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事實上，她和我哥身體都壯得能生吞一頭牛。
於情於理都輪不到我這個做姑姑的去獻血。
然而這次，陳妍不容我拒絕。
她直接摁住我的手，把我拖到了血液中心。
我沒有反抗。
直到醫生準備採血前。
我才朝陳妍微微一笑。
「嫂子，實在是抱歉啊，我來大姨媽了，沒法獻血。」
陳妍面上倏然變色。
隨後卻理直氣壯地道德綁架我。
「大姨媽就失那麼點兒血。你侄子現在可是人命關天。」
「今天這血你必須給我獻！」
說著她直接上手撸起我的袖子伸到醫生面前。
醫生把她推開。
「我們有規定，生理期不能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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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你找個能獻血的來，這不是耽誤時間嗎？」
我反手壓制住陳妍，朝醫生示意。
「醫生，這是孩子的親媽，由她來獻血最適合。」
陳妍慌裡慌張地抽出手大聲嚷嚷。
「林曦你個賤人！我也來大姨媽了，你是不是想害死我？！」
我面上冷了幾分。
合著她也知道生理期不能獻血。
自己怕死卻要推著我去送死。
既然她不能獻，我哥總可以。
我掏出手機準備給我哥打電話。
「既然我們都不能獻，那叫我哥來……」
電話還沒撥出去，手機就被陳妍打掉。
「不能叫你哥！」
她過於激動的反應讓我不由得生疑。
陳妍恢復了理智，故作淡定。
「你哥可是我們家的頂梁柱，他不能有任何差池。所以這個血他不能獻！」
旁邊有圍觀的人翻了個白眼，小聲嘀咕。
「這是什麼品種的媚男戀愛腦。」
「孩子生病了要獻血不找自己老公，反而把主意打到小姑子頭上。」
陳妍這話並沒有將我糊弄過去。
尤其是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心虛。
我哥身強力壯的，獻點兒血不痛不痒。
他兒子如今在緊急關頭，更是義不容辭。
可陳妍這副模樣看著像是根本沒跟我哥商量。
難道家寶不是我哥的孩子？
6
我腦子裡冷不丁冒出這個念頭。
不然她為什麼不允許我哥獻血？
抱著這個想法，趁陳妍還在跟醫生糾纏時，我偷偷溜到了護士站。
向護士表明了身份後，我滿眼焦急地問。
「我侄子家寶急需獻血才能繼續手術，可醫生說 A 型血不夠，我就是 A 型，我可以獻血。」
護士低頭查詢了一會兒後告知我。
「這位家屬你是不是記錯了？林家寶是 B 型血。你的血型跟他不符合。」
B 型血？
我陪陳妍去做過幾次產檢，所以清楚地記得她是 A 型血。
而我哥，是 O 型血。
兩人怎麼都不可能生出 B 型血？
所以家寶他大概率不是我哥的孩子。
心不在焉地謝過護士後，我找了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想笑，又想哭。
上一世就是為了這個假孫子，我媽給他做了偽證。
年滿十四歲的林家寶免於刑事責任。
到頭來，她所做的一切卻是為了別人家的種。
想想就諷刺。
雖然我基本能確定家寶不是我哥親生的，但凡事得講究證據。
唯一的證明就是親子鑑定。
我收拾好心情，直接奔向手術室。
陳妍不知道哪裡找到的人獻血。
我到的時候，家寶手術已經做完了。
我媽看到我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林曦，你嫂子都跟我說了，你可真沒良心！」
「連自己的親侄子都見死不救。你哥嫂平時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就這麼狼心狗肺？！」
「要不是你嫂子花錢找人獻血，我們家寶都還躺在裡面受罪。」
陳妍站在旁邊幸災樂禍。
她甚至還火上澆油。
「媽，你是不知道，我就差跪下來求林曦了。」
「可她不僅無動於衷，還說什麼家寶要是挺不過來，那就是他的命。」
她假裝抹著眼角的淚，誇大其詞編排我。
我媽更是氣得不得了。
她平日最寶貝這個大孫子。
家寶隻要開口想要什麼，她都打發我去買。
無論是兩三百一盒的車釐子，還是五六百一件的樂高。
她從來不管我有沒有錢，買不買得起。
恨不得把我所有的錢都花在我哥一家子身上。
而我哥和陳妍。
我媽口中所謂的他們對我好。
不過是同意讓我住家裡。
我媽是他們的老保姆。
我是他們兒子的小保姆。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諷刺地扯了扯嘴角。
我媽見狀臉更黑了。
她當即拍板。
「既然你不願意給家寶獻血，那家寶的住院費就該你去交。」
「家寶受罪，你這個當姑姑的總得表示一下。」
7
人無語的時候是真的會被氣笑。
家寶的爸媽是死絕了嗎，要我這個姑姑來給他繳費？
再看我哥和陳妍都是一副等著我去付錢的樣子。
陳妍甚至不耐煩地催促我。
「你快點兒啊，護士都已經催我們幾次了。」
我忍住心中的怒火。
面上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可我手上現在沒錢啊。」
