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後笑道:「這大概就是,報應?」
「哈哈,真是報應!當初那老太太說你不能生,你看看,你和林俊結婚才兩個月就懷上了,這不能生的,應該是她兒子吧。」
旁邊的林俊突然說話:「既然他們邀請你去參加周歲宴,那我們也別浪費了這份心意。」
我微微一愣,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放心,到時候我會陪著你一起去,你受了那麼多委屈,總不能就這樣算了。」
佳佳聞言,也是興奮極了:「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這姐弟倆也沒有聽我的意見,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第二天,酒店。
這是王家的大孫子,前婆婆非常重視,宴請了所有親戚。
當我們出現在宴會上的時候,所有人都愣住了。
畢竟曾經是親戚,都是見過我的。
英子也是慌了一瞬,但很快就笑臉相迎:「顧筱筱,你來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呢,快進來坐。」
兩年不見,她已經不是當初那般樸實的樣。
現在的她,打扮嬌豔,身穿名牌。
不知為什麼,我看著她竟然想到,披著孔雀羽毛的山雞。
佳佳似笑非笑道:「哎呀,這不是你邀請筱筱來的嘛,咋的,年紀輕輕就老年痴呆記憶力不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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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子的臉漲得緋紅,她肯定是沒有想到一直沒有回過她消息的我,今天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喲,這不是我那個水性楊花不知檢點的前兒媳婦嗎,咋的,新婆家是不是因為你不下蛋,要趕你走了啊?哎喲,你回來找我強子也不行啊,強子和英子的兒子都一歲了,你就別來破壞別人家庭了。」
因為離婚時發生的那些事,前婆婆對我可是恨之入骨。
沒有了房子,他們一直在外面租房子。
後來到處借錢才終於湊夠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
即使許久不見,她胡攪蠻纏的本事還是一流。
佳佳氣得不行,大聲說道:「哎喲喲,筱筱和王明強還沒有離婚,這個小三就懷上孩子了,到底誰不知檢點啊?哦,對了,這個小三,還是你親自送給你兒子的呢。」
來之前就說好了,這是女人的戰場。
我負責到場,林俊隻用負責保護好我,剩下都交給佳佳。
這裡的人都是親戚鄰居,大家雖然表面不說,但都心知肚明。
幾乎都是農村來的,都是愛八卦的,都把頭偏向這邊看熱鬧。
「你這個不要臉的胡說八道!」前婆婆指著我們罵道,「明明就是顧筱筱生不出,自己和強子離婚的!這裡不歡迎你們,你們給我滾出去!」
王明強聽到動靜,從裡面出來,看到我時眼神復雜。
10
再見到他,我已經沒有了傷心痛苦。
甚至連恨意都沒有了。
一年多兩年不見,當了父親的他看起來成熟了一些,但臉上也盡是疲憊之色。
那麼多客人在,他顧及面子,皺著眉頭拉住他媽:「行了,你嫌還不夠丟人麼?!」
隨後又看著我們說道,「筱筱,佳佳,歡迎歡迎,都進去裡面坐吧。」
佳佳把手上的禮品盒往桌上一放,笑著說道:「我們過來呢,是因為你老婆邀請筱筱來參加周歲宴,筱筱這不是懷孕了嘛,我擔心她,就陪她過來送禮,既然禮物已經送到了,我們就不多留了。」
她的話讓場上所有人都怔住了,看到我剛隆起的孕肚更是驚得不行。
前婆婆更是難以置信:「你說誰懷孕了?顧筱筱就是不下蛋的老母雞,她怎麼可能懷孕,這一定是假肚子!」
林俊將我護在懷裡,沒有讓她碰到半分。
「是你們邀請我們來的,來了又是這樣的待客之道,要是傷了我老婆肚子裡的孩子,別怪我把你送進警察局!」
王明強也無比震驚。
不知道是震驚我懷孕了,還是震驚我再婚嫁給了佳佳的弟弟。
看到現場開始混亂,佳佳也皺起了眉頭,準備帶我離開。
「王明強,管好你老婆和你媽,要是她們敢再來騷擾筱筱,我絕對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放過她們!」
