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送你抵達烏託邦》, 本章共4124字, 更新于: 2025-03-11 16:05:51

我不敢多看,添加之後趕緊鎖屏送了回去。


低下頭,我看著自己的手機屏幕,規規矩矩地備注:陳彥小叔。


車子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我讓他停了車。


正要關車門,就聽他說:「下次用我來接你嗎?」


我在風中凌亂。


怎麼還把我當成不能自理的小孩了。


「不用不用,小叔您慢點開,注意安全。」


「行,到了給你報平安。」


這倒也不必。


他應該也是隨口說一句吧……


7


今天沒課,下了車我就往宿舍走。


結果在門口卻被陳彥攔住了路。


他手捧著一束玫瑰,擋在我面前。


昨晚撕破臉之後,我在他面前反而沒有那麼小心翼翼了。


我現在隻想跟他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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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皺眉,強忍著想打哈欠的衝動,「你想幹什麼?」


陳彥要把花塞到我懷裡,「昨晚是我不對,給你賠禮道歉來了。」


我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扇了扇鼻前飄蕩的花粉。


陳彥臉色變得不對勁,「你現在就這麼惡心我?」


我靜靜地站在原地,輕聲說,「陳彥,你連我花粉過敏都不記得了嗎?」


他低低罵了一句,快步把花扔到了垃圾桶裡,「姜涵,對不起,我……」


他解釋不出來了。


我替他說,「沒關系,你隻是忘了而已。」


「咱們都這樣了,還糾纏著有什麼意思?」


或許是我無所謂的態度刺傷了他。


他瞬間就拉下了臉,「姜涵,你嫌棄誰呢?」


「要不是昨晚你非提退婚,我能讓你跳泳池裡嗎?」


「臺階我都給你遞過來了,別給臉不要臉。」


他話說得很重,要是以前,我怕他生氣,早就卑微地求他原諒了。


而現在我轉手就扇了他一巴掌,「陳彥,這個婚我退定了。」


陳彥偏著頭頂了頂腮幫子,嗤笑道:


「姜涵,你做夢,這輩子你隻能跟我綁在一塊,這是你欠我的。」


他轉身就走。


我不再目送他的背影,轉身與他背道而馳。


8


進宿舍的時候,我差點沒推開門。


好不容易擠進來,就發現地上堆滿了各式各樣的購物袋。


裡面一道女聲抑揚頓挫,講故事似的跟旁人說話。


看到我進來,我的繼妹姜曼故作驚訝,


「姐姐,你怎麼才回來,阿彥昨天不是邀請你去他的生日派對了?」


她停頓了一下,皺眉思考,還衝我眨了眨眼,


「看我這記性,都忘了派對開到一半阿彥就被我叫了回來。」


「姐姐不好意思啊,昨晚我心髒疼,實在害怕,就給阿彥打了電話。」


「誰知道他那麼著急,接到電話就趕了回來。」


「聽他那群兄弟說,那時候姐姐還泡在水裡呢。」


「阿彥也真是的,把姐姐凍感冒了可怎麼辦?」


我拿了衣服去洗澡,就當沒聽見。


洗完出來的時候,她突然咋呼了一聲,給我嚇了一跳。


「呀,姐姐你這穿的是什麼,現在是流行難民風嗎?」


她捂著嘴偷笑起來,環視了一下四周。


「阿彥買了太多了,我穿不完,姐姐,你來挑一件吧。」


「你那身衣服穿出去,外人還得以為我們姜家多窮酸呢。」


我忍無可忍,「你以為這些衣服陳彥是買給你的嗎?」


「不是,他是買給我看的。」


姜曼的臉瞬間煞白。


我又補了一刀,「對,你想的沒錯,陳彥就是用你來氣我。」


「剛才他還捧著玫瑰花求我原諒呢,可是我啊……沒答應。」


她咬牙切齒,「你胡說什麼?」


不知道想到什麼,她的優越感又回來了。


「爸爸讓你去參加他下個月的生日宴會。」


我連眼都沒抬,「不去。」


她眼裡閃爍著名為惡毒的光,


「聽說姐姐的媽媽病情又嚴重了,醫藥費要翻倍呢。」


我攥緊了拳頭,又松開手,看著她說:「行,我去。」


她更得意了。


我垂著頭瞄準了地上的那個橙色購物袋,拎了起來,「就這個了。」


她臉色又變了,差點朝我撲過來,「你幹什麼?」


我笑了,「剛才不是還讓我隨便挑嗎?這會就小氣了?」


她差點拍案而起,強扯著笑,


「姐姐不像我,是看著這些東西長大的,你想長長見識就拿走吧。」


「那確實是,這包有錢都買不到吧。」我拿著袋子在她眼前晃了晃,趕緊就走了。


慢一點我都怕她不要臉地搶回去。


出了校門我直奔二手包交易市場,三十萬輕輕松松到手。


9


姜曼被我氣回了家,其他室友也不在。


我過了一段清靜日子。


直到在公開課上遇到了陳彥。


下課鈴響之後,我沒像往常一樣跟在他後邊噓寒問暖。


可這次反倒是他追了上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面無表情回頭看他。


陳彥上來就是詰難,「姜涵,你真是個麻煩精。」


我瞪他,「你什麼意思?」


他張開手,「這是你的唇膏吧。」


「你落在了我小叔的副駕駛位上。」


「我小叔的相親對象因為這個跟他在路上吵架,差點出車禍,現在還沒和好。」


「這個女孩跟小叔很合適,雖然前幾天才安排他們見面,但都是知根知底的,家裡已經催他們結婚了。」


我第一反應是他誣陷我,但仔細看看,好像確實是我的唇膏。


我心裡咯噔一下。


他相親對象因為我生氣了?


他幫了我那麼多,我不能這麼坑他。


我拿回唇膏轉身就走,沒有搭理陳彥。


走到校門口時候,我開始給陳聿風發消息。


「小叔,您對象的手機號碼是多少?」


他幾乎是秒回,「什麼對象?」


我捏住手機,「你們吵這麼嚴重?」


都不願意承認了。


「小叔,您把她的住址給我吧,我親自去解釋。」


打電話容易被那個女孩子誤會是挑釁,這種事還是得真誠一點。


「非要來?」他問。


我有些無語,他這個態度求原諒能行嗎?


「您別說氣話了,女孩子是得哄的。」


我看著對話框的正在輸入中閃來閃去。


最後發來一串住址。


他說,「想來就來吧,現在沒人,密碼就是我手機密碼,你直接進去就行。」


我打車到了那片別墅區。


那棟果然沒人,我沒有直接按密碼進去,太沒有禮貌了。


我等到了傍晚,天上雲層瘋漲,好像要下雨了。


我趕緊叫車,軟件上卻顯示附近沒人接單。


這個小區取僻靜幽謐之處,其實就是很偏很偏的地方。


暴雨天來的很快,頃刻間大雨傾盆。


我環顧四周,找能躲雨的地方。


從不遠處傳來幾聲車笛聲,我眼睛被燈晃了兩下。


那輛邁巴赫穩停在我面前。


車門聲響,我摸了摸臉上的雨水。


還沒等完全看清前面人的身影,他的西裝外套就兜頭而下,沉穩的木質香調迎面而來。


我下意識屏住呼吸。


好像是陳聿風?


他攬著我的肩膀快步往別墅裡走。


「怎麼不進去?」在風雨中,他的聲音顯得異常冷淡。


「怕你對象更生氣。」我從他衣服裡掙扎出去,跑進了屋子裡。


我從玄關處往裡面看,「你對象呢?」


「我哪來的對象。」他揉了揉太陽穴,好像有些無奈。


「就是那個相親對象,你們不是已經要談婚論嫁了嗎?」


他站在玄關解袖扣,「平時你都是這麼造謠我的?」


「怎麼也不編進去點真的,要不然多假。」


別墅看著空蕩蕩的樣子,好像真的沒有第二個人在這住。


所以這個相親對象真的不存在?


「那你為什麼讓我來啊?」我有些納悶。


「想看看你是怎麼造謠我的。」他又繞了回來,「然後再澄清事實。」


我自知理虧,眼神有些飄忽,「這都是陳彥跟我說的。」


「我怕破環您的終身幸福,特意來解釋一下,誰能想到這是個烏龍。」


他倚靠在牆上點了支煙,領帶似是太緊了,勒得他扯了兩下:


「相親是真的,但是我拒絕了,都是家裡的一廂情願。」


「車我前陣子借人了,他們看到的不是我。」


「原來是這樣。」我站在原地有些尷尬。


「煮碗醒酒湯?」他說。


「我嗎?」離近了我才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酒氣。


好像是剛應酬回來。


他好笑地看我一眼,以為我不願意。


「小姑娘真是一點虧都不吃。」


「就當是請我吃飯了?嗯?」


這下我無法拒絕了,往廚房去煮湯。


他又叫住我,「先去洗澡,別生病。」


「二樓右邊第二間,有你的衣服。」


右邊……


我想起上次的糗事,停在了原地。


他愣了一下,也想起來了,淺笑了一聲,


「差點忘了,你容易分不清,你跟我上來,我指給你看。」


他推開房門,指著衣櫃道:「裡面的衣服你都能穿。」


我打開衣櫃看了看。


說是衣櫃,其實這是一個小型衣帽間,但裡面隻掛了幾件睡衣。


這是他歷任女朋友留下的?


