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傻狗馴養手冊》, 本章共4171字, 更新于: 2025-03-04 15:14:06

父母死後,我找到在街角撿垃圾的真少爺。

搶了他的餿饅頭:「傻子,那不能吃,髒。」

後來,傻子埋在我胸肌上,我薅住他的頭發:「傻狗,那裡…不能吃。」

1

我是在南方一個小鎮裡找到陸羨的。

他衣衫褴褸,蜷縮在街角,捧著個又髒又臭的饅頭,狼吞虎咽。

我慢慢走過去,在他身旁蹲下。

陸羨警惕地抬起臉,手裡的破饅頭往背後藏了藏,兇戾地衝我呲牙。

我做了一個友善的笑,盯著他森白尖利的犬齒說:

「怎麼跟條野狗似的?」

陸羨看著我漂亮的笑,怔了怔。

我趁機奪走了他手中的餿饅頭,隨手扔開:「傻子,那東西不能吃,髒。」

陸羨懵了一瞬,看看自己空蕩蕩的手,又看看我,再看看在遠處落地的饅頭。

正準備呲牙,我掏出來一個白胖胖的饅頭,堵上了他的嘴。

我觀察陸羨了一上午,一上午他翻了六個垃圾桶,為了一口吃的,跟野狗鬥了兩次架。

我特地差人去買了一兜子饅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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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備而來。

陸羨瞬間就乖了,捧著饅頭專心致志地啃,我趁機把人給牽走了。

從垃圾堆走到酒店,二十分鍾車程,陸羨吃了七個饅頭。

每次吃完都睜著他的狗眼巴巴地看著我,好像隨時都能「汪」出來一聲。

不是羞辱他。

陸羨那副樣子真的很像一條流浪狗。

我壞心眼的拿出來一個饅頭,在他眼前晃了晃,「想吃嗎?」

陸羨盯著我手裡的饅頭吞口水,眼睛都亮了。

有尾巴指定要搖起來。

我笑了笑,壞心眼地說:「叫聲哥,叫哥就給你。」

陸羨看看我,又看看饅頭。

喉結滾動。

饞得眼冒綠光。

嘴巴動了兩下,幹著急叫不出聲。

我耐心引導:「乖,叫哥哥。」

陸羨一急,從喉嚨裡發出一聲響亮的「汪!」

操!

真他媽是狗啊?

沒等我愣過來,陸羨就撲上來,搶走了我手中的饅頭,一整個塞進嘴裡。

然後快速縮到車的另一邊,保證離我的距離最遠,一邊警惕地盯著我,一邊費勁地咀嚼嘴裡的食物。

我看著他一米九的個子,卻試圖把自己蜷起來的窘迫樣子,有點無語。

又有點心酸。

這家伙以前過得是什麼日子啊。

我好不容易起了點憐憫之心,看陸羨噎得慌,伸出手,想替他順順。

「沒人搶你的,慢慢吃。」

陸羨卻瞬間兇戾起來,盯著我的手,喉嚨裡發出近似威脅的嗚聲。

仿佛我再伸過去一點,他就能咬斷我的手指。

得。

八個饅頭白喂了。

這麼護食,可不太好。

收回手,指尖點著膝蓋,垂眸輕笑。

有點野,洗幹淨了要好好訓訓。

2

洗幹淨也是一個難題。

陸羨身上的味道可說不上好聞。

還不肯洗澡。

到了酒店之後,就縮在沙發腳,警惕地盯著我,跟我保持一個安全的距離。

我費盡口舌也沒把他勸進衛生間。

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過。

和陸羨鬥智鬥勇兩個小時之後,我看到擺在床頭櫃上的糖。

拿了一顆,剝開,快速塞進陸羨嘴裡。

小狗沒來得及呲牙,就怔住了,足足愣了半分鍾。

低頭,把嘴裡的糖吐到手心裡,伸出舌頭小心翼翼地舔了舔,眼睛一亮,才又含進嘴裡。

雖然我沒潔癖,也受不了他這樣不講究。

閉了閉眼睛,默念「他傻,他不懂事,要慢慢教,不能嫌棄他。」

說服了自己才睜眼,拿著糖誘哄,把陸羨哄到了衛生間。

發現陸羨雖然傻,但有一些基本的自理能力。

會自己刷牙洗臉,洗完還會把牙具擺好,把毛巾疊成方塊。

應該是有人教過他。

那洗澡應該也沒問題。

我把人扒光了丟在浴缸裡,想撸一把他的腦袋,又嫌太髒,緊急收手。

先存著,洗完再摸吧。

我又剝了一顆糖喂給陸羨,哄他:「乖,自己洗,洗香香了,哥哥還獎勵你吃糖。」

不到十分鍾,衛生間的門就開了,湿答答的陸羨就那麼一絲不掛地走了出來。

寬肩窄腰,長腿翹臀,比例好得驚人。

我眼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氣,連念三聲「色即是空」才走過去檢查成果。

人是白了點兒,但明顯沒洗幹淨,洗頭膏都沒打。

高估他了。

這家伙估計也就隻會刷牙洗臉這些基本的清潔了。

我又把人轟進浴室,摁倒浴缸裡,認命地幫他洗澡。

陸羨好奇地看著我在他身上搓搓洗洗,意外的乖巧。

我越洗越嫉妒,這玩意兒一直流浪怎麼還能長這麼多肌肉?

