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哼一聲，轉過頭去。
他也哼一聲，偏過身去打遊戲。
晚會開始。
身為主持人的白筱薇上臺時，觀眾席一陣呼聲。
餘光瞥見身旁的顧延也放下了手機，眯眼朝臺上看去，神情還挺饒有興致。
看吧，男的都愛綠茶小白花。
我剛要吐槽他，突然想起雙木，又將吐槽的話咽了下去。
好吧，我也愛。
想到雙木，我立馬靜音登錄遊戲，發現她在線，剛好一局結束。
我發過去：【雙排，還玩不玩？】
雙木：【不了，我們學校正在開迎新晚會，頭暈，下次吧。】
嗯？
她學校也開迎新晚會？
我試探：【你江大的？】
雙木：【你也是？】
我一樂：【這麼巧啊，有機會一起出來玩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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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一出，我覺得自己像個變態。
我彌補：【你知道我是女生的，而且我很直，你別怕。】
雙木：【嗯。】
我：【雙木，要不我倆綁個 CP 吧，反正我倆都女生，也沒啥好避嫌的。】
雙木這次很久才回復我：【好啊。】
綁完情侶 CP，我又送了她幾個皮膚，她也回送我幾個皮膚。
我鬥志昂揚：【那以後咱倆雙排，打遍峽谷無敵手！】
雙木：【嗯嗯！】
14
我上了學校表白牆。
有人偷拍了迎新晚會那天我低頭玩手機的照片，發上表白牆告白。
下面評論眾多，已經扒出了我的姓名、學院、專業。
同時上表白牆的，還有顧延。
有人還發了我倆的合照，都在埋首玩手機，身形一個靠左，一個靠右。
【就我一人覺得他倆還挺配的嗎？找人的那兩位，要不你倆歇歇，讓這兩位在一起？】
【救命啊，這一屆的新生帥哥美女這麼多？】
【男生叫顧延，女生叫鹿清羽，都是計院軟件工程 2 班的，不謝~】
【有沒有人看到前兩天有人發上某音的短視頻？就是那個白筱薇上臺時，顧延抬頭眼都不眨，他身邊的鹿清羽則是一臉冷酷。媽媽耶，我腦補了一場三角戀大戲！】
【白筱薇不是計院那個秦一池的女朋友嗎？】
【那又怎麼了，白筱薇有男朋友也不能阻止顧延偷偷暗戀她啊！】
【我覺得顧延還是跟鹿清羽配點。】
【我覺得顧延這種痞帥的，還是跟白筱薇這種清純款的更配，鹿清羽漂亮得太豔了，有點俗。】
……
舍友給我讀評論時，笑得差點上不來氣。
去上課時，同學們看我和顧延的眼神都帶了點兒曖昧調侃。
顧延一點兒都沒被流言蜚語影響。
有同學打趣問他：「小顧顧，咱們班鹿清羽和白筱薇，你覺得哪個更漂亮啊？」
顧延眼皮都沒掀開，像聽到什麼笑話，哂笑：「我自己比她們都好看，我是闲出屁了，還花工夫去仔細觀察她倆漂不漂亮？」
同學拿「不愧是你啊，顧大厚臉皮」的眼神乜他，誠摯又無語地說了句：「Respect！」
上午下課。
教室門口來了一人。
長發及肩，白裙飄飄，抱著書本柔柔喊道：「顧延。」
教室內登時鴉雀無聲。
大家的視線在門口的白筱薇、最後一排的顧延，以及餓慘了正往嘴裡塞醬香餅的我之間來回逡巡。
白筱薇也看了過來，目光盈盈，還夾帶了些我看不懂的嗔怪。
顧延懶洋洋地將書包甩到肩上，仿佛沒聽到小白的呼喊，徑直朝後門走。
白筱薇一急，忙小跑著穿過教室攔他。
「顧延！我有話跟你說。」
顧延回頭，涼涼眼神瞥向被人抓住的肩帶。
我跟林姝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燃燒著的八卦之火。
顧延把書包拽回，人往牆邊一倚，表情冷峻狂拽：「有事說。」
「你……」白筱薇深吸一口氣，「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你，麻煩你……」
