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逢春》, 本章共3400字, 更新于: 2025-03-07 17:27:14

福團兒笑笑:「姐姐知道了,不會怪我吧?」


不等我說話,她就自己笑了起來:「我與姐姐一體同心,她一定不會在乎這點小事的。」


我捏捏她肉乎乎的小臉,半是警告道:「有點分寸,別玩過了頭,惹了你姐姐的記恨。」


「母妃放心,我還是個小孩子,我能有什麼壞心思呢?」


39


大公主這兩年的日子不算太好過,連驸馬都是被皇帝按著頭選下的。


眼見著,他們父女關系大不如前了。我這邊又得了順貴人想要在皇帝萬壽節搞事的消息,雖納悶順貴人為何衝著皇帝去,但略抬抬手還是幫著她遮掩過去了。要怪隻能怪皇帝遷怒於我,寧願提拔起恂嫔與蘭嫔,也要讓我做個妃位上的擺設,那就隨他了。


自己的命自己都不在乎,我就更不在意了。


事事都籌備好,恂嫔蘭嫔才上門求見,嘴上謙虛說自己年輕怕犯了忌諱,實際上還不是和我炫耀。


跟誰沒從這暗戳戳惹人厭的時候過來一樣,我自認為是比曾經的貴妃如今的妃和已經死了的陸子瀅和氣,可下面的人還不是想方設法要將我拉下。


「兩位妹妹決定就好,陛下不是將事情都託付於你們了嗎?」


蘭嫔嘴上謙遜:「我們年輕不知事兒,不像娘娘是宮裡的老人兒了。」


「那你們應該去找安妃拿個主意,我哪裡比得上她呀?」


恂嫔性子一向高傲,慢悠悠開口:「自然是要去求見安妃娘娘的。」


「那本宮就不送了。」


兩人氣勢洶洶地出了門,好似我甩了什麼臉子給她們看一樣。我望著她們的背影不禁露出冷意,我倒要看看出了事之後,她們還能不能這樣硬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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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安妃那裡,我是不擔心的。自從挨了皇帝一腳,她原本就不好的身子更是雪上加霜,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兩眼一閉地去了。


終於等到了好戲開場那日,晚宴進行到一半,順貴人才施施然起身說給皇帝準備了驚喜。手一揮,竟讓人抬上了一隻被關著的黑熊,說是特意為陛下尋來的猛獸。


皇帝也好似瞎了眼,無視她眼裡的躍躍欲試,也不理會我的出聲阻攔,徑直起身走到籠子前。


我詫異地看了福團兒一眼,她正捧著甜膩的果酒樂呵呵地笑著,朝我眨了眨眼。


我暗忖一聲胡鬧,攥緊了手裡的手帕,生怕鬧出了大亂子。


「陛下放心,這熊看著兇猛異常,實際上妾身早就讓人訓練好了,保準比狗都聽話。」


一旁站在的馴獸女聞言,揮動著手裡的短鞭,讓黑熊乖巧地坐下。


「有趣!」皇帝撫掌大笑。順貴人見皇帝喜歡,立刻讓馴獸女展示更多訓熊技巧,最後更是打開了籠子,將黑熊引了出來。


我的心高高懸起,在黑熊突然奮起撲向皇帝時,穩穩地落下了。


鮮血灑了一地,皇帝安然無恙地站在不遠處,順貴人渾身是血地倒在黑熊身前。想來是命懸一線時,皇帝拉過順貴人擋在身前,這順貴人也太沒用了。


黑熊繼續要往皇帝身上撲,混亂之間我抱著福團兒躲在桌下,耳邊全是哭喊聲。


福團兒拉著我道:「母妃,父皇的命好硬。」


「你做了什麼?」


「我就是偷偷在父皇和李公公身上加了點相衝的東西,讓人容易失神。」


這破孩子,萬一皇帝無事查出來怎麼辦?


「誰知道順貴人找的熊那麼弱。」福團兒撇撇嘴,言語間滿是嫌棄。


黑熊很快就被制服,身上插滿了刀劍,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大片大片的鮮紅灑在地上,分不清是人血還是熊血。太醫來得很快,略過地上生死不知的順貴人衝著皇帝就去了。


我上前小心攙扶著皇帝,皇帝不耐地推開我:「朕無事。」


話音剛落,就是一口血吐出,大公主眼疾手快地扶著皇帝坐了下去。


難不成是黑熊也會隔山打牛,才會讓皇帝受傷?我心裡百思不得其解,看著眼前亂鬧鬧的景象就頭疼。無意間與大公主對視,準確抓住了她眼底翻湧的雀躍。


我與福團兒能插上一手,大公主未必不會,我此時心中對皇帝升起一股同情之意。


40


順貴人救治無果死了,恂嫔蘭嫔跪在殿外請罪,而皇帝已經昏迷整整三日了。


我坐在床邊替他掖了掖被子,看著他鬢角的白發覺得他也是時候死了。


大公主徑自進來,關切道:「父皇怎麼還沒醒?」


「陛下如何大公主心裡沒數?」


大公主不在意我的話,伸手拂開我額前的碎發:「姨母心裡就這麼盼著父皇康健?」


我白了她一眼,冷臉相對。她不但不收斂,反而大放厥詞,在我不經意的誘導下越發不知所謂。


「母後若是泉下有知,想來是日日夜夜盼著與父皇相聚,姨母難道就不盼著他們夫妻相會嗎?」


「平安,他是你父皇。」


大公主冷笑一聲,滿臉不耐:「父皇?我看應喊他皇父,皇在前,父在後才對。不然,為著一個沒出生的孩子,至於如此不給我臉面嗎?」


「隻是一個?」


她不悅地轉身:「一個,兩個,又或者許多,有什麼區別?若是他們都活著,哪裡有姨母如今的好日子?」


好日子?我在舌尖上咂摸著這兩個字,原來在她看來,被她玩弄於掌心的日子竟然算是我的好日子。我生來卑微,可我就應該一輩子都逃不開卑微的束縛嗎?


