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碗裡的蛋白夾給我，然後和我說：「剛好，我不喜歡吃蛋白。」
見我把湯裡的蔥花一點一點挑出來時，他直接用勺子把帶著蔥花的湯，勺進了自己的碗裡。
「我喜歡吃蔥花。」
我心滿意足地吃著飯，不由開口：「喻璟，以後一起吃飯吧，我倆在吃飯上簡直就是天生一對！」
喻璟被我逗笑了：「好啊。」
我搖了搖勺子，偃旗息鼓地說道：「我隻是開個玩笑。」
「司睿，有件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我嘴裡塞著一大口飯，努力咽下去後問：「什麼事情？」
喻璟停下手上的筷子：「我和陳姍姍不是男女朋友的關系。」
我愣住片刻，隨後迅速低下頭扒飯：「你不用和我說這些。」
「我不想你誤會。」
氣氛有些莫名的曖昧。
安靜了片刻。
喻璟也意識到氛圍的奇怪，咳嗽了兩聲，扯開了話題：「等下吃完回去圖書館應該關門了，我看到你之前發我的消息還有幾道題目我沒來得及看，要不去我辦公室吧。」
「辦公室？有別的老師在嗎？」
「他們這個點都下班了，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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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璟喝了一口茶，掀眸看我。
「還是說，你覺得和我待在一起不安全？」
眼神一點一點變得灼熱。
我呵呵笑了聲：「安全，我倆都是男的，能發生什麼？」
實則心虛得冒冷汗。
11
辦公室裡隻有我和喻璟兩個人。
一丁點動靜都被無限放大。
「先講一下你問我的那幾道題吧。」
喻璟從桌上拿過一張草稿紙，修長的手指夾著筆在草稿紙上給我寫步驟。
他的字很好看，和他人一樣好看。
紙張沙沙作響，伴隨著喻璟很好聽的聲音：
「聽懂了嗎？」
「啊？」
喻璟用筆敲了下我的額頭：「又沒在聽。」
「嗯……」
「算了，我再講一遍。」
……
時間就這樣不知不覺過去。
我打了好幾個瞌睡。
聽高數題真的很容易困，哪怕是對著喻璟那樣的臉，也困。
高數，無解。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
一聽到這話，我可就清醒了。
喻璟蓋上筆帽：「剛剛講過的題有空再去看一看，另外我把你經常錯的題目整理了出來，回去多看看。」
「好嘞！」
我麻利地起身，無奈坐得腿麻了，整個人重心不穩就要倒下去。
電光石火之際，我眼疾手快地扒拉住了喻璟的大腿，才沒摔下去。
隻是，我的手似乎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我「嗖」地收回手，真想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喻璟背脊僵直，表情很不自然。
見情況不妙，我趕緊拿起旁邊的水杯：「喻老師你渴不渴，我去給你倒點水。」
剛走一步，整棟樓的燈都熄滅了。
「怎麼回事？又停電了？」
這麼倒霉，停電的這種事情短短幾天能被我碰到兩次？
「應該是保安張叔關了電閘。」
「那得趕緊趁張叔沒走，讓他放我們出去。」
我正要走，身旁的人忽然牽住我的手。
黑暗中，柔軟的觸感貼上我的側臉。
他吻了我。
如蜻蜓點水一般。
12
我紅著臉跟在喻璟身後，走到底樓發現大門已經鎖了。
「看來隻能在這裡過一晚了。」
「抱歉，是我沒控制好講題的時間。」
我無所謂地認命了：「沒關系，從小到大都沒學到辦公室關門，這也算個經歷。」
喻璟從旁邊角落裡拿出一張折疊床：「我這邊有一張行軍床，你睡吧，你還是學生，還在長身體。」
我遲遲沒躺上去：「我不睡，尊老愛幼，老字在前。」
喻璟輕笑一聲：「那一起睡？勉強擠擠應該也夠。」
我喉嚨忽然一陣幹澀：「也、也行。」
喻璟一躺下就閉眼了。
我睜著眼睛看著漆黑的天花板。
怎麼都睡不著。
雖然隔著一層薄薄的毯子，可我依舊能感受到喻璟的手緊緊地挨著我的手背。
輕輕的呼吸聲有起伏地傳進耳朵裡，身上不由卷起一團燥火。
整個人都快炸了！
我舔了舔幹燥的嘴唇，輕輕轉身背對著喻璟。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
身旁的人輕輕喊了下我名字。
但我沒應。
「我有時候在想，我要不是你老師就好了。
「好在我隻是調過來代課，等小學期過了，我一定會告訴你。」
天似乎有些蒙蒙亮了。
他想告訴我的事情，是我想聽見的那個回答嗎？
13
翌日。
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際，聽到辦公室門口忽然有動靜。
猛地驚醒。
恰好和剛到辦公室的蔣老師大眼瞪小眼。
「你怎麼在這裡！」
他很快注意到我身後的人：「喻璟，你也在？」
「你們……」
我跳起來，趕緊擺手：「老師，不是你想的那樣，我……」
一急，我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蔣老師指了指我下半身：「褲子，歪了。」
