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一句廢話,周肅晉聲都沒吭。
衛萊想當面感謝他借給她庫裡南,於是大方進來,把兩份飯放餐桌上,洗過手坐到周肅晉對面。
周肅晉抬眼,見她若有所思打量自己,“想說什麼?”
衛萊問:“短信你看到了吧?”
周肅晉:“沒看。”
沒看也不要緊,感謝還是當面說更有誠意。
衛萊:“謝謝你又幫了我一次大忙。”今晚接二連三幫她,他們之間無親無故,她過意不去,口頭上的謝也沒有誠意。
“我之前是在風投公司,如果以後你或是陸桉陸總在江城再有投資,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你盡管吩咐。”
周肅晉直言不諱:“以你現在的工作能力,幫不上我忙。”
衛萊被打擊得啞口無言,反應過來後好奇道:“你早就知道我的本職工作是什麼?”
周肅晉下巴對著旁邊茶幾上一揚,衛萊看過去,茶色玻璃上有幾張紙,看來是她的背調。
“不知道你是誰,我會放你上來,會把車借你?”
也對。
衛萊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低頭吃飯。
餘光裡有他,還有庫裡南的車鑰匙。
前同事唐栀家裡是做二手車的,做得還挺大,有段時間唐栀她哥倒騰了一輛也不知幾手的老款庫裡南,唐栀拉著她去兜風,她開過幾次,對操作系統不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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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一直沉默讓她有壓迫感,說起他的那輛車:“我以前試駕過庫裡南,基本性能還算熟悉,會很小心開你的車。”
中間有幾秒的停頓,她又接著:“你跟我聽說的不一樣。”
周肅晉低頭慢條斯理吃面:“哪不一樣?”
衛萊真心實意道:“你人好心善。”
周肅晉:“……”
這是他聽過最諷刺最荒謬的誇贊,隨便誇什麼都比誇他是好人顯得有誠意。
他低笑一聲,沒搭腔。
衛萊識趣不再出聲,安靜吃打包盒裡的飯。
周肅晉餘光掃到她餐盒,發現她吃得很挑剔,各種海鮮被她挑到了盒子一邊。
“不喜歡海鮮炒飯?”
衛萊抬頭:“喜歡,但我不喜歡吃海鮮,隻喜歡吃裡面的飯。”
周肅晉無言以對。
吃過宵夜臨近半夜,衛萊告辭。
電梯間,周肅晉的司機在等她,說太晚了,送她回去。
這一夜,衛萊睡得不踏實。
分手第一晚都沒像這樣。
次日中午,簡單吃了點中飯,衛萊去酒店把周肅晉借給她用的那輛車開回來。
到了酒店地庫,站在A028車位前,衛萊怔了怔,是那輛她在江景餐廳外看到的深翡綠色庫裡南,當時還開車窗欣賞了一會。
手機這時響了,看到號碼她迅速接聽。
“你好,周總。”
周肅晉聲音清冷:“車先放你那裡,下周末有人聯系你。”
下周末才把車開走?
那不是要放她這裡十多天。
這時衛萊聽到他那邊傳來機場廣播提醒某位乘客登機的聲音,忙問他:“你現在在機場?今天回去了?”
周肅晉“嗯”了一聲。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江城?”
衛萊問完又覺得自己逾越了。
周肅晉已經處理好江城項目的棘手問題,餘下的不需要他親自出面,他道:“沒什麼事不會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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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200個紅包,前50,150隨機~
第8章
衛萊把庫裡南開回去,昨晚沒睡好,這會兒頭疼欲裂,衝個澡補覺。
本打算睡到自然醒,結果才眯一會兒被父親的電話吵醒。
父親在公寓樓下,聽到她還在睡覺,“那你睡,我沒事。”
“爸,你等我,我睡得差不多。”
衛萊洗漱換衣服,出門前從冰箱拿了一瓶果汁,酸甜冰涼的果汁入口,人也跟著清醒幾分。
父親應該聽說了什麼,不然不會這個時間過來,而且還篤定她沒上班在家裡。
今天司機開車,父親坐在後面。
見她出了公寓樓,司機借故下車。
衛華天從裡面給女兒打開車門,把座椅中間的西裝拿起來搭在副駕的椅背上,他仔細瞧著女兒,最近手頭事多,有點空又得顧著籌備婚禮,一個多月沒見著女兒。
衛萊笑:“不認識你閨女啦。”
衛華天抬手,放在女兒腦袋上揉了兩下:“分手了怎麼不跟爸爸說?”言語間滿是自責。
“你知道啦?”
“剛知道。”
衛華天今天中午應了客戶邀請去吃飯,以為是聊法務相關,結果從客戶那裡得知,自己女兒一個月前分手,而章巖新和逸辰集團董事長的千金穆荻訂婚。
客戶的小兒子聽說衛萊分手,迫不及待讓自己父親給安排相親。
衛萊:“是不是袁恆銳?”
衛華天點頭:“是他。他求他爸找我。”
袁董約他吃飯,見面後便先致歉,說衛萊剛分手肯定沒心思相親,更別說談戀愛,奈何兒子擔心衛萊追求者太多,怕稍不留神就錯過這個機會。
為了兒子,他隻能纡尊降貴。
不知道女兒和袁恆銳之間到底什麼情況,也不清楚女兒近況,衛華天跟袁董分開後就直接來到女兒公寓。
“袁恆銳說,你跟她兩年前就應該在一起的,是被章巖新橫刀奪愛。能和爸爸說一說怎麼回事嗎?”
