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要是喜歡摸我腦袋，可以多摸一會兒。」
嗯……怎麼形容呢，真特麼乖。
所以我忍不住問了句：「弟弟，你今年多大啊？」
書衍嘴角笑容瞬間凝固，不知想到了什麼，眼眸轉了又轉，過了許久之後，才慢吞吞吐出了句：「還有兩個月，我就成年了。」
摸到一半的手，瞬間愣住。
這麼小？
巡視察覺到我的異樣，書衍趕緊補充：「我已經上大一了，不小。」
「嗯，弟弟不小。」
我聲音裡憋著笑，然後默默將手抽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莫名地，我竟然從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惋惜。
不過轉瞬即逝，等我再看向他時，他眼裡一片平靜，還又衝我笑了笑。
「姐姐，我有一點餓。」
從昨天折騰到現在，餓是必然的。
等外賣，估計還得好久。
所以我直接下樓，去了醫院食堂，買了兩份清淡的早點，又匆匆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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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將其中一份拆開擺好，放到他面前。
書衍喝了一口粥，抬頭看著我，眼裡點點笑意浮現：「謝謝姐姐。」
真的是太乖了！
沒忍住，我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結果下一秒——
病房門被人猛地踹開，隨即一聲暴怒響起。
「孟汐，你們在幹什麼！」
7
顧喬野大步衝到我面前，拉著我的手腕往後拽，我來不及防備，整個人往後一仰。
手臂碰到了白粥，粥被打翻。
隻差一點就要燙到我胳膊，書衍迅速伸手，擋開了我手臂。
把那些滾燙的粥，就全都落到了他胳膊上。
書衍疼得倒吸一口涼氣，本就過分白皙的臉龐，此刻更是慘白一片。
我顧不得其他，隻能用力甩開顧喬野，又按下床頭按鈕。
護士來得很快，迅速替他清理胳膊上的燙傷。
至於顧喬野，大概也意識到了自己闖了禍，臉色依舊很臭，卻也沒多說什麼。
就站在病房裡，跟個二大爺似的。
胳膊包扎好，護士離開。
書衍眼尾有些紅，應該是疼的，又抬頭看了看我，眼裡帶了些委屈。
頓時，我心裡一股無名火。
所以我轉身看著顧喬野，唰地一下冷下臉。
「你一大早跑到醫院裡來發什麼瘋？」
聽著我的話，顧喬野臉色也很難看，畢竟從前我對他永遠都是和顏悅色，何曾想過今日這樣冷臉？
他緊皺眉頭，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書衍，又走到我面前。
「孟汐，你們應該也就昨天才認識吧，這就維護上了？」
「人家救了我，剛才還因為你，又燙傷了胳膊。你但凡還有點良心，說話的語氣就該好一點，至少應該向人家道個歉！」
如果不是他，書衍也不會受傷。
人家還是個未成年的弟弟。
又乖又聽話，莫名承受著無妄之災，顧喬野有很大的責任！
「你讓我向他道歉？」
顧喬野咬著牙，一副怒到極致模樣。
「你難道不該向他道歉嗎？」
此刻我也怒從心來，冷冷地看著顧喬野，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
「顧喬野，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些後悔之所以找上我，全都是你的安排。不過出了意外，你才著急找人頂包。也因如此，你害得書衍躺在病床上，你但凡還有點良心，就應該向他道歉！」
聽著我的話，顧喬野原先暴怒的臉色，莫名呈現慌張。
「不、我沒有。」
他像是在自我催眠，慌張一閃而過，又微仰著頭，還是那副桀骜模樣。
