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正初:“我回去幹活了。”
“诶,等等!”雲釐連忙喊住他。
傅正初停住:“咋了?”
雲釐捂著自己半邊臉:“傅正初,對不起。”
傅正初更懵了:“到底咋了?”
“就是——昨天我們喝酒的時候,”雲釐隻想挖個洞把自己埋進去,硬著頭皮道:“我和你小舅說,你好像喜歡我……”
傅正初:“……”
雲釐將前因後果和傅正初解釋了一遍,心裡也清楚自己這一做法不對,反復道了幾次歉後,傅正初的關注點卻不在雲釐一開始說的事情,而是倒吸了口氣:“釐釐姐,你喜歡小舅嗎?”
雲釐:“……”
“難怪你剛剛也幫小舅說話。”
雲釐:“……”
雲釐:“你能幫我保密不?”
傅正初:“嗯。”
兩人不約而同陷入靜默。
傅正初忽然正經起來:“釐釐姐,小舅身體不是很好,腸胃也不是很好。”
“不過小舅真的很好,我也不說這麼多了,釐釐姐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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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釐心下一暖:“謝謝你。”
裝飾體驗館的工作主要是體力活,就是把彩帶、燈帶以及一些節日裝飾品都貼到較高的牆面上。雲釐觀察了一下四周,搬了一個梯子過來,準備上手。
剛爬上梯子,傅正初就把傅識則帶了過來:“釐釐姐,你快下來。我把小舅喊來了。”
雲釐:“……”
雲釐爬下梯子,溫吞道:“喊來幹什麼啊……”
傅正初:“總不能讓小舅一個大男人在邊上坐著,釐釐姐你一個姑娘在這爬上爬下。我先去別的地兒幹活了。”
意識到傅正初是在助攻,盡管傅識則來得名正言順,雲釐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冒出了句:“要不你坐這?”
傅識則瞥了她一眼:“坐在這兒看你麼?”
雲釐想象了一下畫面,覺得簡直喘不過氣:“不是這個意思。”
“給我。”傅識則接過她手中的彩帶。
雲釐:“啊?”
傅識則頓了頓,惜字如金:“幫忙。”
在一邊無所事事也不太好,雲釐便拿著彩帶和掛件站在傅識則梯子旁邊,傅識則每掛上一個,她就給他遞一個。
雲釐覺得這樣——也挺好?
沉浸在給傅識則遞東西的小快樂裡,箱子逐漸見了底。
“你可以在這等一下嗎?”雲釐抬頭看向傅識則。
“嗯。”
雲釐抱著箱子小跑離開,到另一個區域去換了個滿一點的箱子來。
回到梯子旁,傅識則正面無表情地看向她。
雲釐頓時心虛,一言不發地給傅識則遞了一個掛件。
-
下班後,雲釐先回家重新化了個妝,換了條白色連衣裙。
在科技城門口見到了傅識則,他穿著件黑色長風衣,手揣在口袋裡,低頭靠著科技城邊緣的紅磚牆,遠處廣場點滿星光。
見到雲釐,他抬眼,在她臉上停留一瞬,又移開。
這一注視卻讓雲釐的呼吸都慢了半拍。
“我晚上想拍些素材出個萬聖節的特輯,我也很久沒更新了。”
傅識則此刻清醒,雲釐深呼吸一口氣,略微緊張道,“你覺得好看嗎?”
似乎完全沒預料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傅識則沒吭聲。
今天化妝使出渾身解數的雲釐不可置信:“不好看麼……”
過了一會兒。
雲釐自言自語:“應該比平時好看一點?”
傅識則:“……”
和上次的兒童集市類似,大大小小的攤位擺滿了整個廣場,樹上和牆上都掛滿了萬聖節的主題裝飾。
離咖啡豆攤還有些距離,雲釐便聞見濃鬱的豆香味。附近圍了不少人,桌面整齊劃一地擺放著數十個赭紅陶罐,後方堆著幾大摞牛皮袋裝的咖啡豆。
攤主問了問傅識則想要的風味,便勺了幾顆豆子到傅識則手裡,他聞了聞。
雲釐:“怎麼樣?”
傅識則:“挺好的。”
雲釐:“我可以聞一下嗎?”
