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沒有。」
「真的假的?」她不太相信。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麼菜吧?」
她想了想:「大白菜。」
「沒錯,男人現在在我眼裡,就跟那個差不多。」
周妍嘆口氣,拍拍我的肩膀:
「可憐的娃。」
「所以,你以後都不打算結婚了?」
我反詰道:「為什麼要結婚?」
她一時回答不出來,思忖了半晌,反而點點頭:
「確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結婚。
「江景離雖然對我不錯,但我知道他在外面大概率養了金絲雀。
「要不是我們捆綁得太深,我都想離婚。
「你現在這樣挺好的,不用受男人的氣,想談戀愛了就去找個小鮮肉、小狼狗什麼的過過癮。」
我握著酒杯,沒說話。
自從離婚後,我就明白一個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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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很容易被其他女性動心和出軌。
某些時候,他可能的確對你動了真心。
但真心瞬息萬變。
誰敢保證他會永遠愛你。
我跟霍斯亦之間的關系,遠比男女之情穩定。
我們有年少時的情誼。
有失去同一至愛的痛楚。
也有共同要關愛且呵護的對象。
某種程度上講,我和他已經是家人。
而家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穩定最牢固的關系。
19
「咦?陳院長旁邊的那位夫人不就是上個月在我家的那位?」
周妍突然道。
我下意識望去,果然看到一張似曾相識的面孔。
「那個男人就是新調來的院長?」
「嗯。」
男人身旁站著的那位氣質婉約的婦人,的確是上個月在周妍家裡詢問我能否幫她女兒制作婚紗的夫人。
趙禹寧忙不迭攜著梁唯一上前打招呼。
陳院長笑容淡淡,頷首應付了一下,隨即與其他人攀談。
周妍輕笑一聲:
「趙禹寧的好日子這下可到頭了,以前隻要在公司裝裝樣子,反正有你這個好老婆源源不斷給他送訂單。
「這下他可要好好品嘗一番這世間的人情冷暖了。
「我隻是有些奇怪,這種酒會他把兒子趙崧拉出來幹什麼?」
其實也不奇怪。
上次雪崩事件讓大家都看了一回他的笑話。
趙禹寧是最愛面子的一個人,這種聚會自然要把未婚妻和兒子拉出來以示和睦。
「宋小姐。」
一個欣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我抬頭。
正是那位院長夫人。
「陳夫人。」
我迅速調整表情,唇邊綻放出最為妥帖的笑容迎上去。
如何跟這種貴族太太打交道,我向來遊刃有餘。
依舊是那句話,徵服了女人,就等於徵服了她們背後的男人。
僅僅幾個回合的聊天,我已經將霍斯亦引薦給了那位陳院長。
霍斯亦彬彬有禮的舉止和大方優雅的談吐,同樣贏得了陳院長的好感。
深聊幾句,二人竟然都剛從英國回來沒多久,並且之前都住在伯明翰。
這下,更有話題了。
陳夫人笑容親切:
「我女兒如果知道宋小姐今天會過來,她一定後悔沒有趕回來。」
我想到對方上次提到的事情,於是問道:
「陳夫人,令千金的婚禮是在什麼時候?」
「明年五月。」
「上次拒絕您真是不好意思,那段時間我比較忙。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加個微信,具體聊一下您女兒對婚紗設計的要求。」
對方一時喜出望外:「真的嗎?」
「當然。」
「那太好了,宋小姐,要不我們去一邊聊?」
「好。」
陳夫人和我聊得很投機。
還給我介紹了幾個她的朋友,都是上流社會的名媛。
好幾次,我看到梁唯一走過來,試圖插入我們的談話,但都沒有成功。
中途,我去院子裡接了個電話。
「宋之星,你跟霍斯亦怎麼回事?」
趙禹寧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
我冷著眉眼:「跟你有關系嗎?」
「聽說霍氏打算涉獵醫療器械這塊?」
這貨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關你屁事。」
他似乎有些急了,倏地拽住我:
「為了幫霍斯亦籠絡人脈,你可真是費盡心思。」
聞言,我頓住腳步,回頭,眼神涼涼望著他。
「你以前不是也這樣靠我拉到訂單的嗎?這麼快就忘了?
「這麼些年,趙家的生意一直都是靠誰在打理,你心裡不會沒有一點數吧?
