛筆頭。”
“我收藏的表有一百多塊,你確定每塊表做一頁?”
衛萊很確定地點頭,她道:“還沒我有些項目計劃書的頁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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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願意聽,周肅晉便說下去。
衛萊在聽了十五塊腕表的介紹後,不自覺瞅瞅自己賣給他的那塊,納悶這手表又沒收藏價值,他當初怎麼會看入眼,而且還時常戴著應酬。
她指指那塊表,“見你經常戴,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周肅晉:“沒特別的地方。便宜,壞了容易修。”
衛萊:“……”
原來是這樣。
便宜是相對他而言。
對她來說這塊表非常奢侈,足夠買輛豪車,當初幾乎花光她所有存款。用自己賺的錢傾囊給章巖新買的生日禮物,然而章巖新都沒看到它什麼樣子。
她自誇:“我覺得挺耐看,表鏈也不錯。”
周肅晉道:“一般。”
衛萊徹底不吱聲了。
接下來按順序介紹到了保險櫃裡唯一的那塊女士腕表。
他應該會直接跳過,畢竟剛才他已經說過不是藏品不需要了解。
“拍賣會上拍的,以後送人。”
沒想到他簡單說了一句。
衛萊領會,以後送人,那就是送給自己的老婆。
她誇道:“好看,很特別。”
周肅晉沒接話,因為這塊女士滿鑽表並不十分符合他的審美。之所以拍下來是外公的意思。
三年前在倫敦拍賣會拍下這塊表,當時是陪外公過去,他愛好藏表也是受外公影響。
雖然藏表,但他從來不拍女士表。指元由口口裙幺汙兒二漆霧二八一收集那天外公示意他看拍品資料:“這塊表不錯,難得今天碰上,一會兒拍下來,提前送給你當結婚禮物,你和你哥連女朋友都不找,我還不知能不能看到你們結婚那天。”
當天外公拍了兩塊表,另一塊送給他。
介紹完這個櫃子裡的三十六塊表,凌晨已過。
“睡覺吧,其他的以後再講給你聽。”
“好。”衛萊保存好記錄的資料,收起手機。
臨走,她又掃了一眼最顯眼位置的那塊表,她猜測這塊表是表王,通身奪目璀璨,像在彩色寶石裡刻了一個表盤出來。
周肅晉:“感興趣就再看幾分鍾。”
“不用了,周總你早點休息吧。”
“不在乎那幾分鍾。”周肅晉輸密碼,重新打開保險櫃,抽空瞅她一眼,“這會兒怎麼不得寸進尺了?”
“……”衛萊笑,“我其實一直都有分寸的。”
周肅晉把表給她,她接過來,剛才他介紹時她隻是湊近了看,現在沉甸甸的拿在手裡,感覺完全不一樣,“周總,隻看幾分鍾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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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周肅晉剛吃過早飯要去書房忙工作,接到大哥的電話,“媽讓你現在回家,說可帶衛萊可不帶,隨你。”
意思已經很明顯,不用帶。
“媽有沒有說什麼事?”
周加燁:“沒。”
母親原本是讓他回一趟老宅,臨了,母親又說,讓你弟也回來吧。
周加燁考慮一瞬,“過來接我,我跟你一塊回去。”
母親一大早就叫他們回家,多半不是好事情。
周肅晉出門之前交代管家,衛萊還沒醒,不要上樓打擾她。
昨晚她看手表看到很晚,說今天想睡到自然醒。
司機和賓利留在家裡方便她出門,他自己開了添越去接大哥。
大哥住在隔壁別墅區,開車過去不到一刻鍾。
接到人,周加燁的第一句話:“媽不會已經查到你跟衛萊是假扮的吧?”
周肅晉看著倒車鏡在倒車,“不至於。”
闫叔都不清楚他跟衛萊什麼關系,母親查也查不到。
周加燁慶幸自己沒走找人假扮女朋友這招險棋,像衛萊這樣要情商有情商要智商有智商,又十分討長輩喜歡的人都漏出了破綻,何況一般人。
到家,母親正在穿風衣,看樣子要出門。
“媽,什麼事?”周肅晉把車鑰匙隨手放在客廳邊櫃上。
寧如蓁指指沙發旁邊一堆禮物,“都是給衛萊的,昨晚沒來得及拿你們車上,有我和你爸的心意,還有你外公外婆你兩個舅媽,他們都給衛萊準備了見面禮。”
頓了下,“辛苦你們昨天回來給你小姨夫過生日。”
她又指指茶幾上的一個包裝講究的盒子,對大兒子道:“那是你外公送你的結婚禮物,說肅晉那份三年前已經送給他,前些日子才買到適合你的。”
“今天家裡沒飯給你們倆吃。”寧如蓁系好絲巾,拿上包往外走。
兄弟兩人對視一眼,周加燁看不懂了,對著母親即將走出大門的背影:“媽,叫我們來就這事兒?”
寧如蓁駐足轉身,“不然?”
