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檬食堂的伙食已經算良心,隻是鍾家這位二小姐挑食,她一周至少有三四天在外面吃。
今天情況更加特殊,是她跟前任認識的紀念日。明明已經分手,這一天卻刻在了腦子裡。
鍾妍月和秦墨嶺關系雖說不錯,但從來沒跟他提過她上一段戀情,秦墨嶺這樣冷情的人,不可能理解她分手這麼久還走不出來的痛苦。
所以,說它幹什麼。
電梯在一樓停下,鍾妍月跟秦墨嶺揮揮手,下電梯。
秦墨嶺直達地庫,司機在電梯旁等他。
尹林資本所在的寫字樓和樂檬有一段距離,秦墨嶺經常路過尹林門前那條路,今天還是頭一次進這棟寫字樓。
正是午休時間,樓下咖啡館人來人往。
秦墨嶺看著從咖啡館出來的年輕男女,不少人手上都端著咖啡,有說有笑。他總不能空手去簡杭辦公室。
不自覺地,他拐向咖啡館。
他不知道簡杭喜歡什麼咖啡,按自己的口味給簡杭打包一杯。
秦墨嶺下車忘記拿墨鏡,這會兒隻能坦然接受周圍人的眼神圍觀和打量,連收銀小姑娘都多看了他幾眼。
秦墨嶺坐在一旁空位上等咖啡,旁邊幾個女生小聲在討論他的手型,看了秦墨嶺的手,就能直觀感受到骨節分明是什麼樣。
咖啡好了,秦墨嶺拎著走出咖啡館。
呼啦,好幾個女生登時起身,跟他前後腳離開,幾人笑鬧著,跟在他後面。
看帥哥是她們忙裡偷闲,僅有的一點樂趣,今天看過,可能兩天一過,已經不記得帥哥長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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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嶺的風度氣質不是一般帥哥能比,她們這才顧不上在咖啡館八卦,提前回辦公室。
論擠電梯,秦墨嶺擠不過,她們擠上去後,自覺讓出足夠的空間給他站上來。
秦墨嶺對靠近電梯按鈕的人說:“二十六樓,謝謝。”
原來要去尹林資本。
不止她們,連尹林資本的前臺在看到秦墨嶺時也怔了怔。林驍已經算是極品帥哥,尹林最不乏青年才俊。
即使天天看到帥哥,秦墨嶺站在跟前時,前臺還是沒能免疫。
前臺迅速整理好略失態的表情,禮貌問道:“您好,請問找哪位?”
秦墨嶺:“簡杭。”
剛出過高太太那事,前臺的神經立即繃緊,刷臉在她這裡行不通。前臺確認道:“您有預約嗎?”
秦墨嶺:“我是簡杭老公。”
前臺腦子裡蹦出三個字:我的媽!
“秦總,您怎麼不打個電話,我下樓去接您。”簡杭的秘書看到秦墨嶺,幾乎是小跑著過來。
秦墨嶺微微點頭,道:“你忙,我自己過去。”
秘書還是將他引領到簡杭辦公室門口,秘書自覺帶上門,沒進去打擾。
簡杭正在打遊戲,她午休時經常打一把遊戲放松。
隻是沒想到這個塑料老公自己來拿錢包,手裡是遊戲,眼前是老公,還是遊戲重要一點。
“坐。”
她招呼他。
秦墨嶺把咖啡放她辦公桌上,順勢在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來。
他往後一靠,雙腿自然交疊,靠在椅背上看她。簡杭塞了耳機,手機橫屏,兩個拇指不停移動。
如果眼前的人是秦醒,秦墨嶺毫不懷疑,秦醒在打遊戲,換成是簡杭,他不曾有一丁點懷疑她在遊戲,以為她在開視頻會,他在旁邊她不方便語音,於是改成文字。
秦墨嶺壓根就沒把簡杭跟遊戲聯系到一塊,她眼裡隻有賺錢,怎麼可能浪費時間在無聊的遊戲上面。
他過來就是拿錢包,她現在不方便,秦墨嶺沒打算久留,“錢包呢?”
