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紀念日的前一天，丈夫拉著一個女人的手走進金店。
身後跟著十二歲的養女，笑顏如花。
我撥通丈夫的電話，養女厭煩的聲音傳來。
「你整天不上班，為這個家什麼都沒有付出，爸爸還要賺錢養你，你能不能別老煩他？」
她憤怒掛斷電話。
父女二人故意晾著我，三天三夜沒有回家。
這次我不再卑微乞求原諒，直接遞出一份離婚協議書。
「袁佳明，我們離婚，這個孩子，我也不要。」
1
我拿著離婚協議書來到袁佳明的公司。
進入辦公室，袁佳明正低著眼處理公司文件，十二歲的女兒媛媛也擺弄著手上的平板。
見我到來，兩人連眼都不抬一下。
我剛伸出手準備將離婚協議書擺在袁佳明面前，他突然抬頭，冷淡問道。
「沈輕舟，知道錯了嗎？」
我苦笑一聲，就是因為給他打了個電話，催他早點回家。
在他眼中，這就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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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平靜說道。
「袁佳明，我今天來是跟你離婚的。」
聽到離婚兩個字，袁佳明微愣了一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意。
「沈輕舟，不過是晾了你三天三夜，你就要跟我提離婚，至於嗎？」
我沒說什麼，也不想把他和其他女人去金店的事情拿出來說，繼續平靜重復著。
「離婚。」
袁佳明沒說什麼，提起筆在離婚協議上籤字。
「那媛媛跟著我吧。」
他說完，又一臉得意地看向袁媛媛，像是篤定一般，問道。
「媛媛，你說呢？」
袁媛媛猛地抬頭，目光炯炯地看向袁佳明，我知道她要說什麼。
在她開口之前，我率先打斷。
「這個孩子，我不要，歸你了。」
我平靜地敘說著，就像在拋棄一件什麼物品一樣。
聽到我這話，袁媛媛面色一沉，陰陽怪氣地反擊著。
「本來也沒想跟你，你做的飯一點都不好吃，還不如小宋阿姨帶我吃的肯德基好吃！」
「小宋阿姨可比你溫柔多了，還帶我去遊樂場玩！」
我聽著這些嫌棄的話語，有些不敢相信，這是我養了七年的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和袁佳明結婚八年，我因為身體原因沒能懷上孩子。
源於對他的愧疚，我在孤兒院收養了一個孩子，把她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
第一次來到孤兒院，我看到一堆小朋友聚在一起打鬧。
隻有一個個頭矮小，身體消瘦的小女孩蹲在牆角，眼中滿是羨慕地看著其他孩子。
那小女孩瘦骨嶙峋，頭發稀黃，其他孩子喊她怪物，不肯跟她玩。
當我走近她時，她用小小的手抓住我的褲腳，眼睛湿漉漉地看著我。
就像一隻被拋棄的小獸，惹人憐愛。
那雙眼一眨不眨地盯著你，充滿祈求與希冀。
就在那一瞬間，我決定將她帶回家，當作自己的孩子掏心掏肺地撫養。
2
為了袁佳明和袁媛媛兩人，我拒絕了領導派我去國外交流項目的機會，還將我在世界企業五百強的工作辭了。
我在家中整日為兩人洗衣做飯，當牛做馬，還要輔導媛媛的功課。
剛開始，兩人對我這樣的行為並未說什麼，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的付出。
不過一年的時間，兩人便開始對我冷眼相待，處處冷嘲熱諷。
袁媛媛就像換了一個人一般，當初乖巧懂事的形象不復存在。
他們二人在我面前，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姿態，好似我隻是他們的佣人，卑微到骨子裡。
哪怕袁佳明隻是脫個鞋，我都得蹲在地上，將鞋捧起，細心擦拭。
袁媛媛隻要一擺臉色，我就得點頭哈腰，不斷鞠躬，等到她說下去吧，我再灰溜溜地滾出房間。
