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識則對著他們不會撒嬌也不會示弱,幾乎不與他們說心裡話,就像別人家青春期的叛逆少年,但又會在他們失落時塞顆糖。
傅東升和陳今平早年陪伴他的時間太少,心裡有愧,因此也沒有做太多要求。
不過,兩人考慮問題都是以解決問題的導向出發的。
即將退休的年紀,和兒子又不親近,便隻好覬覦起他的下一代來。
傅東升語重心長道:“兒子啊,我們倆啊,這麼多年追求自由時光啊,一直有個事情很後悔。”
他嘆了口氣:“就是孩子要得太晚。”
“……”
傅識則估計沒想要會這麼早被催生。
電話對面兩人還在輪流講早生孩子的好處,他盯著視頻的兩個人,直接道:“我們還在談戀愛。”
傅東升:“那下一步不就是結婚了嗎?”
“……”
傅東升:“兒子,咱們談戀愛得負責任,我記得釐釐是今年畢業吧?該定下來了,別等到女孩催。”
“……”
“如果兒子你不方便的話,你媽和我時間空間上都方便的,你有釐釐父母聯系方式嗎?我們去和他們喝喝茶啊。”
“……”
傅識則不想聽了:“信號不好,我先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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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吃飯,雲釐趁傅識則去添調料時和周迢要了江淵父母的聯系方式和住址。
周迢提醒了她,江淵父母至今仍無法接受他的離世,心中對傅識則始終帶有意見。
二老住在南蕪市,雲釐打了個電話,對面傳來的女聲柔和親切,她遲疑了會兒,深吸了口氣,說道:“您好,請問這是江淵家嗎?”
江母輕聲道:“我是江淵媽媽。”
雲釐:“阿姨您好,我是江淵學長的學妹,最近才聽說他的事情,以前學長在比賽上幫過我,我之後會去南蕪,想問到南蕪後可以去拜訪下你們嗎?”
雲釐聽到對面有個平穩的男聲問是誰,江淵媽媽說了句“淵淵的同學,想來看我們”,她轉頭對著話筒說:“好啊,過來坐坐啊,阿姨做飯給你吃。”
寒敘了兩句便掛了電話。
她低眸,江淵父母聽起來是非常和善的人。
她還沒想好要和江淵父母說什麼。
躺在床上,她想起了今晚的事情。
傅識則是想從過去走出來的。
同時,也想起了傅識則已經將她的裙子推到了腰以上,平日裡冰涼的手卻燙得厲害,反復地捏著她的腰間的肌膚。
想到那個畫面,她的身體再度滾燙起來。
差點就發生點什麼了。
她不自覺有點遺憾,要是今天不在寢室就好了。
雲釐邊洗漱,邊給傅識則打了個電話,他那邊亮著燈,神情惺忪,像是被電話吵醒。
他將手機靠牆放著,鏡頭中他還側躺在床上,手指微微彎起。他的眼睛闔著,被子遮到他的鼻翼處。
像乖巧入睡的貓。
雲釐笑眯眯的:“你在裝睡嗎?”
“困。”傅識則沒睜眼,他翻了個身,平躺著,小臂放在額上:“頭疼。”
雲釐:“就隻許喝這麼一次。”
傅識則不吭聲。
雲釐繃著臉問:“你怎麼不應聲?”
傅識則想起和父母的對話,忽然問雲釐:“你爸爸喜歡喝酒麼?”
“……”
雲釐不知道他怎麼會突然提起雲永昌,她應道:“他喜歡喝。”
傅識則:“那下次我得陪他喝點。”
“你別和他喝。”雲釐沒好氣道:“不要去討好我爸,上次他對你那麼兇,我都不想理他了,等扯了證再帶回家和他吃頓飯。”
見傅識則沒反應,雲釐有些沮喪:“我爸控制欲比較強,而且不講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們倆的事兒隻和我們倆有關。”
雲釐解釋了一大堆,才鄭重道:“我爸那邊的事情我會去解決的。”
“釐釐。”傅識則喚了一聲,睜開眼,側過身支起腦袋,慢悠悠地問道:“你想扯證了?”
“……”
雲釐一懵,慌亂地欲蓋彌彰:“我隻是想到扯證這件事!!”
傅識則沒揪著這點不放。
見他恹恹的模樣,雲釐不太好意思地問道:“你今晚是不是挺難受的?”
當時,她帶牛奶回去後,他換上寬松的睡褲,那反應反而更加毫無遮攔。雲釐事後回想,覺得他應該也忍得不容易。
“就你當時在床上,我就隻能坐上去,所以可能失控了點……”她越說越小聲,傅識則笑了下,問她:“你還描述那場景,是想讓我更難受?”
