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
她下意識地往後退,卻被他嵌住身體,他泰然自若地將她的手放回他眉間,閉上眼,維持勻速的呼吸。
雲釐:“……”
也不帶這麼裝睡的。
……
臨走前,傅識則給雲釐轉發了摩天餐廳的地址,他定了跨年夜的晚餐。餐廳在天啟商城的頂樓,旋轉餐廳可以看見全市夜景。
她給雲野打了個電話,姐弟倆兩人一般都一塊兒跨年,難得對象不是他,她還有些不適應。雲野靠著床,正在玩平板上的遊戲,將手機放到側邊,頭也不回地問道:“幹嘛。”
雲釐自認為已經有了完美的跨年夜,好聲好氣道:“你明天怎麼跨年?”
“跨年?”雲野抬了下眼看她,滿不在乎道:“你不在我跨什麼年。”
雲釐愣了下,少年這幾年五官逐漸長開,眉眼間卻還是保留熟悉的氣息,她習慣性挖苦道:“你還挺深情。”
她轉移話題:“爸媽怎麼準你玩遊戲了。”
“這個遊戲就是生物樹,我就是把生物課上的東西重溫一遍。”雲野給她科普了一下,忽然,他關了平板,從床上站起來,跳到地上,趿拉著拖鞋往鏡頭這邊靠近。
雲釐:“你別把地板跳穿了。”
雲野:“……”
他拿起手機,又往床上一倒,臉靠近鏡頭,一如既往臭著臉:“你明天一個人跨年嗎?”
雲釐和雲野的時候,習慣會幹些別的事情,比如刷E站玩遊戲之類。她沒看他,隨口道:“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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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野反嗆:“我不管啊,就是盼著你和我一樣慘。”
兩人互相吐槽了日常的事情,掛了電話。手機一振,是雲野發來了個紅包,名字很簡單【給雲釐跨年】。
“……”
有點兒內疚是怎麼回事。
給雲野打完電話,雲釐給鄧初琦也撥了個,對面的人沒立刻說話。雲釐見機迅速道歉:“七七,你別生氣,我本來想下次見面告訴你的。”
“行吧,我也不算太過傷心。”鄧初琦笑一笑,假裝擺了會兒架子,“那聲音是夏夏小舅嗎?幾天不見你倆就在一起了。”
雲釐這下不好意思了,小聲道:“是。”
鄧初琦:“你們怎麼在一起的啊?進展得怎麼樣了?”
雲釐去掉細節,粗略地說了個大概。
“之前你追了那麼久沒下文,這會兒沒追了倒是跟開火車似的。”鄧初琦吐槽了一下,“不過這樣看來,他之前要約的人估計就是你了。”
講完這些,雲釐沒忘記想問的問題:“他找我跨年夜一起吃飯,這是不是和我一起跨年的意思?”
“當然是啊,
鄧初琦冥思苦想:“猜不出傅小舅這人的心思,我原本以為他性冷淡,現在看來又好像不是。”
雲釐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鄧初琦突然嚴肅:“釐釐,你要保護好自己。跨年夜隻過十二點,不能過夜。”
雲釐:“……”
翌日,吃完午飯後,雲釐在梳妝臺前坐著,化了許久妝,從衣櫃拿出了駝色毛衣裙。
換上前,她給傅識則發了條信息:【能給我拍張你今天的全身照嗎?】
傅識則沒問原因,過了幾分鍾,直接發了照片過來。
深灰毛衣和淺灰休闲褲。
雲釐:【外套呢?】
傅識則又發了張照片過來。
黑色風衣外套。
雲釐對著他的照片,從衣櫃裡挑出了類似的深灰修身毛衣和半身裙,以及一件黑色的長款毛呢外套。
試穿上身後,雲釐拍了張照,發給傅識則。
配字:【我們今天穿情侶裝。】
雲釐提前出門,先去海天商都看一眼可以送給傅識則的禮物。
在商場轉了一圈,雲釐停在香薰店前。
他睡眠不好。
雲釐挑了個巖蘭草香薰蠟燭,試聞過,帶點檸檬味和香茅味。香薰蠟燭用一個小盒子裝好,裝進精致的紙袋裡。
在路邊,雲釐編輯著短信,打算讓傅識則到海天商都接她。兩個商場相隔了一段距離,她站在路邊,沒有注意身後的事情。
忽然聽見有人的驚呼聲:“搶劫、搶劫啊!”
