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慄疑惑地垂頭看去。
從看見宴時庭起,他就在疑惑這個紙袋子是什麼了。
下一秒,宴時庭修長的手指逐漸打開紙袋,拿出一個方盒子。
俞慄放在大腿上的手,猛然攥緊。
然而,方盒子裡是一塊手表。
俞慄緩緩呼出一口氣。
怎麼下意識多想了。
宴時庭拿出那塊表,戴在了俞慄左手手腕上,牽著他的手看了好一會兒,才道:“俞慄,二十二歲生日快樂。”
生日快樂……
俞慄身子一頓,想到了什麼,手微微有些顫抖。
他看了看水上樂園的燈籠小魚,又看了看手上的表。
山莊如果要安排水上樂園的表演,不會這麼晚才開始。
俞慄一瞬間明白,這其實都是宴時庭給他準備的。
所以才會帶他來高處這個平臺,因為這裡看的最清楚。
那麼,白天他在水上樂園邊看到宴時庭,不是錯覺,是他真的去了那裡,安排這些燈籠嗎?
可是宴時庭又一次的,沒有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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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那麼會安慰人、分析情況,可就是不願意表達自己內心的情感。
俞慄鼻尖一酸。
他轉過頭,看向宴時庭,刻意問:“你是為我過生日專門來的山莊,還是恰好在這裡有事,然後遇到了我?”
宴時庭並沒有回答。
俞慄知道他不想表達出來。
他咬了咬唇,道:“你不說,我就永遠不會知道。”
隨即,睫毛微顫,難過地垂下了眼。
宴時庭抿了抿唇。
可看著俞慄不安的模樣,終究還是沉聲道:“為你來的。”
俞慄連忙又問:“小魚燈籠,也是你安排的嗎?”
宴時庭的手微微握成拳。
他不喜歡將做過的事說的太明白,似乎顯得自己在圖謀什麼回報。
可看著俞慄泛著淚花的眼,他還是再次點頭:“是。”
俞慄看著宴時庭,輕輕一笑,倏地抱住了他。
他道:“謝謝哥,我很喜歡!”
第35章 宴隋和宴奶奶
突然靠近的身軀讓宴時庭微微一怔。
溫暖的雙臂環住他的脖頸, 柔軟的頭發蹭到了他的臉側。
宴時庭的手頓住,好一會兒才慢慢落在俞慄背上。
本以為這個擁抱隻是俞慄興奮之下,無意而為。
可當手落在他背上, 他仍然沒有不適反應的時候,宴時庭仿佛明白了什麼。
他垂下眸,隻是看著自己貼在俞慄背上的手。
山間一片寂靜, 偶爾能聽到鳥鳴。
俞慄靠在宴時庭肩頭,享受著這個擁抱。
過了零點,山莊的燈熄滅了一些,熱鬧的夜市街也逐漸安靜下來。
水上樂園裡的那條“小魚”依然活潑地存在著。
俞慄松開了宴時庭, 臨走之前,偷偷拿手機將那條小魚給拍了下來。
-
第二天一早, 俞慄發消息給劉琮和宴隋說過後, 便跟宴時庭提前回家了。
到了家裡,宴時庭換了一身西裝,說要去公司處理一下急事。
這段時間住在一起, 俞慄也習慣了他在休息日突然要去處理工作的事。
站在玄關處, 俞慄點了點頭,道:“好,我知道了。”
宴時庭注視著他, 良久才說了一句:“好好吃飯。”
隨即便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子裡隻剩下了俞慄一個人。
坐在熟悉柔軟的沙發上,俞慄嘆了口氣。
他其實倒也不怕一個人呆在家裡, 隻是除了看書便不知道做什麼, 會有些無聊。
片刻後,俞慄抬起手, 仔細看左手手腕上的那塊表。
昨晚從那個平臺回房間後,他就困得不行倒頭睡了, 還沒來得及看過宴時庭送他的禮物。
在充足的光線下,俞慄看到,表盤底部是一條由藍色碎鑽拼成的小魚圖案。
小魚……小魚是他嗎?
如果是他,那是不是說明,宴時庭心裡也……
正愣神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俞慄回過神,看到劉琮回了他的微信:
【四兒,你提前回去,是不是徐彬跟你說了什麼?】
他沒再用老三來稱呼徐彬,看來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
俞慄也不瞞著,把昨晚的事簡單說了下。
隻不過省去了宴時庭出現、以及他和宴時庭結婚的事。
劉琮那邊沉默了下來,沒再回消息。
直到俞慄吃過中午飯,正昏昏欲睡時,劉琮才又給他發了消息:
【四兒,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徐彬一開始跟我說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看到了別人造的謠,沒想到他才是造謠的那個。】
【三年了,才真正看清一個人,可見這人多會偽裝,真可怕。四兒你也別把他說的話放心上,不值當為這種人影響心情。以後咱都不跟他來往了,過幾天我也會搬出去住。】
與此同時,他們寢室四人的小群裡,徐彬默默退了群。
俞慄看著劉琮發的那些消息,明白早上到中午的這段時間,對方應該是去找徐彬對峙了。
俞慄倒是不怕徐彬會告訴別人,他和宴時庭是合法夫夫的事。
徐彬本就嫉妒他跟宴隋走得近、能“巴結”上宴家,現在他跟宴家最有話語權的人結婚了,成了需要被別人“巴結”的人,徐彬怎麼可能會說出去。
俞慄收起心神,看著劉琮說的話,明白對方心裡肯定也不好受。
這三年,他們四人相處的一直都很和諧,這其中少不了劉琮的努力。
劉琮跟徐彬比較要好,現在知道了對方的真面目,恐怕也會受到打擊。
俞慄抿了抿唇,安慰道:【現在看清一個人也不晚。老大,不管怎樣,我們永遠是朋友。】
劉琮回了個淚目的表情包。
-
之後沒幾天,宴隋也知道了徐彬的事。
不過他也隻知道徐彬向俞慄表白,卻又看不起俞慄巴結宴家。
別的事,因為涉及到宴時庭,劉琮就沒好意思給宴隋說。
宴隋本就討厭那些背後說俞慄闲話的人,知道徐彬竟然也是這樣的人後,就幹脆利落地刪了徐彬的好友。
俞慄知道這件事時,正在跟宴隋趕往醫院。
宴奶奶病情加重,昨晚被管家連夜送到了醫院裡。現在好不容易穩定些了,她就想見她的孫子。
可宴隋不知為何不願意一個人去,許長珂又去了外省參加比賽還沒回來,他便央求著俞慄陪他一起去見見宴奶奶。
宴家的車上,宴隋罵完一遍徐彬,便靠著車窗沉默了下來。
俞慄看著他,想到了那天宴醫生說的話。
宴奶奶對宴隋倒是真心實意……
那對宴時庭呢?
