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進向哨文後,我拯救了慘被拋棄的男配時越。
我以為從此他會對我死心塌地。
卻沒想到女主隻是紅了下眼,他就棄我而去。
索性我也想通了,別人不要的東西能有什麼好貨色。
隻是當我真的放棄後,時越卻跪在我腳邊,哀求我不要離開他。
可惜,太遲了。
1
出徵前的送別晚宴上,時越、杜湘再次見面。
兩人仿若破鏡重圓文男女主角。
杜湘身邊帶了個魁梧的哨兵,可少女根本不管她的哨兵作何感想,一雙盈盈的眸子隻痴痴落在時越身上。
也完全忽視了坐在時越旁邊的我。
「時越。」她說,「我後悔了。」
她身邊的哨兵臉上瞬間湧上了菜色。
而我,也下意識地握住了時越的手。
不怪我緊張。
實在是,杜湘曾經是時越心尖尖上的人,也是我心頭驅之不去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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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時越的表情如常,隻是身體往後輕輕靠去。
他的一舉一動都是上位者的姿態,神情倨傲,聲音冷漠:「你後悔了,所以呢?」
「杜大小姐,這世上不是人人都有後悔的機會的。」
「曾經的時越,早在被你拋棄的時候就死了。」
「如今的我是悠悠的哨兵,這一輩子,也隻會有悠悠一個向導。」
他一邊說著,一邊還捏捏我的手心。
扭頭看我時,眉目間的譏诮斂去,眼眸裡自帶了幾分深情。
這哪裡是在打臉前任?分明是對現任的表白現場。
人群開始起哄。
我甚至聽到了人們的竊竊私語聲。
他們見時越對杜湘毫不留情,便肆無忌憚地談起兩人的過往。又說我走了狗屎運,才能在杜湘和時越鬧掰後乘虛而入,撿個大便宜。
「別的不說。隻這次上戰場,顧悠悠綁定了時越,存活率就比杜湘高多了!」
「那也是人家顧悠悠應得的。時越不綁定她綁定誰?綁定杜湘這個貪慕虛榮的女人嗎?」
這些人雖然收著聲音,但在場的都是向導和哨兵,哪個的五感不靈敏?
眼見著杜湘的臉紅了又白。
她身側的哨兵忽然著了惱。手一伸,杜湘就被推了個趔趄。
而下一瞬,時越帶起了一陣風。
他的精神體是一隻黑色的獵豹,速度堪稱一絕。
所以,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時越已經將站立不穩的杜湘攬在了懷中。
他看向杜湘的哨兵,眉目裡都是怒色:
「對自己的向導動手,你就這麼沒品嗎?」
2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時越正躺在床上看書。
一隻黑色的獵豹就懶洋洋地臥在他旁側。
那是他外放的精神體。
我走到哪裡,黑豹便看向哪裡,幾乎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隨著我的靠近,時越胸膛的起伏也越來越大。
終於,在我的精神力觸角觸碰到獵豹的頭時,時越徹底忍不下去,放下了書,又一把抓住了我。
黑豹被他收回精神海,連帶著我的一片精神力觸角。
下一瞬,他便悶哼一聲,臉頰染上了幾分紅暈,眼神裡也帶了迷醉,代替黑豹,毛茸茸的腦袋就往我懷裡鑽。
可是,被我躲開了。
他微不可察地頓了一頓。
「怎麼了?」他問我。
可還未等我開口,他滾燙的手心已經按在了我的腰側,忙不迭地解釋,又乖又野:「是因為杜湘?我確實不知道她今天會到場。如果早知道,我根本不會參加。」
「是不是我伸手扶她,你不高興了?但悠悠,哪怕不是她,任何一個向導被哨兵推搡,我都不會袖手旁觀的。」
「更何況,當初她做過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後來不是沒有搭理她嗎?」
向導體力天生弱於哨兵,時越幫助杜湘,未嘗不是他紳士的體現。
更何況,杜湘站穩的第一時間,他便松開了她。
後來杜湘含著淚問時越,問他是不是一輩子不理她了,問他什麼時候才把她從黑名單裡面放出來。
時越也沒有心軟,隻是黑著臉拉開了和她的距離。
隻是……
時越見我久久不言,臉上終於染上了幾分不耐之色:「好好好,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見她,再也不同她接觸了,這樣總行了吧?」
「你前一陣子還好好的,現在怎麼那麼小心眼?」
「悠悠,我都答應會和你登記綁定了,你怎麼還是患得患失的啊?」
他的語氣裡多少帶了點抱怨。
好像他答應跟我綁定,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樣。
直到我把右手舉到他臉前。
纖細的手腕上面有著斑斑的青痕。