為了這個家庭，我一忍再忍，無數次縱然他們對我使喚的語氣，高傲的眼神。
沒想到，在和袁佳明結婚紀念日的前一天，我看到他牽著一個女人的手，走進金店，
袁媛媛跟在他們身後，笑得一臉開心。
我從未看過袁佳明如此開心的模樣，在我面前，他總是冷著臉，不苟言笑。
我看著玻璃中衣著樸素，頭發凌亂，滿頭大汗提著大大小小菜的自己，頓時紅了眼眶。
八年來，袁佳明除了結婚給我的彩禮，其他節日連一束花都未曾給過我，更別說黃金了，我連想都不敢想。
我也不是沒問過他，他總是回答。
「老夫老妻了，少整這些虛的，浪費精力，沒勁。」
我相信了這個說法，他成天工作繁忙，沒時間和精力也正常。
不過現在我明白了，不是因為老夫老妻，也不是因為沒有精力。
是因為我不是那個能讓他費心的人。
我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眼前一陣發黑，手中東西盡數掉落，整個人直直癱軟在地面。
心中直發酸，像是被人緊緊捏住一般，無法喘過氣來。
一瞬間，淚水鋪天蓋地地湧出，帶著多年來的委屈，一時哭得喘不上氣來。
身材走樣，面容老黃，頭發稀疏。
我曾不顧一切用青春換來的婚姻，最終給了我這樣的結果。
我抬頭又看向金店中和睦歡樂的三人，他們仿佛才是幸福的一家人。
「沈輕舟，是不是因為今天是結婚紀念日沒給你買禮物？多大人了，還因為這種小事鬧脾氣。」
袁佳明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
我看著他那熟悉的面容，隻覺得無比陌生。
我諷刺地笑著，冷淡開口。
「你覺得我在無理取鬧？既然如此，明天早上八點，民政局門口見。」
說完這話，我毫無留戀，連一個眼神都不再給父女二人，轉身離去。
離開袁佳明的公司後，我來到了市醫院。
我媽因為一次偶然車禍，一直住在 ICU 中昏迷不醒。
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在為了那父女二人操勞，沒怎麼來看媽媽。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次車禍不是偶然。
隻是警察還未結案，我沒有證據。
看完媽媽，我回到了袁家，準備將在袁家留下的所有痕跡都帶走。
剛收拾好行李，我準備離開。
3
玄關處一陣聲響，袁佳明和袁媛媛開門走進。
袁媛媛看見我準備離開，無所謂地淡淡看了我一眼，聳了聳肩，嘲諷道。
「又開始裝模作樣了。」
袁佳明無奈地搖搖頭，以為我同以往一樣，隻是在鬧脾氣，過不了幾天就會求他原諒。
以往我鬧脾氣，不出三天，便會主動做好一桌豐盛的飯菜，好聲好氣地討好他們，讓他們原諒我的任性。
想想以往的日子，委屈心酸又湧上心頭，紅了眼眶。
袁佳明許是看見我微紅的眼眶，微愣一秒，隨即皺了皺眉頭，施舍般的語氣開口。
「行了，我派人送你，幾天回來？」
我不予理會，徑直走出門外，回到娘家。
母親住院，父親走得早，雖說是娘家，卻依舊剩我一個人，冷冰冰的。
剛進家門放好行李，我的手機響起。
拿起一看，竟是袁佳明的。
還不等我腦子反應過來，我的肌肉記憶率先一步接通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
「喂，媛媛的校服放在哪？她、是哪個學校的？」
「櫃子右手第三層，金海市第一人民小學。」
這些話語不經大腦思考脫口而出，說出後我立馬後悔，不再吭聲。
幾年了，他自己的孩子，他連上的哪個學校都不知道。
他看我沒有聲音，有些不自然地開口說道。
「對了，上次的紀念日禮物，給你買了金手镯，我等會兒派人給你送去行了吧。」
「呵，給我送來幹什麼，給宋煙青吧。」
宋煙青是袁佳明的青梅竹馬，幾年前去了國外，最近才回來。
她對袁佳明是什麼心思，不必多想，昭然可見。
即使這樣，袁佳明有家室，在她面前也不懂得避嫌。
聽了我的話，袁佳明的語氣頃刻冷下來，帶著淡淡慍怒。
「我說呢，原來是因為這事鬧離婚。」