聽到此話,王明強眉頭皺得更深了:「李佳佳,你什麼意思?」
「你可以親自問你媽和你老婆,你們離婚到現在,她們倆都對筱筱做了什麼。」
就在這時,今天的主角被人抱了出來。
佳佳看了一眼,隨即意味深長道:「這就是你兒子吧,長得還挺可愛的,不像媽也不像爹,這是像誰呢?不過你可真行,和筱筱結婚七年都沒懷上,和小三睡一覺就懷上了,看來你和筱筱在一起的這些年,真的是沒有用心啊。」
她的話就像炸彈一般,給聽到這話的所有人心裡,都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王明強震驚,臉色難看極了。
英子滿臉慌張,指著佳佳的鼻子破口大罵:「你這個賤人什麼意思?!竟然敢在這裡胡說八道,我一定要撕了你的嘴!」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激動什麼?不是吧不是吧,難道你在害怕什麼?」
「你給我閉嘴!」
英子氣得想上手打人,但被王明強抓住了胳膊,臉色難看:「英子,注意場合,別胡鬧!」
他的義務教育還是沒有白上的,即使骨子裡有著封建思想,但基本素質和法律意識還是有的。
而且這麼多人看著,他還要面子。
英子開始撒潑:「強子,你也在懷疑我是不是?我辛辛苦苦生下你的孩子,你竟然這麼懷疑我!這些賤人這麼欺負你也不幫我!」
王明強沒有正面回答她:「這件事之後再說,不要丟人現眼!」
說完又回頭看著我,臉色復雜,「筱筱,謝謝你今天能來參加孩子的周歲宴,但現在場面有些混亂,不方便招待你們,我就不送你們了。」
他這是下逐客令了。
正好我也想走了,便淡淡說道:「行,那你先忙,祝孩子平安健康成長。」
然後,我們在英子憤怒的罵聲中離開了。
回到家裡,林俊心裡各種後悔。
「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到那裡去的,是我高估了這群人的素質,要是你和孩子有什麼事,我一定不會原諒我自己!」
「這不是沒有事麼。」我伸手抱住了他,柔聲道,「你能替我著想,替我報仇,我真的很開心。」
佳佳也說道:「要不是那個老太婆想來傷你,我絕對還要把場子砸得更徹底一些,要不然都對不起你這些年受的委屈。」
「你還好意思說呢,我沒想到你竟然敢當著那麼多人的面,這麼指明孩子的事。」
「自作孽不可活,王明強八成在給別的男人養兒子呢,就算真的是他兒子,也得惡心一下英子,你看她今天那個反應,絕對有鬼。」
佳佳的性格就這樣,而且還非常護犢子。
當初我和王明強鬧離婚的時候,她跑到他的公司樓下,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那時候,不僅他公司的人知道他出軌離婚,連那棟樓其他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我現在又被英子和前婆婆這麼辱罵,就她這護犢子的樣,不把他們攪得天翻地覆給我出氣,又怎麼可能罷休?
雖然遇見了渣男,把美好的青春喂了狗,但能和佳佳成為閨密,能被她這麼護著,也算是一種幸運。
經過周歲宴的那件事後,前婆婆和英子兩人都老實了。
以前隔三岔五就要發一條短信來惡心我,這次很長時間都沒有收到垃圾短信了。
一個月後的某天下午,我和佳佳在逛街。
一個男人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
看到眼前的人,我和佳佳都有些意外。
頭發凌亂,胡子拉碴,雙眼凹陷黑眼圈嚴重,整個人瘦了很多很多。
是王明強。
他看到我就快速走過來,想要伸手抱住我:「筱筱!」
佳佳直接擋在我的前面:「王明強,注意你的言行舉止,筱筱現在和你沒有任何關系。」
王明強看了看我那非常明顯的孕肚,滿臉心痛。
好一會兒後,他「撲通」跪下。
「筱筱,對不起!」
我嚇得往後一縮:「王明強,你這是做什麼?」
「我對不起你,筱筱,求求你原諒我,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一直跪在這裡。」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大概猜到是怎麼回事了。
佳佳生怕我會受他影響,直接將我護住:「王明強,是你自己做錯了事,就要承受相應後果!竟然道德綁架筱筱!你別太過分!」
我拉了拉佳佳的手,深吸一口氣。
「要是在兩年前,你跪下求我原諒,我或許還會原諒你,但是現在,我早就對你沒有愛了,甚至連恨都沒有,你又讓我怎麼原諒你?」