臨走,她又多看了一眼小兒子的手腕,還戴著那塊新表,欲言又止。
從老宅出來,寧如蓁吩咐司機去妹妹的四合院。
秋日上午的陽光和煦輕柔,穿過稀疏泛黃的銀杏葉,落在樹下的淺胡桃木茶桌上。
寧如江剛要出門辦事,接到姐姐的電話,說要來家裡。
她脫下外出的衣服,讓阿姨煮兩杯咖啡端到外面茶桌。
院子裡的落葉沒讓工人清理,她就喜歡坐在滿是葉子的院子裡喝喝咖啡,插插花,最好再有個像衛萊那麼聰明會說話的孩子陪她聊天,聊什麼都行。
以前隻能空想,現在有了盼頭,這個願望在周肅晉和衛萊婚後就能實現。
姐姐的車聲從門口傳來,阿姨的咖啡也煮好端上來。
寧如江把花瓶裡碎冰藍蔫掉的花瓣撕下來,“有了兒媳婦就是不一樣,都有心情找我喝上午茶了。”
電話裡,姐姐說到她這裡喝喝咖啡,找她聊聊天。
寧如蓁把包往旁邊空椅子上一放,幾乎粗魯地摘下絲巾,第一次覺得圍絲巾有點呼吸不順暢。
寧如江認真在揪花瓣,沒注意姐姐的動作異常。
她與姐姐闲聊:“肅晉今天帶衛萊回家吃飯?”
“沒叫他們回去,昨晚不是都見過了。”
“見過歸見過,昨晚來的畢竟是我們家,她是你兒媳婦。”
“還不是。”
寧如江這才看向姐姐,發現姐姐滿腹心事,已經藏不住,全寫在了臉上。
“怎麼了你這是?”她扔掉手裡揪下來的枯花瓣,坐到姐姐旁邊的椅子上,將包拿到桌上。
寧如蓁難以啟齒,可除了妹妹她又沒有能傾訴的人。
“我被肅晉氣了一夜沒睡,他跟衛萊可能是假的。”
“什麼意思?”寧如江比當事人還慌,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嘴甜說話又能說到她心坎上的孩子,她還盼著以後有人陪她在院子裡喝咖啡聊天呢,可不能讓她空歡喜一場。
“姐,你是發現什麼了,還是查到什麼了?”
寧如蓁:“我先發現不對。”
當媽的,自己兒子什麼性格怎麼可能不了解。細節對不上,她心裡又疙疙瘩瘩,總不能稀裡糊塗下去,於是昨晚回去就讓人又查了查那塊手表,順帶詳細了解了一下衛萊。
“手表就是衛萊定的呀,”這點寧如江很確定,“還能有什麼問題?”
“有,問題大了。”
寧如蓁實在說不出口,她端起咖啡就要喝,被寧如江一把攔住,“小心點,燙。”
寧如蓁放下咖啡杯,拿拇指和無名指掐住兩邊額角,剛才在家裡看到小兒子,她差點沒控制好自己。
“手表確實是衛萊定的,不過是打算送給她前男友,不是送給肅晉。”
“那…那…怎麼又到肅晉手上了?”
寧如江因為震驚差點語無倫次。
“手表是肅晉買的,加燁送他的表那天摔壞了,臨時去買塊表。巧了,衛萊那晚去旗艦店轉賣手表。”
寧如江松口氣,還以為外甥不知情。
她現在明白過來是怎麼一回事,外甥和衛萊因為買賣手表認識,然後一見鍾情。
寧如蓁又告訴妹妹,衛萊和前男友是因為什麼分手,又為什麼離開了風投圈在自家超市上班。
寧如江聽後,“她那個老板穆荻,真是……”
無以形容。
現在沒心情關心衛萊前男友和前老板,她說正事:“衛萊剛分手沒多久就跟肅晉在一起,你覺得太快了,所以推斷他們是假扮關系?”
寧如蓁:“有這方面的原因。”
不止太快,她仔細分析給妹妹聽。
衛萊漂亮有氣質,符合兒子對她‘一見鍾情’的外形條件。衛萊的家庭跟他們家比雖然沒法比,但在江城,家境也是殷實富裕,爺爺奶奶是江城大學法學院的退休教授,父親是律師,母親經營著規模不小的連鎖超市,從小不缺錢不缺愛,事業心又強,情商還特別高,知進退不糾纏,這樣的女孩子簡直是合約女友的理想型。
至於衛萊為什麼會同意假扮,當時被前男友傷了,前男友未婚妻還是自己老板。
肯定心裡意難平。
被喜歡的人拋棄傷害,這個時候人都沒有理智,特別需要一個家世更強的現男友在前任面前出口氣。
衛萊又一心想把母親的超市做大,兒子能給她想要的任何人脈和資源。
“他們不合作都說不過去。”
寧如江:“……是挺有道理,但不能證明人家兩人就是假的呀。就不能是兩個孩子互相吸引?”
寧如蓁無法跟妹妹說明白,“不光是推斷,還有我的第六感。”
可直覺這種東西,別人無法理解。
不管怎樣,說出來心裡好受點了,她端起咖啡喝。
寧如江勸姐姐:“你冷靜點,別在肅晉和衛萊面前表現出來,萬一他們倆就是真的,你說你這個當媽的以後怎麼自處?你實在過不了自己那關,以後就多觀察觀察他們,如果是假的,遲早露餡。”
寧如蓁點點頭,不過有件事她始終想不明白,“你說,肅晉他明知道那塊表是衛萊送給前男友的,他怎麼就能戴得下去?”
寧如江並不覺得奇怪:“這有什麼,要不是這塊表,他還不認識衛萊呢,先愛上的那個人肯定得委屈一下自己。再說,表又沒被別人戴過,是新的。再從收藏的角度,他收藏的那些表,有幾塊都有近百年的歷史,裡面的愛情故事可比衛萊的狗血曲折多了。”
寧如蓁:“……”
寧如江繼續科普:“凡是有收藏愛好的人,他在意的是藏品本身的意義,至於這塊表的上一個主人是誰,又是買來打算送給誰,不會關心。”
話雖這麼說,但寧如蓁依舊無法說服自己,“那塊表都沒過一百萬,沒收藏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