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產剛過十幾天，皇上又召我侍寢。
旁人都妒忌我得寵。
隻有我知道，皇上這是想置我於死地。
果然，這一次，血崩。
1
我很疼，身體還沒有從小產中恢復。
可皇上似乎看不見我的痛苦，毫不憐香惜玉。
「明熠，你輕一點……」我哀弱地說。
他卻變本加厲，掐著我的脖子，「令熹微，朕天天召幸你，你趁早給朕生出個皇子來，聽到沒有！」
我去年春天入宮，皇上對我專房專寵。
我很快有了身孕。
十個月後，生下一個公主。
皇上變了臉色。
「令熹微，一年內你生不下皇子，朕就讓你妹妹進宮！」
我妹妹隻有十一歲，她怎麼能承受得了生產之痛。
於是我更加努力地懷孕，在生下公主兩個月後，又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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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因為之前生產的虛虧還沒補上，懷到五個月時，小產了。
這讓皇上對我更加嫌惡。
他不愛我，他隻想要一個有明氏和令氏血統的皇子，以鞏固他的帝位。
折騰了我許久，他終於釋放，翻身而下。
宮人立即奉上茶水，伺候他喝水、穿衣。
我像一尾脫了水的魚，奄奄一息躺在床上。
皇上回頭看了我一眼，吩咐太監總管常盛：「送貴妃回去，每日隻許躺在床上養身子，不許她下地，更不許她出門。」
他轉身欲走，我叫了聲：「明熠。」
他的身子一頓，冷沉道：「你現在已不是康朝的長公主，而是景朝的令貴妃，直呼朕的名諱，是不想要舌頭了嗎？」
「皇上……我想我的父親了，可以準許我去看望他嗎？」
「等你生下皇子，朕自會讓你一家團圓。」
我狠狠扯住床單，恨不能與他拼命，最後卻隻是弱弱一笑，軟倒在被衾中。
我有今日也是活該，當時殺他未能一擊即中。
2
天憲末年，北方暴雨，南方大旱，民變四起。
屋漏偏逢連夜雨，康朝天憲皇帝年老體衰，膝下隻有兩個女兒，社稷後繼無人。
康朝的江山岌岌可危。
我，令熹微，天憲皇帝的長女，康朝長公主，臨危受命，坐鎮朝堂，以雷霆手段鎮壓民變，力挽大廈於將傾。
然而，無論我再有才幹、做得再好，也無法繼承大統。
所有朝臣，都不接受一個女人做他們的皇帝。
僵持之際，一個叫明熠的男人出現了。
他本是出身東州的一個小軍官，因頗有膽識和才幹，漸漸崛起。天下大亂之際，他從東州運糧賑濟災民，又把幾處死灰復燃的民變搗平，一時間，獲得了天下人的贊譽。
有流言開始傳播，說天下該易主了，明氏將取代令氏。
我殺了好些個傳播謠言的人，卻還是堵不住眾口悠悠。
好巧不巧，東州又出了幾次天降「祥瑞」，人們都說，是老天爺選中了明氏。
我第一次見明熠，是在都城郊外。
他率領大軍從東州浩浩蕩蕩而來。
年輕的男人，一身金色鎧甲熠熠生輝，英俊的臉龐如天神下凡。他驕傲地挺著脊背，並不向我下跪。
我忍著耐性，對他微笑。
我的姿容，豔絕天下。坊間都傳，長公主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可明熠並未被我的笑容打動，他表情冰冷，目光如箭，望向我的時候，我感覺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心莫名地痛了。
回到宮中，我想了很久，終於下了決心。遂召見明熠入宮。
「我心慕將軍，欲與將軍聯姻，不知將軍……」
我若委身嫁他，他成為我的驸馬，也許我就有機會繼承大統。
「長公主恕罪，明熠已有心愛之人。」
這一刻，我起了殺心。
既然不能收服他，那就滅了他。
當晚，明熠在都城的行館起了大火。
天幹物燥，大火燒了一整夜，整個行館燒成了灰燼。
第二天，我坐在啟明宮等待明熠的死訊，卻等來他怒氣衝衝地闖入宮禁，殺了我的宮人，長劍指著我的心髒。
「長公主一把火，沒能燒死在下，是不是很失望？可你燒死了我的妾！」
我捋著頭發，緩慢地說：「哦，原來，那個小妾，就是將軍的心愛之人？」
他雙目通紅，咆哮：「此仇不報，我明熠誓不為人！」
劍尖扎進我身體的一寸，我閉上眼，等待心髒被穿透的感覺。
「明熠將軍，明熠將軍！」
我蒼老病弱的父皇踉踉跄跄地跑過來，抓住他的劍，雙手瞬間獻血淋漓。
我父皇召來文武重臣，宣布了一個決定：
「朕，年老體衰，沒有子嗣。朕願效法堯舜，將皇位禪讓於明熠。」
明熠收起長劍，抱拳，「皇上請放心，我必竭盡全力做一個明君，不負天下百姓。」
「但是，朕有一個條件。」我父皇說，「將來你的儲君，必須是令氏所出。如果你繼位三年內，不能與令氏生出皇嗣，那麼天下有識之士都可問鼎皇位。」
我知道，我父皇這麼安排的目的是，隻要新君的子女有令氏一半的血統，將來也許有重奪權力的可能。可我覺得我父皇蠢壞了，他寧肯聽別人的诓騙，把皇位傳給一個不相幹的人，也不願讓我這個親生女兒繼位。他遲早會後悔的。