「我才給了家用，現在手裡就剩一千吃飯錢了。」
「我還想找嫂子你借點兒錢吃飯……」
陳妍壓根兒不信，她嗤笑一聲。
「我早就打聽過了，你一個月工資有六千塊。」
「除了給家裡四千，手裡還有兩千。」
「你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哪兒花得完？」
「肯定存了不少錢。」
原來是打著我存款的主意。
我手裡確實是有存款的。
因為工作表現好，在公司的第二年我就成功升職加薪。
工資也翻了番。
但因為我媽要家用這件事寒了我的心。
所以我沒有告訴她這件事。
並叮囑公司人事，如果有人打聽我的工資還是按之前的來說。
每個月除了給我媽四千塊，我存的也不少。
本來想攢夠了首付就把我媽接走。
免得她天天在家裡受氣。
現在的我恨不得給上輩子有這種想法的我一個耳刮子。
早在來醫院前，我就讓閨密假借買房之由找我借錢。
把所有的錢都轉存到她那裡。
等我媽查完我所有的銀行卡和支付寶後，她才相信我是真的沒錢。
她氣得一巴掌就要打到我頭上。
「你是不是傻啊，把錢全借給別人買房子？你有這闲錢不如存著留給家寶。」
「你現在就去把錢給要回來！」
我沒有像以往那樣站在原地。
而是靈活往後退了幾步，苦笑著搖搖頭。
「要不回來了，她錢都付完了，手裡也沒錢。」
我媽不甘心，還想叫我去要錢。
這時護士又來催繳費用了。
眼看躲不過去，我哥無奈，隻能跟著護士去繳費。
留下我媽和陳妍對我冷嘲熱諷。
我充耳不聞。
隻是盤算著如何拿到我哥和家寶的毛發。
沒想到機會很快就來了。
8
拖了幾個小時後，家寶的手術終於做完了。
我媽他們都舒了口氣。
可我知道這才是開始。
果然，醫生剛出來就告知了一系列後續可能會產生的後遺症問題。
家寶這次的後遺症比上一世還要嚴重。
本來膿包就發了炎，我媽還給他大補。
結果炎症的症狀更加嚴重。
然而他們不以為意。
還覺得是醫院的問題。
我媽第一個嚷嚷道。
「黑了心肝的醫院，手術都做完了還要詛咒我大孫子。」
「我看你們就是想騙我家的錢！」
陳妍也指著醫生的鼻子罵。
「你們這些庸醫，我兒子要是出什麼事兒，我跟你們沒完！」
我哥陰沉著臉一句話不說。
顯然也是默認了我媽和陳妍的話。
在他們的認知裡，花了錢做了手術，醫院就得保證健康。
可他們不想想，要不是他們耽誤這麼久，家寶怎麼可能會落到這個地步？
醫生疲憊地皺著眉給他們解釋原因。
可他們依舊不領情。
趁他們吵吵嚷嚷時，我偷偷跑到病房內悄悄扯了家寶的幾根頭發。
保存好之後，我又湊到我哥身邊。
「哥，你勸勸嫂子和媽，在醫院這麼大吵大鬧太沒素質了。」
我邊說邊扯住他的手往醫生那邊帶。
我哥瞪了我一眼，伸手來推我。
「吃裡爬外的廢物，不知道幫你嫂子還來管我。」
我假裝被他推得踉跄，因為穩不住身形往他那邊倒。
然後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頭發一扯。
我哥痛得跳了起來，直接要給我一腳。
「林曦，你他媽找死啊！」
我瞅準時機往陳妍的方向退過去。
我哥那一腳精準踢到陳妍的後背。
踢得她一個趔趄跪倒在地。
陳妍哀號著大聲開罵。
場面一度混亂無比。
我緊緊捏住指縫間的毛發。
站在旁邊裝作手足無措。
這一切的鬧劇在醫院保安過來之後結束。
看著人高馬大的幾個保安，我哥他們終於安靜了。
隻是嘴裡還在詆毀醫院。
我冷眼瞧著，他們就是欺軟怕硬、沒骨頭的東西。
恰好家寶也醒了過來。
幾個人借此給自己找了臺階。
我找了個買飯的理由退出病房。
出門後，我先去了一趟檢驗科。
選擇了最快的檢查結果後，我直接回了家。
至於他們有沒有飯吃，跟我沒關系。
9
經過二十四小時的等待。
我終於拿到了結果。
家寶果然不是我哥的兒子！
攥著手裡的鑑定結果，我腦子裡已經有了新的計劃。
不過在這之前，我得先搬出去。
理由也是現成的，給家寶攢錢。
趁著家裡沒人，我找了搬家公司火速搬走我的東西。
其間，我媽他們打了好幾個電話。
我都敷衍了過去。
為了不引起他們的疑心，我隔三岔五就轉點小錢給我媽。
所以他們也信以為真。
以為我沒去醫院是在公司加班賺錢。
我媽他們巴不得我在公司當牛馬，多拿錢回家。
所以罵罵咧咧了幾句後就放過我了。
直到半個月後家寶出院。
我媽和陳妍回家才發現我搬走了。
「你死哪兒去了？家寶今天出院，你這個做姑姑的不來接他就算了，我們回家熱飯熱菜都沒準備。」
接到我媽的電話時，我還在公司加班。
我手裡沒闲著，嘴上冷淡道。
「有事就說，我忙得很。」
我媽一愣，隔了十幾秒才出聲。
「你這是什麼態度？」
「現在趕緊滾回來。路上給家寶買點營養品。」
她將營養品的名字一一念出來。
全都是高價的大牌貨。
這是想起來要我做冤大頭。
本來我不打算回去，但想起我的戶口還沒脫離出來。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一起辦了。
於是我花幾塊錢從收廢品那裡買了幾個高檔營養品的外包裝。
再塞點山寨貨進去就提回了家。
我媽本來陰沉著臉。
看到我兩手沒空，面色才好轉。
她看也沒看從我手裡搶走那些山寨貨，徑自提回自己房間。
我哥和陳妍都在客廳坐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