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開始她沒打算自己入局。
或許是我哪裡引起了她的興趣，才有了我和她後面的幾年。
可這幾年裡我並非隻貪圖在溫柔鄉裡。
我畢竟是個男人，哪能真的一心隻活在女人的光環下。
在咖啡廳打工時，我就意識到這種用體力換取金錢的方法不是長久之計。
於是當蘇含煙說要資助我時，我沒有多做猶豫。
程燁有點看的沒錯，我有野心。
隻是曾經的野心被愛意掩埋了起來，我努力打磨自己，隻為了成為她手上最鋒利的那把刀。
當初因為蘇含煙，我拒絕了幾次程燁的合作邀請。
程燁辭去了原來公司的 CEO 職務，打算找人合伙一起組建新公司，正是需要用人。
見我拒絕，程燁退而求其次，說給我學習和練手的機會。
我也想讓自己趕緊成長起來，於是嘗試過幫他寫程序。
打給蘇含煙的錢，就是程燁給我的勞務費。
回憶收攏，我對著程燁淡淡開口。
「在外面準備個辦公室給我，既然加入你了，我就讓你知道，蘇含煙當初選擇我，不是沒有理由的。」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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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去程燁公司報道。
畢竟我現在沒有名校光環，進公司的話限制太多。
不如放大我們以往的模式，我提供技術支持，其他的商業領域程燁比我在行。
當然也為了更好的掩人耳目，不讓蘇家盯上。
程燁在公司附近給我租了一個套間，搬來了相應的設備供我使用。
我打趣他，吃住工作都在一塊，簡直就是為了更好的讓我加班。
不過這也正合我意。
就這樣我沒日沒夜的研發程序，讓自己沉浸在這種狀態裡。
直到有天我接到了酒店電話，才想起來回奶奶家前還有些東西暫時放在那裡沒拿。
可當我來到酒店門口時，卻碰到了等在那裡的蘇含煙。
一身黑色立領西裝，顯得人十分幹練，波浪卷發垂在耳旁。
不得不說，即便拋開蘇家大小姐的光環，她也可以稱得上是一個十分漂亮的女人。
見我走來，她美眸輕抬。
「林揚，你鬧夠了沒有，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我站在原地沒動。
「你的錢我還給你了，這些年你對我的知遇之恩也隨著我退學一筆勾銷了，我已經跟你沒關系了，好聚好散吧。」
說完後我略過她打算進酒店拿上東西就走。
或許是從出生起便沒有被人如此冷臉過，蘇含煙有些煩躁。
在我經過她身旁時扯過了我的手臂。
「我沒有真打算跟你要錢的意思，況且你這麼多錢哪來的，你離了我，不會又回到咖啡廳了吧，還是什麼酒吧？你陪那些老女人不如陪我。」
程燁手段還是可以的，就算是蘇家的勢力這麼長時間也查不到我在哪裡，跟誰接觸。
可也因為如此，竟然讓蘇含煙以為我掙得是什麼髒錢。
我氣得不行，自尊心在這一刻到達了頂峰。
我抬手將胳膊扯開。
「你說夠了沒有？蘇含煙，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想我。我自認在你心裡比不上那些豪門少爺，可我也不是什麼為了錢就能屈服的人！」
「我不是那個意思……你還在生我氣對不對，我沒有再和裴晟聯姻了，我心裡是有你的。如果你想要名分，我也同意，等你畢業後和我一起接手公司，拿出成績來，我相信我家裡人也不會多過多反對的。」
要不是我看過程燁給我發的資料，我還真被她這副樣子騙了。
蘇家已經被這位天才大小姐完全接手。
上下一心都聽她的，她真決定了要做什麼事情，誰能攔得住？
無非隻是自己願不願意罷了。
一開始是想借用裴家的勢力和我的能力。
現在見我要跑了，舍不得三年來對我的培養，拿這種空話來安撫我。
我徹底心死，冷冷笑道。
「你我之間，從來都不是因為你去聯姻的事情。蘇含煙，別再想著诓騙我了，什麼咖啡廳偶遇，難道不都是你安排好的嘛，我和你的相識，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沒錯，就連那個找茬往我頭上倒咖啡的客人。
不都是你一時興起，找人安排的嘛。
10
見我什麼都知道了，蘇含煙表情有點難看。
酒店門口人來人往有點多，她顧忌著顏面，拉著我上了車。
車子在路上越開越快。
頂著月色，蘇含煙第一次向我露出柔軟的一面。
「林揚，你走了之後我就後悔了。我知道先前是我不對。沒錯，我是提前問過校領導，你的成績最好，又沒有什麼背景。咖啡廳的事也是我故意安排的。但是……動心是我唯一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林揚，我對你是真的有感情的。這些年和你的相處也不全是因為逢場作戲。和你一個普通人在一起也並不是為了樹立什麼親和人設。這都是我對家人的借口。
「你看……他們都說這座廟求姻緣最靈，我還專門跑到這裡來，為我們兩個祈過福。」
車子開到一處寺廟，蘇含煙下車後指著面前樹上的紅色姻緣牌給我看。