「呵，她從國外回來，我不過是送她一個小小的禮物，你就這副模樣，這麼小的心眼，簡直跟你媽一樣！」
提到我媽，我渾身止不住顫抖，哽咽道。
「袁佳明，你這副沒有教養的模樣，是不是也跟你媽一樣！」
說完，我果斷掛斷電話，不願再聽到他的聲音。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來到民政局門前，準備好各種材料，等著袁佳明的到來。
一個上午過去，我站在門口腿都麻了，依舊不見他的蹤影。
無奈之下，我撥通他的電話。
「袁佳明，說好今天來民政局，我在門口等了你一上午。」
聽到我的聲音，袁佳明有些愣住，隨即電話中傳出一道女聲。
「佳明哥哥，是嫂子的電話嗎，都怪我，耽誤了你和嫂子見面，對不起！」
4
「煙青，說什麼呢，你腳都成這樣了，我肯定不能留著你一個人啊。」
「就是啊小宋阿姨，你就好好養傷吧！」
袁佳明的聲音溫柔似水，袁媛媛語氣中也滿是關切。
電話另一頭的我像一個外人，嚅動嘴唇卻不知怎麼開口。
「你等一會兒，我馬上就到。」
袁佳明的聲音又傳來，有些急切。
接著我聽到他起身收拾東西的雜亂聲，掛斷電話。
又過了一個小時，袁佳明出現在我面前。
與他一同前來的，是身後的袁媛媛和親昵地挽著他胳膊的宋煙青。
我站在炙陽下暴曬了四個小時，全身油膩汗湿，十分狼狽。
「沈輕舟，你現在都這麼不注重形象了嗎？」
「本來就是鄉下人，原形畢露了吧。」
袁佳明和袁媛媛一唱一和，眼中掩蓋不住的嫌棄。
宋煙青捂嘴輕笑，話裡話外都是嘲諷。
「哎呀你們別打趣嫂子了，嫂子這叫接地氣。」
我冷眼看著三人，幾個小時的暴曬讓我眼前恍惚，嘴唇幹澀。
「袁佳明，我等了四個小時，耍我很有意思嗎？」
袁佳明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說，面色一僵，開口道。
「不是，是煙青早上出門腳扭到了，我急著把她送到醫院，一時忘了時間。」
「是啊嫂子，你別錯怪佳明哥哥了，他也是為了照顧我才耽誤這麼久，嫂子不會怪我吧？」
說著，宋煙青一副可憐的模樣，胸口不斷蹭著袁佳明的手臂搖晃。
「輕舟，我怕將煙青一個人留在醫院出什麼事，就將她一同帶來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愛斤斤計較了？」
「借著離婚的來要挾我，發泄自己的脾氣，你真的過火了！」
我渾身汗湿，此刻聽了袁佳明的話，隻覺陣陣寒涼。
就在剛才，我心中竟還有一絲絲的指望，袁佳明會不會挽留我。
我錯了，我錯得離譜。
恐怕在他眼中，我連宋煙青的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吧。
我就站在那裡，一句話都沒有說，三個人紛紛指責我嘲諷我，說得我一文不值，好像犯了什麼滔天大罪。
我和袁佳明還沒離婚呢，宋煙青就明目張膽地縮在他懷中撒嬌。
袁佳明也不拒絕，滿眼溫柔地注視著她，還伸出手為她細心整理汗湿的發絲。
這兩人的動作看得我直反胃，我忍不住怒喝道。
「渣男賤女，真是絕配！」
我的手忍不住上前要給兩人一個嘴巴子。
5
此話一出，頓時氣氛凝結。
袁佳明眼中滿是怒火，走近我面前，一字一頓道。
「沈輕舟，我是不是平日裡太過縱容你了？」
「你可以罵我，但絕不能侮辱煙青，我們是清白的，你要向她道歉！」
宋煙青走到我面前，佯裝哭得梨花帶雨，眼中露出一抹狡詐。
她以極快的速度抓住我的手，朝她面上輕輕一帶。
她頓時大喊一聲，面露驚恐，整個人向後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沈輕舟，你還敢打煙青，我本想著今日原諒你前幾日的任性！
「現在看來，你是不知悔改，蹬鼻子上臉！」
他看向宋煙青，眼中滿是心疼。
「煙青，打回去，不讓她受點教訓，她永遠不知道錯字怎麼寫！」
說完，袁佳明抓住我的手腕，讓我不能動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