簡杭到底還是被秦墨嶺分了心,一個不留神,被對方給擊倒。
“小橄欖,你怎麼回事?!”耳機裡,傳來林驍不可思議的質問。
簡杭:【領導來了。】
林驍一下沒了脾氣,完全感同身受:“我可太懂你這種心情,我上司,就是那個女魔頭,和你領導一樣,經常跟幽靈似的,說來就來,殺我個措手不及,我午休都休不安穩。你忙吧,晚點我送你個皮膚安慰安慰你受傷的幼小心靈。”
簡杭:“……”
她是小橄欖,也是林驍嘴裡的女魔頭和幽靈。
【記住隊規,不然下次不帶你玩。】
“好好好。”
隊規是:不許吐槽任何三次元裡的事情,不準提及朋友、上司和家人。
這個規定看似是隊規,其實是專門給林驍量身定做。
四年前,她不知道林驍是誰,那時她在尹林總部,林驍大學還沒畢業,兩人明明有時差,卻經常能碰到一起上線,後來林驍又介紹秦醒給她認識。
那時她不認識秦墨嶺,所以不知道秦醒是誰。
三人經常一起組隊,成了鐵三角。
兩年前,她回國,林驍進了尹林,從語音裡她確定,遊戲裡的林驍就是她那個屬下,同名同姓還是同一個人。
她知道他是林驍,但林驍不知道小橄欖就是她,對他不公平。
她不想聽林驍在背後吐槽她這個上司,萬一以後林驍知道她是誰,估計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於是有了規定,不準在遊戲時說現實裡的事。
簡杭退出遊戲,扯下耳機,對著秦墨嶺鎮定自若道:“不好意思,剛在開會。”
秦墨嶺看不見她手機頁面,深信不疑。
“我錢包。”他又說一遍。
簡杭從包裡拿給他,起身去給他倒水,走了幾步又回頭詢問他:“喝茶還是?”
“白水吧。”
秦墨嶺打開錢包看,他對卡不感興趣,不記得裡面具體多少張卡,看了幾眼二寸證件照。
證件照是他上小學一年級時拍的,前兩個月,母親不知道從哪裡翻找出他這張照片,他順手塞在錢包裡。
那時太小,跟現在比,判若兩人。
簡杭倒了水過來,他合上錢包。
“東西沒少吧?”她習慣性問道。
簡杭沒打開他錢包看,從副駕駛拿起來直接放包裡,不知道裡面有什麼。
秦墨嶺反問:“你拿我東西了?”
“你覺得我會拿你東西?”
“那不就結了。”
簡杭給他水杯,她後知後覺,他是不滿她剛才問的那句“東西沒少吧?”。
也對。
讓他怎麼回答。
簡杭坐回去,端起他買的咖啡,揭開杯蓋,香氣撲出來,是她喜歡喝的咖啡。她瞥秦墨嶺一眼,他沉默時,整個人都顯得清冷。
她的目光從他臉上一掠而過,落在電腦屏幕上,手指配合點兩下鼠標,假裝在忙工作。
他安靜喝水,她無言喝咖啡。
簡杭以為他頂多喝兩口客氣一下,錢包已經給他,以他的性格,不會多逗留。直到她的咖啡喝了一半,他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秦墨嶺忽然抬頭,“你什麼時候去別墅看看?”
簡杭懷疑他健忘,她明明說過不去看了,隻好再說一遍,“你看著合適就行,我對家具無所謂。”
再說,秦家買的家具不可能不講究,哪裡該放什麼,自然都是找專業設計師精心設計過。
確定她沒置氣,是心平氣和在跟他說話。既然她沒意見,新家就無需再改動,可以直接入住。
秦墨嶺道:“我周末搬過去。”
簡杭點點頭,表示知道。她不可能主動說我也周末搬過去,等著秦墨嶺問她什麼時候搬。
然而兩分鍾過去,他沒有任何下文。
第七章 搬家
簡杭不著急搬別墅住,什麼時候秦墨嶺催她,她再搬。
沉默總要有一個人先打破,她抬眼看他,“還要水嗎?”
