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鳴生出去幹什麼？你不是說這裡味道好嗎？我們就嘗嘗吧。」

於是江逐影把位置選在了我的旁邊。

9

我想江逐影應該知道我是誰的。

這件事也在接下來得到了驗證。

江逐影把菜單遞給陳鳴生讓他推薦飯菜的時候，我眼尾掃到了江逐影看過來的身影。

大概一路上陳鳴生把我們在一起常吃的那些對她說過。

現在她要陳鳴生重復一次，然後看看我們的是不是一樣。

巧合的是，我和他分手以後也沒能變換口味。

點的也是以前常吃的。

所以我才會聽到陳鳴生說：

「都挺好吃的，你看看你喜歡吃什麼？」

於是江逐影把菜單遞給我。

「女士，你能不能把你吃的這些給我指一下？」

我沒興趣成為他們試探感情的棋子。

「抱歉，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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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鳴生勸她：「江逐影，我們去別的地方吃吧，都一樣的。我也知道比這家更好吃的，我這就開車帶你去。」

江逐影依舊沒有放棄，喊來了服務員。

「麻煩照著這位女士的上一份。」

於是我快馬加鞭地吃著飯菜，打算填飽肚子就走。

結果還是撞上他們秀恩愛的環節。

江逐影不停地夾著飯菜遞給陳鳴生。

「陳鳴生，你吃塊雞翅。」

「陳鳴生，你吃塊青椒。」

「陳鳴生，你吃塊鴨血。」

和我們來這裡的情景對上。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樣對他說的。

隻不過我說的是：

「陳鳴生你把你不愛吃的雞翅給我。」

倒也不是為了陳鳴生委屈自己，隻是我們兩個在吃上面恰巧互補。

他愛吃的我不熱衷，他不愛吃的我覺得還可以接受。

反倒和陳鳴生能吃到一塊去。

江逐影把陳鳴生不愛吃的一通氣全給了他。

陳鳴生對她也很好，沒有反對，坐在那裡吃。

我起身離開走出去一段距離以後聽到江逐影在那裡鬧脾氣。

「陳鳴生，你看看你們兩個吃的都是一模一樣的。」

我習慣性地吃那些常吃的東西，沒想到又成了江逐影拿捏他的理由。

這真的和我無關。

江逐影存心想找他麻煩，就是吃得不一樣也會找理由說你看你們正好能吃完一盤菜。

我著急得想躲開他們的爭吵。

接著聽到陳鳴生發脾氣。

「江逐影，你鬧夠了沒有？」

蒼天為證，他們吵架和我沒關系。

怪就怪陳鳴生找了個年紀小的，還讓她知道了我的存在。

於是江逐影沒完沒了地試探陳鳴生是不是真的對我死心了。

求他們可放過我吧。

10

陳鳴生來找我的時候我剛從公司加班回來。

看到他站在我的停車位那裡等我，我並沒有多少欣喜的感覺。

那天他和江逐影吵起來我還以為我走得快已經躲開了。

沒想到他過了一天還是找上門來。

他敲我車門的時候剛把手裡的煙掐滅。

我降下車窗的時候被他身上的煙味嗆得咳嗽。

他退開幾步看著我。

我率先開口笑他：

「陳鳴生，到頭來你還是得通過對我放狠話來對江逐影表決心。」

我身心俱疲地表達著對於我成為穩定他們感情裡的一個環節的不滿。

「陳鳴生你明明知道在你出現之前我就生活在這裡。我的生活習慣你也了解。如果你想和江逐影好好談戀愛完全可以去別的地方，而不是出現在這些明知道會碰上我的地方。」

「你覺得和我在一起枯燥無聊提分手，然後和江逐影去做我們做過的那些事我沒有權利反對。」

「可我不應該成為你向江逐影表達忠心的棋子。」

「你表達對她的喜歡完全可以挖空心思地對她好，就像你那個時候用網絡撈人這個手段打動我一樣去打動她。而不是對我說狠話讓江逐影來看看你在分開後是如何對我冷心冷血的。」

「或許也不用這樣做，你可以對她講講你是怎麼樣冷落我，和我爭吵不休然後對我突然提出分手的。」

「我想那個時候江逐影肯定會明白我們之間不會有復合的可能。她也不會再介意我們的那些過去。」

我指了指他的手機：

「想好怎麼說了嗎？陳鳴生壞事做盡是要被天打雷劈的。」

他把手機收進衣兜裡告訴我是我想多了。

既然他不想說了，那我也不願意再和他待在一起，免得引起江逐影的爭風吃醋。

拿著包快步離開。

11

隔了幾天的時候我又被他們拉進一個群，這次沒有陳鳴生。

他們的對話不停地出現，沒有人提我的存在，也沒有人說要把我踢出去。

他們說陳鳴生前幾天和江逐影大吵了一架然後丟下江逐影一個人開車走了。

直到他們開始直接在群裡問我：

「宋落曉，陳鳴生分手了，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這才知道他們本身就是故意說給我聽的。