雲釐警惕地往右邊看過去,沒發現異常,又聽見身後有急促的腳步聲:“給我讓開!”
雲釐驟不及防,從左後側被撞倒在地。原先拎著的禮物袋也飛了出去。
搶劫犯撞到人,踉跄了一下,又疾快地恢復姿勢繼續向前跑,順帶還把她的那袋禮物也撿走了。
事情太過突然,雲釐跪在地上,甚至有些許茫然:“我的東西……”
後方有人繼續往前追,沒幾秒,兩人跑得影子都不見了。
口袋裡的手機響了,雲釐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吃力地站了起來。掏出手機,來電顯示是傅識則,她輕觸接聽:“喂?”
“在哪,我去接你。”
雲釐看了看四周:“我在海天商都北門後面那條路上。”右手傳來一陣刺痛,雲釐換了隻手舉手機,動作變得十分別扭。她看了看右手,剛剛摔倒時,手背擦過水泥地,現在破了一大塊皮,血和塵土混在一起。
雲釐看了一眼,覺得十分血腥,又移開了眼。她感到懊惱:“我可能要遲到了。”摔了一跤,禮物還丟了。
傅識則:“怎麼了?”
小時候摔跤了回家,都會被雲永昌劈頭蓋臉罵一頓,說她讓人不省心,本能性地雲釐不敢直接交代這個問題,對於雲永昌,她是出於恐懼。
傅識則耐心地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語氣讓雲釐放下心來。
不想讓他太擔心,雲釐轉移話題道:“你訂的那家店好像很難約,我可能會遲到,可以延遲點嗎?”
傅識則沒理會她的問題:“海天商都北門,你在那等我。”電話沒有斷開,雲釐聽到發動機啟動的聲音,原以為是他忘記掛電話,對面卻傳來——
“掛著電話。”
雲釐沒想讓傅識則過來撲空,站在馬路邊顯眼的位置,同時輕輕吹著右手背的傷口。
傅識則的車很快就到了,雲釐坐上副駕後,他把車開到路邊的臨時停車處。
他熄了火,目光從她的頭頂開始往下移動,沒有漏過任何一個位置,將她的皮膚一寸寸掃視。
頂著他射線似的視線,雲釐又問了一次:“那個餐廳可以推後去的時間嗎?”
身邊的人沒吭聲,他解開安全帶,俯身靠近她,雲釐愣了下,傅識則已經找到她受傷的位置,輕支著她的手背,皺起了眉,“手怎麼了?”
這明顯也藏不住,雲釐直白道:“我給你買了禮物,但是剛剛被人搶走了……”隨著她一字字吐出,點漆的雙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冷下來,下一秒就要摧毀銀河系的感覺。
雲釐反過來安慰他:“那個人撞到我,我就摔了一跤,沒多大事的,破了點皮。”
第49章
傅識則給她扣好安全帶,發動車子往前開。一路上,他面色冷然,盯著前方的路況。車速極快,幾分鍾後眼前出現醫院急診的標志。
“回家用藥處理一下就可以了。”雲釐愣了下,這次摔得很疼,但在她印象中總得病得嚴重才需要去醫院。
他沒吭聲,將車停好,拉著雲釐到急診室,從掛號到問診,整個流程不過兩分鍾,醫生給雲釐處理傷口的時候,傅識則靠在旁邊看著。
處理完傷口後,兩人回到走廊,相鄰坐在休息椅上,傅識則垂著頭,十指在膝蓋間交叉扣著。
他已經半個小時未說話了。
雲釐將右手放在他膝蓋上,紗布穿過虎口繞了好幾圈,傅識則側頭看著,輕捏住她指尖。
他突然抱緊她。
是很用力的擁抱。
傅識則的手臂緊緊地扣住她的肩膀,捏住她肩頭的五指力度明顯,像要把她揉進身體裡。雲釐一時沒反應過來,幾秒後,他把臉埋到她的發間。
脖頸能感受到他冰涼的臉頰、挺直的鼻梁。
此刻,不知道是不是雲釐過度加工,她能感受到,自己是他很重要的一部分。
抱了一會兒,傅識則松開她。醫生叮囑了不要沾水,也沒有其他太大的風險。雲釐並沒有將這個傷放在心上,想起被撿走的禮物,她有些鬱悶道:“禮物都還沒捂熱呢,就被順走了。”
“……”
傅識則勾勾她的指尖:“我給你找回來。”
他完全沒有開玩笑的模樣。
“不用了,那人看起來很兇,萬一傷了你,那太得不償失了。”雲釐連忙道,傅識則沒應聲,她確認道:“你聽到了嗎?”
