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秦墨嶺有一點很像,不習慣房間裡有其他人。
這一夜休息的不錯,無夢到天亮。
第二天清早,直到醫生來查房,簡杭才醒。
身體沒有任何不適,簡杭問醫生:“我上午能出院吧?”
醫生:“還得留院再觀察幾天。”
簡杭不解:“所有檢查都做了一遍,沒大毛病。”
醫生表情嚴肅,語氣不容辯駁,“健康問題,不能掉以輕心。上周送來一例,也是年輕人,比你大幾歲,過勞猝死,沒搶救過來。”
醫生其他沒多說,去查其他病房。
簡杭對主治醫生的專業性毫不懷疑,讓她再觀察幾天,應該是覺得有必要。
昨晚耿姨給她送飯時也說,她運氣好,暈倒時正好在人多的大廳,如果當時就她一個人,摔到腦袋,後果不敢想。
她負責的幾個項目忙得差不多,團隊其他人完全能應付得來,萬悅集團的合同下周一才籤,這幾天有什麼工作在醫院照樣處理。
住院就住院吧,正好歇歇。
這一歇就是三天,雨也停了。
耿姨盡心盡職照顧她的一日三餐,飯菜可口。
她每天上午打點滴,吃過中飯睡午覺,下午去樓下散步半小時,回來後看看書,晚上十點鍾準時睡覺。
日子過得悠闲舒適,畢業至今,她都沒這麼放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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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去,秦墨嶺沒來醫院,也沒給她任何電話。
有一點他做的值得表揚,沒告訴家裡任何人她住院的事。
這不,秦老太太還以為她在曼哈頓,“小杭,出差什麼時候回來呀?”
簡杭沒正面回應,“奶奶,您什麼事?”
秦老太太道:“等你回來,這周六跟墨嶺過來吃飯。”
今天周四,醫生說她明天可以辦理出院。
簡杭說:“奶奶,我回來了,不知道秦墨嶺周六有沒有空。”
秦老太太笑說:“他沒空也得有空。”
就這麼定下來。
掛了電話,簡杭不由去想,秦墨嶺這三天在忙什麼。
“叩叩叩”,幾聲急促的敲門聲拉回她的思緒。
簡杭看著進來的不速之客,假笑,“喲,稀客。”
“還記得我呀,我來之前還擔心,怕你貴人多忘事。”對方也是話裡帶刺。
來人是馮麥,她初中同班同學,大學是校友。
以前兩人是競爭對手,現在是情敵。
馮麥喜歡秦墨嶺,誰能想到她現在成了秦墨嶺妻子。
馮麥家裡是真的有銀行有礦那種,而她家庭普通,圈子不同,畢業後兩人沒交集。
她也是在領證後才知道,馮麥喜歡秦墨嶺。
客觀說,馮麥這人還不錯,以前學校有誰需要捐款,有誰需要幫忙,她永遠都是最積極的那個。
隻是人傲慢,有時還嘴欠。
馮麥還有個優點,看誰不順眼直接開幹,不會背後搞小動作。
她和馮麥一直水火不容。
“中午我和相親對象吃飯,遇到談沨。”說起相親對象,馮麥又多說幾句:“我相親了,跟那個男人處的還行,準備定下來。”
秦墨嶺已經結婚,她再喜歡他,也不可能犯賤去糾纏一個已婚男人。
她接著說談沨,“我和談沨聊起你,他說你在醫院。”
馮麥放下手裡的一捧花,沒坐,靠在茶水櫃上。
姿態很隨意。
簡杭看看那束花,“破費了。”
“不破費。”馮麥絲毫不遮掩,“我來是看笑話,不好意思空手來。”
簡杭嘴角帶笑,心平氣和道:“想看哪方面的笑話,我親自說給你聽,保證你吃第一手瓜。”
馮麥:“……”
她笑,不甘示弱:“還是你好。”
“客氣。”簡杭指指茶水櫃,“我不方便起來,想喝什麼,裡面都有。”
“不用麻煩,我不渴。”
馮麥環顧病房一圈,“談沨說你低血糖住院,看來他消息不準。低血糖哪需要住好幾天?是吧?”
