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釐不想敗了他們興致。
強撐了半小時,困意多次襲來,雲釐努力睜眼,隻看見熒幕上揉好的面團反復砸到案板上,一聲聲像催眠曲一般。
傅識則偏頭看著雲釐。
徐青宋瞟到這個場景,支著臉,笑意諧謔。也不過一瞬,他將目光投回熒幕:“有點晚了,下次再看吧。”
雲釐困的厲害,沒堅持繼續看。腿壓到硬邦邦的暖手球,雲釐起身,拿著暖手球:“那我回去了,我把這個帶回去?”
徐青宋沒忍住笑了聲。
傅識則:“……”
這笑聲讓雲釐有顧慮地看了手裡的東西一眼,這確實是她自己買的暖手球。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雲釐和他們倆道了晚安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已經十二點出頭了。
她洗漱結束後沒過多久,鄧初琦和夏從聲也回了房間。趁夏從聲洗澡,鄧初琦將雲釐拉到小角落。
她語氣震驚:“剛才陳任然和我說,夏夏小舅邀請你到房間看電影?你還去了?”
“徐青宋也在的,不是獨處一室。”雲釐連忙解釋。
“我就說,夏夏小舅也不至於那麼流氓吧。”鄧初琦明顯松了口氣。
雲釐遲疑了會兒,說道:“我想和你說件事。”
鄧初琦:“是關於陳任然的嗎?”
“是的,謝謝你的好意。”雲釐直白道:“但我不打算和陳任然發展,我剛才沒找到機會和他說清楚。麻煩你幫我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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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初琦:“你和夏夏小舅回來的時候我就該猜到了,好心做了壞事,等明天他酒醒了,我再和他說清楚。”說完,她話鋒一轉:“你和夏夏小舅今晚發生什麼了?”
雲釐三言兩語交代了今晚發生的事情。
“我靠!”鄧初琦驚訝得嘴都合不攏,怕被夏從聲聽到,她壓低聲音道:“他摸了你的手?”
雲釐:“嗯……”
鄧初琦:“牛逼,這個流氓。”
雲釐臉頰泛紅,忍不住道:“也蠻好的……”
鄧初琦:“……”
鄧初琦:“這夏夏小舅看起來冷冰冰的,沒想到段位這麼高。”
雲釐為他解釋:“可能就是他沒忍住……”
鄧初琦打趣道:“這麼護著他,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雲釐笑道:“都想了倆了。”
隔了會兒,雲釐又不確定地問:“你覺得他喜歡我嗎?”
鄧初琦白了一眼:“按照你這描述,還能是別的?”
雲釐垂下眼眸:“他今晚喝了酒,但我剛才看他,好像也蠻清醒的。”
鄧初琦:“這種事情還是酒醒了說清楚好點。不過你不生氣嗎?”
雲釐愣了下:“不啊,那就是個誤會。”
鄧初琦:“我指的是你追了那麼久他一直沒給回應。”
雲釐已經徹底忘了這件事:“我本來還想著要追個一年半載的,所以到現在我都還覺得自己在做夢。”
她舔了舔唇,說道:“感覺提前實現了小目標,還挺開心的。但我現在有點擔心他明天說一句‘對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雲釐自說自話:“我今晚應該錄下來的,這樣他就不能抵賴了。”
鄧初琦:“……”
-
懷著七分欣忭三分擔憂入睡,雲釐做了個夢,是在EAW的休息室,傅識則坐在沙發上,神情冷漠,雲釐試圖開口,他直接打斷了她——對不起,我昨晚喝醉了。
破曉之時雲釐從夢中醒來,屋內昏暗,能聽到鄧初琦和夏從聲均勻的呼吸聲。瞟了眼手機,才五點半出頭。雲釐打開和傅識則的聊天窗,還是昨晚的對話。
她心裡安定下來。
昨晚開著暖氣入睡,喉嚨幹渴,雲釐在床上睜了會眼,輕悄悄地到洗手間洗漱。
雲釐輕輕帶上了房門。
樓道一片漆黑,她拿著手機悄聲下樓,剛走到一樓,便看到沙發處坐著個人影。
夢中的場景再度襲來。
雲釐停住腳步,不敢向前。
傅識則在她走到拐角時已經注意到,見她頓足,他倚著沙發,聲音喑啞:“釐釐。”
冷然的嗓音中夾了點偷溜進去的柔和,這聲呼喚消除了雲釐從夢境中醒來時的顧慮,她走到距他一米遠的地方坐下。
灰暗中勉強看清他的五官,他的氣質卻不受光線的影響。
雲釐目光停在他臉上,輕聲道:“再喊一聲。”
傅識則:“?”
雲釐重復:“再喊一聲。”
傅識則側頭看她,眉眼一松,繼續低聲喚道:“釐釐。”
寂靜無聲的客廳裡隻餘他清淺的聲音。
雲釐忍住撲上去抱住他的衝動,心滿意足地問道:“你剛睡醒嗎?”
