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我牢牢謹記自己惡毒女配的身份,甩開他的手,呲牙咧嘴說:
「狗東西,別碰我。」
「這次先放過你,下次一定要你生不如死,哼。」
冷哼一聲後,我逃一樣離開了器材室。
系統對我最後的發揮非常滿意:
【可以,懂得放狠話,有很大進步。還是得靠本統的優秀指導啊……】
我也開心地道謝:
【謝謝統子,沒有你的話我肯定完不成這個關鍵劇情。】
一旁的徐琳靠了過來,有點別扭地問我:
「你沒事吧?」
「我可不是在意你,其實我知道……是你報的警。」
「咳咳,這次我們兩清了。」
她頓了頓,又看向我,一本正經:
「當然了,偷試卷還是你的不對。」
我忍不住一把抱住她蹭蹭,傻笑:
「徐琳,你好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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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琳的臉剎時紅了,一把將我推開:
「方綿,有時候我真懷疑你是不是變了個人,」
「變得這麼肉麻,我跟你說我可不吃這套。」
她不知道,我是真的覺得她很可愛。
壓根沒有劇情裡那麼可怕。
她可是第一個願意幫助我的朋友呀。
13
關鍵劇情點過後,系統就提出請假。
當晚我哭得泣不成聲,不停擦著眼淚說:
【統子,是不是我太差勁了,讓你失望了。那、那個我會繼續努力的,你能不能相信我,不要走呀……】
系統有片刻沉默,然後有些煩躁地撓頭:
【哭什麼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不許哭啊,我隻是去跟主系統去做一下匯報,我看你最關鍵的任務都能完成了,接下來的日常欺負肯定也沒問題了。】
想了下,他又叮囑:
【你可不能偷懶,一定要狠狠欺辱男主啊,我會盡快回來的。】
我破涕為笑,聽話地猛猛點頭:
【好的,統子,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望,狠狠欺負江厭的。】
系統很滿意地閃人了。
沒了系統的輔導,我去找了徐琳。
系統不在的這幾個月,我和她越來越熟了。
我天天跟著她,她也沒有不耐煩。
我嘆了口氣,問她:
「徐琳,怎麼能狠狠欺負一個人啊?」
她奇怪地看了看我。
我想也是,一個惡毒的千金大小姐現在還得淪落到請教別人怎麼去欺負人。
確實有點丟人。
我的頭恨不得低下來,變成隻鹌鹑。
但徐琳還是很大方地分享:
「一般欺負人,不是罵人就是打人吧。不過你這是,想欺負誰?」
面對她八卦的目光,我慌亂地搖搖頭:
「沒誰,就是問問。」
「唔,那你罵兩句給我聽聽。」
我揪著手指,有點不安地罵出自己唯一會的三件套:
「你個垃圾。」
「不要臉。」
「變態。」
徐琳砸吧著嘴,似乎有點意猶未盡:
「再罵幾句聽聽。」
我有點喪氣:「其餘我就不會了。」
她回身捏住我的臉,語氣義正言辭:
「乖,綿綿,聽姐的話,以後遇見想欺負的人,千萬別罵他,你罵不明白。」
「要不你試試物理攻擊呢?」
物理攻擊……
我心裡念叨著,朝體育館走去。
想碰碰運氣,看江厭在不在那裡。
路走到一半,一個籃球「砰」一聲,從遠處砸在了我的腦袋上。
「嘖,就是你這女的讓隊長沒去成比賽的?」
旁邊籃球場上似乎剛結束比賽,一個人高馬大的籃球服男生斜眼看我。
我捂著嗡嗡作響的腦袋蹲下。
眼眶泛紅,但還是不敢吭聲。
這人多半是為了給江厭出氣來的。
隻要我忍忍,應該就沒事了。
我垂著頭,準備原地緩一會兒就走人。
「方綿,過來。」
江厭的聲音從同方向傳來。
14
抬頭看過去,江厭就在那男生對面朝我招手。
系統不在,還是有點怕。
心裡給自己打著氣。
我抱起地上的籃球,一步一挪,走到江厭身前。
男生有點不服,對著江厭賭氣說:
「隊長,我說錯了嗎?明明就是這女的害你沒法參加比賽……」
江厭沒理他。
隻是將我遞給他的籃球又塞回我手裡。
他與我四目相對,眼裡的戾氣卻並不讓我感到害怕:
「以後誰要砸你,你就要像現在這樣狠狠砸回去。」
他握著我的手腕又緊了一緊:「包括我,懂了麼?」
說完,他從在身後覆在我的手上,將那個球狠狠砸回給了男生。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江厭的加成。
那男生被砸的悶哼一聲,向後退了一步。
江厭讓其他人將球撿了回來,再遞到我手裡。
「再砸一次,怎麼樣?」
對面的男生臉色一白,想說什麼。
江厭卻抬頭看了他一眼,男生頓時噤聲不動了。
江厭退後幾步,似乎是想讓我一個人試試。