皇帝的手指在此時動了一下,我心中一沉,看著背對著我的大公主,一咬牙引著她說出更多事。她在氣頭上,也沒叫我失望,言辭激烈越說越刻薄,似乎要將心頭的不忿全部發泄出來。


「父皇在我這個年紀都是皇帝了,為什麼就不能成全我呢?他就不能學學皇祖父的懂事嗎?」


「逆女!」皇帝拼盡力氣睜開眼,指著大公主道。


大公主驚愕地轉身看著皇帝,快步至他床邊,面帶激動。


但皇帝啞著嗓子怒斥了她幾句,說的盡是些難聽又帶著威脅的話。大公主的臉色慢慢從驚愕變得狠厲,拉住皇帝的胳膊:「我都是為了父皇好,父皇怎麼不領情呢?」


她也不等皇帝說話就道:「既然這樣,那女兒也隻能效仿父皇當年了。」


「薄令翊,你竟敢弑君!」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父皇敢做女兒也敢做。」她微微俯身,「姨母,你先出去。」


我為難地看了一眼皇帝,皇帝似乎也意識到我是他的救命稻草,好處不斷地往外拋,讓我去喊人救駕。我哀求地望著大公主,她勾起一抹淺笑:「她是我姨母,自然偏心我,父皇,別叫了,這就是你的命數。」


我在殿外等了不到半個時辰,大公主紅著眼出來了,身形似有搖晃。


我擔憂地望著她,她道:「父皇一直未醒,定然是太醫救治不盡心。」


太醫們盡心與否,主子們心裡最清楚。大公主不想皇帝好,有幾個敢大著膽子違背呢?


皇帝昏迷的第十天,群臣恭請大公主監國。


大公主監國第三個月,皇帝終於駕崩了。


41


皇帝駕崩,大公主毫無疑問地登基稱帝。


偏偏,葬禮上出了岔子。


皇帝原先身邊的副總管王德忠在喪儀上拿出了皇帝的遺詔,上面清清楚楚寫著傳位皇次女薄紹嘉。


好一點的說話夾槍帶棒,冷嘲熱諷。


「-自」大公主第一個反應過來,一把搶過蓋了玉璽的遺詔:「不可能!」


她目光陡然轉到我們母女身上,三分震驚三分不解,還有四分懷疑。


丞相與尚書們無視大公主的震驚, 紛紛上前查驗真假。我能察覺到福團兒顫抖的身體,隻垂眸看著素白的裙邊等著結果。


遺詔是我偽造的,但我心中並不慌亂,皇帝的字跡我早就臨摹過無數次,爛熟於心。臨摹的證據早就毀在一次又一次的重新來過中, 半點痕跡都尋不到。


良久,丞相斷言遺詔為真。


大公主指著福團兒道:「她怎麼配!」


福團兒抿著嘴惴惴不安看著大公主:「姐姐,這是父皇的遺詔,父皇覺得我配,那我就是配的。」


「不可能!」


「如何不能?兩位公主皆是陛下之女,近年來陛下對長樂公主也多有倚重,反而是對宣陽殿下屢屢斥責,宣陽殿下如何覺得長樂公主不能承襲皇位?」


順貴人失子後, 皇帝就將選了長樂郡給福團兒做封地,對外也越發偏愛福團兒, 屢屢稱其為「朕之愛女」, 反倒是大公主因為在朝堂上與皇帝政見不合,被皇帝斥責「不類朕」的話。


回想著這樁樁件件,我似乎記不清這是我反反復復努力多少次的結果了。可為了福團兒的皇位,一切都是值得的。


六部中有為大公主辯護的,可架不住他們查不出遺詔是假,也隻能迫不得已低頭。


是夜, 大公主果然來儲秀宮找我。


氣勢洶洶地衝了進來,她可能不知道,這幾年我已經被她這樣衝撞了無數次。每一次事發, 她都會這樣上門。在她心裡, 我永遠是那個手無縛雞之力, 隻能靠她一絲憐惜生存的無害小兔子。然後,她就會毫無防備被我用金簪捅死。


我殺得最順手的兩個人, 就是我和她。


這一次,亦是如此,但這是最後一次了。


平安,我們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不會再來了, 我心裡隱隱覺得如釋重負。


鮮血順著簪子流到我手上,大公主仿佛不覺得痛,隻驚愕地問著我:「為什麼?」


為什麼?為了我和福團兒日後, 為了我的不甘, 為了我想好好活下去……


話到嘴邊,我卻覺得沒有與她細說的必要。她不會懂我, 隻會覺得蛇心不足蛇吞象, 我生來卑微, 就應該奴顏婢膝地活著。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公主自己說的都不記得了?」


她壓在我們母女頭上這麼多年, 也為我們母女掃除了不少阻礙, 算是功過相抵了。她那些惡行, 我也會幫她掩蓋,免得她被後世人所唾棄。


平安是死在生機盎然的春日裡,和她母後一樣。


而我一生的噩夢, 也始於十七年前的春日,那是一場曠日持久、我半生都逃不開的噩夢。


自那時起,我的人生裡就永無春日。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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