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有什麼目的,那就是不能被宣平王爺的人找到。
蕭澤善現在就是我手中的牌,拿來要挾宣平王爺的。
知道了我的目的,他哈哈大笑。
「我爹年紀不算大,也不是隻有我一個兒子,你以為抓了我,便能威脅他?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活著和大業,他不會顧忌我的。」
他雖然這麼說,但眼中的算計沒掩飾住。
他真的太自信了,掩飾得不夠好。
我笑著用刀柄拍他的臉。
「那倒霉的就是你了,對沒用的牌,你們一般是怎麼處置的?」
他一下子黑了臉:「不要殺我,我還有用。」
看,他果然怕死,也果然有用!
35
蕭澤善還是被揍了。
他說他還有用,因為清安懷了他的孩子。
「宋清安傾慕於我,跟我珠胎暗結,如今已經有了身孕。你若是殺了我,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咱們如今已經在一條船上,你快放了我,等我父親事成,咱們還是一家人,你們會是皇親國戚。」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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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這話被我宋家娘親聽見,她忍不住跳上馬車,逮住蕭澤善狠狠揍了一頓。
「混蛋,我清安心思簡單,不容許你這般羞辱利用。」
她打人真的沒什麼章法,主要逮住臉揍,揍的部位也算不上要害。
我就在一邊喊:「眼睛,眼睛,鼻梁,臉頰兩側,嘴巴也可以揍。」
等蕭澤善被揍得豬頭一樣,看我的眼神更不善了。
「秀兒姑娘,你之前對我虛與委蛇,欺騙我的感情,我也不跟你計較,怎麼你還要如此虐待羞辱我?啊!」
我又給他一拳,叫他知道知道什麼叫羞辱。
他又說起清安的事,直接被我堵住嘴,再也發不出聲音。
若不是還留著他有用,我就直接割了他的舌頭,免得他總是汙言穢語侮辱清安。
宋家娘親很傷心,也擔心清安的事。
我勸她別著急。
「清安是什麼性子你也明白,她絕不會做出這種事,肯定是那蕭澤善為了活命故意攀扯。」
她卻是很憂愁,欲言又止:「我是怕那蕭澤善為了達到目的,用,用……」
用強?
我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我更怕的是,清安那傻姑娘為了救我們做出傻事。
她雖然看著柔順,可也是宋姜兩家的孩子,倔得很。
隻是娘親已經很擔心,我不好再把這些事說出來。
我們找了個山村暫時安頓,一邊看著蕭澤善,一邊等著京城中的消息。
大哥很擔心,想要回去看看,但最終也忍住了。
他說自己是大哥。
「我身為大哥,沒護住娘,就連逃出來都是靠的妹妹,此時此刻就不能再添亂了。我就在這裡守著,哪兒也不去。」
他帶著三弟讀書,操持我們這一家子奇奇怪怪地組合衣食住等問題,還把從莊子上帶出來的那些老弱也安置了。
有大哥在,就是好。
他和三弟也跟著我開始習武,以免再出事的時候沒有半點武力。
在這裡住了十來天,我們便換了個地方居住。
就這樣,隔一些天換個地方住,一路上隱去痕跡,誰也不知道我們去了哪裡。
蕭澤善一開始還在說服我,想要逃走,後來就慢慢變得焦躁,再之後就開始絕望,整日癱在床上,一句話都不說。
我們住在山村裡,也能知道外面的一些消息。
百姓們對於打起來的消息總是很靈敏的。
一旦有大人物打起來,百姓就忙著存糧食看要不要搬家逃難去。
我聽到什麼,也會回來跟蕭澤善說。
「你爹真的造反了,帶著兵從四面八方圍攻京城,還有外面三個府城做回應,做的準備還挺齊全,這些年收攏了不少文武官員吧?」
宣平王做的準備遠比我們想的還要多,這一打起來,場面實在是嚇人。
蕭澤善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
「放了我,我還是可以封你做皇後,秀兒,我是真心喜歡你,你文武雙全又性子颯爽,之前的那些情誼都不是假的。」
我給他嘴裡塞了塊抹布:「那就等你成了皇帝再說吧。」
過了些天,消息又變了。
「你爹圍城的時候被揍了,我爹從後面帶兵趕來,把你爹給圍了一圈,現在他等於腹背受敵。」
蕭澤善慌亂不已:「我父王對姜宋兩家這般厚待,為什麼你們還要背叛?」
我又給他一巴掌:「厚待個屁。你們看時機不到,又怕貪墨國庫銀兩的事被我宋家爹爹查出來,故意誣陷,害得我們全家被流放,這算什麼厚待?」
宣平王的叛亂也沒那麼簡單,來來回回地打了一個多月。
而在兩個月後,京城終於傳來消息。
宣平王爺敗了。
「他失敗了,但是,跑了,往南邊去了。他還抓走了宋大人。」
36
同時傳來還有另一個消息,我姜家大哥和二哥在戰中受傷,大哥至今還在昏迷,二哥的左手毀了。
「無病少爺的左手手掌被砍掉,失血過多,但依然撐著將長槍擲向宣平王,沒能殺了他,隻殺了他身邊的侍衛。他如今在休養,睡夢中還在念叨這件事。」
我二哥平時話最少,但卻是最執拗的那一個。
沒能殺了宣平王,睡都睡不著。
還有大哥,恐怕昏迷中也不能釋懷。
來的人又小聲說:「還有宋大人……」
倔強的宋大人,竟然被宣平王帶走了!
隻是他走的時候留下兩個字:錢,人!
