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就笑了。
笑得眼淚流得更加洶湧。
「阿淺,你ťũ₈累了,先回去休息好嗎?」
鄭野就要將我抱起身。
可我瘋狂地推著他:「別靠近我!」
鄭野將我塞進車裡,按住我的手,衝司機道:「還不把地上的骨灰撿起來?」
我大吼著:「不要!你們都別碰唐圓!她厭惡男人,厭惡男人的觸碰!」
我是真的害怕啊。
害怕司機發現端倪,吞咽著口水,將美味可口的芝麻糖塞嘴裡。
我這麼一喊,司機不敢動彈。
鄭野嘆了口氣,最終還是松開了我。
我下了車,將骨灰一點點放進愛馬仕包裡。
嗚嗚嗚,唐圓,我這個包三十多萬呢。
你得賠我!
6
我叫鄭野開車去了附近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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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周致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掛斷。
他固執地又打了過來。
電話接通後,他著急地問:「唐圓呢?她在哪裡?」
我凝視著包裡的骨灰,冷冷道:「她是你老婆,她不見了,你還有臉問我?」
周致道:「唐圓已經消失六天了,我動用全部力量卻怎麼也沒有找到她,你是唐圓最好的朋友,你一定知道她在哪裡!」
我抬頭望向周邊一閃而過的建築,長嘆一口氣,道:「唐圓死了。」
周致沉默了幾秒。
很快,他就笑了。
他說:「不可能,唐圓最怕疼了,她怎麼可能突然就死了?
「她一定是在和我鬧脾氣,覺得我偏愛了我妹妹,所以跟著她的青梅竹馬跑了!」
到最後,周致幾乎吼出聲,「許淺,你告訴我,唐圓和那男人跑哪裡去了?」
唐圓穿到這本書裡後,一直本本分分地做著周致的總裁夫人,從來沒和別的男人說過一句話。
可是,她的青梅竹馬是周致心中的刺。
不管唐圓做什麼,周致都能迅速聯想到那青梅竹馬身上去。
我替唐圓感到冤。
所以,我也憤怒地吼出聲:「唐圓被你媽綁到了瑞士,被毆打、羞辱,電擊,她受不了,趁護士沒注意,從二十八樓跳了下來!
「唐圓最喜歡穿好看的裙子,最喜歡化妝打扮自己,她是那麼愛美的人,卻死得面目全非!」
電話那頭傳來周致大口的呼吸聲。
他低喃著:「不可能……我媽信佛,是不會傷害阿圓的。」
我冷笑:「周致,你別在這裡自欺欺人了,你媽一直嫌棄唐圓,覺得她是個上不了臺面的孤兒。
「更何況,周柔柔還在誣陷唐圓,你媽自然就對唐圓下手了!」
周柔柔這三個字的出現,使一旁坐著的鄭野面色微變。
他本來是輕輕握著我手的。
現在,他緊緊地捏著我,仿佛要將我的手指捏碎。
我笑得更大聲了:「周柔柔是你妹妹,她是富家千金,是一塊剔透易碎的玉,你們所有人悉心呵護著,死了一個唐圓算什麼?」
我掛斷了電話。
周致再打來的時候,我已經關機。
車裡,鄭野的面色看起來很不好看:「唐圓是自殺的,與柔柔有什麼關系?」
柔柔……
他叫得真親昵。
我看著鄭野:「你愛周柔柔,還是愛我?」
鄭野沒有回答。ƭṻ₋
上次我問過他類似的問題。
他也是這樣,沒有回答。
我閉上眼,隻覺得自己像小醜一樣,滑稽可笑。
7
停車後,我將凌亂的裙擺理好,下了車。
「有時候活著比死了要容易。」
我從包裡掏出骨灰,一把撒在泛藍的大海邊。
「唐圓,你死了,你解脫了,可你卻永遠拋棄了我。」
淚水,又從我眼眶裡掉了下來。
「你別撒阿圓的骨灰!」
周致還是查到了這裡。