衛萊:“……怎麼就橫刀奪愛了。確實是他先追我,不過我拒絕了他。”之後她才認識了章巖新。
不過在袁恆銳看來,他追人才追了幾天,被拒絕很正常,如果不是章巖新強勢介入,他和衛萊還是有希望的。
衛萊隱約記得袁董是繼母的客戶,她又向父親確認一遍。
衛華天頷首,是妻子的客戶。
猜到女兒在擔心什麼,拒絕了相親有可能得罪袁董,妻子的這個客戶未必留得住。
他讓女兒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你別管誰的客戶,不重要。婚姻大事不能勉強,這個親你不用去相,晚上爸爸就給袁董回話。”
衛萊肯定不會為了留住一個大客戶而犧牲自己的幸福,但想盡量避免給趙阿姨帶來麻煩。
以前拒絕任何追求者她都不會瞻前顧後,現在不同,趙一晗為了她去低頭求人,她便有了軟肋。
“爸,你不了解袁恆銳。”袁恆銳那個人性子很犟,普通的拒絕對他根本沒用。衛萊讓父親不用再操心,“我當面和他本人說清楚。”
“那你找個時間跟袁恆銳約一下。”衛華天再三叮囑女兒,“別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少一個客戶無所謂,頂多少賺點錢,沒什麼大不了的。”
頓了下,他問:“你媽媽知道你分手嗎?”
“不知道。她什麼都不知道。”衛萊把兩個座位中間的扶手掀上去,靠在父親肩膀上,像小時候那樣。
中間有十多秒的停頓。
每次隻要提起母親,她和父親之間或多或少都會沉默一陣。父親對母親的感情很復雜,彼此是初戀,從校服到婚紗,大學異地都沒影響感情,畢業第二年就結婚了,所有的矛盾都是從婚後一起生活開始慢慢累積。
可能因為職業的關系,也可能父親性格使然,他向來不苟言笑,自然就很難給另一半提供情緒價值。
年少時,母親會因為父親的帥氣而容忍他的性格,隨著年齡增長,想要的也與年輕時不一樣。
母親怪父親不懂她,父親埋怨母親不理解他。
她十歲那年,父母徹底吵崩,崩了後就沒有再回頭,一年後離婚。
上初一那年,父親有了新的感情,就是趙一晗的母親。
母親也有了男朋友,談了兩段,母親愛戀的原則是不談婚姻,所以兩段感情最後都無疾而終。
“想去哪家金融公司?爸爸給你牽線。”父親打破車裡的沉默。
衛萊搖頭:“我決定自己幹點事,還沒想好幹什麼,等有眉目了我再告訴你具體計劃。”
“好,爸爸等你好消息。”衛華天擔心女兒一個人在家待久了會亂想,“趁這段時間出去散散心。”
衛萊:“沒有想去的地方。”
一個人出去玩也提不起興趣。
“我最近闲著沒事,婚禮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
“不用。”
衛萊開玩笑道:“不能光花你的錢,一點力不出。”
“……”
衛華天無奈敲了敲女兒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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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離開後,衛萊當即就打電話給袁恆銳。
她沒和袁恆銳約飯,找了一家咖啡館見面。
咖啡館在底商一樓,衛萊直接把庫裡南開到門口的停車位上,袁恆銳比她早到,訂的位置靠窗,想不看見她的車都不容易。
袁恆銳見她的第一句話是:“我說怎麼連一頓飯都不願跟我吃。”
衛萊笑笑,坐下來點了一杯冰咖啡。
袁恆銳倚在沙發裡,盯著車窗外的那輛車看,“你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他聽過那些流言蜚語,沒信。
甚至昨晚還有人打電話特意告訴他,他的女神跟京圈周肅晉在一起了,他隻覺得扯。
才發現扯的是自己。
一個月前剛分手,衛萊取中間段:“半個月前。”
幾乎無縫對接,那肯定是沒愛情的。
袁恆銳懊悔不已:“你一分手我就應該去找你。”不該給她一個月的時間調整自己。
衛萊不給他任何希望:“你去找我也沒用,我們沒可能,我跟你不合適。”她強調:“性格不合適。”
袁恆銳回過頭來看她,他盯著她看時眼神溫柔。
“衛萊你都沒放下偏見和我相處,你怎麼就認定,我對你不是認真的,不會好好跟你過一輩子呢?”
他指指窗外的車,“還是說,你想嫁的是那種級別的權貴人家?”
衛萊懶得解釋。
咖啡送上來,濃濃的香味衝淡了一絲空氣裡的不愉快。
“你了解周肅晉嗎你!你跟他能長遠嗎?”
“兩年後有你哭的!”
“也不一定,”他輕笑,“說不定都不用兩年你就再一次被分手。衛萊你為了報復章巖新,隨便找個人,值得嗎?”
衛萊一直沉默不語,端起咖啡喝,不管他說什麼,哪怕口不擇言,她都沒搭茬,也不生氣。
他與章巖新年齡相仿,可遠沒有章巖新成熟穩重,甚至有時還會衝動。可能是與家庭有關,袁董中年得子,對這個兒子有求必應,太慣著他了。
當然,他不是那種沒有一點分寸的人,但分寸絕不多。
“你男朋友真是周肅晉?”袁恆銳不甘問道。
“嗯。”
“衛萊,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