手在他肚子上來回摸了摸,腹肌比我都多兩塊兒。

怪不得那麼能吃。

老子的健身房去的是真虧啊。

洗著洗著,陸羨那個不該站起來的東西,突然顫顫巍巍地抬頭了。

我震驚地和他那孽障對視:「你……」

洗個澡怎麼還……

陸羨眨著狗眼懵懂地看我,吞了口口水。

算了,不跟傻子計較。

我不輕不重地拍了那東西一下,跟它打招呼:「行了,知道你見著哥哥高興,快退下吧。」

抬眼調侃陸羨:

「你勸勸它,趕緊讓它跪安。」

陸羨被我拍得哼了一聲,眼睛都亮了。

盯著我手看。

看了半晌,突然拉著我的手往下腹摁,聲音嘶啞地說:「打。」

「還要。」

「打。」

我整個人都麻了。

什麼東西?

還給他打爽了?

陸羨急躁地哼唧,呼吸灼熱:「疼,熱。」

「打它。」

完了,我的手不幹淨了。

我面無表情地抽出手,打開了冷水,淋得陸羨一個哆嗦。

「你他媽的給老子冷靜冷靜吧!」

陸羨被澆蔫了:「嗚~」

3

晚上,陸羨不願意上床,蜷在我的床邊睡覺。

他睡得很熟,我卻睡不著,站在陽臺抽煙。

見到陸羨之前,我沒想到他是這個樣子的。

陸羨不是天生就傻的。

他五歲走丟,父母親找他找了一輩子。

哪怕後來他們領養了我,也沒有放棄找陸羨。

母親鬱鬱而終後,父親相繼離世,我又獨自找了陸羨四年。

母親說,陸羨打小就聰明,說話早,喜歡看圖畫書,什麼都是一學就會。

而現在的陸羨,除了「汪汪」叫和咬人,什麼都不會。

行為表現,像一個野獸。

我不知道陸羨經歷了什麼,但我剛剛一寸一寸撫摸過他身上的傷疤。

陳傷新痕,該是,吃了很多苦。

我吐出一口煙,心頭有點堵。

傻成那樣,獨自一人長大,該有多辛苦。

轉頭,猛地對上一雙晶亮的大眼睛。

「臥槽!」

我嚇得頭皮緊繃,頭發都豎起來了。

陸羨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靜悄悄地站在我身後。

我撫了撫心口,驚魂未定地指著他罵:「你是鬼啊!走路沒聲兒啊你!」

陸羨根本沒聽我說什麼,盯著我指縫中的香煙,眼神十分清澈。

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湊頭張嘴,把我手裡點著的煙頭給叼走了。

我目瞪口呆,反應過來,心急火燎地去扒拉他的嘴:「那他媽是煙頭,不能吃!快吐出來!」

陸羨被燙得直皺眉,還是不肯松口。

我用力掰開他的嘴,拿出煙頭扔掉,手指往他嘴裡探。

「燒到哪兒了?疼不疼?」

陸羨乖乖張著嘴,卷著我的指頭舔了一口。

品了品,又舔了一口。

可能是覺得味道不錯,捏住我的手掌,又在我掌心大舔一口。

口水沾了我一手。

我抖了一下,從掌心痒到了骨頭縫。

抽出湿噠噠的手,一巴掌拍到陸羨的腦袋上:「你是狗啊?到處亂舔!不嫌髒?!」

不解氣,又拍了一巴掌:

「以後再隨便吃東西,老子抽死你。」

陸羨歪了歪頭。

「汪!」

「……」

得,說了這麼多,就聽見一個「狗」字。

4

第二天上午,吃飽沒事幹的陸羨開始撓門了。

先是捶,然後踹。

跟他媽個哈士奇一樣。

我忍無可忍,把他薅回來,在平板上隨便調了個電視劇給他看。

陸羨乖了。

靠在床邊,捧著平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電視。

我坐在椅子上繼續處理線上積壓的工作。

因為太累,等郵件的時候睡著了。

沒睡安穩,隱約覺得胸口又痒又疼。

迷迷糊糊睜開眼,看到對面鏡子裡。

坐在老板椅上的帥氣男人浴袍大開,胸口趴著一個毛茸茸的大腦袋。

帥氣男人是我,大腦袋是跪在我腿間的陸羨。

我還沒從這種震撼香豔的場面裡回過神來,突然胸口一痛,倒抽了一口冷氣。

揪住陸羨的頭發,把他扯開:「嘬就嘬吧,你小子還咬?!」

低頭看了一眼。

都他媽腫了!