我垂眸看著跪在地上的人,淡淡說道,「以後,別再找我了,我老公會不高興的。」
他怔怔地看著我,像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絕情。
說完這話,我和佳佳就走了。
剛走兩步,對面一個老太又衝了過來。
她看到我,愣了一秒,隨即哭著喊道:「顧筱筱,你還我孫子,快點把孫子還給我!你這不爭氣的肚子把我孫子搞沒了,現在竟然又懷上了野男人的孩子!顧筱筱,你這個遭雷劈的,是要我們老王家絕後啊!」
說著,她揚手就想打我。
佳佳護著我,一把就將她推倒在地。
前婆婆的出現,是我們始料未及的,她坐在地上一邊哭一邊罵。
周圍的人越來越多,也都用異樣眼光看著我們。
佳佳氣得要死,指著她罵道:「筱筱會流產,還不是因為你推的!你們王家會絕後那都是你自己作的!」
「要不是她肚子不爭氣,又怎麼會摔一下孩子就摔沒了!」
我對王明強沒有感覺,但對這個老太婆,可真的是恨之入骨,哪怕過去了這麼長時間,看到她也是止不住地厭惡。
11
「隻是摔一下麼,你推了我兩次,我感覺流產了,想要求助你們,你們卻都護著小三,哪怕是在醫院裡,你也說孩子沒了就沒了,不稀罕那個孩子,你還有小三肚子裡的孫子。」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冷笑道,「當初不是說不稀罕麼,現在又來找我麻煩?李淑芬,我早就和你兒子離婚了,你兒子可以娶你給他找的小三, 我還不能再嫁了?」
「媽想抱孫子想了很久了,而且,我也想當媽媽。」
「愛有」她愣了一會兒,隨後哭天搶地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嫁給我兒子這一輩子都是我兒子的人,怎麼能再嫁!還敢懷別的男人的孩子!你就沒有一點女德!」
這震驚人三觀的話, 同樣惡心到了周圍的人。
「李淑芬, 我能理解你寶貝了一年的孫子是別的男人的孩子心裡難受, 也理解所有親戚都知道,你兒子頭頂戴著綠帽子是多麼丟臉, 但, 這不都是你自己作的麼?英子是你送到你兒子身邊的, 我肚子裡的孩子也是你推流產的, 自作孽不可活,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鬧, 我不介意再讓你去一趟警局!」
說完這話,我回頭看著還跪在後面的王明強, 心情也是百般復雜。
「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 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那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說完這話,我沒有再管跪在地上的王明強, 以及坐在地上又哭又罵的前婆婆, 和佳佳直接就走了。
剛回到家,還沒有坐穩,林俊就從急匆匆地回來了。
他臉上滿是焦急,把我上上下下檢查了個遍,看到我哪兒哪兒都好好的, 這才放下心來。
「還好你沒事,還好他們沒有傷到你。」
我的心情還是有些復雜, 但他溫暖的懷抱, 將那些復雜的情緒慢慢撫平。
他們傷害了我,但林俊溫暖了我, 讓我感受到不一樣的愛和溫暖。
「有你在,有佳佳在, 他們傷不到我。」我抱著他的腰, 笑道,「以後,我也不會再給他們傷害我的機會。」
林俊吻了吻我, 很是心疼:「是我沒有保護好你,早知道他們會那麼傷害你, 我當年哪怕會背上罵名,也該把你從他手中搶回來。」
「現在也不晚,我們還有接下來的歲歲年年。」
話音剛落,我突然感覺到肚子痛了一下,「啊……」
林俊很是緊張:「怎麼了?」
我把他的手放在肚子上,興奮地說道:「他在動,他在踢我!」
神奇的胎動出現了, 我和林俊也就感覺到了那麼一下, 隨後就不動了。
他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喜悅。
隨即把我緊緊摟在懷裡:「以後,我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娘倆,你們可是我的寶貝。」
我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隻是親了一下他。
這個世界就這樣。
有人把你當塊破石頭,但總有人會把你當作人間至寶。
愛會遲到,但不會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