三年了，我沒有見過蘇含煙哭。
但此刻她眼眶發紅，盈盈淚滴掛在臉上。
不得不說，很有說服力。
可惜啊……
我將紅色姻緣牌取了下來。
手指輕輕在我和蘇含煙的名字上摩擦了幾下。
果不其然，手指上粘上了一些黑色顏料的痕跡。
不出意外的話，這牌子也是近幾天才掛上的。
看著我的動作，蘇含煙的表情越來越尷尬。
「確實是我來為我們祈福的，但是你走了以後……林揚，我……」
「別說了。」
我開口打斷了她。
「或許你對我確實有幾分真情吧，但謊言太多，襯得這幾分真情過於微不足道了。
「蘇含煙，再見。」
11
程燁的公司上市了。
作為第一功臣，我被他邀請正式從幕後轉到臺前。
本來公司其他幾位創始人不服，覺得我一沒有學歷的毛頭小子進來就空降和他們一般位置。
直到程燁在會議上宣布，我就是一直在背後進行研發的 x。
他們的眼神才對我敬佩起來。
紛紛嚷嚷著。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蘇含煙還是和裴晟結婚了，婚禮舉行的十分盛大，手機上各種媒體爭相報道。
程燁也清楚什麼情況，沒催我去上班，任由我在家裡喝的爛醉。
隻是給我默默地推過來一個名片。
「我堂妹，剛大學畢業，人美心善，不像蘇含煙八百個心眼，你了解一下？」
我煩躁的不行，直接罵了聲滾，就又睡了過去。
蘇含煙結婚前一天，給我發了一條消息。
【如果你來帶我走，我願意。】
我沒有回應。
我們之間，已經不可能了。
後來宴會重逢，別人已經不稱呼她為蘇小姐，而稱呼她為裴太太。
他們都說，她與裴晟貌合心離，兩個人夫妻關系差勁得很。
可我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我成了榮城炙手可熱的科技新貴，宴會上被人邀請上臺發言。
蘇含煙眼神復雜的看向我。
看著我在臺上談笑風生的樣子，她在臺下一杯杯給自己灌酒。
直到我下臺後走到陽臺吹風，見她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
蘇含煙舉起酒杯，朝我敬道。
「林揚，我果然沒看錯你。」
我面色如常。
「謝謝裴太太誇獎。」
不知是否是這聲裴太太從我嘴裡說出過於無情，無形之間將我二人拉開了距離。
蘇含煙怔愣一下，隨即面色有些委屈。
「別這麼叫我。林揚，如果當初，我不是懷著目的接近你，是不是你我如今就不會是這樣。
「或者我沒有對你生出別的心思，隻是給你機會，現在你也會安然在蘇氏入職。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你我形同陌路。」
我笑了笑。
「蘇小姐, 你醉了。
「還有, 世間沒有如果。」
她輕笑一聲, 微微仰頭, 神色一如那日在車上時的柔軟。
「是啊，沒有如果。你我終究，是回不去了。」
12
奶奶的阿茲海默症越來越厲害，神志時而清醒時而混沌。
大部分時間裡, 她已經認不出我了。
我把她接到了身邊來, 細心給她擦洗身子。
奶奶突然對我說。
「揚揚, 你媳婦兒好漂亮的呀。」
我一愣。
「誰？」
「還有誰！我孫媳婦兒啊, 叫蘇……蘇含煙，名字也好聽, 我一直記著吶。」
「奶奶, 你又糊塗了，我哪有媳婦兒啊。」
「诶, 怎麼是糊塗呢, 她之前經常來看我的！就是不讓我告訴你。好漂亮的姑娘，微卷的頭發，鼻子上還有顆小痣，美的咧。」
我沒給奶奶看過蘇含煙的照片。
一開始是覺得自己不配，中間想帶著蘇含煙親自回家, 再後來, 就又覺得不配了。
所以蘇含煙是真的來過。
奶奶還在絮絮叨叨地跟我講。
「我拉著她給你講你小時候讀書啊, 志向啊，她就哭，她跟我說奶奶她錯了，我也不知道她錯什麼啦。
「不過揚揚啊, 感情方面的事情外人說不上話的，最主要是你自己的想法, 你開心就好，奶奶隻要你開心啊。」
等眼裡的淚慢慢消失後，我扶著老太太躺下。
沒過一會兒，她已經又認不出我了，拉著我問我認不認識林揚。
等她睡下後, 我回了自己臥室。
翻開手機, 我和蘇含煙最近的一次聯系是她跟我說自己離婚了。
【林揚，有對比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愛情, 隻要你一句話，什麼都還回得去, 這次我隻要你。】
我的回復也很簡單。
是一張喜帖。
我要結婚了, 新娘是程燁堂妹。
程燁沒說錯，小姑娘人美心善，還喜歡打直球。
知道我受過情傷, 所以默默陪了我好些年。
「林哥，還得是你啊，蘇大小姐親自洗手作羹湯。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哥幾個能有這福氣？」
「作（」隨手點下了拉黑刪除。
我現在有了真正想要負責的人了, 有些人, 錯過也是真錯過了。
剛準備睡覺，又是一個窗口彈出。
【揚揚！看這套婚紗穿我身上好不好看！】
我看著面前笑顏如花的佳人，嘴角輕揚。
【好看, 我女朋友，穿什麼都好看。】
外面日頭漸暖，愛情正當時。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