「不好意思，你可能誤會了，我不喜歡綠茶。」
顧延出聲打斷她。
白筱薇似是沒想到他如此直白，立馬紅了眼，聲音有幾分哽咽：「你太沒禮貌了，你怎麼能這麼說話？」
「啊？我沒禮貌啊？」
顧延扯了下嘴角，聲音卻沒有笑意：「那我換個說法，不好意思啊，綠茶妹妹，我不喜歡你，所以你跟你男朋友好好的，別因為我吵架了啊。」
「……」
白筱薇又羞又怒，猛地甩下一封信砸他身上：「別敢做不敢當，你不喜歡我，那這封信誰寫的？」
15
哦豁。
計科院的顧延，給外國語學院的白筱薇寫情書一事，迅速傳了開來。
被牽扯進來的還有秦一池。
盡管我們班同學都拆了那封信看過了，也知道字跡對不上。
但誰在乎真假，大家隻想吃瓜看戲。
眼看顧延臉越來越黑，我收起笑臉將信塞到旁邊的同學手上。
顧延解釋了信不是他寫的，沒人聽，眾人吃瓜到飛起。
我刷著各大表白牆、某音短視頻下的評論，樂得合不攏嘴。
刷著刷著，我就笑不出來了。
顧延那狗東西，主動上了表白牆，並且表示：
【好了我不裝了，那封信確實是我寫的，但我是寫給我們班鹿清羽的。】
下面評論：
【嘿，我上次就說嘛，我就覺得顧延喜歡鹿清羽。】
！！！
媽的！
笑容一下從我臉上轉移到了其他人臉上！
顧延！算你狠！
我抄上拖鞋就往男生寢室狂奔，在班級群裡喊顧延出來。
我這兒怒氣衝衝，他倒是一副萬事不關己的模樣。
我氣不打一處來：「顧延！你什麼意思？」
他抱著胸，淡淡道：「哦，我知道了，你拒絕我的表白了，好傷心，那我先回去療傷了。」
「？」
來往的同學悄悄議論。
「鹿清羽拒絕顧延的表白了？」
「她拒絕人怎麼拒絕得那麼兇啊？看來是真不喜歡顧延。」
「……」
我話哽在喉嚨，手裡捏著顧延離開前塞過來的飯卡。
他表情有幾分破天荒的委屈，說：「既然信是我寫的，那寫給你比寫給有對象的那誰有面多了。飯卡你隨便刷，算你被迫出演的演出費。」
「……」
呵呵。
以為我會心軟？
不，飯卡我大刷特刷。
16
顧延當眾被鹿清羽拒絕，傷心難過得生了病，課都沒來上。
聽到這個傳聞，我依然臉不紅心不慌。
哪怕旁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渣女。
我正跟雙木雙排，她今天話雖然不多，但少得有些不正常。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感冒了。
我：【買藥沒？你哪個學院的啊？要不我幫你去買？】
雙木：【不用了。】
這時，微信遊戲群裡有人艾特了我。
【小鹿，這周末我們聚餐，你來不？你拒絕好幾次了，這次再不來就真不夠意思了吧？】
我沒回。
繼續問雙木：【你舍友有空幫你買藥不？】
雙木：【別人都很忙，沒事，我已經點外賣買藥了。】
這可憐兮兮的，她不會在江大沒什麼朋友吧？
我：【雙木，要不這周末我們面基吧？】
她沒回。
我又發：【這周末我們遊戲群聚餐，好幾個都是江大的學生，你放心，不隻有我一個人。】
雙木：【好。】
我回復了群裡，當天會準時參加，雙木一塊兒去。
秦一池：【小鹿終於答應跟大家見面了，不容易啊。】
白筱薇：【小鹿，雙木是你女朋友嗎？】
我：【不是，但也算我的寶貝。】
群裡氣氛和諧。
還有好友開玩笑：【大家都沒見過小鹿本人，說不定小鹿不是男的是女的呢，哈哈哈。】
我：【唉，我上次就說我是鹿清羽你們都不信。】
【小鹿你可別嘴硬了，周末咱們可就見面了哈。】
秦一池：【小鹿，你別貧了，鹿清羽應該不玩遊戲的。】
白筱薇：【學長，你跟鹿清羽……很熟？】
秦一池：【都一個部門的嘛，看她的性格不像是喜歡玩遊戲的。】
……
後邊白筱薇沒再冒泡，秦一池也沒再在群裡聊天。
面基那天，怕嚇到軟妹，我特地穿上新買的牛仔連衣裙，整個人溫柔不少。
我提前訂了個海鹽味的小蛋糕，還買了兩杯少糖的奶茶，在女生寢室門口等她。