我看了看手裡的球,想起了徐琳說的「物理攻擊」。
福至心靈地轉身,將手裡的球砸向江厭。
沒想到籃球落下時,力氣太小偏了方向,原本朝著胸膛卻砸到了腹部一下的位置。
「唔,你……」
江厭輕哼一聲,挑眉看向我。
這次我沒忘記放狠話,惡狠狠地說:
「狗東西,誰要你教我的,我就是要砸你,砸死你。」
我還趁機揮了下拳頭。
統子一定會開心吧,這次我可算是狠狠欺辱了江厭。
看著面前人晦暗不明的神色。
我摸摸自己的心跳。
我似乎並沒有以前一樣怕他了。
15
放學後,徐琳準備帶我去嘗嘗新開的奶茶店。
路上她向我打聽起欺負的事情
「怎麼樣,欺負成功了沒?」
我搓搓手指,有點不太好意思;
「算、算是吧,我拿籃球砸了他。」
徐琳錯愕地看看我:
「可以呀……」
但她話沒說完,神色突然變得很驚慌。
轉頭對我喊道:
「快跑!」
我愣了下,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一群人圍了過來。
正是之前霸凌徐琳的那群人。
「你們誰都別想跑!徐琳你長本事了,錢都不想給就走呢?還有這女的,是不是你之前報的警?看老子今天弄不弄死你。」
為首的黃毛罵罵咧咧。
碎片的回憶如潮湧襲來,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淚水奪眶而出。
在攻擊落下的瞬間,我本能地將自己擋到徐琳身前,抱住她。
徐琳沒想到我的力氣瞬間能這麼大,怎麼也掙脫不開。
她歇斯底裡地哭喊說:
「方綿,你瘋了啊,我要你保護幹什麼?你反抗啊!」
黃毛氣急了,直接又一腳踹到我身後:
「你們倆還給我晚上姐妹情深了!有本事你一輩子擋著啊!」
身體的痛讓我意識逐漸模糊,仿佛全身被碾碎了千百遍。
眼前被深紅蔓延,佔據了視線。
但總有股意識在死死支撐著我。
混亂的大腦,讓我隻能機械地對身下的徐琳不停重復:
「忍忍就好了,忍忍就會過去的……」
像是過了一個世紀,又像是短短一會兒。
周遭安靜下來,我被抱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
暖流順著體溫流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竟覺得久違地安心。
在逐漸失去意識的剎那,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保護不了自己,你怎麼保護別人?」
「方綿,你得先學著自己站起來。」
似乎,好久好久以前也有個人對我這麼說過。
他的名字好像叫……嚴絳。
16
我做了個好長的夢。
夢到我的原世界。
我並不是一開始就那麼窩囊。
小時候,弟弟還沒出生,一切似乎都在正軌。
爸媽還會時不時照顧著我。
直到弟弟出生了,他們開始嫌我煩,讓我自己照顧自己。
我並沒有不開心,因為我也很喜歡弟弟。
弟弟胖乎乎的,見誰都笑,隻是偶爾蠻橫了點。
但這些都沒關系,他是我的弟弟啊。
我開始學著自己照顧自己。
但同學們越來越討厭我了,他們罵我是沒人要的孩子,愛哭鬼。
他們的惡作劇開始升級成徹底的霸凌。
爸媽總讓我忍著。
所以我忍了一次又一次。
偷偷哭了一次又一次。
在快到達極限的時候,嚴絳就這樣出現了。
第一次,有人幫我打跑了那些人。
他簡直強的可怕。
夕陽下,他坐在江邊笑著對我說:
「方綿,人總要試著反抗,隻有反抗了才會有希望。」
「你得先學著自己站起來。」
「否則任何人都救不了你。」
我第一次那麼做了。
我嘗試去反抗。
然後我擁有了第一個無比正常的白日。
但在一個雨夜,弟弟墜樓的消息傳來。
原來那群人報復性地找上了我的弟弟。
媽媽歇斯底裡地朝我質問:
「你為什麼不能再忍忍?明明忍著就沒事了,你就這麼恨你弟嗎?他可是你弟啊!」
爸爸雖然沉默著,但厭惡的目光像跟針一樣扎在我心裡。
我知道,他們都恨我害死了弟弟。
我也迷茫了。
或許隻要我忍著,一切都不會發生。
沒關系,那我可以一直忍下去。
我不想再讓任何人受傷了。
所以直到死,我再也沒反抗過一次。
17
再醒來,徐琳正抱著我哭,
我拍拍她的背,嘿嘿笑了:
「徐琳,我沒死呢。」
她抬頭,眼眶通紅地問我:
「方綿,你還說呢,你看看你身上的傷,你非得站在那裡挨打嗎?非得替我擋著嗎?」
「你別告訴我,你是在自我感動啊!你是傻嗎?」
我看的出,徐琳很生氣。
我低下頭,不知所措地小聲說:
「對不起,徐琳。」
她哭得更大聲了:
「我才不要你批發一樣的對不起,我就想你好好保護你自己。」
「別總拿你自己的身體不當一回事,這次要不是江厭……」
「你是說江厭救了我們?」
「對啊。」
直到徐琳走後,我還摸不著頭腦。
一直被我欺負的男主,竟然會好心地救我?