上次在壽宴上,他也察覺到了宴奶奶對兩個孫子的態度差別。
俞慄心有疑惑,卻也沒好直接問宴隋。
很快,車子就到了宴家醫院裡。
宴隋站在醫院門口,往大門看了好一會兒,才帶著俞慄走進去。
來到住院部八樓的VIP病房,俞慄看到病床上的宴奶奶,有些驚訝。
跟上次在壽宴上見到的不一樣,老人如今面容憔悴,眼神渾濁,精神也很是不好。
宴隋走到床邊,道:“奶奶,我來了,哥他還有點事,估計晚一點來。”
宴奶奶虛弱地抬起手拉住他,道:“你來了就好,來了就好。”
她看了眼俞慄,問:“這位是?”
“我好朋友,叫俞慄。上次你壽宴的時候,他還去看過你。”
“哦哦。”宴奶奶費力地點了點頭,“小同學莫要見怪,我年齡大了,記性不太好。”
俞慄坐在一旁,笑著搖搖頭,表示沒關系。
他們就見過一面,他並不在乎宴奶奶記不記得他。
宴隋看了看宴奶奶的臉色,擔憂地問:“奶奶,你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宴奶奶勉強笑了笑,“就那樣,你都知道的。”
她抓緊了宴隋的手,道:“阿隋,我一直跟你提的事,你有沒有好好考慮過?”
興許是顧及外人在場,她並沒有說清楚是什麼事。
宴隋抿緊唇垂下頭去:“奶奶,我的想法一直都沒有變,我不想進公司。”
宴奶奶看著他,著急地想要坐起來,下一秒卻又皺起眉,難受地躺在床上。
抓著宴隋的手也逐漸松開。
“奶奶!”宴隋有些擔憂,想要去按床頭的按鈴。
宴奶奶搖搖頭阻止:“我沒事。”
她躺在床上緩了好一會兒,才道:“阿隋,你也不小了,該為你的以後好好打算一下。”
“你想想你叔叔一家的下場,你不想進公司,也是擔心會像他們那樣吧?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幹脆……”
宴奶奶沒說完,看了一眼俞慄,便又抬手按了按劇痛的頭。
俞慄皺眉,不動聲色觀察著宴隋,發現對方沉默著,似乎是被說動。
俞慄不由得想到聽過的一些傳言。
那些人說,宴時庭六親不認,親手將叔叔一家三口都送進了監獄,他叔叔和堂弟更是都被判了死刑,毫無轉圜之地。
難道,宴隋也這麼想嗎?也覺得他的哥哥六親不認?
俞慄抿緊唇,正想開口,卻聽到宴隋輕聲道:“可是,奶奶,叔叔一家會有那樣的下場,不是因為他們真的犯了錯,所以該被罰嗎?”
宴隋看向宴奶奶,道:“我不進公司,是因為我有自知之明,知道我不是管理公司的料,會給哥拖後腿。”
“您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您的股份,我也不需要。”
宴奶奶愣住,有些不敢置信。
她顫顫巍巍地伸手想要去拉住宴隋,宴隋卻直接往後退了一步。
他轉過身,道:“我還有事先走了,奶奶您好好休息吧。”
話罷,宴隋徑直離開了病房,即使宴奶奶急切地喊著他的名字,他也沒有回頭。
出了病房後,宴隋長長吐出一口氣。
他帶著俞慄走向走廊盡頭,坐在公共座椅上。
“還好今天叫了你來。”宴隋提了提嘴角,似乎想要笑,但下一秒嘴角又垮了下去,“要不是看到你在,她又要用各種辦法逼我進公司了。”
俞慄安慰道:“你不想進,她也不能強迫你。”
宴隋搖了搖頭:“她能。”
“宴氏是在我爸爸手裡上市的,他和我媽媽佔股最多,有48%。他們去世之後,股份平分給了我和哥哥,還有奶奶,我們各佔16%。”
“現在她要把她的股份給我,這樣一來……”
這樣一來,他的股份佔比就比宴時庭要多。
“不對。”俞慄下意識道。
籤婚前財產協議的時候,他分明看到,宴時庭在宴氏的股份是百分之六十……
宴隋看向俞慄:“怎麼了,哪裡不對?”
“啊?”俞慄回過神來。
“呃……就是,我覺得你哥手裡應該不會隻有16%的股份。”
俞慄有些緊張,他現在還沒法解釋為什麼會知道宴時庭有那麼多股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