她話鋒忽轉,“我還算了解秦墨嶺,他要真對你好,不會晾你這麼長時間不來看你,你遲遲不出院,是想博同情等他來?”
不等簡杭說話,馮麥又幽幽嘲她:“你以前不是清高的不行麼,那麼多二代追你,你一個看不上,現在眼巴巴等一個不待見你的男人,我都有點替你悲哀。”
話音落下的同時,病房的門被推開。
第十八章 替她圓謊(三更)
簡杭和馮麥齊齊看過去。
誰都沒想到來人是秦墨嶺。
病房裡的氣氛瞬間尷尬,馮麥不知道自己那翻話,秦墨嶺聽到多少。聽到就聽到,她又沒胡說八道,說的都是事實。
她和秦墨嶺熟得很,打個招呼。
秦墨嶺點點頭,算是回應。
他脫下西裝,這回沒扔到床上,直接搭在椅背,看向簡杭,不動聲色道:“聽護士說,你對醫生發脾氣了,明天跟醫生道個歉,是我不準你出院,不是醫生不許。”
簡杭蹙眉,她什麼時候對醫生發脾氣了?
轉瞬又明白,他是特意說給馮麥聽,讓馮麥知道,不是她賴著不出院,也不是她眼巴巴等他來看她。
是秦墨嶺不準她出院。
馮麥詫異,沒想到是秦墨嶺安排簡杭多住幾天。她跟秦墨嶺認識不是一兩天,她了解他,沒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讓他撒謊。
他不喜歡簡杭這事,眾所周知,更沒有理由替簡杭撒謊。
看來不是簡杭賴在醫院不走。
秦墨嶺去洗手,出來時手裡拿著一條毛巾,慢條斯理擦手。他看看馮麥,問道:“你和簡杭有合作?”
他想問的是,她們怎麼會認識。
馮麥:“我跟簡杭是初中同學,還是大學校友,專業不一樣。我們倆還有個共同認識的朋友,談沨。”
秦墨嶺略微頷首,表示知道。
他接著道:“談沨也跟你們是校友?”
“不是,簡杭和談沨是朋友,我跟談總合作過幾個項目。”
馮麥又補充道:“談沨還是簡老師學生。”
秦墨嶺發現他對簡杭一無所知,還不如馮麥知道的多。
他忽而話鋒一轉,“最近不忙?”
馮麥沒設防,實話實說:“有點忙。出差剛回來。”
“既然忙,用不著專程過來,簡杭沒大礙,電話裡問一聲就行。”秦墨嶺擦幹手,把毛巾折了幾道,他轉臉對簡杭說道:“讓你多住幾天,是讓你靜養,調理身體。你就想著呼朋引伴來陪你解悶。你以為談總和馮麥像你,闲得沒事幹。”
簡杭:“……”
她什麼時候呼朋引伴了?