秦墨嶺杯子裡的水見底,本應該離開,他又把杯子遞給她,“麻煩了。”
他是左手拿水杯,簡杭一眼瞅見他無名指的婚戒,以為領過證,他就不會再戴。
放下咖啡,她起身給他加水,怕他喝不完一杯,隻倒了半杯。
他在等她說哪天搬進去,她在等他問她。
兩人都沒有點破,然後這個話題就被帶過去。簡杭感覺,如果他們再熟悉一點點,都願意放下驕傲,或許不至於這樣。
秦墨嶺從她手裡接過水杯,“你不睡午覺?”
不睡,擠出時間打遊戲。
簡杭自然不會跟他說實話,“沒空。”
秦墨嶺理解為她忙工作,他習慣午睡,上學時養成的習慣,雷打不動,今天中午過來拿錢包,沒時間午睡。
他又喝了半杯水,時間差不多,告辭。
簡杭放下咖啡杯,去送他。
秦墨嶺走到門口,她人跟著他出來,他轉頭,“不用送。”
“我沒什麼事。”簡杭帶上辦公室門。
路過辦公區,數道好奇八卦的目光暗暗投過去,一直目送他們走遠。
到了電梯間,尹林的幾人在等電梯。
“Olive,好。”
簡杭點點頭,“方案還沒確定好?”
“差不多了,今天到現場開會,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他們是另一個項目團隊,跟簡杭沒那麼熟悉,不習慣喊她老大,都是喊她英文名,偶爾跟甲方開會時也稱呼簡總。
電梯下來,裡面人不多,秦墨嶺最後一個進電梯,還能站下兩人,他長臂一伸,按住開門鍵,看向簡杭:“不送我下去?”
簡杭跟他對視,從他意味深長的眼神裡,她隨即明白,他是在她同事面前扮演恩愛夫妻,讓不利於她的那些流言不攻自破。
她邁進電梯,靠他旁邊站。
他今天來她辦公室,又給她打包咖啡,多少能給她解解圍,讓人覺得他們夫妻感情沒受高太太影響。
到了地庫,待其他人走遠,簡杭對他道謝。
秦墨嶺沒應,而是說:“你上樓吧。”
他剛拉開車門,又轉身問她:“你英文名是Olive?”
“嗯。”
她幼兒園時的英文名叫Olivia,後來有個人說Olive好聽,她就改成了Olive,已經叫了二十多年。
Olive,小橄欖。
秦墨嶺是左手搭在車門上,她又看到他那枚婚戒,有件事她正好跟他說一下,“再耽誤你兩分鍾。”
秦墨嶺示意她說。
簡杭豎起自己手上的鑽戒給他看,“我打算買一枚素戒戴,這個鑽石太大,不方便。”主要是擔心萬一弄丟了,這枚鑽戒是半套房子的錢,對她來說,太昂貴。換戒指前跟他報備,是不想他誤會,以為她不愛戴這枚婚戒。
秦墨嶺不假思索,“不用換,丟了再買。”
簡杭:“……”
秦墨嶺坐上車,等簡杭進了電梯,他的車子才駛離。
既然他說不用換,她就繼續戴這枚鑽戒。
回到辦公室,簡杭接到談沨的電話。
談沨是簡杭父親的學生,起初他和簡杭並不熟,簡杭也不知道他是誰。
真正熟悉起來是兩年前,那時簡杭還在尹林資本的總部曼哈頓任職,兩家公司有業務上的往來,他幫過簡杭。
闲聊時他說起她父親,自那,他和簡杭兩人才無話不談。
後來簡杭調到尹林資本的北京分公司,各自都忙,幾個月難得聯系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