大家都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我轉頭,冷冷看向蕭澤善。
蕭澤善慌亂,但還是想求個生路。
「秀兒,我真心喜歡你,你放了我,讓我去尋父王去吧。之前的日子,我可有半點待你不好?那些送來的禮物可都是我親自選的,其中情誼做不得假。」
我琢磨一會兒,拎起他來:「好啊,我帶你找你爹去。」
我這麼一說,他卻是不敢去了。
他窩在床上,說自己病了,就是不肯走。
還行,不敢出賣他爹,也怕找到他爹,就是死路一條。
京中來人,給消息,也是要接我們回去。
宋家爹爹被帶走的事隻有我知道,宋家人都很高興,說終於可以回去了。
我們在鎮上,好好吃了一頓。
大哥也說,回去後將蕭澤善交出去,事情終於就結束了。
「今晚可得把他看好了。」
我笑眯眯地看他們,當天晚上趁著他們都睡了,留下一封信,帶著蕭澤善離開。
蕭澤善被我捆住丟在馬上,我們沿著大路,招搖過市。
「你是想引父王來救我?再將我父王抓住?可你隻有一個人,我父王身邊的人還有不少。」
我笑道:「那我就是對你情根深種,願意跟你和你爹一塊逃亡去唄。而且我堅信你們一定可以東山再起,畢竟你們真的很有實力。
「淮陽城還有國庫那些錢糧,都是你們貪墨的吧?你們這些年做了許多準備,存了很多錢糧,就算啥都不幹,估計也能吃很多年。」
就因為他們有這麼多錢糧,倔強的宋大人才會跟著走,他就是為了那些錢糧去的。
蕭澤善撇頭,對我這話,半點也不信。
過了半天,我放他去撒尿,他試圖逃走,被我在背後踹了一腳,趴在落葉堆裡,努力扭頭對著我叫罵。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真是賊心不死,但我不會帶你去的,那是我們宣平王府的希望,你死心吧,賤人。」
一句賤人,我給他兩巴掌。
兩個字兩巴掌,很劃算。
我倆在外面漫無目的跑了快一個月,宣平王沒來,宋清安和春紅來了。
春紅直接跪下了。
「請小姐責罰,我也不想帶清安小姐來,可她說如果我不帶她來,她就要自己來,她想了很多辦法,我實在是防不住。」
我留下的記號,春紅看懂了。
她也沒想到宋清安看著老實,竟然有這麼多辦法亂跑,春紅真的是防不勝防。
看了看已經消瘦很多的宋清安,我忍不住過去在她頭上敲了一下。
「心大了,會亂跑了。真是不聽話,你說你亂跑什麼?」
宋清安將我上下打量:「你沒事就好,我是來幫你的。」
她去見了蕭澤善,一下子撲到他懷裡。
「公子,我終於又找到你了。」
我、春紅:「……」
37
宋清安說想跟蕭澤善單獨聊一聊,讓我們去外面等著。
我憤恨盯著蕭澤善看了一會兒,想將人捆扎結實,卻也被她阻止了。
「秀兒,好姐姐,你就依著我這一回吧。」
我們一直為了姐妹的稱呼相爭,如今她卻先妥協了。
我隻能也跟著妥協,和春紅一塊兒退了出去。
春紅很擔心,趴在牆上偷聽。
我找了個碗,扣在牆上,聽得更清楚。
越聽越心驚。
這小丫頭,膽子太大了點。
當天晚上,宋清安回屋,說要跟我一起睡。
我允了。
她點了燻香,說是一路舟車勞頓,可以睡得好一些。
可她從不用燻香。
我偷偷往嘴裡塞了個藥丸解迷藥的毒,躺床上,聽她扯。
「姐姐,我是真心喜歡澤善公子,已經跟他珠胎暗結,你放我們走吧。」
我「嗯」了一聲:「你怎麼就喜歡他,怎麼就珠胎暗結了?」
她說,我們不在家的時候,澤善公子為了表達連累了宋家的歉意,經常送些好玩的東西給她。
她跟娘去宮門前跪著求情的時候,是澤善公子為她們善後,請名醫來診治。
「慢慢地,便喜歡上了,他不嫌棄我身體差,不嫌棄我真正庶女的身份,他還……」
「行啦,你別誇他了。」
我趕緊攔住她,將燻香丟出門去。
「我受不了你誇他,我也知道你想幹什麼,清安,我打小跟著爹和哥哥們在軍中長大,見過很多人,你騙不了我。」
她就是想跟著蕭澤善回去,做個內應,因為她身子弱,性子柔,沒有威脅更容易取信於人。
我都懂。
之前在京中,也必然是跟那混賬虛與委蛇,做不得真。
她就是太傻了。
她頓了片刻:「你攔不住我。」
我抱了抱她:「我攔不住你,但我能跟你一起。」
她這樣柔弱的身體都能從京城追到江南,足以說明她的決心。
若是趕她回去,還不知會做些什麼。
可我們已經走到這裡,不能放棄,隻能繼續走下去。
既如此,那就一起,一起將倔強的宋大人帶回來。
第二天,是我帶著她們三個前行。
我一臉無可奈何:「我知道你們要去邊境,清安舍不下你,我隻能陪她一起去。蕭澤善,我欠了清安的,便用下半生賠給她,你若是對她不好,我便殺了你。」
蕭澤善也未必會信我的話,但清安對他表現得極其依戀。
「公子,在我最痛苦的時候,是你寬慰我,就算那些寬慰是假,但我卻無法割舍。為了這份溫暖,天涯海角我也隨你去。」
蕭澤善漸漸地信了。
他是個自信的男人,很難懷疑女人對他的傾慕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