時越是沒有意識到的。
在杜湘跟時越說她後悔的時候,早在我因為內心不確定,所以不自覺握住時越的手的時候。
時越下意識地回握了我的手腕。
他好像在尋找什麼支撐一樣。
他的神情譏诮,對著杜湘說刻薄話,握著我手腕的手卻越來越緊。
緊到我的手腕泛起紅腫。
後來,紅腫退卻,又攀上青斑。
可他始終沒有察覺。
宴會上強忍著的淚水,此時怎麼也忍不下去了。
「時越。」我問他,「你告訴我,你緊握著我的手腕的時候,是在為了報復杜湘而感到暢快,還是因為傷害了她而不忍呢?」
時越沉默。
半晌,他澀然開口:「悠悠,你能直接接觸我的精神體。」
「精神體不會撒謊。」
「你不該懷疑我。」
3
精神體不會撒謊。
哨兵們的喜歡,最先從精神體的表現體現出來。
譬如剛剛,時越雖裝作不關注我,但黑豹眼神的跟隨,便早早把他給暴露了。
所以,他們很少會出現搞錯喜歡對象的情況。
這是哨向文的基礎設定,更是我穿越的這本小說的基礎設定。
所以,即使胳膊上青痕一片,我也堅定地告訴自己:時越愛我。
他是男配不錯,他是曾和杜湘愛得死去活來,又在變故後被杜湘拋棄不錯。
可在兩年前,我將精神體潰散,被杜湘拋棄的他撿回了家之後,關於他的劇情就變了。
我阻止他的自暴自棄,我幫他一點點重築崩塌成廢墟的精神世界,別人都笑我在沒有前途的哨兵身上投入時間,色迷心竅,不要前途不說,這樣透支精神力,分明連命都不要了。
可奇跡還是發生了。
僅僅兩年時間,本該淪為殘廢,一蹶不振的時越恢復了健康。
回報也遠不止於此。
我為他拒絕其他哨兵的匹配,他看向我的目光越來越柔和。
直到半年前,黑豹的虛影重新出現,第一時間便撲到我的懷裡舔我。
時越臉紅得像顆大番茄。
他的唇輕輕印在我的額頭,他說他喜歡我。
「顧悠悠,我現在有能力保護你了,你願意做我的向導嗎?」
「我喜歡你,我們在一起吧?」
那時候的我篤定事在人為。我相信,自己都改變了時越殘廢的結局了。那我也一定改變了時越的愛。
這份自信一直持續到時越的精神世界重建完成,實力徹底恢復。
曾經迫不及待,總是想要早點登記綁定的他,卻將我們向哨正式綁定的時間一拖再拖。
拖到……晚宴上杜湘出現。
我終於發現,其實我一直在不確定。
原著劇情的影響力真的那麼弱?
時越他,真的對杜湘再沒有感覺了嗎?
4
黑暗的房間裡,時越的手輕輕握上了我青腫的手腕。
他的語氣裡帶了幾分歉疚:「抱歉悠悠,我今天真的隻是情緒激動了些。」
「我忽視了你。」
「悠悠,別跟我生氣。」黑暗中,他的唇湊過來,輕輕親了親我的額頭,「後天就要去星際戰場。明天我們去登記綁定怎麼樣?到時候,我就能名正言順地保護你了。」
哨兵和向導同為精神力覺醒的人類,在普通人中少之又少,卻因為能力卓絕,所以每一個哨兵或向導,都被要求在畢業之後服役。
隻是,能力卓絕的哨兵和向導,也不是沒有弱點。
哨兵五感敏銳卻精神力暴躁,實力強大,精神世界卻極為容易受到損傷。他們需要特定的,精神力強大的向導治療。
可精神力強大的向導,身體反而比正常的人類更加脆弱,也需要和他們精神力契合的哨兵加以保護。
所以,向導和哨兵的一對一合作,也成為了固定的搭配。且因為精神力契合這一特殊的要求在,向哨之間的關系也就成為了最最親密特殊,遠比夫妻,親人還要親密特殊的關系。
戰場上,向導和哨兵的合作也不隻是一加一大於二那麼簡單,向導和哨兵的綁定和一同出戰,能大大地提高生存率,所以,絕大部分向哨都會在上星際戰場前,就綁定好自己的另一半。
我本該在一年前就綁定自己的哨兵的。
可當初為了給時越治療精神世界,我拒絕了白塔的匹配活動。
可後來,時越好了,卻一直拖著不跟我登記綁定。
我本來已經做好了決定,今晚和他談談這件事情。
畢竟事關性命。
現在他主動承諾,會在第二天上午十一點的時候帶我去登記綁定。
我雖仍舊介意晚宴的事情,但多少還是放了點心。
輕輕拍了拍他握住我手腕的手,沉沉睡去。
可沒有想到,半夜兩點左右,我卻忽然聽到了時越通訊器響起的鈴聲。
隻響了一聲而已,很快,便被時越按滅了。
時越開始輾轉反側。
頻次太高,吵醒了我。
我不安地皺皺眉頭,卻又聽到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有事?」
「嗯。」時越的聲音有些沉。他飛速穿好衣服,我隻覺得床側一輕,迷迷糊糊間,他人已經到了房門口,「悠悠,我出去一趟」
「你安心睡覺,我一會兒就回來。」
「早餐要吃什麼?」
「西街的那家豆漿油條可以嗎?」
5
可第二天醒來,時越也沒有回來。
桌子上也沒有他承諾的,會帶回來的豆漿油條。
已經上午九點半了——從家裡到登記所差不多要一個小時的時間。
我卻怎麼也聯系不上時越。
明天就要上星艦。
所以,今天是我們上戰場前剩下的,能綁定的唯一機會了。
時越不是一個會無故食言的人。
可是,時間越走越近,通訊器卻一次次傳來無人接聽的反饋。
或許是時越的通訊器壞了?