「是許江幹的，你別誣陷我。」
我冷笑，他深吸一口氣，怒火盡數收斂，連著語氣也軟了許多。
「汐汐，別鬧了。我知道你很感激他救了你，但你沒必要守在醫院裡。我可以出錢給他找個陪護，你跟我回學校。」
這不是商量的語氣，而是強硬通知，是命令。
他總這樣，仗著我喜歡他，就永遠高高在上，仿佛認準了我這輩子非他不可一樣。
可惜，我並不是非他不可。
所以我果斷搖頭：「沒必要，我們什麼關系都沒有，隻是普通校友。他是為了救我而受傷，我想留在這裡，和你沒有關系。」
聞言，顧喬野眼底又染上一絲薄怒，轉而看著病床上的書衍，低低冷笑出聲。
「是個長得還不錯的弟弟呢，難怪你非要在這裡陪他。」
他說這話的意思，帶著莫名的暗示，不是什麼好意思。
我剛想反駁，書衍就先一步開口。
「我也覺得我長得還不錯，不過姐姐之所以留在這裡陪我，是因為她心地善良。你不要在這裡陰陽怪氣，這裡也不歡迎你，請你出去。」
書衍說這話時，整個人身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疏離感，還是同樣的少年音，卻帶著不容置喙。
顧喬野挑眉：「喲，這就叫上姐姐了呢？下一步，是不是想在床上叫啊？」
真就……挺欠揍的。
我現在還攢了氣，所以也不客氣，抬手又一次打在他臉上。
用了十成十的力氣，還特意抡了個圈。
他腦袋被打偏過去，怒氣更盛，然後掐著我的脖子把我抵在牆上。
書衍有些慌張，竟然不顧肚子上的縫合傷口，就想掀開被子下床。
「書衍，你別動，小心傷口撕裂！」
聽著我的話，書衍動作一頓，又做了個深呼吸，才點了點頭。
「好，我聽姐姐的。」
但他的視線，還是一動不動地落在顧喬野臉上。
顧喬野此刻垂眸看向我，眼中怒火難忍，大口大口喘著氣，幾乎是在咬牙切齒。
「孟汐，你為什麼永遠都這樣？隻要是個男人救你，你就會對那人搖尾乞憐。喜歡在你眼裡，為什麼就不能純粹一點呢？」
他說這話的語氣，仿佛我做了什麼對不起他的事情一樣。
可明明，是他從未給過我任何回應和希望。
「顧喬野，你要是腦子有病，就去看病。人家救了我，為此還受了傷，我照顧他是理所當然。如果我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那我才是真的禽獸不如！」
至於喜歡這件事，我之前解釋過無數遍，他依舊陷入在自我意識裡，不肯信我。
有時候，真不是不願解釋。
而是心裡很清楚，無論怎麼說，無論解釋多少遍，他就跟聾了一樣，聽不見。
見過態度如此強硬，顧喬野也是氣到不行。
他咬著牙，死死盯著我：「我就問你一句，跟不跟我回學校？」
「我跟你什麼關系？你憑什麼管我？顧喬野，我不喜歡你了，聽見了嗎？」
沒人會喜歡一個試圖傷害自己的人。
他沉默一瞬，似乎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你不喜歡我了？」
「對，不喜歡了。」
再多的喜歡，也被他這四年的冷漠消磨了太多，本就想要放棄，再加上今日發生的種種，我心裡疲憊到不行，而面對這個我曾經好喜歡好喜歡的人，我現在也隻剩下了厭惡。
或許是我眼底神色太明顯，他像是被燙到似的，猛地收回手。
末了，他衝我勾了勾唇，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孟汐，你別以為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你不喜歡我就不喜歡我，我根本不會為此有一點難過。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信不信我明天就能找到個女朋友？」
「那你就去找，別在這裡發瘋。」
我揉了揉喉嚨，有一點點疼，然後我把門給打開。
「現在，請你立刻給我出去。」
8
顧喬野離開了。
這場鬧劇，也算是暫時結束。
書衍眼裡滿是擔憂。
我坐到床邊，看著他手腕上包扎的繃帶，莫名愧疚。