他急速停車,瘋狂朝我跑了過來:「阿圓是我的,你別把骨灰撒了,這是我和她最後的念想!」
我回過頭,看到周致的身後跟著一個女孩。
是周柔柔。
她穿著萬年不變的白色長裙,黑發披肩,看起來溫溫柔柔的。
我的恨意湧了上來,倒拎著包包,將裡面的骨灰全部倒了個幹淨。
「你!」
周致衝到我面前,揚起手想扇我。
我下意識抬頭看向鄭野。
他原本是在車ƭŭ₈上的,可當周柔柔出現後,他走出了車,自然而然地走到周柔柔的身邊。
兩人似乎在說些什麼。
鄭野的臉色是無限柔情。
我閉上眼睛:「打啊,周致,你最好把我給打死,這樣我就能與唐圓在地獄裡做姐妹了!」
「哥哥,你別傷害她!」
周柔柔走了過來,「都怪我,如果我沒有不小心被嫂子推倒,媽媽就不會把她送國外去,嫂子也就不會死了。」
我凝視著她。
她這麼好看的一張臉,卻能夠說出這麼惡心的話。
周致滿臉痛苦,還是垂下手,不顧一切地想要去撈起海邊上沉浮的骨灰。
卻撈得一手空。
「哥哥,對不起。」
周柔柔也下了海,想攔住周致:「哥哥,你要打就打我吧,都怪我,我就不該活著回來的,我死了,你和嫂子就會永遠幸福下去。」
我再忍受不了她的茶言茶語。
抓起她順直的黑發,對著她的臉,反手就來了一巴掌!
8
所有人都想不到,我會出手打周柔柔。
甚至周柔柔自己都愣了好幾秒。
鄭野第一個衝上來,拽住我的手腕:「許淺,你瘋了?」
我哈哈大笑:「我沒瘋,我打的就是她!如果不是她,唐圓根本就不會死!」
「你給我回去!」
鄭野捏著我的手腕,越發用力。
我覺得我的手腕骨幾乎要被他捏碎了。
周柔柔趕忙拉開鄭野:「阿野,你放了她吧,她也不是故意打我的。」
她話雖是這麼說,卻故意側過臉,讓鄭野看到她臉頰上五指分明的巴掌印。
鄭野拽著我的手往岸上走:「上車。」
我一動不動。
周柔柔又解著圍:「阿野,我知道淺淺姐姐和我有點矛盾,我想和她單獨說一會兒話,可以嗎?」
我看了她一眼:「你也配?」
我回了車上,鄭野沒跟上來,我讓司機直接回了別墅。
路上,唐圓給我發了一段視頻。
視頻中,她穿著比基尼躺在沙灘椅上,周圍是一群八塊腹肌的外國男人。
我羨慕極了,給她發消息:「別全都霍霍了,我也想親兩口洋嘴。」
唐圓回復:「行行行,好看的洋嘴我都給你留著,對了,你什麼時候過來陪陪我?」
我閉上眼:「快了。」
……
這一晚上,鄭野都沒有回來。
也是,他的白月光被打了臉,他可不得好好安慰一番。
傍晚,周柔柔加了我的微信。
我剛通過,她就發了一條消息過來:「淺淺姐姐,真的對不起啊。」
我翻了白眼。
周柔柔又發了一張圖片過來。
圖片是她在商場裡戴鑽戒的畫面,展櫃的玻璃擦得很幹淨,隱約透出她旁邊站著鄭野。
兩人的站姿很親昵,幾乎是身貼身的。
我剛要點評兩句,周柔柔立馬就把圖片撤銷了,她說:「不好意思,我發錯人了。」
我問她:「有意思嗎?」
她發了一個嬌羞的表情過來,道:「淺淺姐姐,我是真的想和你談談。」
我回復:「行。」
……
次日清晨,我睜開眼的時候,發現鄭野躺在我身邊。
他向來淺眠,我試著推開他的手臂,他就醒了。
他不由分說地捧著我的臉,就要吻我。
我別過臉:「周柔柔約了我和她見面。」
……
周柔柔約我在咖啡廳裡見面。
我們周邊沒有其他人,周柔柔放下了偽裝,攪拌著咖啡上的拉花,似笑非笑道:「淺淺姐,你不覺得你很賤嗎?」
我沒說話,卻不動神色地按了錄音。
周柔柔越發得意起來,道:「鄭野愛的是我,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你怎麼還觍著臉跟在他身邊?你真的很不知廉恥呢。」
我始終保持沉默。
周柔柔繼續說:「唐圓已經死了,許淺,你如果識相,我勸你早點離開鄭野,否則,下一個唐圓就是你。」