腦海中突然傳來電流聲。
系統回來了!
他一回來就忍不住暴怒:
【才多久不見,你怎麼傷成這樣了?跟我說,是誰做的?是男主那丫嗎,看老子不削死他!】
我有點不好意思:
【是江厭救的我。】
系統沉默了。
我連忙小聲找補:
【統子,但我有好好欺辱男主的。我今天還拿籃球砸了他呢。】
暴躁的系統竟然響起了鼓掌聲:
【咳咳,不錯不錯,值得鼓勵。】
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何聽起來有些虛弱:
【這幾周你可以回家商量出國的事了,因為不久後男主他就要回江家了。隻要在這之前成功逃到國外,結局應該就可以改變了。】
我還是有點擔憂:
【這樣就沒關系了麼?爸媽就可以平安無事了麼?】
系統語氣雀躍地安慰我:
【嗯嗯,你已經走完了關鍵劇情了,結尾不一樣也沒什麼。而且你不是想留在這個世界麼,我可是特地給你打的報告,隻要你能完成最後一點劇情,逃到國外你就可以留在這裡啦。】
我的眼淚又忍不住湧了上來。
我抽噎著說:
【統子你真好,謝謝你。】
【真是的,搞那麼肉麻幹什麼,不許哭了啊!當然我也不全是為了你,我、我就是想給自己履歷添添光,懂不?】
18
出院當天,我就回去跟爸媽商量出國的事情。
他們一直很愛我,知道我想出國念書二話不說就提出全家一起搬過去。
在學校裡,我依舊欺負著江厭。
時不時讓他買個飯團,倒他一杯水。
他卻越來越不在意,完全沒有生氣的跡象。
系統也幹脆擺爛了:
【這種人就是變態,藏得太深了,你就做做樣子好了。反正你馬上就要出去了。】
我深以為然。
在出國前三天,江厭在後面拿筆戳了戳我。
我回過頭,惡狠狠問:
「狗東西,幹什麼?」
「方綿,你準備考哪所學校?」
我一下卡殼了,有點僵硬地說:
「你、你管我去哪所學校呢?我要去肯定去最好的 A 大啊,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呀。」
回過頭,我默默擦了下冷汗。
幸好,最近面對江厭,我的惡毒演技比以前熟練了不少。
放學後,我正算著還有哪些行李沒收拾,就被人蒙眼綁上了車。
再睜眼,卻是在一個無比陌生的別墅裡的床上。
床邊恍惚是一道熟悉的人影。
竟然是江厭!
我身子不由往後一縮,淚湧上眼眶。
怎麼最終還是落得跟原結局一個地步?
那是不是代表爸爸媽媽也會遭殃?
無限的恐懼被放大了,淚流了下來。
系統試圖安撫我的情緒,聲音比往常都要平穩:
【宿主,不要害怕,隻要逃出去還是有機會的!江厭不會那麼快動手的,你走走劇情拖延下時間。】
聽到腦內系統可靠的聲音,我深吸了口氣點點頭。
似乎聽到我的抽泣聲,江厭轉過身,坐到我身邊。
這時,我才看清他的臉色是少有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