接頭暗號是我手上的小蛋糕。
確實有人跟我搭話了，但都是認識的幾位女生，聽說我在等人便離開。
我左等右等，翹首以盼。
身後，傳來一個男聲：「鹿清羽。」
我轉身，看到茂密香樟樹下，穿著黑 T 恤的顧延。
他手中也拎了兩杯奶茶。
我奇怪：「你不是病得起不來嗎？」
他幾步來到我面前，眉眼壓低，唇角勾起戲謔的笑：「鹿？」
？
我看傻子似的看他。
顧延翹著嘴角，並不言語。
下一秒，腦中有如雷擊。
！！！
我震驚地上下打量他：「你是雙木？」
顧延偏了下頭，表情不言而喻。
得到肯定回答，我眼前一黑。
天殺的！
我的軟萌 CP 竟然是顧延！
17
大腦宕機了。
我在心裡一遍又一遍暗罵顧延是變態，不知不覺竟罵出了聲。
顧延接過我手裡的蛋糕：「世界都這麼癲了，我是變態又是什麼奇怪的事嗎？」
我：「……」
這哥狠起來連他自己都損啊。
我沒話反駁。
去往聚餐地兒的路上，我有些反應過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鹿是我了？」
顧延單手撐頭看我，車窗外的風拂起他額前的碎發，光影在他臉上忽明忽現。
「你猜。」
「你爹的！你故意耍我！」
怒火上湧，我揪住他領口。
出租車忽然一個大拐彎，顧延順勢壓了過來，鼻尖蹭上我嘴唇，涼涼的。
我傻住。
這場景也出乎他的預料，顧延愣住。
我眨眨眼，對上他的眼睛。
黑漆漆，湿漉漉的。
顧延的眼睛原來是狗狗眼，眨眼時無辜可愛。
心髒沒節奏地快速跳動，喉嚨幹痒。
「你——」
「怎麼，被哥帥傻了？」他回過神，玩味笑道。
「……」
心跳瞬間平緩。
我面無表情地推開他：「呵呵。」
他輕笑了聲，碎在風中。
我耳尖一動，情緒莫名又有些高漲。
深吸一口氣，好聲沒好氣道：「顧延，上次你罵白筱薇時，我還跟秦一池說你是女生來著，今天他們要知道你是男生，肯定會讓你向她道歉。」
「這樣啊，那怎麼辦呢？」
「這樣，你演我，我演你。」
顧延低笑：「鹿清羽，你也挺變態的。」
我也嗤笑：「那行，你等著被道德綁架唄，我又無所謂。」
顧延：「那你呢？如果他們知道你在遊戲裡那麼懟白筱薇，他們會不會多想？」
他的語氣莫名有些寵溺，我揉揉耳朵。
也是。
我說：「那不演了，你自求多福吧。」
車內陷入安靜。
過了很長時間，顧延都沒再出聲。
以為他睡著了，我悄悄轉頭，卻對上一雙深深的黑眸。
他一直在看我？
窗外流動的燈光在顧延眼中閃爍。
微風纏繞著氣息。
我遽然收回視線，癟了癟嘴：「你有時間去治治腦子，你最近不正常。」
「哦。」
哦？
完了完了，死對頭居然不懟我了。
他是不是想用其他招數來對付我？
比如——
美男計？
18
到達聚會地，我先推門進包廂。
門一開，鬧哄哄的包廂驟然安靜。
「你是——」
「鹿清羽？」
「臥槽！居然是鹿清羽！你是我們群裡的人嗎？還是走錯地方了？」
面對一群聒噪興奮的人，我沒機會插嘴。
秦一池走了過來：「學妹，你怎麼來了？」
座位上的白筱薇驚訝得眼睛都睜圓了。
我忽視秦一池，抬手跟大家打招呼：「嗨，我是——」
身後的門突然又被推開。
有人從身後將我輕推著坐下，語氣抱怨：「你怎麼不等我？」
眾人震驚得眼睛快掉地上了。
「你們……」
「顧延和鹿清羽？你們也在我們群裡？」
得知我是「鹿」，顧延是「雙木」後，大家的表情都一言難盡，不願相信。
直到我將手機拿出來，打開遊戲賬號，他們才接受這個狗血的事實。
「原來小鹿你之前沒在開玩笑啊，你真是鹿清羽啊。」
我笑了笑，視線掃過對面秦一池皺了眉的臉。
他望著我欲言又止，身邊的白筱薇扯了他一把。
有人問：「鹿清羽，你不是拒絕顧延了嗎？怎麼你們又……」
「哦，」顧延喝了口水，不緊不慢道，「她是拒絕我了，但我是綠茶，對她死纏爛打。」
我：「？」
好家伙，你真會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