住院至今,隻有談沨和馮麥來探望她,嚴格來講,馮麥不是她朋友,是過來專程看她笑話。
再說,也不是她告訴了他們,她生病住院。
雖然他講話難聽,在指責她,但細細一品,話裡話外都在維護她,他是借此內涵馮麥闲得沒事幹。
馮麥哪能聽不出秦墨嶺的嘲諷之意,即便他不喜歡簡杭,也不會當著外人面讓自己妻子難堪,簡杭想要的那點驕傲,他還是給了。
她及時緩和氣氛,攬過責任:“那你冤枉簡杭了,是我聽說她住院,不了解什麼情況,過來看看。”
“喝點什麼?”秦墨嶺放下毛巾,問馮麥。
病房沒有第四個人,她要喝什麼肯定是秦墨嶺動手煮,以往去他辦公室,都是秘書準備咖啡。
好不容易有機會喝一杯他親手煮的咖啡,馮麥沒客氣,“給我杯咖啡吧,謝謝。”
秦墨嶺說:“咖啡沒有。”
簡杭疑惑,前幾天他還煮了自己喝,不應該沒有。
秦墨嶺拿了茶葉出來,又拿出茶杯。
馮麥站在茶水櫃前礙事,移步到病床旁邊。
秦墨嶺在旁邊,說話就不能不收斂。
“最近又通宵忙項目?”她隨意闲聊。
簡杭點頭。
“那也不能不顧自己身體。”
馮麥兩手插在風衣口袋,靠在床頭櫃上,身體往簡杭那邊側了側,放低聲音,隻有她們兩人聽得見,“高域老婆的事,我聽說了。你這是第幾次被人冤枉,被人看笑話了?真能忍。”
簡杭也記不清被人第幾次冤枉。
她大學期間就在尹林全球資本管理公司實習,畢業後順利留在那。在尹林總部工作五年,前年回國。關於她跟尹林大老板龐林斌的婚外情傳聞從來沒斷過,她在尹林實習期間,龐林斌和妻子離婚,公司裡傳,是她插足。
幾年過去,龐林斌和妻子又復婚,不少人私下嘲笑她,豪門夢破碎,小三就是小三,老板怎麼會當真。
龐林斌曾經說過她:我看你根本不忙,真要忙,哪來闲工夫聽別人說什麼。
是讓她沒必要把旁人的闲言碎語放心上,別耽誤賺錢。
這些年,跟她有關的流言蜚語多了去,不止傳她跟龐林斌。做項目時,經常有大客戶的負責人追她,裡面不乏已婚男士。
明明她態度堅決,沒跟任何人曖昧不清,架不住有人喜歡編故事。
久而久之行內有這麼一句話:跟簡杭合作過的男人,沒幾個不對她動心。
後來大家默認,她拿到的所有項目,都是睡來的。
至於她的努力和實力,他們看不見。
直到前段時間,高太太大鬧她辦公室,更是印證了她靠睡拿項目的“事實”。
諷刺的是,跟她不對付的馮麥,卻從來不信她靠睡拿項目。
“我不知道尹林有什麼值得你留戀。”馮麥站直。
茶葉泡好,秦墨嶺遞一杯給馮麥。
放在茶水櫃上的手機振動,有電話進來,秦墨嶺拾起來接聽。半晌,他對電話那頭說:“我現在過去。”
他拿著手機快步走出病房。
秦墨嶺一走,她們兩人不用再裝。
馮麥端起茶杯,病房裡的茶具一般,煮出來的茶隻能湊合喝。
她悠悠品著茶,擺弄兩下她帶來的那束玫瑰,“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給你買了一束紅玫瑰。你應該也收不到秦墨嶺送的玫瑰花,我給你彌補遺憾。”
字字扎心。
不管簡杭願不願聽,事實也是如此,秦墨嶺不可能送玫瑰花給她。情人節,還有領證那天他都沒送她花。
馮麥大方道:“我們多年老同學,以後你生日,鮮花我來送。”
“不用破費,我對花粉過敏。”簡杭為了面子,第一次撒這種謊:“秦墨嶺知道我花粉過敏,從來不送花,過節都是送房子送珠寶。”
真不要臉。
“是嗎?”馮麥拉長尾音,嘲笑的意味明顯。
還沒等她揭穿簡杭,秦墨嶺推門進來,手裡抱著一束鮮花,粉色系花束,裡面還配了幾朵粉玫瑰。
是高秘書訂的鮮花,他來醫院前,高秘書問他要不要訂束花,他沒置可否,高秘書默認他同意,訂花留了他的號碼。
快遞小哥進不來病區內,讓他到電梯口籤收。
馮麥眼底閃過驚訝,沒想到秦墨嶺給簡杭買花。
不過很快她便找到心裡平衡,剛剛簡杭說什麼?說秦墨嶺知道她花粉過敏,所以不送花,都是送房子,送珠寶。
這下不用她打臉簡杭,秦墨嶺這束花直接替她打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