這得吃多久了啊?!

陸羨唇色瑩潤,看著我說:「糖。」

委委屈屈地盯我的胸口,有些幽怨地伸手撥了撥:「不糖。」

我怔了怔。

大概反應過來了。

他不是想說「不糖」,是想說「不甜」。

因為他在昨天之前沒有吃過甜的,所以不知道那種味道叫「甜」。

我告訴他那是「糖」,所以,「糖」就是甜,「不糖」就是「不甜」。

我看了看胸口被陸羨折磨腫了的「小可憐」。

粉紅色的,軟的。

確實很像昨天給陸羨的草莓軟糖。

這會兒被陸羨啃得又腫又亮的。更像了。

我閉了閉眼,咬牙切齒地罵:「那他媽就不是糖,這玩意兒能甜嗎?!」

5

陸羨的肚子像個無底洞。

每天每時每刻,都在餓。

不僅吃,他還藏。

早飯揣倆大面包,午飯揣倆大蘋果,晚飯……

我看著空蕩蕩,亂糟糟的房間,氣笑了。

好好好。

出了趟門回來,人跑了。

老子好吃好喝的供著,結果吃飽了就跑。

南平鎮不大,陸羨也好找。

我在一個破廠房找到陸羨。

他蹲在一張破爛的矮床前,努力把掰碎的面包往床上的老太太嘴裡塞。

老太太面容青白,矮小枯瘦,安詳而僵硬地躺著。

沒有一點動靜。

陸羨很耐心,塞不進去,就又把面包再掰小一點,再次遞過去。

說:「吃。」

老太太依舊安詳。

陸羨有些急躁了,盯著老人的嘴巴重復:「你,吃。」

「吃。」

我走上去,握住陸羨的手,輕聲說:「陸羨,她已經不能吃了。」

陸羨仰頭,惡狠狠地衝我呲牙。

我垂著眼,輕聲說:「她不會再醒過來了。」

床頭還擺著兩個髒兮兮的饅頭,屋子裡有腐爛的味道。

大概陸羨上一次離開時,床上的老人就已經死了。

陸羨大聲說:「會醒!」

甩開我,憤怒地驅趕:「你,走開!」

我看著陸羨繼續徒勞地去喂那死去的老人。

仿佛認為她吃下東西,就會醒過來。

我突然渾身發冷。

或許這是陸羨第一次,直面死亡。

死的還是,他唯一親近之人。

陸羨被人販子打傻了之後,販子就遺棄了他。

小小的陸羨獨自流浪了三年,被一個拾荒老人撿了。

從十歲到二十五歲。

陸羨唯一得到的溫暖,來自這個枯瘦的老人。

我從來沒有想過,教陸羨的第一課,竟然是死別。

我聯系了殯儀館,安排人安葬老人。

屍體被抬出去的時候,陸羨突然推開我,野獸一樣攻擊殯儀館的隊伍。

四五個人都摁不住他。

我撸起袖子,衝上去幫忙,把陸羨摁到地上,拿繩子綁他。

陸羨如同困獸,掙不脫,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

尖牙刺入皮膚,絲毫沒有留情,我忍著疼把人綁結實,捏住他的下颌,打算把他下巴給卸了。

卻對上陸羨通紅的眼睛,仇恨地盯著我,默默地淌著淚。

淚和灰胡亂塗在臉上,很髒。

我微微一怔。

算了。

他比我疼。

粗魯地抹去他臉上的淚:「哭得這麼髒,跟個叫花子似的。」

「咱媽走的時候,我也哭。哭得比你幹淨多了。」

扯了扯唇:

「要不說我是你哥呢,哭都比你會哭。」

陸羨咬著我不放,我幹脆坐到地上,揉了揉陸羨的腦袋,看著遠走的儀葬隊說:「哭吧,哭完了就跟我回家。」

血從傷口流進陸羨嘴裡,陸羨喉結滾動,下意識咽下去。

我意外覺得爽快。

挺好的。

喝了我的血,就是我的人,就和我血脈相融。

兩個人,就融成一個了。

6

我強行把在墓前跪了三天的陸羨捆成粽子,綁回了上京。

不敢松開。

自從我埋了他奶,陸羨看我都跟仇人似的,恨不得咬死我。

松開繩子就能撲上來給我一口。

這玩意兒,幾個壯漢都摁不住。

老子胳膊上的傷口還沒好全呢,經不起他折騰。

陸羨跟我鬧脾氣,連東西都不肯吃了。

我任他餓著,下了飛機就給人綁到了醫院,來了個全方位大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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