無奈之下,我隻好給時越留了言,讓他在看到我信息的第一時間先往登記所去,我們直接在那裡碰面,也好確定今天能綁定登記成功。
我聯系我們的共同好友,可所有人都說,今天時越沒有和他們聯系。
就在我以為時越是出了什麼意外的時候。
飛車停在了登記所的門口。
透過飛車的窗戶,我看到登記所門外站著兩個人。
一個是時越。
而另一個,則是杜湘。
那個曾經拋棄他,昨晚被他奚落的,他親口承諾的,再不會見的人。
他們並沒有靠得很近。
時越和杜湘隔了一米的距離。
杜湘在抹眼淚。
而時越,皺眉低頭看她。
直到杜湘的手再次扯上他的衣袖。對方仰頭看他,露出一雙又紅又腫的眼睛——
他垂在身側的手顫了顫。
卻不像昨天那樣推開她。
而是輕輕地,把她攬在了懷裡。
此情此景,或許我本不該露面。
可如今畢竟和我生死攸關。
所以,我難免在兩人濃情蜜意的時候下車,掃興出聲——
「好巧。」
「杜小姐,你這是背著你的哨兵,和一個男小三……偷吃嗎?」
6
即使早有預料。
可看到時越將杜湘攬在身後,我還是不可避免地心中一痛。
他下意識護住她。
明明昨日才同我承諾,說他對杜湘沒有其他感情,說他再也不會見杜湘……
他的言語裡都是他如何如何在乎我,可動作已經率先向杜湘傾斜。
尤其我以為他至少會慌亂,會因為他的言而無信愧疚。
卻沒有想到,見到我的第一眼,他的視線甚至都沒有閃躲。
「悠悠。」他用略帶不滿的語氣質問我,「你跟蹤我?」
真可笑啊。
當我以為自己對時越失望透頂的時候,他總能讓我再失望一次。
我想要笑。
可嘴角僵硬到扯不起一絲弧度。
時越這才注意到我眼底的譏諷,下意識地伸手來拉我,可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我退後一步,避開他的手。
「你們別因為我吵架。」杜湘忽然說。
她的雙眼仍紅腫著,撐得眼皮薄薄一片,纖長的手指還攀向了時越的袖子。
像是在阻止他和我吵架。
可時越懸在半空的手,終是被她給拉下去了。
「顧小姐,你誤會了。昨天晚上是我把阿越叫出來的。」
「如果你要怪,就怪我吧。」
「但你大可不必稱呼阿越為男小三。阿越多喜歡你,你應該知道的啊。」
她像是取得了哪一階段的勝利,肉眼可見地有恃無恐起來。
仗著時越緊緊盯著我,沒有看她,便對我露出了一個勝利的笑容:
「昨天,因為情不自禁,我和我的哨兵鬧了矛盾——顧小姐,我知道自己深夜聯系阿越不對。」
「可阿越是我這個世界上唯一的,最親近的人了。」
「阿越今天會出現在這裡,也是因為我和我的哨兵解綁,需要一個人陪著。」
「他隻是擔心我的安全罷了。」
「顧小姐,你答應我,別生阿越的氣,好嗎?」
奇怪。
明明剛剛那麼難過,可杜湘的解釋,竟然硬生生把我給聽笑了。
什麼情不自禁?
什麼隻能聯系時越?
什麼時越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了……
她杜湘是沒有爹還是沒有媽了?
我不相信時越不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時越又不是沒有被她拋棄過。
昨晚當著眾人的面連名帶姓喊他,現在卻一口一個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