我淡淡地看著她:「說完了嗎?」
周柔柔不明所以:「幹嘛?」
我站起身,將咖啡直接潑她臉上:「你嘴巴太臭了,難怪鄭野不願意和你睡覺。」
周柔柔眼中閃過一絲陰鸷狠厲。
9
我回到別墅後不久,屋子裡濃煙燃起。
這火來得怪異又突然,竟然是從三樓燃起的。
可家裡廚房分明在一樓。
樓下吳媽大喊大叫:「快來人啊,著火了!」
隔著樓道縫隙,我看著她拙劣的表演。
她大概是受了周柔柔的好處,所以要把我活活燒死。
三十秒後,鄭野給我打了視頻。
我接通了。
鏡頭前,鄭野滿臉恐慌:「阿淺你別怕,你從三樓跳下來!」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身後滿是火光。
而人對求生的欲望又是那麼強烈,我臉色蒼白,心髒狂跳,嘗試從三樓陽臺往下跳。
剛往下看,我就一陣眩暈。
鄭野不顧紅燈,加速踩著油門。
「阿淺,三樓不高,你跳下來不會死的!」
他又說,「我求你跳下來,哪怕你摔殘了,我也不會嫌棄你的!」
可我……嫌棄他啊。
我想笑,又笑不出來。
火衝天的熱度幾乎灼燒了我的後背。
我看著他:「阿野,我愛你,我許淺,永遠永遠愛你。」
又是一陣熱浪襲來,我打了個趔趄,手機從手中滑落。
鄭野眼睜睜看著,屏幕中那張蒼白的臉,越來越小,直至不見……
……
四十分鍾後,鄭野趕到了別墅。
有消防車在灑水撲火。
但原本三層高的樓,還是被火燒成了廢墟架子。
吳媽痛哭流涕:「小姐回來後,心情就不太好,一直在抽煙,也許……也許她就是這樣不小心燃了窗簾,起了大火。」
鄭野沒有說話,他漆黑的眸子凝視著三樓的陽臺。
許淺就是在這裡與他道別的。
他情不自禁朝陽臺方向走去。
有消防員攔住他:「這裡隨時會坍塌,站在下面會有危險!」
鄭野置若罔聞。
他在這裡撿到了一部手機。
是許淺的手機Ṱų₆,上面布滿了大量的水珠。
他按了一下開關鍵,屏幕亮了。
手機需要密碼解鎖。
他下意識輸入許淺的生日。
顯示密碼錯誤。
他又輸了許淺父親、母親的生日,結果依舊是錯誤。
鬼使神差地,他輸入了自己的生日。
啪嗒一聲。
手機被解開了。
他看到主屏幕上,是他的一張臉。
這看起來像是偷拍的,是他熟睡的樣子。
多年的刀尖舔血生活,使他向來淺眠、敏感。
可他竟沒有察覺,許淺竟然拍了這麼一張照片。
鄭野莫名感到心口疼。
他打了個趔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錄音應用。
裡面隻有一條錄音。
他下意識點開。
然後,他聽到周柔柔不算溫柔的聲音:「淺淺姐,你不覺得你很賤嗎?
「鄭野愛的是我,現在我已經回來了,你怎麼還觍著臉跟在他身邊?你真的很不知廉恥呢。
「唐圓已經死了,許淺,你如果識相,我勸你早點離開鄭野,否則,下一個唐圓就是你。」
鄭野感覺自己的心好疼,好疼。
就好像是有一雙無形透明的手在使勁揪著他的心髒。
「先生,你夫人的遺體已經找到了。」
這時消防員抬出了一具屍體。
屍體蜷縮著,被燒得幹焦,黑乎乎一片。
不。
這不是他的阿淺。
鄭野閉上了眼睛……
……
10
國外某處私人沙灘上。
唐圓左手抱著一個帥氣八塊腹肌,右手抱著一個帥氣男高。
我羨慕得不得了:「快,把這洋嘴給我親一口。」
唐圓笑著:「可以啊你,從鄭野的眼皮子底下都能跑出來?」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膀。
鄭野殺過人,想從他手裡逃跑是件很難的事情。
所以,我很早就規劃好了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