傅識則思索了會,意有所指:“酒醒了。”
領會到他的意思,雲釐不受控制地彎起唇。
傅識則:“過來點兒。”
雲釐動了動,挪到他身旁,感受到自己的腿輕貼到他的腿側,隱約有些溫暖。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陪我待一會兒。”
“我想先去倒杯水……”雲釐自覺有點煞風景。
“我去倒。”傅識則沒在意,起身到廚房,雲釐聽到了燒水的聲音,過了幾分鍾,他坐回原先的位置,將溫水遞給她。
雲釐喝了口水,見傅識則一直看著自己,明知這光線他肯定看不清楚,她卻依舊差點嗆到。
她窘迫地將杯子放回桌上。
屋裡開著暖氣,雲釐覺得悶熱,將外套脫下。傅識則聽見昏暗中她脫衣時窸窸窣窣的聲音,視野中看不見反而助長了想象。
他不自然地拿起剛才她那杯水喝了一口。
雲釐提醒:“那杯水是我的,你拿錯杯子了。”
傅識則嗯了聲,起身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冷水。廚房沒開暖氣,低溫讓他僅存的思緒清晰了點。
但還是好困。
傅識則將杯子放回雲釐面前,在黑暗中沒待多久,迷迷糊糊的,傅識則直接宕機進入睡眠狀態。
雲釐感受到肩膀上的重量時,傅識則已經睡著了,離他把杯子放下隻過了一兩分鍾。
一時之間雲釐也不敢輕舉妄動。
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身邊的人上,總覺得不可思議——這是她覬覦了那麼久的人。
雲釐想起他向來疲倦的雙眸,今晚他可能又失眠了。
睡不著,也不敢玩手機,雲釐隻好坐在沙發上發呆。
這一覺傅識則睡了將近兩小時,刺眼的日光都沒把他晃醒,蘇醒前,他皺了皺眉,緩緩睜開眼睛。
留意到他的動靜,雲釐偏頭,恰好傅識則也抬頭,動作卻受阻,額頭貼到她的臉頰上。
“……”
第一次在光天化日下如此近距離的的接觸,傅識則身形一頓,然後慢慢地坐直身體。
他話裡帶著睡意:“幾點了?”
雲釐看了眼手機:“八點。”
“吃早飯?”他側頭,雲釐現在才有機會仔細看他,他穿著淺藍的絲綢睡衣,眼角耷拉著,困倦的模樣看起來有些頹唐。
雲釐點點頭,站起身,兩小時沒動,她的四肢僵硬得不像自己的。
回房間後,雲釐拿上化妝包到公用的洗手間,花了半個多小時畫好妝後,她戴上綠珠寶耳飾,盯著鏡子中的自己,眼中的殷切與期待是她未曾想過的。
換了件高領毛衣,下樓前,雲釐想了想,還是帶上了圍巾。
傅識則已經在門口處等待,兩人剛到外頭,他的視線下移,停在她手上的圍巾。
這視線讓雲釐紅了耳尖。
她上前一步,手抬起圍巾,動作做了一半。傅識則沒動,安靜地看著她。片刻的沉寂後,雲釐突然就慫了,準備給自己圍上。
傅識則:“……”
傅識則:“我有點冷。”
雲釐的手頓住,木訥地移向傅識則,他配合地俯身靠近她,等待著雲釐一圈一圈地給他圍上。
她將臉埋進毛衣領子裡:“可以了。”
剛到餐廳門口,雲釐便一連接到雲野打的幾個視頻電話,雲釐直接摁掉。雲野锲而不舍地繼續來電,她不由覺得是尹雲祎那邊有什麼事兒。
傅識則:“接吧。”
視頻接通後,雲野一臉乖巧地堵著屏幕,雲釐無意識地往前走了幾步,和傅識則拉開距離。
“姐,你怎麼跨年啊?”
聽見這個“姐”字,雲釐警惕起來:“不知道。”
雲野好聲好氣:“姐,我元旦可不可以去南蕪啊?30號是周五,我可以坐晚上的飛機。”
雲釐:“你來幹嘛?”
少年理所當然:“就是陪你跨年。”
雲釐事不關己道:“身份證在你身上,我又不能捆著你的腿,你愛去哪兒去哪兒,我什麼都沒聽到。”
“機票好貴……”見她如此堅定,雲野的臉皺成一團:“求你了。”
清楚他意圖的雲釐直接道:“沒錢。”
“元旦不行,那寒假也行。寒假的時候可以有錢嗎?要不你借我,我過年拿了壓歲錢還你行不?”
雲釐還記得他上次兩塊五的分期付款,眉毛也沒抬一下:“分期還款啊?一年還一次嗎?”
雲野發誓:“這次肯定不分期!”
“要不這樣,你之前不是喜歡我書架上那個手辦嗎?我跟你換個機票錢!”
雲釐想了想價格:“你這好像虧了。”
雲野:“可不可以。”
雲釐:“那也不行。”
雲野連說了幾個想法,雲釐不為所動。他一著急:“我遠程到直播間出鏡行不?”
“一邊去。整天歪門邪道的,影響了你學業我要被咱爸打死。”想起來關心弟弟了,雲釐隨口問:“你上次考試第幾?”
“年級第八。”
“……”
同樣在西伏實驗中學,當年雲釐的月考成績長期徘徊在200-300名之間。
雲釐喝了口水,故作鎮定:“如果你期末保持這個成績了,我就勉為其難為你賺個機票錢吧。”
雲野眼睛發亮:“我保證我期末還是這個成績,機票錢能提前給我嗎?”
雲釐:“……”
雲釐:“不能。”
雲野又變回平時那副樣子:“雲釐,你真小氣。”
雲釐無語道:“你下個月別來求我。”
雲野:“那可不行。”
沒和他繼續扯,雲釐直接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