「趙禹寧,你父親認為的沒錯,你就是個爛泥扶不上牆的蠢貨,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會,還以為自己有多牛。
「坐吃山空,我倒要看看,趙家這幾年攢下來的家業,能夠讓你媽和梁唯一那兩個饕餮揮霍多久。」
趙禹寧的手一顫。
這一刻,懼意在他的臉上具象化。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兩個女人花錢的能力有多強。
這些年他小日子過得優哉遊哉,完全是因為我賺錢的速度遠遠超過他媽花錢的速度。
從今往後,他隻有自求多福了。
「親愛的。」
說曹操,曹操到。
梁唯一端著一碟點心走過來,滿眼戒備地看著我。
趙禹寧的視線移到她身上,眸中尚是心有餘悸。
「幹嘛這麼看著我?」
梁唯一聲音嬌滴滴的,用叉子叉起一塊小蛋糕送到他嘴邊。
「親愛的你嘗嘗,這個蛋糕口味不錯,到時候我們結婚就用這家的甜品好了。」
趙禹寧沒動。
「快嘗嘗嘛!很好吃的。」
梁唯一似乎有意當著我的面秀恩愛,非要他把那塊蛋糕吃下去。
趙禹寧沒轍,隻能張口。
梁唯一得意地望著我。
兩個傻叉。
我懶得理會他們,轉身就走。
剛走幾步,卻又被趙禹寧攔住。
他大概是想跟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宋之星,雖然我們已經離婚了,但趙崧可是你的親兒子,你總不希望他將來的生活水準大大下降吧?」
事到如今,他依然不肯相信,我對趙崧已經沒有任何感情。
「你錯了,事實上我現在就已經開始期待趙家破產後,你們父子倆貧困潦倒、淪落街頭的畫面。真到了那天,我肯定會開心得做夢都要笑出來。」
趙禹寧愣愣看著我,仿佛從來不認識我一樣。
突然,他的表情有些怪異。
一隻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拼命咳嗽。
越咳越嚴重,整個人都躬下身去。
我莫名其妙。
但他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直到我發現趙禹寧的手上起了大片紅疹,臉也開始紅腫,才明白怎麼回事。
不遠處的梁唯一跑過來,手忙腳亂,慌慌張張:
「這是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宋之星,你做了什麼?」
我看著她,淡然詢問:
「剛剛的小蛋糕,你是不是沾了花生醬?」
梁唯一抬頭,一臉蒙圈:
「那又怎麼樣?」
我覺得挺搞笑。
「好歹也是被趙禹寧惦記了十多年的白月光,竟然不知道他花生過敏。」
不遠處正在跟其他小朋友社交的趙崧,注意到他爸爸的異常,也快速跑過來。
「爸爸,你怎麼了?」
畢竟年紀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爸爸,你別嚇我。」
很快有人圍過來。
也有人在撥打 120。
我看著躺在地上、呼吸逐漸困難的趙禹寧,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二十分鍾後,救護車終於趕過來。
工作人員把趙禹寧抬上車後,梁唯一正要上去,卻被趙崧兇狠地一把推開。
「滾開,你這個壞女人你離我爸爸遠一點。」
接著,他朝我衝過來,抓住我的手哭著哀求道:
「媽媽,你跟我去醫院,求求你了,跟我去醫院。」
我面無表情地撥開他的手:
「梁阿姨是你爸爸的未婚妻,你和她去吧。」
「我不要,媽媽,我錯了,我以前不該那麼對你。媽媽你原諒我,和我一起去醫院好嗎?」
趙崧哭得撕心裂肺,眼淚鼻涕混成一團,身體還在顫抖。
想來是被已經陷入昏迷的趙禹寧嚇到了。
我隻能提醒他:
「你再耽誤醫生的治療時間,一會兒你爸半路嘎了,可不關我事。」
趙崧的哭聲驟然停止,錯愕地看著我,又回頭看了看他爸。
「哇」的一聲,哭得更悽慘了。
20
趙禹寧這次過敏還挺嚴重,在醫院昏迷了整整三個月。
直接被醫生宣布成為植物人。
但就在醫生宣判沒多久,他又醒了過來。
人是醒了,家裡和公司卻早已變天。
梁唯一在闖禍的第二天,就被我的前婆婆孫明美趕出了家門。
就像周妍說的,離嫁入豪門終究還差臨門一腳。
據悉,梁唯一在離開趙家的時候什麼都不多,就是奢侈品最多。
包包、鞋子、衣服、珠寶……
她叫了一大卡車來搬家。
但孫明美可不是吃素的,不僅一樣東西都不準她帶走,還揚言要搜她的身。
為此,兩個女人在別墅裡大打出手。
梁唯一最終什麼都沒落下,連包裡的卡都被孫明美剪斷了。
隻不過,孫明美同樣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梁唯一離開沒多久,她就掉進男朋友和老閨蜜共同設下的詐騙陷阱。
趙家賬戶上的資金被騙了個精光。
等她反應過來時,倆人已逃到國外。
至於公司,三個月沒人主持事務,早已成了一盤散沙。
一些能力比較出眾的老員工,聽聞我如今在霍氏,紛紛選擇投靠到這邊。
那些人都是我一手培養起來的,我當然不會拒絕。
而原本與趙氏合作良好的優質客戶,90% 都被我悉數挖到霍斯亦的新公司。
畢竟霍老板答應給我 8 個點。
這可是 8 個點。
反正我是沒法拒絕的。
誰能想到,三個月前還如日中天的趙氏集團,這麼短時間內就離徹底涼涼不遠了。
21
趙禹寧蘇醒沒多久,就給我打來電話。
言辭懇切地表達希望能與我見面。
我答應了。
說實話,我也挺想看看他如今的模樣。
周妍告訴我趙禹寧因為那次過敏嚴重,加上昏迷了整整三個月,導致大腦受損嚴重。
如今隻能坐輪椅。
雖然病治好了,但偶爾還會流口水。
是真正意義上的流口水。
周末,我驅車來到趙家。
趙崧看到我,興奮得不得了,屁顛屁顛跑過來:
「媽媽,你終於來看我了。」
他穿得很隨便,甚至可以說有些邋遢。
頭發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剪了。
以前我帶他的時候,就連周妍那種顏控都戲稱趙崧是標準的小正太。
還說要讓她們家江奚若小公主跟我們家趙崧聯姻。
換作現在,周妍若是看到眼前這個小男孩,估計打死不承認自己說過那種話。
我忍不住蹙眉:
「首先,我不是來看你的。其次,別叫我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