陳鳴生這個人處理感情的手段和對我那個時候如出一轍。

吵完架就搞失聯這套，最後莫名其妙地回來突然提分手。

我隔了一會裝作才看到消息的樣子回他們：

「和我有什麼關系？我早就和陳鳴生分手了。」

他們甚至能在同一時刻回復我同樣的回答：

「他們爭吵的內容都是有關你的。」

我想起了那天吃的那頓飯。

如果江逐影想鬧的話，哪一個瞬間都可以拿來當吵架的理由。

「為什麼你們會在那一個時刻都選擇去那裡吃飯？」

「為什麼吃飯的地點選擇離宋落曉家近的？」

「為什麼你全程和宋落曉當作陌生人？」

就好像這些架不得不吵，然後讓陳鳴生不停地像那通電話一樣對我說著狠心的話江逐影才能確定陳鳴生是真的愛她。

那我該怎麼做？明明已經盡全力地避開陳鳴生。

生怕他覺得我想糾纏他。

可商業圈在我住的附近，這家飯菜確實合我的胃口。

我在群裡回他們。

「你們為什麼不去問問他們為什麼無緣無故拿我當吵架的借口。」

「我什麼都沒做就成為了他們分手的罪人。」

「我比誰都無辜。」

他們又七嘴八舌地說我會錯了他們的意。

以為我和陳鳴生有了轉機。

我呵呵冷笑兩聲，問他們：

「你們覺得可能嗎？」

結果陳鳴生在兩天後打了我的臉。

12

他突然給我發消息關心起我那場已經痊愈的感冒。

說那天在飯店見我的時候感覺我的臉色不太好看，讓我多注意身體。

語氣嫻熟得像是他出差在外對我的細細叮囑。

他其實一直都明白什麼事情該做出怎樣的處理。

就像他原來的時候和我鬧就是為了和我分開。

現在莫名關心我，應該是為了回來。

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怎麼會隔了一個月經歷了一段短暫的感情過後又突然想回到這段已經破碎不堪的感情裡。

我忽視了他的消息，沒有理他。

當天下班的時候在我家門口那裡看到他買好放在那裡的藥袋子。

他甚至還在藥袋子上寫明了用量，讓我晚上的時候少熬夜加班。

這樣的關心隔了半年之久他又開始給我。

不像他躲我的時候，不來一通電話，不發一條信息，視我為空氣。

可是他這遲來的關心我不需要。

上一次的感冒我已經好徹底，下一次的感冒我依舊可以去外面的藥店買藥。

我需要他的時候可能非他不可，我不需要他的時候我自己也可以做到。

他從不明白，我愛他才會向他示弱表達我的需求。

我愛他才會向他服軟，他和我爭吵我才會一邊生氣一邊去解決問題。

我感覺到這段感情脆弱期的時候需要他和我一起去縫補這有縫隙的愛情。

而不是被他撕碎扔在垃圾桶裡以後他再撿起來告訴我：

「落曉，我們洗洗還能繼續縫補。」

這段感情那個時候已經經不起風雨飄搖。

而他挾帶狂風巨浪把它徹底壓垮了。

13

我書法班的老師告訴我我男朋友在外面等著我的時候我才知道陳鳴生來了。

他缺席的這一個月，我從未提起他，書法班老師自以為他出差所以沒來。

我沒出去，晾他一個人在外面等著。

學書法這件事還沒有和陳鳴生談戀愛的時候就開始的。

我仍舊記得陳鳴生第一次送我去書法班上課的時候他在外面等著。

老師悄悄問我：「落曉是不是談戀愛了，字看著都要飛起來了。」

我低頭笑笑專心練字。

我上課結束的時候他開車帶我回去的路上突然誇我的字好看。

我還沒有給他展示過我的成果所以問他是怎麼猜到的。

他說：「你們書法班的老師看我無聊所以把你以前寫的遞給我看。」

他那樣認真地同我商量：

「宋落曉，以後孩子的家長籤名你來寫吧。」

「到時候他們老師肯定會誇這家長寫的字真不錯。」

後來知道我要學毛筆字的時候陳鳴生比我更興奮。

他說：「我得了一個這麼全能的媳婦真是我的福氣。」

「幹脆以後咱家過年的對聯也歸你管了。」

那個時候他說得那樣認真，我也真的信以為真。

我從未想過我們有過結婚生子以外的結局。

如今恍恍惚惚想起來都覺得唏噓不已。

原來歲月真的可以漫長到一個人從愛不釋手到棄之如敝屣。

14

我結束課程出去的時候他一直站在外面等我。

看到我的時候問我學完了，然後跟著我往外面走。

他邊走邊問我晚上想去哪裡吃頓飯？

我無法在他的語氣裡找到我們分開的證據。

好像那個和我爭吵半年又單方面提了分手的人不是他一樣。

推門出去的時候外面正好刮了一陣風。

我問他：「陳鳴生，你清醒了些沒有？」

他站在那裡看我，突然對我說了對不起。

他說起了他這半年折磨我，冷落我，拋棄我，說都是他的錯。

原來他那個時候知道做這樣的行為會對我造成怎樣的傷害，卻執意去做。

我問起他原因的時候，他想了又想才告訴我：

「那個時候總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夠了，覺得窒息，想逃出去看看。」

然後他慌亂地看著我越來越冷漠的眼神求我原諒：

「落曉，我現在知道當初生出了怎樣荒唐的想法，做了怎樣離譜的事。我以後會彌補你，會好好對你，絕對不會再生出離開你的心思。」

「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我問他：「陳鳴生，你看我這樣的眼神熟不熟悉？」

「你提分手那晚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的時候存了怎樣的心思，我和你當時一樣。」

「我那個時候乖乖地領悟了你的想法然後尊重你的決定。」

「你也該和我一樣。」

15

有朋友打過來電話的時候我才知道陳鳴生託了他們來當說客。

我沒時間特意安排和他們見面去商量和陳鳴生有關的事。

在尋求分手這件事上他做得不如我大度。

他讓我不要糾纏，我就乖乖地退出他的世界，甚至為了避免尷尬連朋友的聚會都不再去。

我表明不同意復合的心思，他卻千方百計地想讓我改變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