他應了聲。靜默地思考著,臉上意味不明。
急診室大門正對著南蕪摩天輪,雲釐眺望那邊的霓虹燈光,才想起今晚原本的行程,問:“我們還能去餐廳嗎?”
傅識則看了眼時間:“過點了,回家吧。”
她正要動,傅識則先她一步起身:“我背你吧。”
雲釐:“……”
雖然直到傅識則不太可能弄混她是哪兒受傷了,困惑之下,雲釐還是提醒道:“我是手受傷了……”
傅識則盯著她,不痛不痒地笑了下。
他沒有掩飾自己的意圖:“我想背你。”
雲釐看看四周,人也不算多,她做了下心理建設:“也行吧,別人也不知道我是手受傷了。”
應該也不至於引起其他人關注。
“……”
聽她語氣勉強,傅識則無語,他轉身蹲下,呈現在她眼前的後背寬敞,雲釐做賊般瞅瞅四周,慢吞吞地用手勾住他的脖頸。
他的手臂擦過她的大腿下側,輕而易舉將她背起。
沒有這麼被人背過的印象。很少體驗這種身體失衡的感覺,雲釐抱緊了他的脖子,將臉埋在在圍巾裡。
圍巾上有淡淡的煙草味,傅識則停下腳步:“有點熱,幫我摘掉。”
她順從地將他的圍巾摘下戴在自己脖子上。
傅識則:“抱緊點。”
雲釐抱緊他的脖子。
傅識則:“像剛才那樣。”
“……”
雲釐:“哪樣……”
她嘟囔道,紅著臉,慢慢地將臉埋在他的脖頸間,貼著他的皮膚,這動作不甘不願。
能感受到他的手用力了點。
似乎被她的言行不一逗笑了,他喉間傳出笑聲,聽到這戲弄的意味,雲釐瞅他,目光帶了點警告。
傅識則也側頭看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雲釐抬頭,往前碰了他的唇一下,見他愣了一下,她有種大仇得報的快感。
他的錯愕也隻是一瞬間,下一秒,傅識則看著她,下蠱般說道:“過來點兒。”
“……”
她露出不願意的表情,臉還是靠近了他。他目光明淨,鼻子像打了陰影,線條明晰,兩人近得連睫毛的影子都看得清晰。
傅識則往前碰了下她的唇。
雲釐條件反射地往後,他唇角微揚,又說道:“過來點兒。”
聲音中是無法拒絕的蠱惑,溫柔中帶點喑啞。
她覺得自己的脖子也開始發熱,失了神智般靠近他,傅識則垂眸,唇覆上去,柔軟的觸感比以往幾次都維持得更久,隨後,他先探索性地輕咬她唇上的每一處位置,以極慢的節奏。
他每啃一下,目光都凝視著她,雲釐的腦海被眼前的男人充斥,連呼吸都是他的氣息,那啃咬的觸感刺激了她全身的神經。
雲釐手上不自覺地用力,這一瞬,他溫熱的舌尖探入她的齒尖,與她的舌尖觸碰。
他眸中的情意攝了她的理智,雲釐被動地任他引導,將她的舌勾向他的唇內。唇齒交融間,她慢慢找回自己的呼吸,他的呼吸急促,目光中全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