傅識則點點頭。
見他沒把豆子給自己,雲釐猶豫了下,便湊到他的手前,烘焙的豆香外還有點巧克力的味道。
“怎麼這麼香。”雲釐感慨,抬頭,卻發覺傅識則盯著她,看不出神色。
仔細想了想,雲釐臉又熱起來:“我說的是豆子……”
“……”
雲釐對喝咖啡沒什麼經驗,讓老板給她推薦了一款:“我挑了一個我喜歡的味道,你要不也試試。”
傅識則接了些豆子聞了聞:“挺好。”
雲釐:“那我送你一包吧。”
傅識則:“不用。”
被拒絕也是意料之內,雲釐想了想,繼續說:“我想送你一包。”
“……”
雲釐收斂了些:“你之前幫我付過很多次錢,我有種欠了錢的感覺。”
“如果是這個原因的話。”傅識則盯著攤主裝豆,視線沒在她這邊,“那就欠著。”
雲釐抬眼看了看其他攤位,角落有個略顯簡陋的糖人攤位,小時候在學校附近偶爾可以見到的小攤。
雲釐:“我可以買那個嗎?”
傅識則:“嗯。”
雲釐:“那你等我一下,我去買了。”
雲釐說完後便跑了過去。
支著口小銅鍋,大爺用銅勺舀了些,滴落在鋼板上勾勒出圖案。
等待糖人定型的過程中,雲釐想起剛才聞豆子的時候,傅識則的掌心就離她兩公分,用手背碰碰自己滾燙的臉頰。
她已經不記得上一次有這樣的感受是什麼時候。
心髒怦怦跳,腦海中揮之不去另一個人的身影,連聞到的味道,聽到的聲音,看見的東西,都有他的感覺。
他應該對她……也不反感。
這樣的想法想給雲釐壯了膽,一般她不是主動的人,她總是被動地去和別人接觸,被逼著去和別人對話。
人間裡的月亮,總是遙遙在外。
可現在,月亮來到了她的面前。
雲釐揚起唇角。
是呀,她多麼幸運,月亮就在她的面前。
糖人定型後,粘上了竹籤便交到雲釐手中。
南瓜形狀的,咧開個大嘴巴。
還挺可愛的。
她將其中一個遞給傅識則。
“給我的?”
傅識則盯著手裡的糖人,表面泛著棕褐色的光澤,難以想象,用兩三分鍾便可以制作出如此精美的形狀。
不過,這玩意怎麼吃?
他看向雲釐,整個南瓜狀的糖人大過了她小巧的臉,剛小跑回來,凝脂般的臉頰染上緋紅。她先欣賞了會手上的糖人,慢慢移向自己的唇邊。
隨後,舔了一下。
……
他總不能也舔一下吧?
雲釐繼續舔了舔唇,一小口咬住的時候,留意到傅識則的目光,有點意外:“你在……偷看我嗎?”
傅識則別開目光,難得撒了個謊:“沒有。”
夜間寒氣重,他卻忽然覺得渾身有些發熱。
霓虹燈飾都更刺眼了些,等他回過神,手裡的南瓜形糖人已經被他咬碎了。
“……”
-
“诶、雲釐?”
兩人還在各種攤位遊蕩的時候,雲釐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她本能地縮了一下。
抬眼,卻看見了一個她本以為這輩子不會再有交集的人。
屈明欣走上前來,親昵地和她打招呼,“我們都多少年沒見了?沒想到在這裡能遇見你。”
“你怎麼不說話?你還記得我嗎?我是高中時——”
雲釐打斷了她:“記得。”
“這是你男朋友嗎?長得還挺好看的。”屈明欣沒察覺出雲釐的疏遠,自顧自地說著話。
雲釐:“不是,這是我同事。”
“你已經工作了呀,我聽其他同學說過你沒保上研,在準備考研——”屈明欣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我大學畢業後來南蕪工作了,我朋友在南理工讀研,今天來找她玩。”
“……”
雲釐見對方十分熱忱,自己也禁不住有些迷茫,隻好呆呆地回應:“我也在這邊讀研。”
“走了。”
一旁站在的傅識則倏地開口,語罷,便徑直往前走。
雲釐反應過來,忙跟屈明欣說:“我們先走了。”
屈明欣笑道:“好咧!那咱改天一起約著吃頓飯吧!都這麼久沒見了。”然後擺了擺手,轉身回去找朋友。
雲釐跟上傅識則,又想起了屈明欣。
為什麼還一副很熟的樣子?
不是你自己說的嗎?
討厭我這樣的人。
高一的時候,雲釐的性格還比較開朗。開學沒多久便和宿舍的人熟絡起來,其中數和鄧初琦關系最好。
鄧初琦性格開朗,兩人經常一塊兒唱雙簧,在班級裡的人緣都不錯。
高二文理分科後,雲釐去了理科班,新班級裡幾乎沒有認識的人。
她就是這時候認識的屈明欣。
屈明欣對所有人都很熱情,包括雲釐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