「對不起，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受這麼多傷。」
書衍搖搖頭，又伸手輕輕碰了碰我脖子。
「姐姐，疼嗎？」
顧喬野這人生起氣來，永遠都隻顧自己泄憤，猛地被掐了一下，是挺疼的。
但是在書衍面前，我自然也不能說實話。
所以隻是衝他輕輕搖頭。
「不疼的。」
書衍沒說話，垂下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許久過後又抬頭看我。
「姐姐，你很喜歡他嗎？」
對於書衍，雖然是昨天才認識，但他於我有恩情，而且也是真的很乖巧。
我對他也有一種莫名的信任。
所以我沒有隱瞞，在那天我聽到的話全部告訴了他。
「或許以前是真的很喜歡，但一直追在他身後，得不到一點回應，其實也挺累的。尤其他還想找混混恐嚇我，就算以前再喜歡，現在也隻剩下討厭了。」
隻是心裡，多少還是有些難過的。
書衍身子微微前傾了些，又抬起手，放在我頭頂，輕輕摸了摸。
「不難過不難過，為渣男傷心，不值得。」
是啊，一點都不值得。
隻不過——
「書衍，你會生氣嗎？我並沒有在警察面前說實話。」
真正的罪魁禍首，此刻依舊逍遙法外。
書衍垂眸，不知在想什麼，許久後又衝我輕輕搖頭。
「姐姐這麼做，一定有你的道理。」
他真的很乖，乖到讓我愈發愧疚。
而接下來兩天，我都讓珊珊替我請了假，我就在醫院陪護。
第三天，我正在給書衍弄水果。
珊珊忽然打電話過來：「孟汐，顧喬野在朋友圈官宣他有女朋友了。還說今天晚上搞聯誼，會把女朋友帶過去。還特意託班長讓我和你說，晚上記得參加。」
珊珊頓了一瞬，像是在糾結，但最終還是選擇開口。
「那天晚上他找你找得都快發瘋了，我真以為他喜歡上了你，現在又莫名找了個女朋友，我不知道他腦子在想什麼。話我是帶到了，怎麼選由你，實在不想去就別勉強，天下好男人那麼多，咱們不在一棵樹上吊死。」
聽著她的話，我便覺得機會到了。
所以我回復珊珊：「去，我今晚會去參加聚會的。」
掛完電話後，我轉身看著書衍，沒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的臉頰。
「等我，我去為你討回公道。」
他愣了一下，像是不明所以，但還是乖巧地點頭。
「好，姐姐萬事小心。」
9
回到宿舍後，珊珊就拉著我絮叨不停。
作為我在學校最好的朋友。
我沒隱瞞她，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全數告知，然後又託她幫我個忙。
珊珊想也沒想就應了下來。
我又從床上拿了個東西，一切準備就緒後，就跟她一起去了聚會地點。
走進包廂時，我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最中間位置的顧喬野。
他旁邊坐了一個很漂亮的女生。
見我出現，顧喬野直接伸手將那女生攬進懷裡，又旁若無人地親了親她的臉頰。
其他人紛紛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將目光對準我。
如果換了從前，看到這一幕，我肯定會難過到不行。
但現在，心裡毫無波瀾。
我和珊珊對視一眼，她微微點頭，然後和我一起坐到旁邊空著的沙發上。
對於他們親吻，我沒有任何表示，就當作沒有看見。
顧喬野松開那女生，目光沉沉看向我，但我隻低頭和珊珊說話。
有時班上其他同學湊過來，我也會微笑回應。
總之，就是把他當空氣。
「啊，喬野！」
突然一聲驚呼，大家目光又一次被奪過去，就看見那女生被顧喬野掐著腰，直接跨坐在他腿上，動作曖昧至極。
而顧喬野，此刻隔著人群，目光和我對視。
就這麼沉默了幾秒。
我依舊沒說話，他冷笑一聲，就捏著那女生的下巴，直接吻了上去。
包廂裡又是一陣高過一陣的起哄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