“……”
“沒事兒。”傅識則不在意道:“你隻要說一聲不,我就不會繼續。我尊重你的選擇。”
說罷,他又故意補充了一句:“雖然是挺難受的。”
“……”
眼前的人說這些時語調沒有太大起伏,但字裡行間和行為舉止都代表著他的教養和素質。
傅識則一直都很尊重她。
雲釐心裡一動,嘴上還是逞強道:“那你克制一下。”
那畢竟,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難受。
她也難受,她也克制了。
打完電話,她網購了會。購物app像竊聽了她的通話,給她推送了些奇奇怪怪的盒子。
她不想承認自己內心的躁動,總覺得有些羞赧。
隻能反復告訴自己:買這個東西隻是以防萬一,你得對自己的身體和行為負責,你得對24歲的人會有的衝動和荷爾蒙有清楚的認知。
這並不代表她真的想做什麼。
對,她沒有想做什麼。
她本能地覺得,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像傅識則這樣的人,是不會有預謀地提前準備好這個東西的。
……
似乎是一晚上發生了太多事情,雲釐睡眠困難,不過六點半便醒來。
看了眼手機,傅識則沒有一如往常六點給她發信息。
雲釐起身洗漱了一番,做早飯的時候,想起昨晚掛電話前他說自己頭疼,又有些隱隱的不安。
她關了灶臺的火,直接拿鑰匙出了門。
雲釐不是西科大的學生,隻能偷偷尾隨別人進了樓。到傅識則門前,雲釐敲了好幾下,等了一會兒,卻是隔壁開了門。
雲釐有些尷尬,隔壁的人看著眼熟,金色細框眼鏡下一雙狹長的眼睛不懷好意,對方降低了聲音說道:“你是傅識則女朋友?”
她頓了下,點點頭。
眼鏡男故作高深地扶了下眼鏡:“你別被他騙了,他最近每天帶女人回宿舍,這不,昨晚才剛走了一個。”
“……”
雲釐想告訴對方,昨晚也是她。
“昨晚他們那床可是吱呀作響呢。”為避免她不信,眼鏡男掏出手機說道:“我還錄了聲音,你要不要聽聽?”
這陰陽怪氣的語調終於讓雲釐想起這個人,但對方看上去已經不認得她了。
昨晚他們壓根沒做到那個程度,意識到陳厲榮是在詆毀傅識則,雲釐變了臉,用力地又敲了兩下門。
陳厲榮臉上帶著古裡古怪的笑容,雲釐不客氣道:“昨晚也是我,你再在背後說這種話,我會學你錄音然後寄給你們的校長信箱。”
門開了,雲釐直接走了進去。
她滿肚子的氣,但看傅識則沒什麼精神的樣子,她還是暫且把陳厲榮的事情撇到一邊。
雲釐一進門便抓住他的睡衣開始檢查,傅識則被她揉得頭發一陣亂,帶著鼻音說道:“起晚了。”
說完他才拿起手機看了眼,現在七點半左右,
微信裡雲釐給他發了好幾條信息,應該是擔心他出什麼事了。
他反應過來,摁了兩下手機。
雲釐口袋裡的手機振動了下,她拿出來,發現傅識則給她發了條信息:【早安】
明明她人都已經在面前了。
傅識則:“欠你的。”
一大早就被他喂了糖,她心滿意足地在床邊坐下,傅識則輕呢道:“我去洗漱,幫我找套衣服。”
等他出門後,雲釐走到他的衣櫥前。
她喜歡傅識則穿白襯衫和西裝版型的休闲褲,會顯得人極具少年感,給他挑了這一身衣服放在床上。
傅識則回來後人已經清明許多,他臉上還掛著點水,清爽幹淨。低頭親了親雲釐,他溫聲道:“困不困?”
她平日裡不會起這麼早。
雲釐彎起眼:“看到你就不困了,完全不想閉眼睛。”她也越來越上道,學他湊到耳邊說:“就想一直看著你。”
傅識則笑了聲,直接開始解自己的扣子。
雲釐:“……”
她抓住他的手:“你幹嘛?”
“換衣服。”傅識則瞥她一眼,雲釐才知道自己想歪了,哦了聲後,完全忘了自己剛才說的要一直看著他的話,自覺地轉過身。
她聽到簌簌的脫衣聲,視野中出現他的衣服,被他隨性地扔到床上,接著是他的褲子。後面的動作停下,傅識則:“不是一整套。”
雲釐愣了下。
傅識則從後把衣服遞給她,雲釐低頭看了眼,確實是一套衣服和褲子,她說道:“齊的。”
傅識則:“不齊。”
“……”
雲釐猛地想到:“你是說少了內褲嗎?”
“嗯。”
“……”
內褲!!那真他媽的的是一整套。
傅識則也完全沒退讓的意思,就杵在她身後一動不動。
雲釐:“你現在什麼都沒穿?”
傅識則懶洋洋地嗯了聲。
雲釐覺得,她隻差把變態兩個字說出口。
極為憋屈地低下頭,她擋住眼睛,挪到衣櫃前。
傅識則還提醒她在左下方,雲釐拉開抽屜,裡面工工整整存放著折好的內褲。
她不敢多看,隨便抽了一條。
傅識則逗她逗得差不多了,兩分鍾後已經基本穿戴整齊,雲釐突然想起他很久以前說的一件事:“你怎麼穿著睡衣,以前不是說喜歡裸睡嗎?”
傅識則低頭將紐扣扣齊,隨口應道:“要看和誰睡。”
“……”
準備出門時,雲釐才和他提起陳厲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