喻璟伸手就要幫我理。
我窘迫地收拾，又是手忙腳亂。
蔣老師背過身去：「喻老師，注意點影響，這可是你學生，傳出去不好。
「而且，還是男生。」
喻璟聲音沙啞：「蔣老師，我們就是講題講了一晚上，結果錯過關門時間了。」
這個點之後還會碰到更多的老師，我麻溜地迅速跑：「喻老師，蔣老師，那我先回去了。」
回到宿舍，吳子博和李凡奇拉開床簾，向我朝我投來意味深長的目光。
「你一晚上沒回來，去哪了？」
吳子博尾音微揚：「還有你這火急火燎的樣子，總不會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想起剛剛窘迫的場面，我不由勾起唇角。
「喲喲喲，還笑了，發生什麼美事了？」
我收了唇角：「沒，做了一晚上高數題，現在如有神助。」
李凡奇看破不說破。
「對了，昨天晚上姍姍姐和我們解釋了。
「說她和喻老師不是我們想的那種關系，隻是朋友。
「司睿，你還有機會。」
14
高數考試順利通過後沒多久，我們小學期課程就開始了。
所謂小學期，就是在我們寶貴的暑假中擠出一周的時間上幾節公選課。
「學校真的不做人啊，這小學期也太反人類了。」
吳子博從床上爬下來關掉了他調的早八鬧鍾。
「有小學期就算了，還要早八。」
「快點收拾別遲到了，第一節課是喻老師的，認識我們，翹課遲到會被發現的！」
我們拿著早餐踩點進教室。
不得不說，喻璟的人氣真的火，早八，能承載一百人的大教室也坐得滿滿當當的。
前排更不用說了，全是女生。
喻璟穿著一件白襯衫，領口牢牢地系著一顆扣子，抬手寫板書的時候露出一小截潔白的手腕。
課快結束了，李凡奇撞了下我肩膀：「你今天和我們一起吃還是和喻老師一起吃？」
我笑而不語。
「得，知道了，見色忘友。」
下課鈴聲響了。
「今天就上到這裡，下課。」
喻璟正在收拾包，一個小女生小跑上講臺，塞給喻璟一杯奶茶，然後遞出了手機的名片二維碼。
「老師, 可以加您一個微信嗎，有些問題想請教一下您。」
小女生滿臉的芳心蕩漾, 不出意外的話，請教問題是假，加聯系方式才是真。
實話實說, 喻璟戴著金絲框眼鏡的樣子，還真有些勾人。
我靠在教室門邊上，饒有興趣地看著喻璟那副窘迫的模樣。
「同學不好意思，有什麼問題可以課後問我, 我平常不怎麼看私人微信。」
小女生有些失望地離開了。
我調侃他：「喻老師這麼熟練, 看來經驗十足啊。」
喻璟摘下眼鏡：「嗯, 上課的時候你和隔壁班打籃球的那個男生聊得挺嗨啊，我怎麼不知道你和他這麼熟。」
「普通朋友。」
「我聽吳子博說，他似乎在追你？」
我雙手環抱在胸前，思考了會兒：「是嗎？我不知道哎, 不過他也蠻陽光的，我也挺喜歡的。」
「你喜歡那種？」
第二天, 喻璟還真的換了套陽光的穿搭來上課。
吳子博驚嘆一聲：「你不覺得喻老師今天很不一樣嗎？」
「是啊，他換下西裝穿寬松衛衣, 還是順毛！簡直跟韓劇男主角一樣。」
「司睿, 你不管管？下面的那些女同學可都看直眼了。」
我忽然笑出聲：「我覺得他現在很像一隻動物。」
「什麼？」
「開屏的孔雀。」
吳子博還想追問, 卻被我噎了回去：「好了不跟你聊了，我要好好聽課了。」
「你還沒說呢, 你不覺得喻老師這樣很帥嗎？」
「嗯，確實蠻帥。」
15
一周時間很快就結束了。
喻璟也要回到自己學校繼續他的博士後生涯。
班裡的女生聽到風聲, 都來校門口送他。
然後就看到這樣的一個場景。
她們不苟言笑號稱高嶺之花的喻老師正摟著一個男生，吻得難舍難分。
甚至都沒發現她們在旁邊。
再仔細看看，那男生居然是她們的同班同學。
叫司睿。
-完-
番外：喻璟
剛來這學校代課，在圖書館裡看見過一個埋頭奮筆疾書的男生。
看上去很用功！
於是我路過他的時候在他身邊停留了一會兒。
沒想到他正在做一道很簡單的高數題。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這好為人師的脾氣又上來了, 本來都要走了，但想了想還是坐在他身後的位置，憑著記憶給他寫了一份解答，臨走的時候遞給他。
他忙不迭和我說謝謝。
無意中我瞥見了他的名字，司睿。
為了這段時間在學校裡能盡快融入環境，同事給我推薦了學校的表白牆。
表白牆上有個學生求人帶高數。
不知怎麼的, 就想起了司睿，便主動去加了微信。
他很好學, 作為老師的我很欣慰, 甚至樂意為他解答。
可他說話的語氣卻像女生。
「還有，那大神是怎麼回事！」
「再等」但後來，看到他發來的女裝照, 我才認出他。
很巧。
居然又是司睿。
有時候覺得緣分也挺奇怪的，從來沒談過戀愛的我居然在和他的聊天過程中感覺到談戀愛的感覺。
這種感覺說不上來，很微妙。
樂此不疲地給他講題，期盼著他做出題的喜悅和回復。
我從來就不隨意判定自己的取向。
直到看見他我大概知道, 我是栽了。
因為身份關系, 沒辦法和他直說，這種忽近忽遠的關系幾度把我逼瘋。
我的心意隻能對風說。
願風能替我告訴他，擁抱他。
等我代課結束，不再是他的老師。
再把一切向他坦白, 讓他了解全部的我，接受抑或不接受，於我而言都是極好的。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