當著眾臣的面，明熠答應了我父皇的條件。
我連夜奔逃。
令氏隻有兩個女兒，我妹妹還未成年，那麼要給明熠生孩子的那個人，就得是我。
我剛殺了他寵愛的小妾，他必不會讓我好過。
況且，我誓死不做給男人生孩子的工具。
3
當我被明熠按在草地裡強暴的時候，我還在大罵：「休想讓我給你生孩子，你休想！」
我的馬車被明熠追上了，他殺死了我的所有親信，把我按在草地裡，撕扯我的衣服，裂帛聲慘絕。
他掐著我的脖子，「我應該讓你給我的妾償命，等你給我生下足夠多的孩子，我就送你去地獄！」
盛大的禪讓典禮上，我父皇把玉璽交給了明熠。康朝的百年基業結束了，接下來是景朝的統治。
我從康朝權傾朝野的長公主，變成了景朝貴妃，外界都傳我專房專寵。
誰又知道我被他軟禁。每一夜他都會來，發泄之後就離去。
很快，我懷孕了。
他便不再來找我。
我生產時，疼了三天三夜，宮女四處找不到皇帝的身影。直到最後，孩子啼哭聲響徹暗夜，他才醉醺醺地來了。聽說是個小公主，他闖進產房，把虛弱的我一把扯下床。
「令熹微，你不是很有能耐嗎？你不是還想當女帝嗎？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真是無能！」
此時的我，已經沒有了曾經的高傲和銳氣。長時間精神和肉體的折磨，打垮了我的意志。
生下公主剛剛兩個月，明熠又召我侍寢。
他問我：「疼嗎？」
「疼。」
「疼就對了！」他狠狠地。
很快，我又懷孕了。
這一胎懷得極其辛苦，每日嘔吐不止，清粥都喝不下去。體寒如冰，骨痛如針扎一般，徹夜徹夜睡不好覺。
二十六歲生辰那一夜，我站在露臺上，看著死寂的殿宇。從小到大，我的生辰都無比隆重，比過年辦得還熱鬧。今年，沒有人再想起我的生辰，從今以後都不會有了。
鬼使神差地，我翻過露臺的欄杆。
如果就這麼跳下去了，一切痛苦就結束了。
有人緊緊攥住了我的胳膊
「令熹微，你幹什麼？」
是明熠。
奇怪，他怎麼來了。自從我再懷孕後，就一直沒見過他了。
他把我從露臺上扯下來，一揚手，打了我一耳光。
「想死嗎？你就這麼點出息？」
我反手還了他一耳光。
他震驚之後，笑了。
「明熠，我如今虎落平陽，但也不是任你隨意欺辱的，別忘了你的皇位是怎麼來的，我父皇把國家交給你，你就可以任性欺負他的女兒嗎？」
他摸著我的臉，幽幽道：「長公主還是太天真。你以為，你父皇不把皇位禪讓給我，我就得不到皇位嗎？與其到時血染皇宮，不如雙方都體面點。何況……」他挑起我的下巴，「朕欺負你了嗎？生出明氏和令氏的孩子，是你父皇的要求，否則，就你這樣羸弱的身體，真不配給朕生孩子。」
「呵呵，哈哈哈……」我笑起來，「對對對，你的小妾不羸弱，她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結果被我活活燒死在睡夢中。每每一想到這，我就無比快意！」
明熠的目光冷沉下來。
他突然把我打橫抱起，扔到床上，欺身而上。
「你要幹什麼？我懷著孕呢！」
「你要為你今天說的話付出代價！」他撕扯我的衣服。
4
整個床都被血浸透了。我低聲哀吟，連叫喊的力氣都沒有了。
明熠的黃色中衣染著血。他坐在旁邊，一動不動。
太醫都忍不住責備：「皇上，這女人孕期是不能同房的呀，您也該自持一下……」
「沒事，孩子沒了，再懷就是。」他盡量保持著輕描淡寫。
天亮時分，我產下一個死胎。
明熠讓人把死胎呈到他面前，他說：「是個成形的男胎，令熹微，你要不要看看？」
我木然地說：「明熠，你殺了自己的兒子。」
「呵，朕和你的孩子，朕恨不得懷一個殺一個。」他的聲音帶著陰森森的戾氣。
我笑了，「可惜你還是得跟我生，不然，怎麼向把皇位送給你的人交代。」
明熠冷冷地瞥我一眼，「朕記得你生下公主後，就再也沒看她一眼。現在小產的兒子，也不願看。你是不忍看，還是嫌棄啊？」
「我嫌棄什麼？」
「嫌棄那是朕的孩子，你嫌棄朕。」
我冷笑了一下，「對啊，我就是嫌棄你。你就算成了皇帝，也不過是草莽出身的下等人，我康朝二百年國祚，我是真正的金枝玉葉，本可以有一番作為，如今卻要委身於你，給你生孩子、生孩子、生孩子，我受夠了！」
他竟不生氣，笑道：「沒錯，你這輩子的任務就是給朕生孩子，你永遠別想踏出皇宮半步，你的子宮永遠別想空著，直到你生孩子生到死……怎麼？不願意？那好，你不是還有一個妹妹麼？」
我瞬間炸毛，「你休想打她的主意！她隻有十一歲！」
「那你明白該怎麼做了嗎？」
我沉默許久，說：「我明白。」
小產後十五天，皇帝就召我侍寢。
自小產以後，小腹日日夜夜地痛，還時不時發燒。明熠進入我身體時，劇痛讓我打了個冷戰。
「明熠，你輕一點……」我很少示弱，這次是頂不住了。
他卻掐著我的脖子，「令熹微，朕天天召幸你，你趁早給朕生出個皇子來，聽到沒有！」
這次侍寢結束之後，他穿上衣服走了，我躺在床上，覺得很累很累，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