我大概都看了一遍,定在原地挑不出來一件。


洗完澡之後我裹上浴袍,下樓去煮醒酒湯。


湯燒得滾沸。


陳聿風還是沒出來。


以前聽說過醉酒的人泡澡被淹死的新聞。


我心下一慌,他臥室裡應該是有浴缸的。


這種事情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我端著醒酒湯敲響了他的房門。


沒人應聲,我越來越低著急,一邊敲一邊貼在門板上聽著裡邊的動靜。


裡邊卻靜悄悄的一片。


糾結了一會兒,我還是決定進去。


萬一真出事了再猶豫就來不及了。


我向下轉動著門把手,往內使力。


裡邊恰好用力拉門。


「湯……」


我傾斜著身子往裡撲過去,短促地尖叫了一聲。


手裡的湯全部倒在了我的腳上。


這不是最重要的……


我垂眸看著懟在眼前的腹肌。


而上面……是我剛才情急之下抓出的又一道紅痕。


啊……我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小叔,對不起啊。」


我就這麼低著頭往門後邊躲。


一步,兩步,三步,馬上就能走出這個房間了。


身體卻騰空而起。


陳聿風睨著我,手臂往上顛了兩下,「老實待著。」


我的浴袍!


我趕緊捂住腰間系帶。


他把我放在了洗手池上。


從旁邊的櫥櫃裡翻出了一管燙傷膏。


「小叔,不至於。」


我往回瑟縮著腳。


那碗湯拿上來的時候已經不怎麼熱了。


我又不傻。


他半蹲在我面前,握著我的腳腕。


冰涼的藥膏塗在腳面上,我腳趾控制不住地動了兩下。


他看著泛紅處輕聲問,「疼了?」


「沒有沒有,小叔我真的一點事兒都沒有。」我額頭上出了一層細汗,伸手擦了擦。


「很熱?」他皺眉,「那些睡衣都不喜歡嗎?怎麼捂著浴袍?」


「你的女朋友們比較性感,她們的睡衣不太適合我穿。」


「哪有什麼女人。」他沉聲道,「衣服都是新的。」


新的?


不會是給我準備的吧。


「您提前準備睡衣做什麼?」


他沒回答這個問題,慢條斯理地站起來問,「你是水做的嗎?」


我有些驚悚地看著他。


結果他又補上了後半句,「每次見你都湿漉漉的。」


「不準備怎麼辦?」


「或者你還想穿我的襯衫?」


我不敢看他,趁他放下了我,趕緊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到門口的時候我回頭說,「醒酒湯廚房裡還有。」


10


他喝完湯在客廳看見了我,「怎麼還不去睡覺?」


「雨現在太大,不好開車,等停了再送你回去。」


我搖搖頭,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酒好喝嗎?」


天邊的月亮圓圓的,今天好像應該是全家團圓的日子。


可這些好像跟我沒有關系。


「想在我這兒喝酒,你不怕出什麼事?」


我遲疑了一會,「叔叔,你是個好人。」


「你說是就是吧。」他語氣淡淡,不像是高興的樣子。


他給我拿了好幾瓶,紅的白的洋的,樣樣都有。


我酒量淺,喝了幾杯就有點撐不住了。


我有點發瘋,圍著陳聿風又說又跳。


假裝自己是個袋鼠,說他是考拉……


他沒有不耐煩,反而提醒我,「慢點,別摔了。」


別摔了,曾經也有一個人總跟我說別摔了。


可是我好久好久沒見過她了。


酒精的刺激,再加上他溫柔的安撫,讓我緊繃了很久的情緒全線崩潰。


這是我三年以來年第一次哭出聲。


我蹲在原地失了力氣。


他站起來,我整個人都落到了他的陰影裡。


我被他抱到沙發上。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


「怎麼哭了?」


「這酒不好喝,我再去給你拿一瓶?」


我搖搖頭,還是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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